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人食五谷。
神人吸风饮露。
小龙女养蜜蜂。
蜜蜂采花蜜。
存在的一切,即使如露珠闪电,如梦幻泡影,也绝不可能凭虚御空。
功与名,如人所食之五谷,如神人所吸之风、所饮之露,本身不雅亦不俗。
于小龙女而言,修炼祖师婆婆遗留下的功夫,求其功成;何为师徒,何为夫妻,知其名在。
然而,「名者,实之宾也。」
如林回「弃千金之璧」,因「以利合」,「负赤子而趋」,因以「以天属」,小龙女所重者天真也,所轻者功名也。
她教过儿武功,却不在意过儿是否拜她为师。
她对过儿「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生」,却不强求厮守。
她对麻雀、蝴蝶怀怜惜之情;她为全真道士送去玉蜂浆;她劝说过儿,全真教是侠义道,只找郝大通一人算账便是;她对过儿爱念一起,心中隐藏着的深情慢慢都泄露了出来,就像在终南山上,她不忍心伤了那对蝴蝶,而喜欢它们夭娇空碧一样,凡是所见所识之人,即使是伤害过她的人,她都不忍心见其受伤,而喜欢他们快快乐乐的。然而,她却不喜轻言多情,更不喜自称侠义道,不喜自居仁义名。
小龙女所喜者,唯天真也。功与名,她不是不知,不是无求。只不过,在她心中,天真是超越于功与名之上的,正如在蝴蝶的心中,与双翼舒展之逍遥相比,茧从来都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