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藏书阁吧 关注:181,307贴子:5,059,922

◇◆171004┊原创◆◇黄沙谣(BG 主灿烈 黄土高原)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阵阵狂风笑着黄沙走
逍遥怒吼黄沙塞满口
丁酉鸡年秋,敬生养之地。
〔清扬阁2017〕两周年献礼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10-04 08:41回复
    多谢审核,吧务辛苦。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10-04 08:42
    回复
      你好,这里是清扬阁小书童阿陆。
      温柔善良话题废,平易近人好勾搭。
      几多辗转,终究落了脚。
      路遇狂风的鸟儿啊,你要早回家。
      是谁曾经握着谁的手
      是谁曾经为谁把泪流
      无助的双手端起一碗酒
      让烈酒浇心头
      ——赵牧阳《侠客行》
      以往作品请在个人资料中查找,文笔不好请多担待。
      欢迎顶帖〈羞〉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10-04 08:49
      回复
        《黄沙谣》
        文/麒洱
        零.
        “目空心空端起一碗酒,飘飘悠悠一去不回头。”
        听老一辈的人说,这片高原不常下雪的。
        由西伯利亚吹来恍如极地冷冽的北风以它足以蔑视天下的威力拂得黄沙肆起,却吝啬地带不得一点水汽来。
        母亲河不负她之名掠夺性地冲过,带走她儿女供生的土壤。那般无可奈何,却又兴事冲冲,恍是一个因私欲而明知故犯的强盗。
        好像,在这片高原,从停不得什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10-04 08:52
        回复
          壹.
          我不曾见过她,她已深入我心。
          塬上总是风大,黄沙扬起迷了眼睛,仍听得腰鼓打着喜庆的节奏,晃晃悠悠得朝村东头去了。
          今天是老朴家大喜的日子,我却对那新媳妇生了可怜之情。
          朴家次子朴盛年二十五,六年之间死了三个媳妇,村里人都说他们家受了诅咒,却总不能说个清楚的。
          “不知道这个又能活多久,雪笙,你不如跟了我吧。”
          隔壁家大山哥的话仿佛随着西北风再不散开了,刚满十九的我,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们都说下一个可能就是我,老朴家给的彩礼没几家人能拒绝的。
          突然,扎着两个大辫子的女孩趴在门口石凳上毫无顾忌地哭了。像是为她,恍是为我。
          听人说,她叫阿奴。
          生在二月漫天的飞雪里,是个咒母的孽儿。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10-04 08:52
          回复
            贰.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阿奴生来就与旁人不同,本就极少与人交流,自幼丧母让她的性子再软弱了几分。本想这样卑微的女子该是如何的默默无闻,村里人却躲她如避瘟神。
            幸然,有个人是将她捧在掌心里爱护的。也只有在那人面前,少女才是她如花年纪最美的模样。
            那人叫朴灿烈,是大户朴家的二少爷。
            “阿奴,你有没有见过雪?”
            彼时少年还不知他的话如刀尖滚了烈火刺进了少女的心里,昂首望了天,一片云开湛蓝好气象,随即叹了声,低头望向她。
            少年的眼睛明亮得如十月北风拂了四月山寺桃花,又撞得钟声缓缓作响。仅那一声,那一眸,就足以让少女将一生都倾覆了。
            乡下姑娘的感情总是简单,四目相望,水到渠成。
            “见过。”
            “好看吗?”
            她对他总是说不得谎。少年惊喜的笑容漫上双颊,拉着她的粗布袖子再不松手。本是比她还高一头,偏偏是他还带着稚气缦立在北风掠过的黄土塬上。
            “不好看,一点儿都不好看。”
            大片的红染过的白雪地怎么会好看?
            都说刚出生的婴儿是记不得事的,可为何她偏偏时常梦起?每一次惊醒,都伴着唾弃和辱骂,她甚而梦到过素未谋面的母亲找她偿命。惧怕在少女心里扎了根,就再也剔除不了了。
            朴灿烈听了未料想到的答复,更是不松手了。俯着头直问她为何不好看,仿佛她不说出个中原因就不放过了似的。
            她不知该如何说起,丧了生气也无力答复。索性拂了袖子,不顾那人惊诧的目光朝北边跑去了。
            那是她的家,塬上一个废弃的窑洞。听说这家人早年闹饥荒都逃到南方去了,留下这一方天地算是对她无声的馈赠。
            这年,西北风刮得厉害。偏偏又见不得纷纷白雪,村里人应了声。
            好啦,又要饿肚子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10-04 08:53
            收起回复
              叁.
              该是闹灾的好时候。
              夜里听得北风卷地呼呼作响,夹带着声声拦腰折断的脆鸣,阿奴起身关好门窗,睡意全无。
              肚子又咕噜了。
              不值钱的女娃娃哪有活口的本事?若不是朴灿烈整日接济,她恐怕是活不长久。她不识得字,道理却是懂些的,那人于她不过是痴心妄想。
              后来,她只遗憾没能再瞧上一眼村北那棵歪脖子树。
              “喂,你看着眼生,叫个什么?”
              抬头一瞬,树荫摇曳间,男孩青雉却又布着傲慢的脸庞映入眼帘。彼时阿奴只想这大概又是个寻她麻烦的,却不敢顶撞出自本能畏畏缩缩地低声回答。
              “阿奴。”
              “你就是那个煞星?”
              她许是个煞星吧。谣言真言,如今可还有何分别?可她私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过错的,母亲不争气与她何干?
              男孩见她低着头再不答话,生了要强的怒意,翻身下了树,快步走到她面前,直逼得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却一目怔然,恍惚间手足无措起来。
              她哭了。
              娇生惯养的小少年哪里见识过这般,只想着这小黑个子怎么才能不哭。他慌了神,鬼使神差地,也不知怎么了,言语已然出口。
              “阿奴不哭,阿奴不哭。”
              少女只觉得发顶承了重量,方想抬手打掉却突然没了念头。少年的手与他个子一般都是大而暖,轻柔地将安慰一点一点沁进阿奴的心里。
              第一次,第一次被这般温柔以待。
              第一次,将温暖抱了满怀。
              “以后你就是我妹了,看谁敢欺负你。”
              少女心中一怔,带了些许反抗却在对上男孩的眼睛时被蓦然压制,随即头埋入怀轻轻应了声。
              却听那人笑出了声,又有点点不能克制的意味。抬起头来才发现,少年白色的布衣被染了黄土色,赶忙逃出那人怀,眸中一片惧怕与慌乱。仿徨无措间,心却暖了。
              “阿奴不怕,不怕。”
              人生若只如初见。
              阿奴只想,若是当初未曾如此相见,恐怕这一腔孤勇也便就此随着黄河奔涛逝而不复了。
              她起初是恨的,恨他朴家二子又一次将她这个克母孤儿带进了村民的视野里。却也是不恨的,那人是当真将她护在了掌心里。
              可凭你谁人家大业大,也是万万不能只手遮天的。
              遇见贵人能如何?
              老天不让你好过,你还能掀了他不成?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10-04 08:53
              回复
                肆.
                发威了。
                婆子们都说是龙王震怒,要把灾星送去才能润了这方土地。
                阿奴可不就是最好的祭品?
                “哥,你想要个什么婚礼?”
                “大雪漫天,你也同在。”
                “好。”
                两人的言语都带着颤意,无可奈何的哽咽顺风飘进了每个人的耳中,却得不到同情。
                两人被几个汉子驾开,婆子们的眼神也带着嫌恶,仿佛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阿奴却似乎是习惯了,眼里含了水汽,流不出泪来。彼时少年已无力红了眼睛,朴家约是嫌他丢人,也是护了他几分,硬是绑了背回去的。
                “哥,回家娶个漂亮媳妇,阿奴还要吃喜糖。”
                “好…好。”
                这年天寒,西北风卷了枯枝刮得要命。却只听腰鼓响得热闹,一行人将新媳妇绑进花轿晃晃悠悠地朝坡上去了。
                朴家老二被锁在屋里三天三夜,断了粮水。远远听见这声,他只知道已是无力回天了。
                仍是未见得雪飘雨下。
                阿奴逃回来了。
                这些迷信的人大概不会注意到一个小孩子竟也会让他们的祭礼前功尽弃。
                阿奴在坡上冻了两天,手心烫得像是要把喜服融化。她被绑得丝毫不能动弹,唯有那双手还死死揪着衣摆。
                不知是谁家孩子贪玩爬上了坡,阿奴听见他的脚步声,张了张嘴却出不得声来。幸得那孩子顽皮,随了好奇探身进了花轿,四目相对。
                “帮……帮我。”
                生怕那孩子不给她松绑似的,着急地也不管身子已冻僵了,揪着衣摆的右手松了松,随即在那孩子眼里出现了一颗红色纸皮糖果。
                “给……你。”
                她是不舍得,如今却只能舍得了。这是朴灿烈给她的,说是以后婚宴会送她更多。她只苦笑接了,却仍珍藏着。
                孩子看见糖果仿佛深居地下的蚯蚓见到了光,是欣喜,是迟疑。
                “我叫小豆子。”
                他终是为她松了绑,嘴里漫出的香甜勾起了阿奴的馋,也带来了心里的痒。
                原来,是草莓味道的。
                她只想着终于能回去见朴灿烈了,可惜的是世事无常。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10-04 08:53
                回复
                  伍.
                  朴家有喜事了。
                  邻村姚家小女儿要嫁过来。
                  这家也是个富户,生意上也都互相帮衬着,这下算是亲上加亲。
                  听人说,两个人是一见倾心。
                  阿奴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朴家已经在准备婚宴了。她喜服破烂,脸上也在慌急逃跑时沾了层黄泥。踉踉跄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她看见,他哭了。小霸王朴灿烈,居然就这么哭了。
                  没了生气的朴灿烈转身那一瞬,眼睛瞪得似铜铃般大,目光似乎能将她看透,只微停了一秒,带着要将这人揉进骨子里的气势,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那颤也动了她的心。阿奴只想,足够了。少女的恋情还未开始便有了终结,无始无终,恍如极北不知源起的风,胡乱扰弄一通也就此停歇。
                  “你明天成亲?”
                  她怔怔看着门前的大红喜字,配上她这身喜服是别样的韵味,视线却渐渐模糊了。
                  大概是桃花飘出了心底,奋力去抓却匆匆流逝指尖,所有挣扎都没了力气。
                  “嗯,我还记得要给你留一大把喜糖。”
                  “草莓味的?”
                  “明天我要好好瞧瞧新娘子。”
                  男孩终于笑了,十二月寒风掩不了的笑意。她大约是知道了,垂头抹了抹脸陪着他笑,只说那糖一定要给她留好。
                  穿着喜服,却走不进你的婚礼。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10-04 08:54
                  回复
                    陆.
                    朴灿烈的婚礼她终究是无缘去了。
                    不知谁通报了婆子们,半夜里木门就被踢开了。进来两个汉子架着阿奴就往坡上去。
                    “这要是卖给谁家还能换几斤面,可惜了。”汉子语气惋惜,却漏了几点粗犷笑意,却被另一个拍拍噤了声。
                    少女哪里反抗得及,对着那汉子手臂啃了又啃,眸中不知是怒惧出了血丝,还是绝望浸透了眼底。这次没那么好运气。
                    她是再回不来了。
                    白天朴灿烈等得心急,却迟迟不见她来,只当她耍了小孩子脾气,还多给她留了一把喜糖。
                    这天,大雪漫得整个高原都凄惶。
                    他正要同新媳妇向亲朋敬酒,望见那片茫白,怔了一怔,终究是丢了酒杯朝村北跑去了。
                    她会在哪里呢?
                    终于跑上了坡,白雪掩了所有颜色,独独留了他这一抹红。
                    “阿奴快回家,喜糖哥都给你留好了。”
                    “不是说要好好看看新媳妇的吗?”
                    “是你,是你了。”
                    “阿奴不哭,阿奴不哭。”
                    后来,朴家人是在黄土坡上找到新郎的。他身披白雪,喜服袖口散落了几颗红色纸皮糖果。彼时他已僵硬得没了血色,唯独那喜服隐约刻出一副落雪红梅的模样。
                    阿奴还记得,他说他的婚礼一定要伴着一场漫天的飞雪。
                    朴灿烈只知道,新媳妇同她一样,眼角都有一颗浅色的痣。
                    后来。
                    开春雪消了的时候,一个上坡的男人蓦然被吓了回来。他只说,在原来躺着朴灿烈尸体的地方,就在那土沟沟里,落了一个着了喜服满身血色的女人。
                    “阿奴不怕,不怕。”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10-04 08:54
                    回复
                      柒.
                      “世道轮回,自有天命。”
                      石凳旁的女孩哭醒了。眼中蕴着的水汽模糊了视线,抬手胡乱抹了抹也不知会不会花了脸,却也没有那么在意。
                      身边人已经蹲了很久了,视线逐渐清明。那人叼着烟斗身上也冒着汗气,皮肤黝黑皱在一起却不显得小气,此时正低头看着我,眼里是担心,是毫不掩饰的溺爱。原是爷爷浇田回来了。
                      “丫头,哭个啥?”
                      “我娘呢?”
                      虽在心头念了多年,但我从未问过他这个问题。看他微怔的瞬间,我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叼着烟斗的嘴唇颤了颤,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却是静静看向前方。
                      “想你妈了?”
                      “没见过,不想。”
                      “你别怨她,她也不容易。”
                      我知道,我是不该怨她的。却总归觉得是她不要我了,心中隐隐有些埋怨。又想起那阿奴的事,难免顾自伤感。不想叫爷爷担心,但又不想接那话,只得闷着应了声。
                      “爷,你知道阿奴不?”
                      我不知道这一句竟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我只看他身子颤了几分,眸子在眼眶里仿佛没了焦距暗淡得不成样子。他索性烟也不抽了,蹲在石凳上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他不想再同我说,却听得他叹了口气。
                      若要问我后不后悔问他这问题,我大抵是再也不敢了。
                      “阿奴不是煞星。”
                      “爷……”
                      “阿奴不是,不是煞星。”
                      终于听见他的声音,却勾得耳中震鸣。爷爷从未提过她的,如今却因她声音变了调,身子也有些晃悠了。他不停朝我摇头,眼里多了几分凄楚与悔意,手中烟斗里颤颤的烟灰一点一点地散落在地,落出一副如麻的心态来。
                      终于是在我惊诧的目光中安静下来,却只留了一句话继而转身进了门。
                      “她是个好孩子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10-04 08:54
                      回复
                        捌.
                        北方有佳人。
                        “待会儿朴家有人来收粮,爷有点事儿,你盯着可别让拿多了。”
                        本想出去找大山哥玩,却被给了任务逃不掉了。这天碰巧下了雨,水声如注,只想着可别有人出了事才好。
                        “我叫朴盛,你喊我句哥就行。”
                        “哥。”
                        那人大概走得艰难,握着伞身上也落了雨,脚上满了黄泥,哪有半点有钱人家的样子。他进门笑了笑,四目相对,我却看呆了。
                        十月寒风拂过四月山寺桃花纷繁漫天的悸动。
                        那是一双含了情的桃花眼。
                        听人说,朴灿烈就有一双似水桃花眼,却不是个多情人。我只想,大抵是朴家传得好,竟是叫人看痴了。阿奴,一如初见时陷进的些许也是如此脉脉情深。
                        也倒是个痴情种。
                        “前几日我刚成亲,带了些喜糖给你。”
                        “那就恭喜哥了啊。”
                        忙伸手接住,回报他一个甜甜的笑,却看那人正垂眸看我,心中一惊。
                        “有个人跟你一样,眼角有颗痣的。”
                        “谁啊?好看么?”
                        大抵是阿奴吧,我只这样想着。他却再不答话,只微微叹了声,神态清明。
                        “这几年日子不好过,你可要多听话些。”
                        “嗯。”
                        待雨停,那人便走了。少拿了几斤粮,说是要我好好过日子,我却有些不明究竟。他给糖果时,我并未细瞧,如今准备尝一个的时候,摊开手却愣了神。
                        红色纸皮糖果。
                        透着草莓的香。
                        恍然想起那年阿奴临走都吃不得的香甜如今正静躺在我的手上,心中多了几分怜,几分嫌。
                        夜深忽梦少年事,竟也是感慨良多。自幼没了双亲,家中也只有爷和阿婆。爷已老了,阿婆早走不动路。
                        恍惚间陷进那双桃花眼眸,大概是虚无缥缈的悸动。
                        “我叫朴盛……”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10-04 08:54
                        回复
                          玖.
                          “天无长喜,人无长命。”
                          昨日下了一天的大雨,听人说南边土松山体滑坡,人抬回来时已去了。阿婆直叫我去打听,怕得双腿都颤抖。
                          “雪笙,老爷子没了。”
                          正往南边跑却被人叫住了,蓦然一怔,颤抖着回头,那人正在落水的树下满目担忧地看我。
                          “你骗人……骗人……”
                          握紧的拳头就此松开,突然没了力气,也失了去寻的信心。嘴上只说他骗人,心里却是认定了。那人说得真切,水汽氤氲了眼。
                          “雪笙不哭,雪笙不哭。”
                          -阿奴不哭,阿奴不哭-
                          跟着汉子们回去时,阿婆躺在床上早成了泪人。她大抵是料想到了,几十岁的老人哪里扛着住这打击,她只是没有出声。任凭眼泪没有轨迹地滑过粗糙脸颊勾出一副邋遢的模样,也是无心去管了。
                          “阿婆……”
                          “你爷说……雪笙大了,已到了嫁人的年纪……家里没有绸布,我打发了他……买些回来给你做鞋。你说这人怎么这么淘气呢……”
                          村里人帮衬着举办了丧礼,阿婆去不得,硬是没见得最后一面。阿婆说,她活着得守爷一辈子,到死才是他的鬼。
                          只记得那日几个汉子把架着爷的木板挪到她身边,她替他擦了擦脸,眼泪在暗白床单上绽开了花。
                          “小豆子,黄泉路上你可等等我。”
                          小豆子……
                          我才知道爷就是小豆子的,心中也蓦然清明。
                          -帮帮我-
                          朴盛这几月似乎寻我来得勤了些,起初我只当是家里走了男丁他来帮忙的,如今才知他动了心思。
                          “哥,嫂子进来可好?”刻意问了他一句,也算是答复了。
                          大抵是爱而不得,他是,我亦是。
                          终是不成。
                          大山哥又来提亲,这是爷生前许了的事。被我推脱了许久,如今方可正视。阿婆说天气凉了,家里的小麦该播种了,我已知她的意思。
                          总归是缺个男人。
                          “雪笙,你不如跟了我,我会待你好的。”
                          “好。”
                          那人憨实的笑声从塬上传进我耳朵里,眼前却似乎站了一个白静布衣,满目含情的男人。
                          够不到的。
                          女娃娃干不出什么大事的,不如跟个实心对你好的男人。爷生前常说大山哥脾性好,人也勤快,是个可选的。如今,也是要成真了。
                          彼时少年眸中带笑,日月葱茏,终已不复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10-04 08:54
                          收起回复
                            拾.
                            “妾拟将身嫁与。”
                            婚讯终于传遍了整个村子,人都说大山家娶了个好媳妇。大山哥也日夜笑得欢喜,我知道,他是极喜欢我的。
                            却还是去看了村北那棵歪脖子树。
                            “哥,我要成亲了,你和嫂子可必须到场啊。”
                            “啊……恭喜你啊,记得给哥留把喜糖。”
                            谈笑间,脸颊已湿润了。他只帮我抹了抹,笑得却勉强至极。
                            “雪笙不哭,雪笙不哭。”
                            -阿奴不哭。-
                            -阿奴不怕,不怕。-
                            -朴灿烈,我怕。-
                            烟消云散,漫失在那片落了雪的高原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10-04 08:54
                            回复
                              终.
                              “唯有香如故”。
                              飞雪漫了整片高原,聚在那支红服鼓鸣的队伍上。碧天垂视下,落雪红梅,大抵是如此了。
                              朴盛带着嫂子来,捧上那把红色纸皮糖果时,他笑了,映着山雪恍如少年。
                              我爱一双含情桃花眼,恋了两生朴家人,如今才有了归宿。
                              “我叫雪笙。”
                              -我叫阿奴-
                              世上常是有情人,
                              几多终成眷属?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10-04 08:5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