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琬苏

来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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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在戟这症候看去，只怕是不大好了。大明宫这几日自己是没少来，尚药局也是将流水的药送进去，今日去瞧时，还是不见起色。终究是平日里他操心太过，空耗了身体，才至如今，世事总归是无常。不知觉间便暮色四合，外头侍疾的宫妃已然候着了，这才恍觉已是来了有一日，也不好叫外头的人多等，遂瞧着他把药喝了，三番嘱咐了旺财好生照看才出了殿来。
芙蕖染了伤寒，小荷叶被自己支回苏州照顾着她了，还有那个小丫头在府上，也能帮着小荷叶料理些杂事。近来殿中事多，既已立储，如今他病重，东宫那边想来也是有些想法了，前朝且不论，后宫就已是人心惶惶。一路想着，不知觉就绕到了兰烬，宫妃都挤在正殿外，这地方如今倒是大明宫内的难得的清净地。

【时间一天天过去，皇帝的病业已膏肓，这些年听了他的话一直在宫里生活，可他却没有予我任何名分，只像一只小猫小狗一般养在身边罢了。思及此，我不免自心头沁出一丝快意。可如今他病成这样，于我有害无益，我在他仙逝后，又该如何自处呢？】
【大明宫里伺候的人多，瞧我的眼神也不好，我也懒得与她们争辩，就出了殿，逛着逛着就到了兰烬，我也难得清静清静。老远就瞧见一宫装女子在此，不愿多言，步履轻轻，直接走过，并不打算惊动她】

将回过神来，忽闻丝履蹑地之声，转头看去，远远一眼竟就看出了她的形容。可不是端华了？亦不管她是否有意避自己，只先笑道
：八妹步子轻，瞧我，都没注意。
前些年，阖宫中传出的故事十有八九都是为她那事，自己虽不愿去理会闲言碎语，但也有心责李在戟这事做的不体面，倒是一直也未过问过这位妹妹。一来也是想着她女儿家脸皮薄，二来也为她名声想。只是事至如今，她要想独善其身已然是不能够了，他病重，她日后欲再委身于他人只怕也非她所愿，可若非如此，她今后又打算如何自处。
虽以姐妹称，自己与她实则也本不相熟，也是她近来住在宫中方多见了些。这一辈中，自己所熟的不过也只是越哥哥他们。好在只她一人，也少了被旁人听见她面子过不去之忧。稍往她那处去，至近了些方放缓了些语气
：去瞧过了？

端华见过长公主，长公主万福。
【本不想打扰到她，自己其实也是不想与她搭话，结果还是叫碰上了。她说的和婉，我却不愿多说，她与皇帝，可不是那双胞胎么？这些年在宫里，他只把我留在身边，什么名分也没有，他倒无所谓，我却成了满宫的笑柄了。这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拜我那高高在上的皇兄所赐？】
【听她问我去瞧过了没，我一犹豫，略略点一点头，并不言语。是了，瞧过了他，他这病也好不了。日后我若想在宫里继续活下去，呵，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臻首微低，眼里泛出泪光，终究唤了出来】
二姐，我该怎么办……
【我本不是爱哭的人，自小在南平郡那么多年，风沙苦寒早已把我的性子磨砺的如男儿一般。即便我恨他怨他，我这一辈子，能倚靠的也唯有他了。树倒猢狲散，我这只猴子，又该去哪呢？】

：傻丫头，哭什么。
他们那没脸的事，自己过去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了。却未料及她会哭，这倒是叫人动了些恻隐之心。轻叹了口气，虚扶了扶她的肩以示宽慰。如今也算是他们当日的不计后果的因果，原也怨不得别人，只是李在戟在便罢了，若真到了去的那一日，她再留宫中也是不可能，倒不如她早一日自请离去，也免了来日的难堪。
：你是长郡君，如何就由旁人轻贱了？这后宫的嘴永远都是那样，你自己要知道排解。
：若是你愿意，日后便还是回府中住下，少些闲言碎语入耳，一个人也可清静些。说到底，虽有这样多风言风语却也多是口耳相传的揣测罢了，时候久了，又有更多的事端生出来，旧日的闲话自然也就没人再提了。便是有人再提，你小惩大戒，管教好府中之人，也就自然平息了。

【回府住下？那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么？是了，她与他是双生兄妹，我不过就是个外人而已。已经坏到这般田地了，还能成什么样呢？听到这里，我禁不住恨声道】
那我就这样回去了么？陛下呢？他……他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什么都没有找他要，无名无份地住在宫里，我遭了多少白眼？那些奴才在背地里都怎样说我你知道么？
【我忍住涌上心头的一阵疼痛，继而道】
他们都说是我勾引了陛下，不顾礼义廉耻，在御花园与陛下……与陛下做了那些事！
长公主，我想问问您，这样，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原是对她有些悯恤，然听她此番言语，反是有些不愉。但凡是个有气性的，要么早一头碰死，要么便将旁人口实置之度外。她既心又有恨，又想找个出路，说得容易，可知是没打算的人。
：事已至此，你该知道那已是最好走的路了。
他们之间的事自己虽不清楚，然他的人自己还是知道些的，虽然有些顾前不顾后，然若是端华拼死不愿，他也未必真会一时情动不能自已而做下错事。
：世间安得双全法？虽是他有负于你在先，然陛下如今的样子你也瞧见了，要想继续度日，就不能再拘于过去，难听的话你还听得少了吗？
：你也不小了，该知道如今的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