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凤凰予君君可知.

/壹./
苗族在上古时代有“荆楚”、“荆蛮”、“南蛮”等的得名。便是如此。
禹伐“三苗”的残酷战争以后，中原文献不再有“三苗”的记载。历商、周至战国后期，三苗后在“荆”、“楚”、“蛮”的抽象掩盖下，又出现于史册。
—
五圣。
云滇地处西南，早年曾属八蛮苗族之地。
蛇虫猛兽盛行，本地一支土著居民以当地五种蛇虫为尊，自成一宗。
后此一脉被称“五圣”。
也就是中原人常呼的。
五毒。
—
五毒有一蛊。
琅琊阁中有经书记载：世上有一蛊名曰“凤凰”，蛊人心头三寸血自有“起死人肉白骨”之效。南疆五毒有缘者得之。
浴火涅槃，刹那生灭。

/贰./
明月枝蔓青山。
小姑娘柔顺黝黑发上挽着五毒苗家繁繁复复银角内扣银飘头排。白皙颈上篓花银排圈和银铃饰物随动作叮当窸窣。
挽着伙伴三三两两，踏热闹夜色手执削木细雕灯笼穿行于五圣教村落平屋之间，幽幽火光洒于清水江流域的银衣上隐隐约约映照着银丝线绣翙翙顺羽的极乐凤凰鸟。
—
梅长苏和蔺晨捡到江稚的时候正是个大雪的天儿。
说是捡到实则也不然，算是江稚自己送上门儿来。
—
金陵鹅毛般的雪铺天盖地的涌落迷住人眼，料峭寒风一下一下扣打苏宅大门。
蔺晨看到她的时候正是办了点事儿回来。小姑娘就正躺在苏宅正门门口。衣衫隐隐血迹身上血痂天寒凝固一道道触目惊心。
蹙了蹙眉还是一把扛起小姑娘踏进苏宅。
—
梅长苏手把书卷俯榻榻米于正厅中。
看蔺晨扛了个小人儿进来又视及她身上伤心下也是了然几分，静待蔺晨为她煎药把脉。
前后忙忙碌碌将她交到吉婶手中一番叮嘱上药事宜才放心一下坐在身边榻上。
“咳…我一个男人给人家小姑娘上药不太合适吧。”

/弎./
这些天江稚成了地位直逼飞流的苏宅吉祥物。
吉婶和晏大夫是极喜欢江稚的。小姑娘年龄不大，虽说身形纤细脸上仍有些圆乎乎的小软肉，正是老人最喜欢的乖巧孩子模样。晏大夫更听说江稚受五毒教导非要与她交流切磋。
—
“小毒物的脸揉起来手感好极了。”蔺晨摇摇手中的扇子接受小姑娘的注目礼如是评价。
—
江稚有时也做些日常玩儿的小玩意儿，虽说没什么用处却甚得飞流欢心。
“稚姐姐！”
于是就有了甄平和黎纲目瞪口呆的看着江稚用两支竹蜻蜓轻易收服了飞流这一幕。
—
要说起江稚最喜欢的人，那肯定是梅长苏。
他最是不同的，和他人都不同。
—
素衣公子，立如芝兰玉树。
世外而来，笑似朗月入怀。
—
江稚偷偷趴在床边描过他熟睡的眉目，被他握住手。傻笑起来喃喃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被他一记脑瓜崩儿弹到委屈的捂住脑袋哼哼唧唧的让他哄她。
—
“苏哥哥！”
“苏哥哥你看！”
“还是苏哥哥这儿最暖和了。”
“苏哥哥你真好看！”
“阿稚最最最喜欢苏哥哥！”

/肆./
两载赤焰案得以昭雪，皇七子萧景琰继位。
复几月，北境突有大渝敌军来犯。
梅长苏重披铁衣挂帅出征。
他第一次动气，厉声言不许她跟着。
—
夕阳如火，满目疮痍。
初战时渝军节节败退，中原大地上烽火狼烟，战事却越拖越长。大渝来势汹涌大有横扫中原之势，而战场的牺牲也越来越多。
渝军突然决定拖延时间，梅长苏的身子却撑不住了。
—
夜绕凉风中都有血腥的味道。
梅长苏这几日一直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常常有他从未到过的南疆，有故时苏宅的年宴，还有许久未见过的江稚。
—
恍惚之间感觉眉目之间冰凉，怎么也睁不开眼。
体内两股热流相互冲撞，剧烈咳嗽几声吐出一口喉头血终是再度昏睡。
—
二日早晨，梁军中发现五十渝军精良。死状奇惨。
梅长苏的身子也渐渐好转。
问及蔺晨，他也只是说冰续草突发奇用，偷袭者被守夜人发现。
—
历时三月，大战之前渝军主帅突然于一雪夜营中暴毙，渝人心惶惶，溃不成军。
故此，北境之战大获全胜。班师回朝，恩赏滔天。
雪夜薄甲，银袍长枪，呼啸往来的林殊仿佛一夜从梅长苏之身回来。
—
他翻身下马立于苏宅门前，唤了许多声“阿稚”。
没人应答。
梅长苏以为她还懒着不肯起。推门而入一切整洁如新。桌上只留了方寸木雕鸟儿。仔细一辨，那鸟分明是。
苗疆五毒的极乐凤凰神鸟。

/伍./
江稚曾和蔺晨说过的。
“蔺晨哥哥可知五毒有蛊名为凤凰。”
“凤凰涅槃，起死回生。”
“活死人肉白骨。”
“……”
—
那夜渝军趁夜偷袭，巧遇了江稚。
“他的命，你们收的起吗？”
……
江稚抚上他的眉目含笑。半顷只身入敌营。
—
凤凰涅槃，起死回生。一生只有一蛊。
若是下在别人的身上则意为定情。自己的心交到了那个人的手里。
—
“苏哥哥？”
“苏哥哥你说江稚好听嘛。”
“那苏哥哥就叫我阿稚噢。”
—
凤凰涅槃千世，愿君长留一世。
苗疆五毒女阿纳朵愿以心作蛊，换君一世长安。

/尾./
三年后梅长苏随蔺晨周游列国途经南疆之地。
眼见无心岭巍峨。
树林雾气氤氲，草木高低错落有致，毒花异草繁多，猛兽凶悍异常。
林密的几乎透不过阳光。
—
蓦然远处林中的姑娘手执削木细雕灯笼而来。
衣上隐隐绣着梅长苏怀中木鸟儿。
—
“姑娘何名？”
“临江忆稚。江稚。”
……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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