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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让我们现在来谈历史(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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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让我们现在来谈历史(小文)

  这历史没有年代。历史本来就没有年代,鲁宾逊在海岛上,囚徒在监牢里,徒劳的用树枝刻记着一天一天——事实上,我们对于历史的执着就像水手对海上的航标灯一样,在茫茫的黑暗中需找一两个安全的标记。在这个世界上,个人是脆弱可笑的。因此,历史是关于心安,拯救和归属的学说。这种感觉就像在一个冬天乘坐长途汽车,忍受着晕车的发作,你绕过一个个土坡,山丘,劣质的柏油路面。突然,你看见汽车拐过一个弯子,钻出来,看见眼前的景色,街道熟悉起来——你回家了。1970年代,周*来接见竹入义胜,在会见后送客时,周*来突然走到他的跟前说:“竹入君,我们中国不会永远这样下去的。”说罢转身就走。竹入告诉李慎之,他当时分明看到周*来的眼里噙着眼泪。套用梁漱溟的话说,这个世界会好的,会好的。因此历史是关于“善”的学说,史官秉笔直书,考古者毫不留情,秦桧的跪像令人毛骨悚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灯塔去,到亮着的地方去,抓住那些黑暗中闪亮的东西。

  到灯塔去,抓住那些亮着的东西,那是一些不随海浪和风暴改变的东西。感谢上帝,尽管世界的复杂性令人难以忍受,这样的东西总是存在的,这令我们感到欣慰。在这个意义上,历史是关于“真”的学问。刘牢之可以一人三反,太平洋上可以长出蓝田玉,但总有些东西总是不会改变的。甚至是研究星体运转的物理学家,他们仍然使用“宇宙常数”这样的概念。经历数千年后,阎若璩终于考证确认古文《尚书》为伪书。这并不什么很奇怪的事情。除去小学训诂以外,尚有很多别的东西起到着同样标记的作用——它悄悄的躲在某个地方,等着总有一天,揭开不同的故事,展开不同的情节。现在,在你眼下,发生了什么,一切都会知道的,等你抬眼看到的月台被淤泥掩埋,等你通过的地道废弃为巨大的迷宫建筑,等到到那一天都会知道——只要有耐心。福柯建议研究那些“侧面的历史”,航道史,疾病史,疼痛史……你添天不同的聊聊几笔,你眼前的形象变得丰富圆融起来,她在对你微笑。

坚定如命运,勤奋如时间。年轻的画者在行动。因此历史立刻变成了关于“美”的学说。中国传统绘画讲求平静和(啊)谐,在平静中看到变化,在风暴中保持平静。这就是“稳如蜂鸟”。就像在电影《笑傲江湖》中在舟中高唱《沧海一声笑》的场面。坚定的历史感的前面自然是和谐与美感。柏拉图在雅典讲学,说很多世纪之后,一切事物都会恢复原状;而他,柏拉图,也会在雅典,面对同样的观众,宣讲同样的内容。强烈的宿命感使我们的历史简明而有力。朝读忠臣烈士遗书,夕战死于沙场。这样一来,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自动赋予了历史的意义,项王自刎的姿势,与庄烈帝自缢的动作,尼禄的罗马,和杨广的江都。每一个细节在歌谣中磨损,在声音中被保留。就像鲁迅在孩童的儿歌里加上“123,我放火”。在历史中我们才会活着。一切都有意义,向上的路和向下的路是一样的。在我的开始中是我的结束。

即使在一朵花中,我也能看到我现在世界的何处,这就是历史。




1楼2008-12-20 15:39回复
    胡乱敲了几个字,见笑


    3楼2008-12-20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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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的,年代只是一种标记方法,就其本质而言,牛顿时代的时间观是独立于“人”之外的东西,在现代的物理学那里,时间确实是如实的反映了人的经验的一种东西,比如爱因斯坦抓住光速不变论。所以用囚徒和鲁宾逊刻日子来,只是一个举例。

       “归属感”可以理解为人文关怀,当然是不错的,但也可以视为仅仅是一种使人心安的东西,这种东西就像灯塔一样。人类的美学经验是通过慢慢的实践积累内化出来的。我自己是学理科的,我体会到,当数学家,物理学家发现一个“不变量”时,那产生的美感是难以名状的,因为不变量意味着某种“让你知道你在哪”的安全感。
       
       我相信某种东西是各个学科相通的,这本身也是一种不变的归属感而已。


      8楼2008-12-22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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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相互理解就好~


        10楼2008-12-22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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