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没有说话,直接拎着姚大广的裤腰带把他拎起来扔到了挡风玻璃前,力气大得姚大广根本就无从挣扎。转身从车里取出10捆人民币,一把塞在他的衣服里面,只说了两个字:“收好!”然后,姚大广的噩梦就开始了。
一股巨大的力量捏着他的脖子,往挡风玻璃上撞去,两只断手凭空抽动着想护住头部,却徒劳无功。旁边的人哄笑着开始齐声计数:“1,2,3,4……”
第一下,是闷,整个脑子觉得震荡了一下,有点发晕。紧跟着第二下,听到了玻璃裂开的声音,撞击的地方相同,两层伤害叠加在一起,格外的疼。第三下,剧烈的刺痛。第四下,觉得有血液从头皮上喷出来了,溅花了眼前的玻璃。第五下,玻璃凹下去了,碎痕开始变大、变多。第六下,视线已经模糊了,不知道是脑子的问题,还是眼睛的问题。第七下,意识开始断断续续的,有点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姚大广再次被一阵凉凉的雾喷醒,剧烈的头疼从脑核到头皮,从里往外疼透了。这时的感觉,让姚大广第一次清楚地体会到了生不如死。但他不敢哭,不要说哭,一呼一吸都能让他感觉到难以忍受的疼痛,他恨不得自己没有醒过来。
耳边,却听到浑厚的声音在请示说:“刚才一共才55下,人就昏过去了。这个玩法,可能会让他死得早了些。”
那个冷冷的声音道:“垃圾。那就给他留一万吧,剩下的钱你拿着撒去吧。别生气了花臂,不值得跟这垃圾动气。”
“花臂应该是在自己身边”,姚大广想,因为他听到最近的地方,“哼”了一声。
然后,冷冷的声音再次让姚大广陷入了绝望的地狱:“第五次怎么玩?”
旁边的人答道:“2015年12月1月,在旭日区华港路和鹤壁路交叉的十字路口,突然躺在左转必经的车道上,造成多辆车追尾和大量交通拥堵。”
“警察怎么说?”
“只伤到了手臂,还是皮外伤,警方结论双方各付一般责任。其他的追尾事故之类的,没法管,罚他也没钱,行政拘留了一次,7天。出来之后接着干。”
“伤到他那次,赔了多少钱?”
“车主最后赔了10000,私了的价格,因为他说,差点吓死,还有精神损失费。”
“呵呵,好玩,这个真是好玩了。你们谁要玩这个,只要不死,怎么压都行。”
一阵乱哄哄的喇叭声和起哄声轰然而起,震得人耳膜疼。数量车的大灯狂闪,仿佛一场狂欢的聚会。一阵混乱之后,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杰哥,让我玩吧,好不好?”声音里竟然有点撒娇。
众人一阵欢呼,姚大广耳边传来一个娇滴滴的欢呼,那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仿佛很悦耳,又仿佛阴森森的,让姚大广的头疼得简直要抽搐了。
他根本做不了什么,意识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被摆放平躺在地上,调整好角度,眼前的所有光线都是那么刺眼,所有声音都忽远忽近的不知所云。正恍惚间,突然觉得双腿的小腿一阵撕裂的剧痛,还感觉到了“嘣”、“嘣”两次有弹性的震动,震动之后,疼痛剧烈地冲向大脑,驱赶走了之前的头疼和膨胀感,只剩下了无法忍受的疼痛、清晰的疼痛,豆大的汗珠瞬间从全身滑落。还没喘口气,车辆又发出尖锐的声响,从双腿上反方向退回。他能感觉到骨骼的断裂和碾压,这让他感觉自己的两个肾因为疼痛而剧烈地收缩,全身的肌肉也剧烈地收缩,他无法忍受地张开嘴,大声地连续哀嚎,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全身的疼痛扭在一起,也许可以减轻一点。他就这么大叫着,丝毫不敢停下来,他尽量调集着头的疼、手臂的疼和肋骨的疼、内脏的疼,来中和双腿的疼痛……他恨不得自己此刻已经死了,但是不能,全身此起彼伏的疼痛越来越尖锐,慢慢地变成全身的火,如地狱中冥灭不尽的焚烧,似乎要烧尽他对自己那些街头碰瓷的后悔,不给他一丝一毫后悔的机会。
再次醒来的时候,姚大广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疼痛了,眼睛里的光也不再刺眼。但他稍微一动,刺骨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连呼吸也不敢使劲儿的他像死人一样哪里都不敢动,只有眼角滑落的泪水才能带走丝丝点点的痛苦,但对于刚才那一瞬的爆裂疼痛来讲,几乎无济于事。
耳畔脚步声响,他不敢动,不敢扭头,不敢呼吸,只能像死人一样等待着。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没有恐惧了,只想着能快点死掉。
一个清峻的面孔映入姚大广的眼帘,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容,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这个面孔没有说话,而是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姚大广的全身上下,良久方才笑眯眯地问道:“你以后还碰瓷吗?”
这是那个冷冷的声音!!
这是来自冰冷地狱的魔鬼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姚大广眼中清峻的面孔扭曲成一幅恐怖的样子,让他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连彻体的疼痛也暂时忘记了。
姚大广努力地用眼睛看着对方的眼睛,满眼的疑惑怎么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折磨我?”
那面孔再次问道:“以后,还碰瓷吗?”表情是那样的认真,语气是那样的真诚。
姚大广的喉头动了动,艰难地挤出一点点声音,但完全构不成一个字的语音。
那面孔认真地道:“不可以啊!你的这个态度很有问题,明明碰瓷是非常低劣的行为,怎么能不认错呢?这么多的情境重现,仍然不能让你有愧疚吗?挣钱挣不够吗?”说着,那个面孔似乎有点生气,从姚大广的衣服里掏出大把的钞票,甩在他的脸上,阴森森地问道:“还不够吗?真的不知道自己错了吗?”
姚大广不知道怎么回应,也回应不了,他根本不相信是因为“碰瓷”,就会让自己遭受这样的折磨。此刻,他只能流泪,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这是悔恨的泪,还是恐惧的泪。
那面孔远离了视线。那人站起来,向旁边问道:“搭好了吗?”
旁边有人应道:“搭好了!”
姚大广似乎听到了搓手的声音,冷冷的声音好像也变得兴奋起来:“来吧!给他架起来,我太期待了。”
如同躺在云端,飘飘忽忽的,此刻好像身体没那么疼了,似乎大脑感觉很舒适。恍惚间,有人搬动着自己的身体,搬到了高处停下。有人扶着自己的上半身,让自己直立起来。重量一压上来,腿很疼,但似乎可以忍受,不像之前那么剧烈。好在扶着自己的人没有松手,否则肯定会倒下去的。好像有人往脖子上套了什么东西,好像又往脚上系紧了什么绳索。扶着我的人松手了,哦,不好,我要倒下去了。哦,还好,脖子上的那根绳索救了我,没有让我倒下去,尽管脖子被勒得越来越紧,但毕竟没有倒下去,还好!
模模糊糊的,好像那个冷冷的声音说了一声“Go!”
哦!脚下一沉,姚大广最后听到的声音是来自头颅下方脖颈中骨节的“咔、咔、咔。”
【00.还碰瓷吗?】完,下一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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