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找到的那天夜里,武钢在庆功宴上喝了个大醉,然后抛下了一大群人、孤身去了龙百川的墓前。
“百川,303终于找到了。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皆是你心之所安、义之所在,百死无悔。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你执念那么久的事,303还没找到之时,你怎么舍得放手去死呢?”说得平淡冷静,可忽然,武钢的双眼红了,声音也逐渐颤抖,不复之前的平静:“你是痛快了,死的一了百了,和铁子一样痛快,却独独把我留下了!最后一刻,你心里就没半点内疚吗?我兴高采烈的回来,一心只想和你分享胜利的喜悦,你就是这么迎接我的吗?!龙百川!你的庆功宴呢!你壮烈牺牲、一死百了,顶着个烈士名号、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我还活着!先是铁子,再是你,我最想用生命去保护的兄弟,却都先我而去……我便活该承受这一切吗?但我凭什么要承受这些!这颗心,就算是铁打的,也是会痛的!你凭什么……凭什么事事瞒着我,最后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凭什么说着等我回来庆功、最后却只留给我一盒你的骨灰!凭什么留我一个人活着、让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凭什么让我明知道你在拖着病体折腾玩命却什么都阻止不了!凭什么你可以不管不顾的一意孤行!凭什么!”
“钢子……”
听得这声音,武钢一愣,却是半天都没有回头~又是幻觉吧?他刚牺牲那会,每每自己一个人时,都会不止一次的听到他叫自己,可回头却总是空无一人。从希望,经失望,到绝望。如今,竟连回头去看看的勇气都没了……武钢自嘲一笑:“你看,又是幻觉~你在的时候吧,烦,现在你不在了吧,又想。龙百川,你说的没错,我果然是离不开你”武钢的笑容满满尽是苦涩:“很多时候,我总觉得你还在,总能听到你叫我……可是,最后的的确确只剩了我一人……”
许久,武钢终还是回头看去~纵然经历了无数次失望,也还是会忍不住心存幻想、自己骗自己……只是,这一次,身后却不再是空无一人~
看着那苍白而熟悉的脸庞,看着他静静的站在那,淡淡的微笑,明明那么真实,却又仿佛下一刻便会消失不见。是自己喝多了吧?不止幻听,还直接幻视了~看来明天有必要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了……其实,是自己太想他了吧?武钢静静的看着,目光悲伤,甚至不敢上前一步确认,只怕一伸手、下一刻眼前这人便会消失不见。却又是自嘲一笑:“也好,能这样再看见你,已经很好了……”纵然是幻觉,可终是再见到了他……
看着他,泪水忍不住滑落,却仍是不舍得闭上眼睛。哪怕明知那只是幻影,却也还是不舍得失去。武钢勉强浅笑着,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百川……我不知道铁子那么久有没有想你,我只知道,他舍命救你,是想你好好活着。我想,铁子见了你,非得骂你不可吧?你不在了,有很多话我都没人能说,有事也不知道该找谁商量了~心里不是不在乎,可没办法,他们已经够难过了,我不能再继续消极下去,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在心中藏了许久的话,武钢一次性诉说着:“马尔斯他们争光了,六芒星他们摧毁了,303也找到了,我得承认,他们三个是我当初看走了眼。可惜,他们一路凯旋,你说好的庆功宴却永远失约了……”目光一黯,武钢又是勉强一笑:“对了,你知道吗?蒋小鱼现在越来越像你了,可他不会你那样笑,怎么学都不像……”会那样微笑的人,只有一个他,已经不在了啊……轻轻的叹了口气,逼着自己面对现实,武钢终是忍不住上前,只是一挥手而去,触到的却只有空气,低头苦笑,再看时眼前这人便已不见……呵~果然是幻觉……下一刻,武钢已是不省人事。
【这是分界线,喜欢虐的可以不用看下面的内容了,可以在这里就结束。后面的算另一个结局了】
第二日:
头疼的厉害啊……武钢坐了起来,揉着太阳穴~这是自己的屋子?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昨晚……昨晚的一切还是那么真实,想到龙百川,武钢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屋外声音嘈杂,起身从窗户看去,便见他们欢天喜地~怎么,是昨日还没开心够吗?忽听身后传来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你醒了?”武钢身子一僵,回身看去,瞬间便愣住了~自己的酒绝对已经醒了!又是幻觉吗?真该去看心理医生了吧……可是,这么真实,真的是幻觉吗?
还是不能相信吗?看着他这模样,又是自责又是无奈,龙百川淡淡一笑,开口打趣道:“如假包换。恭喜你,大白天见鬼了。想说点什么吗?”武钢没说话,只是走近了过去,目光隐约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意味~这,总不能也是自己的幻觉吧?那除非是自己疯了!
他不会还以为自己是他的幻觉吧?昨晚站着听他说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见他走近,却还没到自己面前就倒下了,一个人把他拖回来,今天想着他酒醒了、应该就清醒了,却怎么还是这么糊涂呢?龙百川忍不住叹了口气:“是不是幻觉你要不要摸摸看?”话音刚落,已被武钢一把抱住。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昨晚自己放下他、临要走时他说的话:“你体会过失去战友的滋味,你不想再体会一次,就不该让我再体会一次!”
“钢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