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宋如今大了，偶尔还会要吵着出府去玩，当爹的瞧他那圆鼓鼓的脸，一嘟嘴，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尤其是那小眼神，盯的人心软，这不，下午说要出门，书都翻了大半了，也没见回来。正准备让卓齐出去看看，就听到小哭包子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带着哭腔，说他哭包不为过。可架不住我还得仔细去看看，是不是哪儿又磕了，碰着了。】怎么了这是？

【一路哭着闹着过来，不知道惊动了多少人，奶妈妈赶过来要抱我起来，拳打脚踢地把她推开了，哭唧唧地进了院子，一见到爸爸，嚎得更来劲儿了，蹬蹬蹬跑上台阶一把抱住他的腿，伤心地抽抽搭搭，肩膀也一耸一耸。】
爸爸爸爸，孩儿要死了，呜呜呜，孩儿不想死，呜呜呜……

【这小孩子都这模样，哭的那是雷声大雨点小，上回抱进宫去，他还嘬着手指啥也不知，额涅就偏说像我。我虽然承认他是我亲生的，可我小时候能这样吗？我可不信，这低头一看他抱着自己的腿，眼泪鼻涕一把往上抹，偏过头不忍细看，连忙让跟在后头的奶妈给递来了帕子，微微拉开他，蹲下去给他细细的擦泪，又问道】怎么回事，胡说什么，这不好好的吗？让你额娘听见了又该生气了。

妈妈，妈妈知道我要死了，一定，一定更伤心……
【被拉开了点儿，站在原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开口说话，还有点儿打嗝儿。他不擦还好，一擦眼泪哗哗掉得更凶，抽着鼻涕，从泪眼模糊里看着他。】爸爸，我今天喝了毒药，一回家就拉肚子……拉了三次了！我看我要死了，我还有好多好吃的没吃完呢！

【他哭哭啼啼的，说话也就抽抽噎噎，断断续续，而且听起来实在无厘头，那眼泪水跟开了闸似的，怎么也擦不干，实在忍不住想板着脸说道两句，又怕回头给庄姜知道了难做。气上头也只不过伸出两指，在他脸上捏了两下才算作罢。】别慌，喝些什么了，一一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找着解药，怕啥呀，有我在呢。

【爸爸说得很有道理，我这会儿还没死，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那杯毒药我吐了那么多，估计药性也不是很大。抽搭是暂时止不了的，但是先伸出手来，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喝的，喝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绿油油的一杯，又很苦，政伯伯家的启晁哥哥还骗我，说是要把水里面的叶子也吃掉，叶子也很苦，都不好吃。

【这小孩在说话，十句也只能当做一句听，偏偏他这一句，也让人听不出个大概。蹲的也累，索性一把抱起他，带进里屋，往那书桌上一放，给坐端正了，自己才坐下。这才正好跟自己平视，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异常。摸了摸下颌】去哪喝的？
【一听后话】可别胡说，你政伯伯可是我哥，他儿子怎么会诓你。【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会弄到什么毒药，一听他这话，大概是启晁那小子吓他的，也就他能上当，当了真。】

【桌子上有点硬，刚才拉太久，觉得屁股还有点痛，于是挪了又挪，就是坐不安分。习惯性地咬了咬手指头，皱起脸来想了半天，可是不记得当时那家茶馆叫什么名字了。】
是个很多人的地方，启晁哥哥先在那里，后来他看见我，就把我抱过去了。那里还有个老爷爷讲故事，不过讲的什么我听不懂。还有瓜子花生和绿豆糕可以吃。
【说着，把嘴巴嘟起老高。】可是就是他给我喝的嘛……

【看他坐在桌上也不安分的扭来扭去，后头搁在砚台上的毛笔都滚到了铺开的宣纸上。怕沾到他衣服上，只好把他抱在怀里，放在腿上。看他苦思冥想了半天，才发觉自己问这句话是问错人了，不过这也不可能是中毒了。也没放在心里，不过喝了杯茶而已，小孩子间的捉弄，无伤大雅即可。】他给你喝，你也没有拒绝不是。喝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啊，不然怎么会以为自己要死了。

【点头如捣蒜，别提有多后悔了，要是早知道他给我喝毒药，我哪儿能答应呀！亏我还觉得他是高个子里难得的好人呢。把脸揉了揉，耸搭下脑袋来，其实想想，喝完也没什么感觉，只是回来睡了一觉，醒了才发作的。】
唔……喝了，喝了没什么感觉，但是回来睡了一觉，吃了一碗小圆子，吃了个苹果，肚子就疼了，很疼的！

12
【看他点头跟鸡啄米似的，便是自己儿子，也忍不住想笑，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我觉得我这儿子什么都好，大概是还没遗传到我的精明，这样出去都能给人骗了，我小时候在四所横过来走也没人能把我咋样。看他揉揉自己的脸，自己也跟着手痒，可是没办法，再捏我怕他脸更肿了。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他肚子那么小，哪能塞下这么多东西，伸手过去摸了摸，圆滚滚的。】你啊，你吃这么多，不疼才怪，小馋猫。

【嗯？？下意识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肚子，像只鼓囊囊的皮球，就算是拉了几次肚子，也没能消下去。爪子在肚子上摸了摸，一脸的懵懂。】啊？是因为我吃太多吗？
【有点儿似懂非懂地抓着爸爸的衣服坐着，渐渐明白过来。】那我就不是中毒了，就不用死掉了噢？

那可不，你才多大，吃那么多东西，你奶妈和身旁的嬷嬷是做什么的？怎么没照看好你，一会就得去罚他们，三天不准吃饭！
【虽说这话说出来吓唬他，可他这身旁的人没照料也是真的，虽说不会真的不给吃饭，罚俸自是不可避免的。这一回疏忽只是闹个肚子，往后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伸手戳了一下他额头】是啊，我乖儿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耶耶耶，不用死太棒了！爸爸你真好！
【喜得眉开眼笑，抱着爸爸脖子吧唧亲了一口，这会儿也不打嗝儿了，开心地顺着他腿上溜下去，一溜烟儿跑到门口去，回头对他挥挥手，转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