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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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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革命悼文,《烈风》的续篇


IP属地:辽宁1楼2017-11-07 17:02回复
    1984年9月18日,苏维埃美利坚加盟共和国,伊利诺丹州,芝加哥废墟
    对于这个国家来说,这个日期似乎总被灾难和不详充斥着,而今日更是如此。芝加哥曾被核爆洗礼过的大地上,寸草不生的地面和颓圮的建筑物正时刻吞吐着死亡。虽然距离那场浩劫已过去两年,但核辐射的粒子依然如无形的杀手般潜伏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摩拳擦掌地等待某个未披被防护的受害者。
    就在不久前,这座死城第二次经历了战火。无数本应早已消逝在历史长河中的苏联老式坦克残骸静静地躺在残破的大地上,间或有一具具穿着防护服或长袍的尸体散落其间,他们身体中流出的鲜血还残存着些许的温度,但这些血液很快就会因为无处不在的核辐射而变质,干枯。
    “将军同志,我已经破解了这台增幅器的内部程序,请您坐到这边来。”
    我将视线转向室内,穿着白大褂的安蒙博士正在调试一台形似电椅的机械,副官站在旁边,一脸的担心。
    “安蒙博士。”我忍受着脑海中若有若无的隐痛,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开口询问“您有几成把握?”
    “八成,您知道,我之前研究过你们的心灵信标,而增幅器的程序和信标在很多方面有着相通之处。”安蒙博士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轻松惬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能看出他身上那本属于美国人的那种玩世不恭的神色。“来吧,将军。”
    “将军,要不要让我先试试…”副官上前说道,但我并不想让他做无谓的冒险。他和我不同,没必要做这样的尝试。况且,我已经无法忍受这种杂念在脑海中翻滚的感觉了,哪怕一秒也不。
    坐在“电椅”上,安蒙博士将一个类似于心灵部队佩戴的单兵心灵控制仪的装置戴在了我的头顶,我看着一旁的副官,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让他放心。
    自从经历斯大林顿那场前所未有的变故后,我就患上了一种怪病。
    这种病并非身体上的,比起疾病,它似乎更像一只顽固的寄生虫。当来源未知的心灵波席卷整个斯大林顿时,我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入侵了我的脑海,我奋尽全力睁大眼睛,但面前的一切都不可逆转地模糊下去,最后,我的视线里只剩一片浑浊的紫色,一张熟悉的面孔从紫芒中显现,是那个叛国者,他空灵的声音似乎不需要通过耳膜的振动传导,而是直通脑髓,贯穿心脉。
    “你好,将军。我们曾在失意的时候见过彼此,你的才华令人钦佩,有你这样的人真是苏维埃的荣幸。”
    这声音具有空灵的音色,却出乎意料地执著无比。“但他们似乎很不珍惜这份天赐之礼,当你开疆拓土,为苏维埃铲除世界上最大的资本主义蛀虫的时候,当你积极开展工作,解放当地人民的时候,当你的名声遍布西半球,让那些被压迫者对你感激涕零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为世界共产化的到来而有半分的欢喜,他们怀疑你,压迫你,剥夺你,其实质正是他们并不真正知道苏维埃的涵义。他们批判你的正确,然后用愚蠢而不可救药的行为来继续他们的错误。”
    “看看,你,作为苏维埃的大功臣,却被迫带着家人背井离乡,躲藏到地球的另一边。而你又为什么要继续效忠呢?你所效忠的应当是苏维埃,是斯大林殿下,而不是那个地主阶级出身,又被资产阶级扶持上台的罗曼诺夫。”
    “只有我会为你指出明路,我是斯大林殿下的旧臣,是我推动了这场战争的胜利,现在也将由我来为你指引那条归本朔源的道路。”
    “追随我吧…只有这样共产主义才能真正实现…追随我吧…只有这样斯大林殿下才能真正瞑目…追随我吧,只有这样,你所信仰的苏维埃才能真正确立。”
    “追随我吧…”
    “砰!”一声SVD的枪响打断了那魔鬼般的声音,把我从那恐怖又摄人的幻觉中解救了出来。感谢雷泽诺夫上校,若不是他,我可能已经在斯大林顿的某座部队回收场中沦为战争资金了吧。
    但在那之后,那段话语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逃亡路上的每个夜晚,我在闭目时总是看到接天连地的紫芒,那紫芒正慢慢吞噬着一片红色。尤里的头像渐渐淡去,但那声音却一次又一次地在我脑海中回响。好几次,我在睡梦中被一句空灵的话语惊醒,汗水浸透了被褥,却是却再也不能入睡。
    或许这是心灵控制所导致的神经衰弱,但当我晕倒在逃亡中的某次军事会议上时,我发觉事态严重了。当我在病床上醒来后,副官曾明确地告诉我,在某一个瞬间,他看到我的瞳孔中闪烁着骇人的紫色光芒。
    是我意志不坚定,导致被叛国者几句巧言谰词便夺取了心神?不。我深深地知道,海参崴大战后,我自己便在自己的心田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现在它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催生,不可抑制地生长,直到将我那颗本来炙热的红心销陨。
    这,也是我坐在这里的原因。
    抢夺这座增幅器,除了重获北美控制权外,我最大的期望还是藉由它的力量根治我脑海中的这棵不详之种。
    随着安蒙博士启动增幅器,那有些熟悉却令人生畏的心灵波再次充斥了我的脑海。它们是我的旧识,在圣路易斯初次见到它们的时候,我就曾藉由尤里的讲解初次接触那个神秘而充斥着不详气息的世界。而这一次,我闭上眼睛,一开始或许只是黑暗中的一个奇点,但奇点如宇宙初开的混沌一般,缓缓扩散,沾染,最终化作一抹浓烈的赤红。那个世界终于在意识的虚空中清晰了。
    在这时,我是一个没有形体的意识,以一种奇异的姿态漫步在赤红中,我看到了旧日记忆的破片,军校生活的点点滴滴,毕业,参军,在北美战场上一步步走过,晋升,猜疑,乃至海参崴那个永远无法忘怀的黄昏。那里是我曾再一次坚定信念的地方,现在看来,在那一天被我强行压制下去的一些东西如今因为某种契机而重新爆发了。而这个契机便是…
    我停下了脚步——虽然这个世界中似乎没有腿脚和眼睛的区别,但我确信我在看着一团翻滚的紫芒。绛紫色的光团如一个有多个触腕的怪物,翻滚着,一点点吞吐着周遭的赤红。
    我集中自己的意念,在虚幻的世界中对那个光团狠狠一推,它瑟缩了一下,似乎很痛苦又不愿离去。我再加一把劲,终于,那团紫色渐渐消融,一瞬间,我发现我以实体的姿态站在红色的世界中,红色的天幕接天连地,它的后面映出了大片颓圮的城区的映像,那映像渐渐缩小,内容也越来越多,如同一幅急速缩放的卫星图。我看到了以芝加哥为中心的美国中部。每一座城市,每一片荒野都是如此清晰。
    不需要指引,仿佛生来就知道怎么做一般,我开口对着赤霞下的美国,朗声发言。
    “同志们,听我说!我们的政权正遭到威胁!”
    “一年征战,两年建设的成果正在被叛国者掠夺!”
    “世界革命硕果已成,我们绝不容许卑微的窃贼攫取我们的胜利果实!绝不容许逃过了百年来压迫的人又回到新的,更深的压迫中去!”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联合起来!
    这声音随着心灵波席卷整个美国,久久回荡在北美洲的大陆上,那一刻,苏联红军,拉丁同盟红军,美国志愿军,甚至部分美国反抗军和厄普西隆军都在一瞬间放下武器,高声称颂着无产阶级的口号,然后高呼着,向着那些仍吞吐着紫芒的心灵信标行进。他们的口号声直抵苍穹,整齐的军步让大地都为之震颤。接着,映像消失,我 重新坐在了芝加哥的心灵控制增幅器内,安蒙博士和副官正微笑着看着我。
    窗外原本被橙黄色雾霭遮蔽的天空,此时已是红霞漫天。


    IP属地:辽宁2楼2017-11-07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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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增幅器启动后,我已经重新聚集了驻北美苏联红军、拉丁同盟本土驻军、还有大量或自愿加入或被心灵控制的美国志愿军。但由于美国各大城市已经被心灵信标单点控制,增幅器无法影响这里已经被控制的军队,同样,尤里的军队也不敢轻易离开心灵信标的辐照范围,北美战区一时陷入僵持。鉴于芝加哥的恶劣环境,我将苏维埃美利坚中央政府和北美军事司令部搬迁至离芝加哥不远,又位于美加边境交通要隘的底特律,北美舰队则暂时驻扎于密歇根湖,从北方扼守芝加哥。
      10月1日,底特律,前福特汽车公司总部
      底特律并非一座如斯大林顿般美丽的城市,在被解放前,这里曾是资本主义蛆虫、牺牲品、罪犯最好的乐园,高昂的负债率,犯罪指数,还有不完善的基建设施让这里成为了资本主义华而不实现象的缩影。即使被解放后,这里也依然少有改观。也只有坐在这座污浊的金钱之塔顶峰的人才能继续享受天堂般的环境,位于底特律西郊卫星城迪尔伯恩市的福特汽车公司总部便是如此,大楼顶层豪华的办公室中,我斟上一杯上好的龙舌兰酒,推到桌子对面空荡的座位前,在这里,我即将接见一位老朋友。
      在里约热内卢,有这样的一个人,他大笑着面对几名让普通步兵所闻风丧胆的病毒狙击手,并将其一一狙杀,在战场上,他矫健的身形如一只奔驰于嶙峋山野上的美洲豹,那些在平常如若战场魅影的病毒狙击手在他面前却是无比的迟钝笨拙,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甚至连他的大致方位都搞不清。
      办公室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仍穿着全套野战迷彩服的人走了进来,大笑着坐到我的面前,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在几周前曾身处无比危险的境地。我宽慰地笑了笑,举起自己手边的一杯伏特加“为你的英勇表现干杯,莫拉莱斯同志!”
      “哈哈哈,多谢将军!好久没有机会尝到这种上好的龙舌兰酒了。”莫拉莱斯从迷彩服里翻出一包盐巴,涂着野战迷彩的脸盘上是他上扬的嘴角,他熟练地把盐巴洒在虎口,用拇指和食指握着酒杯,迅速地舔一口虎口上的盐巴,又将整杯酒一口饮尽,长出一口气,笑道“好酒!”
      我喝了一口伏特加,对于莫拉莱斯奇特的饮酒习惯我早已见怪不怪,早在第一次合作时,我就知道了这位脾气古怪的古巴“死神”的种种事迹。
      酒过三巡,莫拉莱斯本来黝黑的脸膛有些发出隐隐的红色,他仰靠在椅子上,高声地跟我说笑着,这似乎绝不是任何一位上校面对将军时该有的样子,但我的注意力并不在此。一来我深谙他的脾性,二来,此时我更加担忧他对接下来我必须告知他的事的反应。“莫拉莱斯同志…”
      “像尤里佬克隆出来的那种娘皮狙击手,再来十个…嗯?将军?”莫拉莱斯放下了酒杯,似乎不太情愿地闭上了他冒着浓厚雪茄味道的嘴,他的眼睛遮在帽檐下,但我能感受到他猎豹般的视线此时正聚焦于我。
      “上级的批示下来了。”我下定决心,艰难地将这句话挤出口中。见他不语,我小心地考虑着措辞,说道“流亡政府认为,攘外之先在于安内,世界革命欲保长久,苏联之红心必不可失。”
      莫拉莱斯仍不言语,他的帽檐不知何时似乎压得更低,似是由于那顶级狙击手所特有的素养,他手中的半杯龙舌兰酒依然静如止水,没有反映出手臂一丝一毫的抖动。办公室内顷刻间变得无比的安静,但我却听到了某种东西被缓缓割断的裂帛声,那是灵魂层面的破裂,是玻利瓦尔宝剑砸在玛雅金字塔上留下的伤疤。
      “所以,为了…”我话语将半,莫拉莱斯却是从椅子上缓缓站起,将半杯龙舌兰一饮而尽,他忽地挺直了腰板,对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用他特征明确的西班牙口音俄语大声说道“拉丁同盟将士一百四十万人,愿遂苏维埃直至革命终了,无论哪里!”
      我抿了抿嘴,口中残存的伏特加此时却是那样的辛辣,这个人!他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吗!他难道就这么的没心没肺吗!
      我站起身,僵硬地举起手臂,指向他胸前的那枚卡斯特罗勋章,那是这个勋章的命名之所在的那个伟人亲手为这位死神佩戴的。莫拉莱斯一生不拘小节,连苏联英雄勋章都被他弄脏过,却唯独这枚勋章未沾染过半分烟尘。“莫拉莱斯,你代表的了吗?拉丁同盟为世界革命流的血还不够多吗?你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战胜了世界上最大的资本主义国家,你们有权享用西半球的一切,并让世界为你们欢呼。但现在呢?为什么要背井离乡,放弃你们应有的一切,为…为他们的错误去买单?”
      “是卡斯特罗先生亲自带我加入革命队伍的。”,莫拉莱斯的声音破天荒地沉稳起来,让人不敢相信说话人是他。“如果没有他,我现在或许还是一个山中的猎户,将自己的天赋毫无保留地浪费在猎杀动物、追求生计上,只为了嘴里的一口饭,和资本家冬日里的皮大衣。”
      “卡斯特罗先生把我从山里带出去后,我才发现了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么大,多么辉煌,又多么残破而需要改变。古巴死亡小组,世界上最强大的无产阶级猎杀小组培养着我,卡斯特罗同志指引着我。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是能改变一切的那个英雄。”
      “但事实又是什么?鲍里斯同志死了,他死的时候我还在美国南部,正期盼着与他的再度合作!但苏联派来的却只有您一个人。当我狙杀杜根时,我以为我帮鲍里斯同志复仇了,但谁知道真凶不是他,而是来自我们的内部!那些病毒狙击手…她们枪械的子弹中有着和鲍里斯同志遗体里同等来源的病毒!”说到这里,莫拉莱斯的眼眶居然隐隐有些发红。
      我张开口,还想说些什么,但莫拉莱斯坚决地摆了摆手“不用说了,将军同志,卡斯特罗先生曾经不止一次地提到过,没有苏联,就没有共和的中国,更没有属于人民的古巴、墨西哥和哥伦比亚。苏联有天恩于拉丁同盟,拉丁同盟上下将士,必将戮力倾心以报,至死方休!”
      莫拉莱斯迈步走到窗前,他的脸一瞬间被天空映红,不知道那烈火般的颜色究竟来自窗外的红霞还是他脸盘的本色。他沉吟良久,说道:
      “如果我死在远东,将军同志,请将我的骨灰带回哈瓦那去。”
      天外的红霞,渐渐沾染上一层美丽的金黄,落日下,正如莫拉莱斯所说的一般,无数拉丁同盟的将士登上野牛运输艇,离开他们曾为之奋斗的土地,穿过太平洋,前往那充满未知的东土。
      基洛夫指挥艇上,我望着渐渐远去的美洲大陆,泪水早已湿透衣襟。这片大陆是我传奇的开始,也是两年以来我唯一的家,在这里所得的辉煌和荣耀,今生恐怕都不复能拥有了吧?对于我来说,斯大林顿和哈瓦那似乎比本应代表着世界无产阶级意志的莫斯科和北京更来得亲切。远东之行,注定将是一场噩梦。
      莫拉莱斯给我的托付,又何尝不是我给他的托付。如果我死了,我同样希望他将我的骨灰带回斯大林顿,带回那个本属敌国,却比故园更像家的地方去。


      IP属地:辽宁3楼2017-11-07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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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21日,中国,上海
        毋庸置疑的,只要那柄德拉贡诺夫还在手中,他依然是那个来自古巴的死神,是第一位荣膺“苏联英雄”勋章的古巴人,是送美国总统下地狱的英雄。
        “干得漂亮,莫拉莱斯同志!”东海上,平常耀武扬威的中国舰队已然不再,一艘苏联无畏级战舰正在数艘海狼护卫舰、阿库拉潜艇、台风攻击潜艇的拱卫下雄踞于海面之上,舰体上鲜红色的党章和红星昭示着它指挥舰的身份,但舰体正中本应是苏联国旗的位置却被一面诡异的紫色瞳旗所占据,这让整个舰队都流露着一股淡淡的邪意。


        IP属地:辽宁4楼2017-11-07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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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端坐在指挥舰里,显示在大屏幕上的除了上海沿岸正土崩瓦解的防御阵地外,还有莫拉莱斯所在的破坏神载具的即时通讯。就在刚才,莫拉莱斯孤身一人深入上海要塞外围,并破坏了上海岸防的电力系统。
          “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上海军事司令部,苏联同志们,请立即停止你们的侵略行为,这是违反了新加坡公约的,苏联同志们…”指挥舰内突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那嘶哑着嗓子的蹩脚俄语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重复着,我冷笑一声,将脸凑近话筒,用平板的语调说道“服从尤里的意志。”
          “同志?”对方沉默半晌,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服从尤里的意志。”
          对方狠狠地骂了一句什么,切断了通讯。
          对于这次堪称欺骗的行为我并无愧疚,在鹿儿岛,这个所谓的盟友也是这样欺骗了我。那场战斗中莫拉莱斯也在场,并险些被一起永远埋葬在那飘扬着红日旗的瀑布之下。比起这次行动的正义性,此时我更加关注另一个问题。
          “莫拉莱斯同志。”我调出了刚才米格轰炸机所拍摄到的画面,莫拉莱斯如一头迅猛的美洲豹一般在上海的巷道中穿行,他巧妙地利用地形让追击他的巡逻队在不知不觉中排为一列,然后一枪将之歼灭;之后以惊人的速度换弹上膛,将一台赶来的半履带车的车窗洞穿,驾驶员当场殒命;两名根除者从半履带车上跳下,但同样逃不过他迅捷的狙杀。


          IP属地:辽宁5楼2017-11-07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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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进步很大啊。”我装作不经意地说。
            “为了苏维埃!”他在通讯视频里挺直了身体,朗声说道。画面并不清晰,但我能看到这个一贯坚毅的古巴汉子的面部肌肉有些抽搐。
            我长叹一声,挂断了通讯。登陆的军队还需我的指挥,但我此时还在挂念着他突然变得无比迅捷的装弹速度。


            IP属地:辽宁6楼2017-11-07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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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7楼2017-11-07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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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此我并无异议。莫拉莱斯并非一位普通的狙击手,猎杀杂兵绝非他应该做的事。狙击手的价值永远不体现于开枪的次数,而在于一发子弹究竟价值几何。就像莫拉莱斯最巅峰的那一枪,一发子弹,击穿整个美利坚合众国的国运,让资本主义世界为之震撼万分。这才是一位狙击手的最佳价值体现。
                但又是什么,能够让一位狙击手放弃他两个月前还在坚持的这一在他身上维系了二十年的神圣的行当信念,而去将一颗颗本应重若万钧的子弹打向敌军最普通的步兵,用之如泥?
                这是信仰和感恩的力量。真正忠贞于信仰的人,敢于为信仰而改变。
                有莫拉莱斯同志这样的人在,我们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那时候,我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尤里同志在叛变的同时也濯清了我之前所做的一切,政治局的人已经重新开始信任我,如果夺回莫斯科,或许我能在苏联的某处重新找回自己的家。
                这一切都要感谢莫拉莱斯,感谢拉丁同盟。试问在这个乱世中,有哪个政权能够如他们一般,一心一德,贯彻始终?
                但拉丁同盟已经走不下去了。
                1984年10月29日
                世界苏维埃联盟的剑终于从自己的胸膛中拔出,但却留下了触目心惊的伤口。一条手臂就此陨落,一个盟友就此诀别,二十年扶植,两年征战,究竟是为什么,会空留现在这样一个悲惨结局?
                白杨M在克什米尔爆开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熄灭了,我踉踉跄跄地走出两步,却感觉自己的灵魂留在了某处,而行走的只是肉身。
                莫拉莱斯是走到了最后一刻的,虽然负伤,但他坚持在经过简单的治疗后回到战场,他没能搜寻到那个女孩的身影,在一切结束的那一刻,他就站在中枢计算机,也就是核爆中心点旁的某处与我远程通讯,那柄德拉贡诺夫背在他的身上。
                “请将我的骨灰带回哈瓦那去。”
                骨灰,骨灰?我回头看着定格在指挥部屏幕中克什米尔的最后画面。那核辐射的烟尘中混杂了无数被气化的烟尘,肉体、钢铁,统统混杂成一片尘灰,克什米尔此时到处都是这样的东西,我又该到何处去寻找那殉忠他乡的赤子之魂?
                背约,是唯一的选择和结局。
                两年前,我没能保住鲍里斯的性命,甚至尸体。
                现在,也是如此。
                心已经不会痛了,甚至不会跳动。一个传奇般的人生,一个自愿流亡的政权最后的代表,却在最后不知魂徉何处。
                永不被刺杀的卡斯特罗因岁月的流逝现在已经不在了,而莫拉莱斯也牺牲了,跟他一起走的,还有拉丁同盟所余最后的主力。就算世界上还有拉丁同盟的军队幸存,他们也永远无法回到古巴,更永远无法以一个政权自称了。
                克什米尔大战后,在海参崴,苏联流亡政府通过决议,古巴共产党就此并入布尔什维克,至此,拉丁同盟不复存在。同样的,在经历托托亚岛战役、上海战役、克什米尔大战三场惨败后,海军及其陆战队几乎全灭、指挥系统遭重创并丢失了大多数先进科技的中国终于失去了争霸的资本,苏联至此彻底重掌了WSA大权,以最讽刺最残忍的方式。
                所有的一切,只为收复莫斯科。
                “将军。”副官将一份电文放到我的案头“流亡政府的电文…他们终于清醒了,您看看吧。”
                我拿过电文,手有些颤动。当我看到电文第一行的第一个词的时候,我心头不知为何泛起一阵悲凉。
                “对不起”
                这个词静静地凝固在电报纸上,如同乌拉尔山脉上积雪中的一块阙岩。经历过千年的风雪最终与世人相见,却如利刃刮过心间。
                它究竟迟到了多久,甚至我已经未希望它的到来很久了,却在这个时候,在一切都已无意义的时刻冒了出来。
                最高统帅部愧疚了。长久以来,所有的怀疑统统指向了我,哪怕真相大白之后,对我所不利的声音也残存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今日。
                但他们愿放下架子,在这个无望的时刻对我道歉了。
                我略过悔悟的段落,向下看去,终于在将近文末的地方找到了有意义的话语。
                “兹改北美战区总司令为共产国际军总司令,领元帅军衔,兼职国防部副部长,即日起实行。”
                我自嘲地一笑,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共产国际军总司令,现在又和苏联红军总司令有什么区别?元帅军衔,国防部副部长,都是无用的东西,就更不用提了。
                心依然凝固着,宛若磐石,无用的任命不过是一阵微风,根本不会有什么切实的影响。
                北美的通讯不知何时已经断掉了,待在海参崴的指挥部中,我举目四望,不知何地才是希望之所向。现如今,唯有期盼在莫斯科能找到最后的答案。
                在出兵西进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海参崴的荒原,在这里,我曾重铸信仰。而今天我回到了这里,带走的却是更深层的迷惘。


                IP属地:辽宁8楼2017-11-07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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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美德局座!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11-07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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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经典!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7-11-07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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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7-11-07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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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战役和结尾部分的描写太神了
                        我除了膜拜,可能也没什么别的能做的了
                        还是得和局座学习一个


                        IP属地:加拿大14楼2017-11-07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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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座666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11-07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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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的文章,不过还是把意识形态想简单了……共产和资本之间的关系是还要再复杂一些的。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11-07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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