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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端有恨(黑米x陈雨萱x陈家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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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超超无聊
●有角色死亡设定
●双向替身梗,巨雷,慎入


1楼2017-09-17 16:51回复

    头几年,城里还没有那么热闹,街上铺的是白色的石板,暗色的河流安静地穿城而过,在寒冬里透出薄薄的暖意。雪一堆一堆地散在路牙边,他和那对兄妹一同走过的时候,脚底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少女就会低低笑起来,呵出一阵阵的白气。那少女的兄长半真半假地埋怨几句,少女就毫不掩饰地闹起来,叽叽咯咯像一个天真的小疯子,直到走完那一条长长的坡道,到那三岔路口互道再见。
    天气转暖那天,正考完模拟考,那少女一径笑笑闹闹地跑在前面。他和少女的兄长并肩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抱怨着题目变态,他拿着篮球一抛一接,却偏偏在坡道尽头失手滚了下去。少女在公交站又叫又跳地唤着兄长,那少年却一反常态地去追了球,敞开的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胀,球滚过的地方拖出了一条斑斑驳驳的雪泥。他看了觉得好笑。那少年捡了球,跑上来交给他,只挥挥手作道别,快步跳上了已经缓缓开动的公交。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少年。就在那天晚上,那少年在幽暗的阁楼上割开了自己的动脉。他借了自行车就向少年家里赶,新雪初化,他一路上连人带车地摔进路边沟里,淋淋漓漓的一身雪与泥,到了楼下才发现膝盖破了,在校服裤子上洇出暗色的一片。
    葬礼结束后他睡在那少年房里,棉被刚刚从柜子里拿出来,带着樟脑的气味。他睡不着,一翻身摸到枕边还放着一本卷了角的武侠小说,在三分之二处插了书签。他听见那少女开门进来,闭上眼假装睡着。不多时,他听见少女微微抽泣的声音,他慌忙坐起来哄。借着窗帘后惨淡的光,他看见她张着嘴,却没有声音,眼泪在下巴处汇聚成流,稍一停留,便顺着锁骨流进衣服里,她脖颈上的青色脉管在薄薄的皮肤下颤动,像是春雪下融化的暗流。他手足无措地抱住她,少女呼出的湿气打在他的脸上。她的体温从薄薄的棉布衬衣里渗出来,他紧紧地拥抱着少女,像是要驱散这场无边的长夜。
    那是他们第一次做那事,无论是那少女还是他都手足无措。他们用笨拙的姿势紧紧抱住对方,两人之间的衣物皱成了一团,他们像两个贪心的孩子,在对方身上攫取着温暖。也许因为刚刚哭过,少女的体温像小孩子一样热,手指却冷冰冰的,扣在他的肩胛骨上。她素白的身体隐在暗影里,黝黑的阴影勾勒出她身体的形状。窗外微明的光线抚过少女的胸骨,在她的身上留下死亡般的晦暗,她的身体反射般地颤栗着,他听见她叹息般的呼吸声,过清晨时缠绕林间的薄雾。
    少女兄长的死讯在学校里很是热闹了一阵,还因此专门开了学生心理健康的集会。会上讲的是什么无从考究,那时他与那少女躲在藏书室里,光线高高的从气窗里照进来,少女坐在吱吱呀呀的木头椅子上,脸颊上的汗毛被照得透明金黄。环绕着他们的是直到天花板的书架,阻隔开一切可能的目光与声音。那是个温和的春日,少女的发根里透出花将败的甜腻。两人面对面,局促地坐在一张窄窄的木头椅子上,他看见日光汇聚成光斑,沿着她形状柔和的颈窝,水珠般滑在她上唇的凹陷处。
    他试着要去亲吻她,她没有拒绝,只是紧紧抿着嘴唇,低垂的眼睫在阳光下颤抖着,将阳光搅成破碎的光斑,直到那一滴日光终于悄然滑走,她才终于如梦初醒般长长吐出一口气。
    万籁俱寂中,他仿佛听见数月前,那个少年坐在这里翻书时的细碎声响,想要仔细听,却又倏忽不见。
    那段时间他们经常在一起,有时候漫无目的地说些没要紧的话,有时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坐着,像在寒夜里互相依偎取暖。可当那少女说出“时间晚了,该回家了。”,这一层薄薄的温情便骤然消散了。他们站起来,佯装陌生人,各自回家。
    他起初以为这不过是那少女无伤大雅的玩闹,直到后来那少女开始惯常的出走。起初不过是在学校后山过夜,后来就渐渐向郊外去,他寻到她时,她正睡在一片青山碧水中,宛如林中的山魈精怪。其时林间一片深碧,就连空气也似是流动的碧色潭水,他们在林中一前一后地走着,飞鸟掠过水面,发出悠长的鸣叫,在水面漾出一圈一圈的水波。他听见自己没有回音的呼吸,陡然发现那天清晨时,环绕着他们的晨雾从未离去。少女颤抖着肩膀,抽泣了起来。
    多年之后,他回忆起已然模糊的少年时代时,总不禁哑然失笑。如浮云遮眼,千帆过境,他们像汉森与格雷特,手牵手在林子里走,穿过浓浓的雾,瞎闯乱撞地找着路,却是浑然不觉。直到多年后才猛然发觉,他们曾迷失在弥漫着晨雾的年少时光里。
    毕业之后,他去了中东,在那里呆了三个月。其间他曾碰到过街上的枪战,也曾从遭受空袭的酒店里逃出来。他混迹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嗅觉前所未有的敏感,硝烟里混杂着血腥气,逆着人流不断地扑过来,他听见喇叭声里呼啸着尘世的风。
    那几年里,他在热带的边陲遇见过赤足的苦行僧,依靠着树木苦涩的枝叶越过雨林;荒漠的黄沙中结识过孤身的背包客,与他微笑着告别,却永远的消失在大漠之中。他在风里穿行而过,却始终觉得死亡的雾气缠绕在身侧,从未散去。
    他越来越经常梦见那个少女的兄长,梦见少年抱着篮球对他笑着告别,然后公交车到站,他转身,挥手,说再见。然后是一片黑暗。
    那个时候他接到了少女母亲的电话,说少女失踪了。他来到少女曾经住过的出租屋里时,那里已经是空无一人,他看见书桌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他翻找着桌面上的书本,想要找到什么留言或是记号。却只看见一张照片从书本里滑落。
    他,少女,少女的兄长,互相搭着肩膀站在操场上。夏季的阳光太过热烈,三个人都是眯着眼睛咧开嘴,他们的身后拉着运动会的横幅,红底白字写的是“拼搏无悔,热血青春”,在阳光下曝光成一片的模糊。他把照片捏在手心里,才恍然发现,记忆里那少年的面貌也已经模糊。一切都太过遥远。
    他浑浑噩噩地握着照片往外走,少女的母亲拦住他,急声问他找着了什么,少女又去了哪里。他推开少女的母亲,想了想,最后说,“她去找没有雾的地方了。”
    他听见那个女人在身后的门里哭喊着自己的命苦——没了儿子,女儿也一天到晚迷迷瞪瞪的。“疯了,全都疯了,”女人嘶哑地喊着。他仔细地想着自己的生活,没有错,他们的确已经陷入了疯狂。
    这一次的疯狂结束于两个月后。他在家里醒来时,发现少女悄然蜷缩在他的身边,客厅里有吃过没收拾的泡面,少女的背包丢在地上,他轻轻地捡起来,看见晨曦微微从窗外露出来,又是新的一天。
    他知道他们是在同一条道路上寻觅着。于是很默契地不会提起在外面的事情,少女第二次离开是在一个月之后,这次则是走了三个星期。之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少女的母亲似乎也渐渐接受了这种现实,只当自己从来没有生过这样一个孩子。放任她沉溺在这样一种疯狂的生活里。他常常在恍惚里觉得,他们仍然是两个贪求温暖的小孩子,以另一种疯狂的方式满足着自己。
    某一天他接到了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说是某个寺庙的负责人,口气倒是很温和,叫他来接那个少女回家。他不禁有些心惊,难道她真的找到了离开那一场雾气的方法?但他很快又失望了,在寺庙浓重的檀香气里,仍然是雾气缭绕。
    负责人很和蔼地劝解着少女,用哄小孩子的口气劝她下次不要再跑出来。甚至把他们送上火车,临别时还在少女的手里塞了一只烤番薯。“你们这些孩子,我见得多了,一点小矛盾就弄得天翻地覆的。乖乖回家,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啊。”
    少女不吭声,他看见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呆呆地凝望着雾气缭绕中的寺庙。当汽笛鸣响时,他看见少女的眼角渗出了几滴泪水,如露珠般连缀着,汇聚在她的下巴上。少女呼出的白气微微扑在车窗上,将窗外氤氲成一片的朦胧。他像多年前一样,隔着厚重的军大衣,将少女抱在怀里。他感到少女指尖冰冷,微微地颤抖着,火车开动了。
    他的肺里灌满了少女潮湿冰冷的呼吸,他看见火车向着那座南方小城奔去。他记起少年拉着他的手从居民楼上奔下去,少女在他们的身后气喘吁吁地笑,“我们永远不分开。”他在寒冬的雾气里,嗅见了往日的气息,猝不及防地在他的身体里呼啸着。在令人窒息的浓雾里,他忽然明白了,他、少女、少女的兄长——
    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


    2楼2017-09-17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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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雷啊,写得挺好啊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8-26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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