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ry Christmas
*圣诞节。貘良再次揉揉眼睛看见日历上这字样,不禁一愣。他冲到窗口拉开素色的窗帘,望见外面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仿佛才确认这消息。
晶莹剔透的雪花慢悠悠地飞舞,落在屋檐上,树枝上,街上……不管落在何处,都马上在那里安家,并在那里铺上雪白色绒毯。铺满了雪花的世界白花花的竟然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其实雪也不是今天刚刚下的,貘良大概产生了什么幻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才会以此确认日历是否准确。这本身就很不准确。
居然……不知不觉就圣诞节了啊。
爸爸妈妈这种时候也不会回来。天音也不会回来。
他也不会回来了。
就在这特定的时节,例行公事般打完所有问候的电话后,貘良就这样突然想起一个人。
那个张狂的,桀骜的,总是穿着黑漆漆风衣躲在夜幕里冷笑的人。他现在在那里呢?
貘良对着窗前呼呼跑过的风问,更像在问自己。他倒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今天会想起他。
当然没有答案。这个问题天知道呢。
还是祝你圣诞快乐吧,巴库拉。他昂头微微笑着,眯起眼感受着划过脸庞的风。
一颗种子像被风吹了过来,忽然钻进了他的心里生根发芽——如果是他的话,会怎样过圣诞节呢?
这棵思想的小芽吓了貘良一跳,而且马上这芽就越长越大,越长越粗壮,它疯狂地蜿蜒伸展,蔓延到了他心灵的每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
……衣柜。衣柜!
貘良冲向衣柜。
他皱着眉头忍着灰尘翻出了那件压箱底很久的黑风衣。那不是属于他的,他不会穿这样的衣服。但是“莫名其妙”地,这件衣服就溜进了他的衣柜,更“莫名其妙”地,他一直没有把它扔掉——那之前,那之后。
他抖了抖那件衣服穿在身上。好在上面还是挺干净的,大概是放置位置的缘故。以前不知道,没想到还挺合身,只是他觉得略长下摆还是有点不习惯。他细心地理好领子又突然想起什么停下:“你是不会这样仔细地整理领口的吧,巴库拉。”于是貘良笑着任领口立着。
他揉了揉满头银发,有些无奈地叹口气:“算了就这样吧……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不会冷的吧。”
*街上热闹非凡张灯结彩,店家安置好彩灯和圣诞树招徕生意,每个橱窗的灯光都透过玻璃照在大街上,把残雪印得闪闪发光。街上的每个人都喜笑颜开享受着节日。温暖的灯光似乎把大街的气氛也烘烤得暖洋洋的。
貘良一个人走着,把手揣在兜里。街上很多人,没有他认识的。
“呼——”他呵出一团白雾,又看着雾消散在空气中。
你有朋友吗?
没有吧。
“会不会寂寞呢?巴库拉。”
他快步走向常去那家蛋糕店。圣诞节要吃蛋糕哦,巴库拉。这家商店的主人扮成圣诞老人在门口招手,貘良和他打了招呼。他似乎有些诧异貘良今日风格迥异的着装,而貘良并没有在意,推开坠着铃铛叮叮当当作响的店门走了进去,点了款人气很高的圣诞蛋糕,当然顺便也买了点甜得几乎腻人但是自己莫名喜欢的奶油泡芙。
*摆在桌上的蛋糕散发出阵阵诱人的甜甜气味。
“你知道吗巴库拉。”貘良笑着看着桌子另一头,仿佛那人正一脸嫌弃香甜蛋糕的模样坐在那里。
“我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人过圣诞,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貘良一反常态,自顾自地喋喋不休,他盯着桌面:“天音不会陪我,爸妈不会陪我,朋友也不会。没关系——我说,自己过圣诞就好了啊。”他声音忽然有些哽咽,于是他闭上眼,用手撑着头,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
“没关系——我一直这样对自己说……不过,后来有你了。对吧?你陪着我的不是吗?虽然你也许只是想利用我罢了,但是……”
灯光晃了晃。
“但是你一直陪着我的不是吗?”貘良抬起头,灯光下的笑容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就算是利用也好……别人大概会恨你吧?我却说不上来我恨不恨你——你做那些事,我有什么理由不恨你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恨不起来…但是你现在在哪里……这种事情我都不知道…”
“不管怎样,谢谢你陪了我那么久,巴库拉。”貘良一口气说完这一大堆话,卸下了什么久负的包袱似得,轻松地呼了口气。他花了些时间调整了一下心情,温柔地笑起来,以十分轻松愉悦的语气说:
“圣诞快乐。巴库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