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ⅰ 新生
今天是我重获新生的日子,2020年8月17日,在美国华盛顿D.C.。
我从监牢的铁门内缓缓走出,刺眼的阳光铺洒在我的身上。我眯起眼,看向四周,一片寂静。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处?
一个月前,工藤的父母到这里来探望我。我有些惊喜,但并没有表露出来,因为想不到像我这样的人,也还有人在惦记。
“小哀,到L.A.来吧。住到我们家里,优作叔叔已经帮你联系好了UCLA的教授,他们都非常愿意与你共事。而且,我们也很想有一个你这样的女儿。”有希子阿姨,哦不,有希子姐姐微笑着对我说。
我感受到了她笑容中的的真诚,这让我动摇片刻,但我还是谢绝了。
“有希子姐姐,谢谢你的关怀。可我还是想一个人生活,重新开始。”
她愣了一下,或许是以为我一定会接受。是啊,这样优渥的条件,谁能不动心呢?她和工藤一样,自动靠近最光明的地方,也自然而然成为让人想要靠近的光明的人。他们一直也试图让我也成为一个光明的人。我也很想。于是我做了尝试,但很可惜,我似乎无法适应。是啊,像我这样来自深海的鲨鱼,又怎能奢求上帝的宽恕?
有希子姐姐还是想要继续劝说,“小哀,我们都很喜欢你,而且新一说……”但她又停了下来。
我摇了摇头。她大概明白了我的坚决,便放弃了继续劝说我,但还是叮嘱我要记得常常跟他们联络。
我看见工藤的父亲一直在犹豫要说些什么。临走前,他终于说了出来。
“小哀……你出狱后的一个月,是新一和小兰的婚礼。他们特意等着你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地点在日本东京的杯户酒店。小兰要我转告你,请你一定要出席。”
还没等到我有所反应,他们便起身向我告别。
直到走回房间我才反应过来,可我依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工藤。
静寂的房间里,我独自一人回想起过去的事。
在组织覆灭后,大批原本的组织成员被判了或多或少的处刑。但我因为协助FBI搜查组织有功,再加上我本身也是受到胁迫,而且科研工作相对危害也没有很大,因此美国联邦法院没有对我进行审判。
但我想要赎罪。我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重新开始我的新生活。
我私下找到秀一表哥,央求他也让我参加审判。他一开始不同意,但我告诉他:“如果不进行赎罪,我大概只能永远活在Sherry的阴影之中。但我想要作为宫野志保,好好的活着。”秀一表哥听到我的话后,沉默了片刻。他颓然地挥了挥手,示意我回去。我安静的离开,没过几天就收到来自朱蒂老师的电话,通知我隔日去联邦法院进行审判。
因为知道会收到阻挠,我瞒着所有人,从日本飞到了美国。法官说,从轻判决,让我服刑三年。我似乎找到了我的出路。
在我自愿服刑的一个星期后,工藤就像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我在监牢里平静的生活。尽管隔着一个玻璃窗,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的愤怒与无奈。
他说,灰原,你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他说,灰原,这明明不是你的错。
他说,灰原,你为什么不能够永远与大家在一起。
他说,灰原,你知道博士的失落吗。
他说,灰原,你知道侦探团孩子们对你的担心吗。
他说,灰原,这才是你的错。
我知道。
所以我只能静静的听着,面无表情的坐着,听着他竭力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他质问我为什么不回答他,我只能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直视着他的眼睛,对他说:“对不起,但我不想逃避。”
他一下就愣住了,我不知道他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我看到他的眼神从惊讶转为失望,最后或许是用悲伤的眼神凝望了我一眼,一言不发的走了。
我耸耸肩,转身回到自己的牢房。
一个月后,工作人员告诉我工藤又来了。
我却拒绝与他见面,因为不知如何面对这些对我寄予希望的人。
我叫人转告他,祝福他和毛利,不要再来看我了,因为大概没有女人能够忍受自己的男朋友去如此频繁的看望另一个女人吧。
他果真没有再来。当然啦,这对我的生活没有半点影响。
其实这里的生活哪里算是监狱呢?于我而言,这里明明是天堂。由于我本身案件的特殊性,再加上是我自愿入狱,我的牢房其实条件并不差。通过秀一表哥的关系,我甚至还得到了一台电脑,得以继续我的科研工作。
在这里的三年时光极短,因为这里宁静的环境让我感到舒适。我时常躺在床上看着柏拉图的《理想国》,静静的思考着我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这里的三年时光极长,在没有外人干扰的情况下,我又有了许多新的科学推论,现在急切的想要找到一个实验室来将猜想变为现实。
住在我隔壁的女孩也是组织的一名科学家,与我一样也属于被迫进入组织。但我们对科学的热爱更是一样的。我们常常隔着一道墙探讨着自己的奇思妙想,也常常聊起女人爱的话题。
瞧,多么惬意的生活!但我现在又要何去何从?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