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光瑶跪在铜镜前,不知是笑是哭,那张流着泪的笑脸实在诡异。这可把刚进来的孟诗吓个不轻。
“阿瑶?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跪着做什么?”孟诗不敢上前,生怕孟瑶做出什么事。这孩子怎么了?昏迷了好几天就算了,这么好不容易醒了,却成了这副模样。
“母亲?”金光瑶听到声音不由一抖,颤颤巍巍的回过头来,那个人跟记忆力没有丝毫差别,依旧是温温的,母亲是个商家的小姐,后来家道没落,被坏人拐到这勾栏院的。不知人间险恶的母亲遇见了那玉树临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金光善。打着虚伪亲善的面目,将母亲哄骗得团团转。“母亲,母亲!”金光瑶一声一声的唤着,这是梦吗?大概是梦吧!他坏事做尽,从来不敢奢望自己能梦见母亲,也不敢梦见母亲。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仍是那个温柔的愿意无私为他发出的人。决不允许旁人玷污半分。“母亲母亲母亲!”金光瑶忍不住泪流满面,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孩子,只有在母亲的面前才流露出脆弱。
“母亲在!母亲在!”孟诗一把将这个比自己高些的孩子揽进怀里。素知,阿瑶这孩子因为。。早熟,他懂事后就一直是乖巧孝顺,将自己的心事都藏起来,平日也是笑容得体。怎么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若不是被人逼的紧了,怎么会这样。想到这里孟诗就觉得十分难过。阿瑶天资聪颖,而她这个做母亲的却一点也帮不了他“阿瑶!怎么了?是不是院里的姑子又打你了?”说着她的声音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没有”金光瑶擦了擦泪痕,脸上推起微笑,只是眼睛鼻子还是红红的。“就是阿瑶做了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孟诗的心这才放了下去。端起刚刚拿进来的羹。
“你昏迷了好几天,这才醒,一定饿了,娘亲做了你喜欢吃的。冷了就不好吃了。”孟诗将碗递过去,他们从来都不富裕,孟诗没了人气,就从红阁搬到了柴房。那这里是谁的房间?
“你醒了?”正在此时门外的女人推门进来,她身上擦着浓艳的胭脂水粉,身上的味道也是香的腻人,看清对方的脸后金光瑶才想起来她是母亲在这院内的唯一好友思思。不同母亲,思思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想必是现在阁里的头牌。“你若再不醒来,你娘亲怕是要哭死了。”思思这个人是刀子嘴豆腐心,美丽脸上的疤为实是个美人胚子。
“思思!”被揭了老底的孟诗有些颜面挂不住,面颊微红的怒斥道。
“好了,醒了也好!你若是以后天天这般,不管是你娘亲,你姨也要被你吓死。”思思因为与孟诗交好,又年长于他总是以姨自称。
喝了药金光瑶就躺下了,思思也是好意说等到他身子骨养好了在搬回去。这半夜里隔壁传来的声音委实让他这个金宗主有些不大习惯。睡不着的金光瑶只得推开窗透透气。重活一世,老天待他不薄。
正值夜里思诗轩正是热闹之际,纷纷扰扰之中金光瑶不由失神回想过往。眼眶不由泛起红来。
这世间在没有金光瑶,只有孟瑶!二哥你们之间的瓜葛我也不会再去牵扯其中。
百感交集的孟瑶眺望着夜空,就这样等着天空破晓。一大清早他就出门了,他有个想法,离开这里,去!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与母亲重新开始。这一世孟瑶就只是孟瑶。
孟瑶粗布青衣走在街头,即使没有绫罗绸缎也难以抵挡他的气质,沿街姑娘有不少看傻眼的。孟瑶进了一家茶楼,这是当地最热闹的一家茶楼了。他今日来这里就是想试试能不能在这里讨个活做。他刚迈进门就被楼内的伙计赶了出来。“去去去!这里是你一个穷鬼,该进的地方吗?”看着小二眼中的不屑,孟瑶这是暗暗捏紧了拳头,脸上笑容。
“这位小哥,在下想在此处讨个活做,不是小哥能不能通融一下。”孟瑶两世为人怎么会不知道人心险恶呢!他暗地悄悄将手中的碎银子塞到哪飞扬跋扈的店小二手里,才勉强让他进去。
“你要在这谋份工作?”掌柜的头没抬,手上的账目一页页的翻过,手中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孟瑶的心有些沉,他暗自皱眉。
“掌柜的小人想在此处谋份职业,工钱不是问题,小的能吃苦,什么都做得到来的!”孟瑶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诚恳。那掌柜听得工钱才缓缓的抬起头来。那混杂的目光落在孟瑶的脸上, 那目光同思诗轩的嫖客是相同的。孟瑶只要硬着头皮,看到对方点头才如释重负。孟瑶两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些并不算什么!
“你明天就来点到吧!”掌柜姓周(叫周扒皮,O∩_∩O~胡闹了),此人精明的紧,奈何孟瑶现下只是急需落脚之地,待在这茶楼也不会是长久之计。
“小二哥哥这边上茶!”这觅香楼当真是好生热闹,孟瑶忙的跑来跑去!周掌柜的眼睛闪着精光,手指灵活的在算盘上打得作响,这与他臃肿的身材有些不符。
现在这座茶楼大多数都是被女子占去了位子,目的自然也是他这个新来的伙计。这样的日子虽然忙碌但是他却乐不此比。原来的小二被他占去了位子自然是心还不满。可惜比不上对方手段高明将掌柜哄得团团转,他只能认命的擦着桌子,只能低低的骂道“不过娼妓之子,真是作弄。”
孟瑶两世为人,耳力自然是不同常人,而他却只能吃哑巴亏,装作没有听见。
“孟瑶,院后的厨子病了,你带他班最多,手艺最好,今日便有你掌勺吧!”
“好!”孟瑶擦了擦额头细微的汗,便向后院走去了。
“掌柜的!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一个高大的汉子走了进来,看他衣衫得体,黑裳红衫,墨发高高束起,衣袖均绣着繁密的花纹。手上的一柄霸刀那可是足足几十斤的分量却被那人轻松拿起。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