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声“长留上仙到——”“长留掌门首徒到——”
白子画脚步如风过浪从门口走来,后面则跟着白衣染血的霓漫天,墨色的眼中倒映着满树桃花呈出偏红色,竟让人觉得看到了地狱复仇而来的修罗,因为霓漫天自小被养在蓬莱,不问事故,所以也只见过与蓬莱交往甚好的清虚道长,其余的皆只是略有耳闻,并不想见。
她扫视了一遍四周,并没有看到霓千丈的身影,然而在其他人眼里却像是王者的蔑视,冰冷不带感情的眼神透着自小带到大的戾气,乖张的扬起一边嘴角,似是礼貌又似是嘲讽,是她霓漫天一贯待陌生人的态度。
众仙人都以审视而又惧怕的眼神打量着霓漫天,心中都怀着长留上仙收的徒弟如何?只见她很敏感的望向一人时,他们又全数不敢打量了,霓漫天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师父,瑶池赴宴的仙人前辈们可真好笑,连徒儿一眼都不敢对视,日后怎能对敌?”
“天儿,不准无礼。”白子画淡然,霓漫天过去拉住他的袍子:“师父,天儿又不是故意的,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也该收收你的性子了。”白子画径直走向一颗桃花树旁边坐下,霓漫天因为没有找到霓千丈,所以也只好跟着白子画坐在他旁边,她将碧落放在桌上,染血的剑与毫无遮蔽的戾气,吓得原本坐在白子画旁边的仙人都纷纷散开,连那些爱慕白子画的仙女们都不敢再看一眼。
霓漫天很满意他们这个反应,她的师父,她的人,别人不准抢,连看都不准!
“天儿把碧落收起来。”白子画无奈道,他还是第一次没有被众星拱月,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新收的徒儿,本来还想着带她去认识几位仙界比较有威望的仙人,而这些仙人都被她的戾气给吓到了。
“为什么?碧落是我的佩剑,我爹给的,”霓漫天爱抚着自己的佩剑,突然脑中想到舔血这一幕,想着她便做了,“味道还不错。”霓漫天笑了笑, 倒是碧落被她舔的有点不大舒服,它的上一任主人也经常有这么个习惯。
众仙纷纷从霓漫天身上移开目光,倒是有几个胆子大的还看着她下一步动作,但他们心里想的都是:为什么长留上仙要收这么个嗜血的徒儿。
白子画对于这个徒弟还是比较无奈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自从收了霓漫天为徒后,就再不想收徒的原因之一。若是每个徒弟都像她这样,他必定是操心不过来了。
“天儿。”白子画白皙的手指隔开她与碧落,却不想被剑锋伤了手,上古凶剑果真是上古凶剑,连像白子画这样的上仙都可以伤到,众仙看到这一幕,不由打了个寒颤,白子画是多强的人啊,居然也会被伤到,那就更别说他们了。
霓漫天见自家师父受伤了,一个心急竟然像以前师姐待她一般含住了白子画的手指,她记得的,师姐在她手指割伤的时候这么做就止血了,霓漫天灵巧的舌头在触碰到白子画手指的那一瞬,只觉得一片冰凉,而白子画却被她突然的这个举动弄得有些不大适应。
“这样就不流血了。”霓漫天张嘴将白子画的手移开,转过头解释道,而心却跳的很快,自己最近心率一直不正常,也不知得什么病了,她这样想着。
突得外面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师侄也真是器宇不凡,居然把所在仙人吓得大气不敢出。”来者是笙箫默,他悠哉游哉地摇着折扇,缓缓步至霓漫天身边,拿起白子画桌前的白玉杯就抿了一口,这个举动倒是惹到了霓漫天,她站起来就夺走了他手中的杯子。
“这是我师父的酒,你给我吐出来!”霓漫天气得要死,师父的酒她都没碰过,居然被笙箫默抢了先,现在霓漫天的心里就像是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一般无理取闹。
“天儿,师弟喜欢就让他拿去就是了。”白子画淡然,拉着霓漫天坐下,笙箫默被霓漫天那么一凶还没缓过来,这丫头倒是挺凶的,不过对师兄还真是听话。
想着他便坐在了霓漫天旁边,谁知霓漫天却反射性的往白子画那边靠了些,然而笙箫默像是不知道她这个动作的意思似的,也将椅子往霓漫天那边挪了挪。
“你,你离我这么近干嘛,远点!”霓漫天拿起碧落阻隔他与自己的肢体接触。
没想到笙箫默却好似浑然不知她手中拿的是上古凶剑一般,像以往那般调侃道:“那你离掌门师兄那么近做什么?”
霓漫天闻言恼羞成怒:“别逼我对你动手!”
“哦,我知道了,你喜欢掌门师兄是么?”笙箫默这句话是传音给霓漫天的,除了她没人听到,却不想她红了脸,起身坐在白子画另一侧,不再理笙箫默。
只是她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的心,自己真的动情了么?自己这样的人也会有情么?
笙箫默看着霓漫天这样,垂了垂眸子,笑了笑,却什么都没说,倒是白子画一脸云淡风轻的喝着忘忧酒,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徒儿的不对劲。
突然,霓漫天心中莫名的开朗了,她对白子画一定只是像对爹爹那般依赖,而刚刚那一幕若是上演在霓千丈身上,她也会那么做。嗯,没错就是这样。
她随意拿起一旁的一个酒盏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倒是蛮好喝的,于是有了第一杯就有了第二杯,有了第二杯,在她喝第三杯时,就倒在桌上了。
霓漫天因为霓千丈的缘故,从小不沾酒精,也成就了如今的不胜酒力,白子画看着熟睡的霓漫天也是一阵头疼,因为她的缘故,白子画这次也提前离开了瑶池,把长留代表这个任务留给了笙箫默。
然而笙箫默望着白子画抱着霓漫天的身影,心中哭嚎着:师兄,其实我可以送漫天回去的,你留下来好不好?他一向最头疼的就是这种庄严的事情了,没想到本想来蹭几杯忘忧酒的他,却摊上了长留代表,这叫什么事啊?早知道如今,他就是打死也不会因为贪杯而来瑶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