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卷 异国古鸢
㈠ 画卷·成人礼
我所记得的,只有那件事曾经发生过而已。
—————————————————————
窗外远远传来海鸟的鸣叫与海浪拍打的声响,整洁古朴的房间里没有点灯,来自外界的阳光是室内的唯一光源,缕缕金光点亮了空中漂浮的零星尘埃,在地面上撒下柔和的光影。
一阵急促的开门声打破了宁静。
进来的人反手关上门,快步走到木桌前,放下怀抱着的东西。
两个卷轴在桌面上缓缓滚动了一下,早已老旧的封带松动开来,露出内面的少许内容。
她将其中一卷小心翼翼地摊开。卷轴的内容没有文字,只有精致描绘的一幅幅风景画,已经局部泛黄的纸张没有影响画面的整体观感,反倒增添了些许古典、怀旧的美感。
站在木桌前,少女的眼眸深处闪着憧憬的亮光。
半空中的巨型浮岛,辽阔平原上的花都,建筑于浅海上的水城,夜幕下的荧光森林,天宫仙境般的月下古城......这全都是她自小所向往的异国景色。
展开旁边的第二卷画轴,有别于上一卷的风景图,这上面的,似乎都是记录特殊人物的画作。
身戴银饰的华衣舞女在花海中翩翩起舞,伫立于水池中央的少年操控着流水,银发女子手握权杖在黑夜中吟唱咒文,高雅的女统领在庆典的街道上巡游......
最末的一幅画紧紧吸住了少女的目光。淡蓝色的主调,红木雕花的窗外下着绵绵细雨,有三个人面朝着窗外。其中那名女子坐在古木靠椅上,怀里抱着一个睡眼朦胧的女婴,两人额前都有菱形的印记;一名男子站在她的左侧,身穿一袭朱红色长袍,右手搭在女子的肩膀上,刻意画上的雨点模糊了他的容貌。
少女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副画下面几个瘦长又好看的字体——
东方奕,东方铁心之父。
片刻后,她坐在木椅上,将两卷画轴收起,像进门时那样紧紧抱入怀中。
父母两人同姓东方,两人的家族分别在古鸢和玉龙两个国度。东方雄是玉龙国东方海阁的小姐,东方奕则是古鸢国东方家族的二少爷。
他们在玉龙国相遇、相恋、结婚、诞下女儿,本想着能够这样一直平和地生活下去。
但事事难预料。东方家的长子、奕的兄长东方祈在他们婚后第四年时因意外突然离世,奕也不得不返回古鸢国担起东方家的重任。
这一走,便是十一年。
水晶球的通讯无法连接到古鸢国,玉龙国与古鸢国的距离虽没有距离玉岛国那么遥远,但单凭东方号或凤凰要到达还是需要几天几夜。妈妈忙于东方海阁的管理,自己和凤凰总不能任性地跑到古鸢国去。
多年不见,年幼记忆中那道身影的面容,已经开始模糊化了。
“一个人即使死去了,他自身的记录也不会消失。只要旁观者还保有记忆,任何事物都不存在突然消失的理由,只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化下去,最终步入虚无。”
有个人站在海岸边,抬手抚上赤色神兽的头,轻声地说着。
朦胧记忆中似乎这样一段话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自己所能想起的,也只是这件事曾经发生过而已。
“小姐,他们都已经到了。”
房门外,凤凰的声音把铁心的思绪拉回现实。
“嗯,我马上就来。”
铁心把卷轴放进床头的柜子里,走出房门跟凤凰一同前往宴会厅。
“小姐喜欢主人送的生日礼物吗?”
“嗯,当然,而且还是爸爸让妈妈交给我的,那也算上是爸爸送的礼物吧。”
自己的十五岁成年礼,爸爸他,还是没来参加吗......
今天是东方铁心的十五岁生日。成人礼这一重大的日子,分散在玉龙、玉岛以及琉璃国的神兵小将应东方雄的邀请,来到东方海阁为她庆生。
最先到达的是南宫兄妹,其次是西门孝和北冥兄妹,载她们来的巨灵龙、太虚兽和十方明亮都因为必须履行各地区职责的缘故,留下祝福后就先行离开了。最后到的是灵剑双子和牛郎,他们要先用女娲星船顺路去琉璃国接武勇一程。
生日宴会设在东方海阁的会厅里。门前,东方雄已经等侯多时,见到女儿的身影,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铁心,妈妈再一次,祝你十五岁生日快乐。”
“谢谢妈妈!”
铁心收起失落的情绪,搭上东方雄的手,脸上浮起一抹夹杂着喜悦与期待的笑容,一如多年前那个牵着母亲的手站在海边的天真女孩。
鲜花与缎带装潢的厅内,许久未见的孩子们已经在午餐的圆桌前一一就坐,聊起了关于各自家乡近期的话题。
北冥雪最先发现了东方母女的到来,站起身向她们打招呼。
“东方阿姨,铁心,凤凰,好久不见。东方阿姨,谢谢你邀请我们来参加宴会。”
“不用客气,你们能来,铁心也非常高兴。”
铁心搀着母亲入座,随后也在她身旁坐下。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让我们好好享受今天的聚会吧。”东方雄像在逗小孩子玩一样拍了拍手,“大家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