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泉吧 关注:178贴子:10,417
  • 1回复贴,共1

「虫蓼记。」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to:ped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7-11 22:39回复
      虫蓼记
      玲涛
      to:pedaaalo
      他从来不曾接纳谁,也永远不会原谅谁。
      他是痛醒的。
      梦里身子轻松,一气儿地跑,一点不觉累,像是孩子。天里一丝云也没有,十分明净,漫漫天幕下成片的蒿草漆黑如墨,一览无余,挺秀如宝剑。他不停地跑,一点不好奇要去往哪里,冥冥中似有注定。轻巧地转过一道弯时,事情突然变异。
      他只听见耳畔喘息中一丝异动,似生宣间轻微的刮擦,未及反应,长草间乍迸射一瀑黑虹,如暗夜飞星,密密浇下来,四围立时荡起浓重的血腥。与他分开跑的侍辛、侍庚,被破空而来的巨剑从背后瞬间劈为四段,尸块深深扎进草里,血溅七尺,却无声无息。他伸手一摸,触手黏腻,始觉衣襟沾满腐血,血里带着破碎的内脏碎片。梦里人还是懵懂的,身体却已恍然大悟,陡然冷痛起来。那痛太剧烈了,他承受不住,哇地一声吐在草地上。
      还是跑。边跑边呕,跌跌撞撞间,手里竟有了丝倚靠。是墨狂。他犹喜犹悲,浑不觉已来到一处空旷地上。风吹动芜草沙沙地响,柔静若海。卷着微浪的墨海上,一个男子轻踏长草,丝毫不妨碍的样子,十分娴雅。草上挂着奔逃者的血液与胃液,男子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缓步依循而来。身侧潜翔的两口阔剑宝光一烁,璨然退化为断云石,绕指飞旋。
      “俏如来。”
      他浑身一震,拄着墨狂,
      雁王飞起一脚将他猛踹在地上,慢条斯理走上前,将墨狂踢得更远。转而俯下身,轻轻压住俏如来,一手松着血迹斑斑的下裳,
      “师弟见师尊景况已久,难道不好奇吗?”手底胡乱掐捏,触手柔润,他却无动于衷,“想师尊如何沉郁冷淡,能迷人沦落的魅力,又该几何?”
      “只怕是……龌龊!”
      “真是无趣的反应,”雁王掰开男子双腿,手背浅浅磨蹭着内侧的肌肤,竟十分柔软,“我原以为你会有更审时度势的作为,想是错谬了。也罢,”他挺身一送,声音带了丝轻狡的笑意,“你以后会知道的,我总觉得,现下还是先尝尝彼此的……滋味!”
      墨狂,墨狂。探手去捉,却惘然若失。黑暗里便见中指从根部截断,猝然滚进尘埃里,又看得分明。一溅一溅,似泵着血,微微地跳动,合着漆黑中无声的节拍,如割裂心之一半,慢慢晕开满地的血。俏如来真正醒来了。他睇向双手,手指完好无损,却青白若骨,轻轻一动,哒的一声脆响。他阖起眼无语静笑。
      一十二天。
      他禁锁尚贤宫已逾一旬,雁王并不隐瞒时间。他另有所图,每日只是狂乱做爱。俏如来被铁链吊在地牢天顶上,藉由身体重量自然被深入。他做爱时常呕吐不止,雁王情欲间隙便翻卷僧袍替他承接。又折起双臂教他独自箍牢污秽,复继续寻乐,再无论俏如来死活。
      他便又做梦了。怀抱一蓬拒霜花,花枝微凉——红乍笑,绿长颦,惯得浓艳中师尊深沉眉眼。立夏以后他爱与师尊长坐廊下,慢慢烧茶。木质游廊泛出清新的素香,绣缎参差横斜:石绿、芽灰、檀香、焦茶,雪紫蕃莲纹,浅釉蟹子纹,荷茎云梳纹,一点不差。师尊秀长手指依次拂过宝光暗蕴的绸缎,细细商略色泽样式,为夏日制新衣准备。他身子渐地沉了,苍青长发随手挽成,仍是风韵。俏如来虽好奇师尊体质特异,却更跃跃期待一位小师弟或小师妹——他是家中长子,与胞弟们相见时,彼此早已成年,细想来总觉得遗憾。
      师尊又睡着了。他这阵子容易犯困,暑热更加重孕育的艰难。俏如来轻手轻脚,替人披上一件外袍。凉风中默苍离悠然秀美。他计算筹谋时,语射连珠,却总不减温软澹静之态,而今深陷锦绣堆,更柔软几要分辨不出。俏如来悄然捏起他的衣角,衣摆上手掌莹白,指甲似瓣瓣的玉片。他孺慕地探望他,不知谁得以完全这样的美。
      中指自根部绞断,渐生幻肢残痛。似风动,似胎动,而心事沉淀若死灰。须知五指握剑,中指权其平衡,自此俏如来驭剑便受雁王所制。植入的断云石非但无知无觉,连真气也不得流通,总是觉得阻滞。听闻王裔之外,凭真气运转三颗断云石,武功便已臻至化境。俏如来暗自,……他性子温婉,心思却向来敏捷刚硬,虽惨遭连番羞辱,心志仍坚,慢慢盘算起后路来。
      魔戮大捷,而后患无穷。魔世拼却余劲,引动黑蝼蛄进扰中原,是魔如椒如蕾,遇土即溶,逢水则生,所过处寸草不生,河流腐坏,使中原战后注定饥馑三年。而苗疆百废待举,海境,纵有三方盟约,仍属杯水车薪。俏如来心知雁王沉肃冷酷,囚禁之举绝非泄愤;而灾荒蔓延需要时间,拖延数日并不致,


    IP属地:上海3楼2017-07-12 00:2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