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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 Syusuke】【原创】回忆·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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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老文新修,也精修了很多,回想改文之时,当真比写文还难啊!
闲话少叙,美图镇楼先~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8-02 15:01回复
    今日起得晚,从牡丹阁出来后去大厅打了一逛,顺了一壶妃子笑慢悠悠地走到三生近日新开的戏台子那里,我倚着朱漆柱子顺手倒了杯妃子笑饮下。
    这妃子笑,味如酒,实为茶,就像那青衣一般,明明该是女子走出的柔骨,偏生让男子唱的动荡乾坤,千娇百媚。
    微微冰冷的寒风夹着本在三月方可闻到的桃花香铺上戏台,错眼望去,仿佛那暗纹绣花是散了一地的落红……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8-02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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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是一个桃花四扬柳枝妖娆的暖春,我到那个镇子不过几日。
      一次我沿河漫步,隐隐听到咿咿呀呀的戏音便驻足了一会儿,虽听得不真亮但那韵味却让我不忍离去,直到音止我才离去。
      如是听了几日。
      一日我照旧走到河边驻足而待,可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那戏音。
      “姑娘请留步。”
      正要离去时一个男子叫住了我,我看向那男子,但见他眉目平和,温文如玉,一副水月观音之象,不觉温然而笑:“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姑娘每日在这里听戏也听不好,不如随我去楼里听吧。”
      他指了指河对岸的一座楼。
      “如此便多谢公子了。”
      随那男子去了那楼,到了那里我才知道,那里是个戏楼,而那男子是里面的优伶,名作阿戏,我每日听的戏音便是出自他之口。
      开场后阿戏一袭青衣上台,淡点脂粉,轻甩水袖,字字婀娜,腔腔珠玑,一折画舫初见被他唱得淋漓,舞的心醉。
      此后我每日都去听,慢慢的便和阿戏熟络了,偶尔他还教我唱几句,舞几下。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8-02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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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散场后阿戏邀我小坐,一进他的房间我便看到妆台上放着一个雕工精致的梨木盒子,黄鹂翠啼镂空花纹的盖子半掩着,里面放了许多写满字的纸笺。许是好奇心作祟,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他见我如此便将盒子取来,拿出里面的纸笺让我细看。那纸笺上写的皆是戏文,每一折字数不多,但看来却是精彩绝妙,出出字字句句不涉情,折中字里行间却又满情溢。
        “阿戏,不知这戏文出自谁人笔下?”
        “是谭惜言谭先生写的,只是…他人已不在了。”
        阿戏垂下眼睑挡住眸色,可我仍看到了那眸子里所隐藏的情绪。
        寂寞,痛惜,还有,哀伤。
        那晚我们就着一壶冷茶聊到很晚,阿戏跟我说了很多他和谭先生的事,从和谭先生初识,到谭先生故去。
        阿戏在最落魄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怀才不遇的谭惜言,戏班里名角成手皆不缺,可谭惜言偏偏就选中了目不识丁的阿戏。
        每每写出一折戏文,谭惜言便一字一字教给阿戏,阿戏也一字一字学的认真,声声入耳,句句上心。
        阿戏头台唱的是谭惜言的戏文,便是那日我所听的画舫初见,此后阿戏一直都只唱谭惜言写的戏。谭惜言的戏正如其名,当真惜字得紧,可偏偏就是那三五十字就使得那戏班三五日生意就兴隆起来,阿戏也从无名小卒一跃成了名角。
        平日休场,谭惜言便拿一壶酒坐到后院,一边看着阿戏舞袖练功,一边执着酒壶自斟自饮,有时看的高兴谭惜言也会趁兴哼唱一段,阿戏也会和着舞上一舞。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句话没有在阿戏身上显现倒是在谭惜言身上有了写照。
        是年深秋,谭惜言的身子便不大好,天气入了冬,谭惜言便无法起床了,可他还是每日不停的写着戏文,似乎他能预料到不久的一天自己就再也写不了了,许是为了应验,谭惜言最终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谭惜言临终前让阿戏每年上坟时烧一页戏文于九泉之下的他,说到这时阿戏笑的极苦涩。
        “先生那些戏文都是写给一个人的,也不知是何人让先生如此的挂念,只可惜,先生到了也没见上。”
        我看着那些戏文良久,一句话在肚里沉酿几番,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8-02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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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是清明,阿戏约我一同去给谭先生上坟。
          谭先生的坟设的很简单,只有一块阿戏给买的青石碑,碑上也只是简单的刻了“谭惜言”三个字,既无父母宗族,亦无朋友铭字,仿佛他谭惜言就是一个凭空跳出来的人,一生好似昙花一般,不过只一现,就凋了。
          敬过酒水,我拎着食盒站到一旁,只见阿戏一身全套的戏装扮相站在坟前,朝着那块青石微微欠身,唱道:“先生,奴家来看你了。”
          起势,
          水袖轻挑恰似云,台步凑凑胜莲萍,
          星眸巧笑胭脂醉,云鬓卷墨珠钗辉。
          开腔圆润,起承转合,
          凭弱柳扶风起,倚落月羞花卧。
          折扇轻点风,环珮翠叮咚,
          此起,彼伏,跌宕,静默,
          纤指似邀三阳春,春春翠翠莺歌舞,
          昭节四方烁烁青,青衣素袖唱脉脉。
          曲毕,阿戏从袖里拿出一页自己照着谭先生的戏文抄录的戏文,借着碑旁燃着的白烛点了,烧掉的纸灰乘着微凉的风扶摇直上青空。
          “走吧。”
          从坟上下来,我们又回到了戏楼。
          日子,如旧。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8-02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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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阵子,我跟阿戏说我要继续我的旅程了,他默了默,没有只言片语的挽留,只说晚上在酒楼里为我饯行。
            席间阿戏一如我第一次见他时那样,眉目平和,温文如玉,一副水月观音之象,可酒却一杯一杯下肚,我抬手制止,他拂去我的手笑笑:“无妨无妨,我只是想借这酒劲跟你说件事,不过你可不许笑话我!”
            阿戏的笑容里我感觉到了苦涩,心痛,无奈还有好多好多的感觉,可是唯独没感觉到释然与放松。
            “嗯。”
            “我知道先生的所有戏文都是写给他心里所挂念的那个人的,那个人对先生而言肯定是很重要的,虽然我也希望先生能跟那个人在一起,可是我…我好希望那个人是我……”
            “阿戏……”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阿戏说了,谭先生其实一直和他心里挂念的那个人在一起,只是即使谭先生活着也不可能和那个人厮守终生,因为世道不许,伦理不许,谭惜言,他自己不许!
            “我知道无论我再怎么希望,先生已经不在了,”他温谦一笑,“谢谢你,韶舜。”
            或许阿戏之前一杯一杯咽下的不是酒,而是他的所有哀伤,所有痛。
            说罢阿戏召来小二撤了酒,我没有再提及任何与之有关的事。
            第二日我踏上旅程,阿戏没有来送我,不过我挑了一条经过戏楼的路走,将这几日我侍弄的魏紫牡丹交给班主,托他转送给阿戏,没走几步便听到戏楼里传来那熟悉的咿呀声,不过这次不再是谭先生写的戏文,而是《十八相送》,伴着悠扬的戏腔我笑着离开了那里。
            饮尽杯中的妃子笑放下茶杯,我走上这新建的戏台子,耳畔似乎还回荡着那曲《十八相送》。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8-02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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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阿戏现在如何了……
              寂静之中我蓦然感觉可惜,会曲的卿墨不在,能舞的九爷偷懒,余下的伙计们都忙着打理客房,这装潢华丽的戏台就兀自卧在这儿,青黄红蓝,煞是好看,甚是寂寥。
              缓步而上,我站在台中央,呼吸间皆是幽幽的桃花香,仿佛还是当年河畔戏楼那样,素袖轻挽,我走着台步子,学着阿戏的韵味,轻唱着谭先生写的戏,在这新生的戏台上悠悠的舞着。
              台前戏言怎知写书人心事不可说,浅字深描勾。
              戏中言,莫当真,莫当真呐……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8-02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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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8-02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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