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5306415900 全聚德走起

@章佳知曦

举家搬迁，自己心中自然有很多向往的念头，比如当年认识的许多朋友，以及他们口中北京的全聚德。向来嗜吃如命的自己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的。
这日约好了，便喜滋滋地朝着这地儿奔去了。入了里头，寻了个地儿，不知点些什么，便只好望着门外，瞧一瞧是否有知曦的影儿。

-池子归京之后，差人送来书帛，多年未见，我却依然记得她的模样性子。书帛上头约好了时候，却是邀往全聚德的，原来纵多年过去，她却依然不改
-约定时候，唤婢子收拾妥当，备了车马往全聚德去。里头人多，一早就料到，可从滚滚人潮中寻找到她，同样与我而言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一如往昔时候的容颜，唇边停驻一抹笑意，亦不曾携人一道，径自过去
：你倒还是早，若不是你事先知会，我倒真是不敢认喏

对于这个外来人来说，除去这帮好友外，也只有全聚德是自己心中心心念念的地方。用于池子的话来说，那便是有什么烦恼是一顿全聚德所不能排解的呢？如果有，那就两顿。
只是这儿与杭城不同，杭城的饭庄虽说也热闹，却只是在大厅里热闹，楼上的雅间是不会有很多人上来的，而这儿，就连雅间都是爆满的，可见此处的生意红火。
我曾经玩笑似的与夭夭说过，我是渔渔，她是夭夭，我俩合在一起那便是鱼妖，天下无敌。曾经玩笑似的话这一别便是好多年，眼前这晏晏笑意的女子便是记忆里的那副模样，坐在原地，仰着笑意望她走近道
：那是，请了你来还姗姗来迟，那不是反了嘛。

-走进她身侧，臻首淡笑，依旧是记忆中的人儿记忆中的模样，纵然多年之后再见，亦如初时没有半点儿生疏。在她对面落座，对这全聚德的喜好，大抵是来自于她，若是没有她，我大概从来都不知道，这烤鸭还能吃得这般有趣
：多年不见，你的习惯倒是半点儿不改
-反是不反，亦不计较，因着彼此熟悉，从不曾将这些所谓礼数放在心上。从前时候，我喜欢她的明媚喜欢她的骄傲，如同我生命中缺失的部分，很是珍惜
-往事如滚滚潮水涌上心头，过去时候的点点滴滴，我亦记得清晰。我尚记得，她是往杭城去了，我不似她，难得这样离京的机会，却对外头世界，很是好奇
：还以为你去了杭城，就忘了我呢

她依然是当年的那副模样，当年额娘还在世，带着我来过一回京城，那时自己还小，只逗留了几日，便又回去了。而夭夭，就是在那时认识的。那时的于池子，还不是现在的小霸王，那时的她，像于涟子身后的小尾巴一样，给什么拿什么。可她非常喜欢吃，于是对于这个小小的伙伴甚是感兴趣，教她许多吃美食的法子，教到最后，自己都圆了一圈儿。
：这不是方便你认嘛
笑的开心，举家迁京后，除了从前认识的，之后还多了不少好友，这让自己非常满意。自己向来不跟她客气，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第一回见面，总要客气客气的。察言观色，是于池子的拿手本事。往事涌上心头，听着她的话笑了开来，她仍是一副天真的模样，对外头的世界充满好奇，却不知人间险恶。
：我若是忘了你，此番来京，又怎会差人送帖子给你？

-昔年旧事，依旧记忆犹新，彼时天真无忧，端一副不识人间愁苦模样，恍若那时候的生命里头，除却美食只有彼此而已。而今她重回帝都，一如往昔不变模样不变心性，深觉庆幸。临窗而坐时候，看远处模糊关隘城郭，日日上演的悲欢离合，没有离愁，何来重逢喜悦。将竹筷子放在盘子旁，轻笑看她，询
：这回子回来，可是打算一道，把京都美味，尝个遍？
-从她眼眸中，看到真切的笑容，唇角亦随着她的笑容荡漾笑意。京都繁华，我却听人说江南亦是物阜民丰，盛世佳景，半点儿不逊色于京都。我不曾去过，却在画卷里头瞧见，山温水软，连孕育出来的人儿亦是钟灵毓秀，复抬眸看她，饮了多年江南水，倒也添了娟秀的气质
：知你不曾忘了，倒是给我说说，杭城如何
-她送帖子来时候，我是始料未及的，取而代之的是喜悦，重逢的喜悦。我喜欢这般与人不设防的说话，亦是久违了的舒坦又回到心里

昔日情景，我与她笑靥如花。虽说寥寥几日，却是自己最开心的日子。那会儿额娘还在，不许我乱跑，我偷偷地跑去了嘉穆瑚府，寻不见桢哥，却在半道上遇见了夭夭。犹记得当年自己临走时依依不舍的眼神，总在午夜梦回时，想起她的笑脸。
江南的景是美的，临近水旁，倚栏遥望，月色朦胧中都氤氲着水雾，气候宜人。京都繁华，不比杭城宁静，这儿热闹非凡的模样足足令自己兴奋了许久，听完她的话笑着说道
：可不是嘛，当年便是没有机会，如今举家迁徙，定居在此，定是要玩个够的。
于家举家迁京，怕是做的最令自己满意的事儿了，虽然依旧过着和平日里差不多的日子，但京都的这群伙伴，便是自己最大的依靠了。复又听她提起杭城，回想了一下，撑着下颚说道
：杭城此时该是雨季的，没完没了的雨季，不过气候宜人，倒也不算太差。平日里可以在霏霏细雨时撑着伞朝西湖边去走一走，那儿有座雷峰塔，就在西湖边上，连着一段桥梁，朦胧中透着美，最适合你这般温婉的人儿了。

：你既回来了，纵这京城，我大抵也算得上是个东道主，改日得空，带你一道去转转可好？
-没有虚与委蛇的客套，简单平实话语，却是真真切切捧出了一片心给她。当年时候匆匆数载的情分，却偏偏成了一生不可磨灭的记忆，说来好笑，却是真切的存在，若非亲身经历，旁人同我这般说，我必是不信的。而今她既然定居于此，往后却也不怕没有见面时候，侧首迎上她笑靥
-听她说江南，尚记得白乐天曾赞江南“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怎能不相忆，纵然未相见，早已知相思，听她如是言语，到叫我想起那个烟雨迷蒙的小巷，撑着纸伞，步履悠然，情思缱绻
：若你所说，我大抵还真是生错了地方
-这地方给予我安稳给予我荣耀，却总叫我觉得缺了些什么，说到雷峰塔，那是戏台子上常常听到的故事，白娘子同许仙，可终究天若有情天亦老，白娘子的疏豪，奈何许仙却无一鸣惊人的志气，我当真是喜欢不起来的
：西湖十景，雷峰夕照，断桥残雪，都是举世无双的

或许是因为我与京都有缘，儿时匆匆逗留的那几日，不光遇见了楚楚，自然还有夭夭。向来喜欢广结好友的自己自然是以一片真心相待，好在如今换来的，是她的一片真诚。面上满是笑意，兴奋的眸子里闪着光，点点头，显然是非常有兴趣的。
在杭城的那十载里，发生过太多的事，唯独记忆是不可磨灭的。心中霎时被填满，如今定居京都，日后必有更多的机会可以相见。挠了挠发丝很是不理解她们这些文绉绉的酸诗到底是怎么作出来的，当年于涟子在学堂上念着静夜思的时候自己还偷偷躲在她身后小声说她装模作样，如今再听这些，依旧是听不懂的。大约是正派的大家闺秀都懂得吟诗作对吧，至于自己，看来也只有继续无法无天了。替她倒了杯茶，笑着听她说，想了想，建议道
：不如嫁到杭城？也是不错的啊。
说着，又听她后言，摆了摆手道
：那都是虚的，也就是那些个大家闺秀爱吟诗作对的地方。

-倏忽之间，十载已过，可面对她的时候，一切恍若十年前，大抵这就是故人味儿，慧眸浅笑，京城里头，好些地方我也不曾去过，因着一个人无趣，而今有她一道，自然亦是愿意的。看她点头应下，心思雀跃
-我不知晓她在杭城那十年到底经历了什么，重逢时候，亦不提这样的话儿，往后日子长，总能说起来的，我记得她还有个姐姐，大抵这回也同她一块儿回来了，从前时候只看到她跟在姐姐身后，如今当年的小人儿也长大了，不再只知受人庇护
：大抵我是没这样的机会了
-接过杯盏，抿一口，闲闲一句，杭城风光再好，亦没有长居的可能，却又听她后来言语，大抵我们两人同样相似，活得干净清醒，不愿意沉迷在故事中
：可世上多少人，都被这故事骗了喏

：为什么？莫不是你有了心上人？
品了口茶问道，心里猜个十有八九。与她上一回相见已距离了十年，十年间多少沉浮，又有多少变故谁也说不清。我们已从年幼直接跨越直如今，再相见，心中彼此早已不是当初的那番模样。
算算年纪，她也已到了许配的年岁，有着心上人实属正常，只求她的心上人同时心里也有她。而我，则是给予最深的祝福，祝愿她一生平安喜乐。放下茶盏。听她后言笑着说道
：所以我不信。这世间的情爱多半都是骗人的。

-十年有多长，对着熟悉的人，可是与她有关的一切早已陌生，恍若浮生一梦，十年沉浮，可好在她回来了，不必再翘首以盼下一个十年，唇边停驻的笑意和煦温暖，大抵是习惯了温润如水时候的模样，打心底里生出来的温暖，却是久违了
：我已经嫁人了
-呢喃之间，缓缓倾吐，声音柔软，恍若旷古之前的回响。人面依旧，心也一如当初，如此甚好。从前相识时候，我喜她爱憎分明，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彼时亦在阿玛和姑姑苦心孤诣营造的静好中不识人间愁苦，到底十年已过，亦负上沉甸甸的责任
：正好，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