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拉姆是天生无能又胆小的懦夫吗?
不!危机中,他丝毫不乱地指挥、调度、安抚、救援……战场上,他毫不畏惧地进击,他在份内的工作中精益求精,任何一个小毛病都不容放过。他最擅长的是把事做好,而不是与人相处。
他单打独斗时可以独当一面,君临天下时却乱了阵脚。在推崇个人英雄情结的好莱坞影片中,他明明可以选择当一个独来独往的孤胆侠客,但却偏偏被推上了这条不属于他的路。
当领导有天赋吗?
当然!王熙凤做起领导溜须拍马、曲意逢迎、嬉笑怒骂,叱咤风云。但同样的职位交给秦可卿,却落了个内外煎熬,抑郁而终。按说后者的能力一点都不输给王熙凤,可能差距就在内心是否强大、决绝!这点不同,让奥拉姆和秦可卿们走进了人生的悲剧。
奥拉姆的心理素质如何?在舰长之死的最后一幕,有一组镜头,从中景推近奥拉姆的面部特写——他看着船员们有条不紊地从事事故的最后处理,却紧张地双手抱肩,用不断游移的视线和不自然的眨眼来掩饰内心不安(下图),和危机突发时镇定从容的形象形成反差。这无疑在表现奥拉姆内心对即将就任的舰长之位的无助与不安——他对自己不自信!
他早有预感,自己不擅长,更不喜欢做领导,既然如此,为何不选择全身而退呢?我在《契约》小说中找到了解释:“他被迫担起指挥官的责任,却发现自己在这个新的职位上很不舒服。如果没有凯丽恩的支持和引领,他很可能会抛弃这份责任,无论是否签有合同。”
(▲、在丈夫说话的时候,她从不公开表态,却在一旁观察。)
原来,原因是他身后的女人——凯丽恩。她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女人。她像《红楼梦》中的薛宝钗一样,推动着自己的心上人追求功名利禄,攀登人生巅峰,却不管自己的男人适不适合,愿不愿意。她相信只要努力,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奥拉姆与贾宝玉不同的是,他无法选择。在他的命运里,没有真正理解自己的林黛玉。
(▲、当丈夫作出决策的时候,她警惕地扫视每一个船员,急于确认他们都无异议。)
这就是奥拉姆,他忠于爱情,在妻子面前就像一个孩子,尽管爱发脾气,一经“母亲”之手,就立刻变得驯服而温柔。
“母亲”的鼓励,让他把自己变成一个卡在人际网中的小丑,笨拙的言辞,架空的处境,局促的经验,不合时宜的玩笑(下图)……不,领导的职位不仅不会让他风光八面,左右逢源,反而成为肩头的重压,整天为搞好上下级的关系痛苦不堪。但他宁可让所有人失望,也不愿意让妻子失望。《契约》小说版中说:“他也许会让其他人失望,但绝不会让凯丽恩失望。”
(▲、奥拉姆自以为巧妙地用“徒手攀岩”的一语双关来怼丹尼尔斯,又剜了女主伤疤)
记得吗?奥拉姆正式上任前,在通道的拐弯处做最后准备。看到他的焦虑,妻子过来给他一个拥抱,提醒他:“他们现在是你的人了,他们需要一个领导!”奥拉姆深吸一口气问妻子:“你相信梦想,是吗?”妻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帮他整好了衣领,仿佛比他更看重这次亮相(下图)。
你看他怼天怼地怼机器,就以为他是天生的暴君?不,“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他只是害怕,他自知为人不够灵活,怕因为他把握不好宽严之度导致众叛亲离的场面失控。因为他害怕公司对他的评估变成现实,尽管他暴跳如雷,极力证明公司的判断失误,但,他内心知道,这个评价没有错。这几乎成为他的噩梦,日日夜夜不断折磨着他。
从他看到船员们背着他为舰长举行葬礼时的暴怒,和对妻子吐槽发泄不满的一幕,我们看到了公司对他的评估和他的情绪管控能力。公司领导层一定看到了他性格上的问题,这导致他的仕途发展处处受限。
长期的委屈郁结于心,事到如今他因祸得福做回一把手,他更想要管好下属,做出一番事业来一雪前耻。而妻子的鼓励,更把他推进了整出悲剧的核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