【闻人孔昭 十五 从七品中府长史嫡女 体质三等 骑射五等书法九等】
[荻花点紫昭然秋瑟，风劲及体略感凉薄。枝桠叶泛了枯黄，被那几股麻绳勒着，一旁浅浅显着内里的颜色。只见人影忽地窜上，绷紧了绳儿，也勒得几片黄叶散落。那人敛了宽大的袖口，素手拈来，将她头顶的碎叶拂去，又想移去正了那卸歪的发簪。她忽地松了着地的脚，青丝悄然划过指尖，哧溜的躲过去。耳畔荡着咯咯的笑音，随着那秋千忽高忽低的，他只负手无奈的随着笑，等着那冲劲儿过了，轻碰了粗糙的麻绳，这头的脚点了地才稳稳当当的停下。]
“成日便只会在这儿荡个秋千，也不见你翻出个什么新花样来。”
[那嗓音温润如玉，确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一般，衬着一如既往的月白衣裳，仿若皎月般浮着一层淡淡的缥缈，似乎伸手触去只会消散于指尖。对上一双眉眼，仍是那般淡然与清冷，便只有对着你这人，才难见的一番柔暖。她忽地忆起前几日中府长史家那个长了一岁的小姐的这番话，又是噗哧的笑出声儿来。]
“哥你吓死我了，你日后还是多听娘的话，少出来走动才是。要不你这夜里成了月下仙人，白日里还不踩云飞天去了。”
[孔昭的长兄白珩是这小城里头出了名的貌美谪仙人，不单是为着长相，闻人家当家的嫡妻当年诞白珩的时候年纪不过十七，故白珩自出生便是体弱多病的，而今将近二十了还不见身子骨硬朗。即便是多少官家的小姐相中了他的长相，那边的家里却是十分的不许……谁知他哪日真的驾鹤西归做仙人去了呢。这素日里因得顾着身子，情绪不能太大，久而久之便养成这瞧着清冷姿态，平添了几分仙气，这下子媒人是彻底的与闻人家绝了缘分。]
“你还说我，还不是你去娘那里说话，娘才叫人把这麻绳给我松了一半，如今活像成个没毛的燕子，想翻花样也起不来嘛。”
“可没人夸你形如飞燕。”
“哼，你别在这儿只穿这么点儿晃了，显得我多圆润似得。我过会儿约了表哥去城郊赛马的，老规矩，娘那里你帮我瞒着，这回就说和王小姐去看荻花去了。”
“编瞎话没人比得过你，今天不行，爹嘱咐了今日下午要说事。子归那里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免得过会儿被娘瞧见又少不得一顿骂了。”
[她扯了人的衣角，挤出个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见人薄唇微抿，半句话不说便离了。心里头咯噔一下，今个儿怎么不好使了。那头兮香才寻过来，说是娘知会了午后去大堂的。这才敛了顽劣，回屋装点去了。大堂里就安坐着这么四人，闻人家势小，偏居一隅，娘是正经四品大员出身的嫡女，相中了爹便不管不顾了。早前与母家几近断了联系，诞下长子白珩却又是难产伤身，足足养了四五年才又生下孔昭。虽是人丁稀少，却是十足的骨肉血亲向来和乐。而今一番入京选秀，仿若轰雷一般，不仅是孔昭，连同白珩都显得不自在。这该来的总也躲不过去，白珩向来对这个妹妹宠溺有加，虽说是时常损之，也是打着不能让其恃宠生娇的心思。而今她将远赴京城，他清楚即便是年岁尚小，风韵不足，眉眼含情却不少，此番只怕再难归路。她难得静默，颔首道然，他循着踪迹去了。她还在那秋千上晃着，却是风吹着，再不复往日，她一向爱玩，尤爱离家，而这次白珩不清楚，她是喜是忧了。]
“哥，你说皇城是什么样儿的？”
“比这里大，大许多。”
“也好，这样我也不总惦记着去外头跑了。”
“孔昭……今后你得学着，怎么去照顾自己，还得学着怎么去搭个秋千解闷。”
“嗯，我都明白。照顾好你自己，也多顾着爹娘。我从外头，定然给你寻个神医回来，你想成仙去，也得问问我这儿答不答应，可说好了。”
”好，都依你。“
[还未入深秋，她便去了京城，头一次见识，还未及欣赏，又辗转踏上了楚地。她眼瞧着一路枯林，一路白雪，漫过天地，乱了归去……]

【闻人孔昭 十五 从七品中府长史嫡女 体质三等 骑射五等书法九等】
[那不正经的人曾说过，她眉眼含情一挑，胜却三秋桂子。可她来了楚地，却觉得世间好看的人这样多。听哥哥说得江南烟柳扶风，又是将门虎女英姿，加之那繁花罗绮乱目，她愈发觉着，还是江边荻花，与踏岸飞马来得自在。她瞧着红妆十里的阵仗，眼见着楚王大方，本以为但是迎我们这群朝廷供赏，不想人是娶妻而已。她无趣挑着红烛，那摇曳的影里，还泛着星星的湖光，临湖台榭是给有情有意人的。这里虽大，却非容我哪都能随意进出的地儿。人多，犹是美人为多，即便是地方大，也难逃与人相谈。孔昭自幼过活在那一隅之地，虽非穷乡僻壤，却也难比她们的富贵。偏生是家中惯养，本以为自己拥有的乃是世间凤毛麟角的东西，而今相较，却是无地自容。她的虚荣，如容姿一般溶于这楚地，让人平白的心烦。]
”小姐，前儿个王妃入府，虽说新秀还没位分，可这……也是早晚之事。奴婢听闻，不少新秀已是去过了。“
[她从不曾奢求能寻个如意郎君，有长兄宠着，她恨不得日后与嫂子争去。而今她忽地发觉，不在长兄身边，她如是的平庸，莫说明珠之辉，连同点点星辰之光都要将她没过去了。出门之前，她的信誓旦旦，而今如同手边摇曳烛火一般，只能受着银挑的拨弄。]
”明个儿往葆俪苑递个请安名帖，若是王妃得空召我，便去吧。“
[她素手剿灭红烛，却灭不得水岸反过来的粼粼，也淹不着别处的通明。残存的虚荣，催的她愈发的想去见见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何样的人物，能在此中脱颖而出，能当得起明月之姿。还有她而今该做的，又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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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淑岩小字桃花仙 王妃 葆俪苑
雪气初退，只是天还是冷得不像话，年关也近了，只怕往后冷的日子还多，只苦了别苑的小丫头们挨冻。
“前头的郑家的，姜家的，赵家的都来过了，再往下两位身上有着爵位的也不拘着来不来，剩下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了。”东风指点着名册絮絮说着。淑岩乜了南风一眼，道:“你瞧瞧，你怎么就不能也学着东风认认字，光是声音好听，不顶用。”转而对着北风吩咐一句，“来过的这几位都送点子炭去，好度冬寒。”
随手扯来那名册，打了个哈欠才兴致缺缺看下去，睡眼惺忪，字也看不进去，只瞧着一处，名字长得很——闻人孔昭——这名倒是不比那些香呀玉呀的俗艳。
可巧这时候，西风拿着个帖子进来，道是闻人家那位递了拜帖过来了，也颔首允了。
“明儿你去跑一趟请来吧，若是早起有雪就慢点走过来，不碍事。”

【闻人孔昭 十五 从七品中府长史嫡女 体质三等 骑射五等书法九等】
[这一年的赐亲下来，若说这偌大的地儿比之孔昭不及者也不在少数，可偏生孔昭却只瞧得见那天上的云，云泥之别便像是横在心尖儿上头的刺，她一动便是剜心的痛。楚地较之故里，总是闷闷的，心境至此，天气也依此。前儿夜里总算是积攒下了场雪，便开始是化雪的时候了。开了窗子，寒意卷过，指出那件儿最为厚实的冬衣换上，她是素来畏寒的。那头王妃身边的人来了信儿，说是需得走一趟，孔昭愣了半响才随人去了，她大抵是忘了，又或是恼悔怎得这时候去了，她还不曾好生装扮，风风光光的过去。正如她来时，也是风风光光来的。]
“劳烦姑娘再去通报一声。”
[她打发了人进去，自个儿对着身上一通的打量。这身宝蓝色的衣裳厚实暖和，穿起来却是显得臃肿非常。再不能平常的发髻，只斜插着个点蓝流苏，显得磕碜极了。她几近想着回去，换身漂亮衣裳来，她要见得是楚地天上的凤凰，而她也算是半个身子进了王府的妾……她正是念着，里头传了音儿来，叫进去了。面儿上挂上几分笑，踏着步子进去，里头恍如春日的暖和，鞋面上头的残雪化开了，存了小片儿的水。她却不敢迟疑的，躬下身去行礼。]
“闻人氏孔昭，拜见王妃娘娘。”
[她匆匆的行了礼，眼尖儿却瞧着衣角，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着实狼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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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炭火又暖，新用上的香饵方子也是着意将冰片瑞脑去了，冬日用着暖和舒坦，只是惹得人困乏。
数着南风打了四个呵欠，北风才来禀闻人娘子过来了，也一眼瞥过去瞧见她红彤彤两脸，也可怜她站在外头地冻天寒，便吩咐她迎了人进来就进屋里暖和暖和身子。趁着她走出去，淑岩正正身子，双手叠着舒了舒筋骨，便一拽一旁打瞌睡的南风，叫去烹茶来迎客。
来人穿得虽说不逾矩，瞧着却不甚轻便，礼倒是恭恭敬敬行了，亦无可挑剔之处。也是寻思着，若是众人都来见礼，给个下马威也是正当，只是人家既有私下来见的心意，合该感其诚，此时为难，也不成个说法。
“起来说话。”一手接了南风递来的茶，浅呷一口，复道，“冬日饮红茶最好，也去去身上雪气。”
“听你名字倒是与众不同——可有什么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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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地的冬日阴冷又覆上一层白雪，冷不说，天儿也总瞧着阴沉，也寻不出个好日子出去走走。连带着身上也懒懒的提不起精神，这里与外一热一冷的倒是走哪儿都一样的，约莫不过是无甚差距，左右谁还能亏待了谁。她如是想着，平了礼，也松了半口气。含了几分笑迎上那一副眉眼，是十足的雍容贵气，也是身旁这香雾缭绕，这茗茶衬得。欠了身接过那盏红茶，细细琢磨着话语里头这位新上任的王妃娘娘的意思，面儿上却是顺眼垂眉的，日后总是要好生相与的。]
“是，多谢娘娘。”
[她学着几分兄长饮茶时候的慢条斯理，有模有样的依着葫芦画瓢，想着能给人落下个知礼数的好名头。不比素日里，哪管是打哪儿来得茶，权当是水般的进了肚子。念叨着冬日里用红茶还有这般说头，又思量着她入府没几日，下头的诸事，听闻是由另一位管着的，只等这红茶将五脏六腑的温了个妥帖，蜷了方才还有些冰凉的柔荑，抿唇复道。]
“娘娘屋里本就恍如春日，进来便已是去了五分的寒意，加之这盏红茶，可着实让人提前领教了楚地回暖的时候了。”
[将下了半盏的红茶搁了，听了后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出那句兄长常提之的词来。我有嘉宾，德音孔昭。可虽是时常念着，孔昭却不如兄长，单学了一身的顽劣本事。]
“家兄常言德音孔昭，大抵是自此而来。”
“只是臣女有违人愿，恐要叫王妃见笑了。”
[到底是日后日头不见抬头见的人物，长此以往，不知何日自己的本性便是暴露无遗。倒不若她自个儿先灭了人家这层意思，总比日后叫人看笑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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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人回话，不疾不徐得令人舒心，礼数也半点不逊于高门世家的女孩子。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这一章也是读过的，只是年少时念的书，也多是囫囵混忘了。“原本楚地北就出炭，连着帝京例炭来奉到湖陵台，物多人稀，我这便用得奢侈些。”说了这话，也觉得自己说得别扭，便又道，“往后你们定了位份与用度，东西都拨下去，你们总归也挨不着冻。”
“别苑那儿——这几场雪下得密集，我也没亲自去，物事可都还妥当？”
话抛出去，心里却细想着方才的话。淑岩也没曾见过楚地回暖的光景，衬着，是苏氏在这儿待的最久，换言说，淑岩在少年身边到底不比那几位知冷暖的。
轻叹一声也化进氤氲茶水的热雾之中。

【闻人孔昭 十五 从七品中府长史嫡女 体质三等 骑射五等书法九等】
[她微微颔首听得楚地这番境况，是头一回听闻的，她不打算瞒着人家，只因着她本就不是什么高官世家的女子。说得再简单些，是命不由己。入京参选秀女，她本就不知自己何去何从，而今骤然分了楚地，莫说是几分了解这地儿，就连那位所谓的夫君都不知是何模样儿。]
“娘娘既贵为楚王妃，加之确是冬日冷冽，如此都该是合情合理的。娘娘仍觉之奢侈，可见娘娘贤德，旁人不敢说，却确是我等幸事。”
[这话虽是有几分讨好意味，却是实话实说，配上一副不愠不火的模样，也叫人觉不出什么反感。孔昭听了她后半句话，心里头便有了数——王妃着实是个能当家的贤惠主儿，不过，到底是初来乍到。人常言新官上任三把火，听闻从这儿出去的新秀无一不说王妃的好，可见，她这矛头对准的，断不是我们这些同样初来乍到的。孔昭乐得，谁都期望自己的日子好过不是。这一股气儿总得撑着过下去，若是成了火气，那可着实不能憋了自己身上了……]
“臣女虽初来楚地，却见楚王府宏大，可想当中诸事繁杂。娘娘入门不久，应付登门拜会已是不暇，若要事事亲力亲为，搁了神仙也是不能的。臣女等虽是自京城而来，说到底是后院儿的事，高不过什么，有娘娘一句话吩咐便好了。到底您是后院儿最大的，合该都听您的。”
“臣女故乡在北边于冬日寒冷已是惯了，又非多金贵的出身，除却饮食上头还不太习惯，其余都是好的，劳娘娘挂心。”
[她一贯用不得太过辛辣的东西，一来是家里头兄长不能食，二来着实容易起痘的。只是楚地人好似偏好辣味，配来的东西也如此。虽是无什么炭火暖和可言，多盖几床被子便是了。如此算下来物件儿倒也齐全，左右她们用不着招待什么贵人，有个自己容身的地儿便是了。孔昭是如此，可不知余下的是否如此。这几日只下雪，天儿还算不得最冷的时候，待到化雪之时，那虎门将女还好说，余下的那些温室贵胄，身子可不知吃不吃得消。]
“不过正如您所言，往后总归也挨不着什么的。”
[楚王刚刚迎娶了正妃，太快册封姬妾只怕要落个难听的名声。如此一来这往后，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我们秀女的身份本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可偏生还碰上最冷的时候。若言单给那群娇生惯养的小姐们送了炭火，总归失了公允。屋子小，冬日里又不好开窗透风。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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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淑岩小字桃花仙 王妃 葆俪苑
她话里说得巧妙，说是说北地的寒冷，话根却在这。
“年关将近，事务繁杂地都来了，约摸也不会在这档口再添乱分封你们了，但正月里总归是要有恩典的。”
“你们来这的第一个年，管家的那位不至于刻薄了你们。”
管家的——可不是淑岩不敢给人说句保证的话，管家的是另有其人，素未谋面不知脾性，纵然是新人一趟趟地过来，她们也其实不知道这其中的难处。
若是那苏氏嘴皮子厉害，倒给安过来一个强权夺势的名声;若是闷葫芦一个，那只怕更坏，是显得王妃的仗势欺人了。
——
闻人家虽是习武操兵的职分，养出来的女儿却也知书达理不逊于人，重中之重是会说话，话说得明白也不落罪。
“本是这规矩繁琐冗杂，不比得你们旧日闺中自在，只要肯守住本分，从我这，自然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你缺什么也不必客气，尽管来找门口的女官来要就是，更不必报备，下人噜苏反惹得心烦。”
缓缓起身，也不必南风来多手扶着，轻抬素手抚平了衣襟褶皱，往里房去了。
“娘子若不嫌弃，也在这多坐一会，好歹是饮完这盏茶再去，近午时，天总会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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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掌了茶盏，柔荑划着极好的釉面，冰冰凉凉的，不复方才那般盛有红茶的温热，也大抵是，新鲜劲儿过了。听了话，又转思量着，忽地垂目勾了唇，抵着茶碗，她，可不是什么生事的人。的确，将近年下，这年总归是要好好过的。听着管家的那位上了台面，静默当中搁了茶盏碰出些许响来，捻着帕子拭了唇上无有的余茶，言。]
“年节不加封是依礼，而依情，自然是您的。”
[年节里说不准是要在府里大办的，无论是谁操办，这之前册封新秀无疑是给人添了麻烦。而王妃这话里头的意思，似乎更偏颇那位苏采姬，可而今楚王已有正妃，采姬掌事似乎是……太过不像话。只怕这来年的恩典，咱们这群新秀热闹册封，不过是抛砖引玉，那正主儿阿，在后头呢。只怕是王妃不曾与苏采姬见过，否则这话里话外的，也听不出个什么态度。而她，更不便多言什么。一来她与苏采姬亦是不曾见过，二来她本就是来瞧王妃庐山真面目的，余下的，而今皆不必放了心上。她只想着，若是能得什么好物件儿衬着，这个没有兄长与爹娘的年，兴许还算得上好。她应下了声，欠身目送着人去了里间儿。瞧了眼桌案上的茶盏，对着她那婢女浅笑言。]
“日后还得劳烦姑娘。”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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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孔昭 十五 从七品中府长史嫡女 体质三等 骑射五等书法九等】
[孔昭本就是个活泼的，这会了王妃，虽说与之说了不过寥寥数句，却觉先前是杞人忧天了。她对着新上门的王妃倒也不客气，既是说了这等人情也没有不领的道理，前前后后往去给自己添置了些过冬的暖和衣裳，这等身外之物倒也罢了。小女子心性，得了些新玩意儿装扮自己，自然是高兴。她阿，可没想着给谁看的。那个所谓悦己者，如今正是新婚之喜，又哪来的空闲。就如那些个人说的，王妃正经的皇城大员家的女儿，不论情谊如何，面儿上的风光是少不了的。何况，楚王与王妃恩爱更是传颂于世的佳话一段。化雪几日，虽是最冷的时候，她却难得一连睡了几日的好觉。新秀不是正经姬妾，连同向着王妃太妃晨昏定省的礼都是免了的，她们呐，还不够格安这儿的正经主子，倒是落得清闲。见着外头雪化，行路也不比前几日来得难，换上身厚实的衣裳，素手拉着兮香物色好地方去了。这冬日苦短，加上年节，糊弄着过了也算不得多么没趣儿。待到来年开春回暖了，再这般，可着实是要闷坏人的。]
“二小姐，昨个儿……”
“打住，叫你来帮衬着物色，怎得又开始了。”
[兮香是跟着她贴身伺候了五年的丫头，年岁也长上孔昭五岁，从前是随着孔昭母亲娘家跟来的，也算是看着孔昭长大的。为人向来谨慎妥帖，又是八面玲珑的，做事放心，就是忒啰嗦了些。这话起了头，孔昭便嗅出了当中的麻烦模样，急忙给打住了。左不过是趁着独处拉着孔昭好好的分析这楚王府的局势，日后也好立足。可孔昭这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处事之风，才不会顾及如此深远。如是，她指着前头一片儿的枯木，扬声道。]
“瞧着那头的粗壮些，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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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华音字湄儿 琴瑟阁
【冬日里头的好天气不常见，养花花草草也是难。上次七哥来时候赌气剪了的花花草草好容易又重新养了起来，小心呵护着，又有了前些时候的蓬勃生机的模样，这才舒了好大一口气。】
【得了个空闲时候，想要出去赏个景。虽有太阳，天犹寒。挽珍替自己拣了暖色的衣裳，是十足十的保暖，还不显得人臃肿。发髻间别点翠的蝴蝶钗，又随意插了几支簪子。明珠说是这样子可比得还在府里头的贵气样子。】
【出来时候还有些凉，走了些时候就热了，将小小的珐琅手炉递给宝珠，又将香色的披风解了递给她，拢了一身的香气，卸了披风以后都绕在身子周围。硬是让她送回去，一个人在院子里头走。】
多少也在这儿待了一个年头了，还担心些走不走丢的事儿。
【走到林子里头，远远瞧着什么人在走动，微微皱了眉，却也没有上前。府里头有闲心思走动的自然不是葆俪苑的人，肯定就是那些新入府的没规矩的。撇了撇嘴。】

【闻人孔昭 十五 从七品中府长史嫡女 体质三等 骑射五等书法九等】
[孔昭年岁尚小，经常相与的又都是宠着孔昭的兄长与表兄，因着兄长与表兄在府地受欢迎，她也是尝了狐假虎威的甜头惯了。于楚地甚至楚王，她现下正是情窦未开年纪，自然提不起什么兴趣来，更偏爱寻些好东西来玩儿。她家乡虽是中府，到底比不得皇亲贵胄的亲王府邸来得新鲜东西多。寻思着找个粗枝木干扎个秋千，待到来年开春也不算辜负春意。她一身橙色衣裳亮眼，里头罩着几层衣裳，暖和得紧。又在雪地窜上窜下的，也觉不出来冷。回身看到身后人形单影只的，一开始只当是自己个的眼睛看错了，瞧着人影依旧在那儿，便连忙凑上前去，却是站定着细细的打量了半响，又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似得，伸出手去拽了拽她的衣袖，噗哧一声才道。]
“方才起了一阵风，吹得地上雪扬起来，恍然间我以为是瞧见了寒冬的仙子，特地过来碰上一碰，本以为会消失的。看着你年岁同我差不多，怎生的如此白嫩？倒叫我差点闹了笑话。”
[孔昭才甩开了兮香，这会子正愁寻不着人，正巧一旁来了位好看的，不好好饱饱眼福当真是可惜了。她瞧着人肤如凝脂又偏生得恍若仙人，身旁没个一溜人伺候，顺理成章将其当成了京城赐来的同辈秀女。她这一路上，无论是在宜妃那儿还是马车上，人都没尽然瞧得真切，不曾想还真有这般眉宇愁态的西施美人在。]
“赶明儿等池子里头的冰化开了，我一准给你从窗上扯一片儿蝉翼纱，然后拉着你去水边浣纱去，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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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华音字湄儿 琴瑟阁
【往人前走了走，方才要开口，人就凑了上来，让人吓了一大跳。正要皱眉呵斥没规矩，入了王府还是跳脱模样，她先是开了口。听了人的夸，心底的那一些不悦竟有些散去。眉间添了两分喜色】
你倒很会说话。
【礼尚往来，自己打量了她一番。】
你也好看，显得欢快得很。
【她扯着自己的衣角，虽然不喜欢，却也没有硬生生扯回来。听她说了后面的话，心底里笑她的天真，开了口】
王府里头规矩多得很，许多事儿也只是想着做不得。
【原只是说了事实，出口却带了几分的语重心长的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