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京习惯了在失眠的午夜听八神的歌。淡淡的,低语似的倾诉,混着木吉他的音色。
八神最近迷上了那个给他写歌词的作家。他的词句像他的名字一样,妖华,妖冶华美充满危险的诱惑。
懒散的爬起来,随意的披上那件后背绣了日轮的浴衣,刷了牙,胡乱抹了把脸,镜中的自己好像又瘦了些。黑眼圈赖着不走,皱纹也跑来添乱。京窝回书桌前那宽大舒适的靠椅,头痛的看着眼前进行到一半的工作。
宗主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当年打败自家老头,本以为从此可以一门心思的玩乐,做自己喜欢的事,谁会想到草剃家还有那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产业。大到星级宾馆小到街边卖臭豆腐的小摊,又不是职业商人,他哪里会看账目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况且数字本来就是他的天敌。一想到老头笑的贼兮兮的交出草剃剑就有气,这样子,别说是玩,连练习格斗的时间和精力都没有了。
不过好在唯一会来找麻烦的八神本身也很忙,而且他也放话出来说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但是谁敢保证他会不会某天心血来潮跑来挑战。
八神疲惫的放下心爱的吉他,彻夜未眠谱出的曲子还是少了那么点味道。手指头肿的厉害,邻居也痛苦了一个晚上。揉了揉抽痛的额角,就着手中的原子笔在日历上勾了一道。
距离演唱会只剩一个星期,看样子新单曲不可能赶在那天发布了。想见妖华的念头更加强烈,经纪人却一再推辞。这种长达两年之久的神交让他不再满足。八神的乐团在亚洲形成了一股风潮,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支以华丽颓废为主打的摇滚乐团。
所以两年来,他也没机会去找他那位同样轰动文坛的宿敌。
隔天在书店碰到很久没见的八神,京却没有下意识的避开。显然,他也避不开。拉住匆匆而过的八神,而八神这才认出眼前的人,这多少让京有点失落。
“京?”
京笑笑,不打算和他动手。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八神对眼前的人还是没什么好感。京变了很多,头发长了不少,已经垂到肩上。因为没有太多时间晒太阳,肤色变得白皙。常年的写作使他视力下降,不得不带上眼镜。
“别这么冷淡啊。”
京尴尬的没话找话,八神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自书架抽出妖华的新诗集,相对于那一片铺天盖地的绿,浓重的暗红色只占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你,认不认识妖华?”
京笑得勉强,一点也不想和八神谈论妖华。向来八神就只会注意他一个人,两年没见现在却被打听别人的事,心里怪怪的,不舒服。
“我只见过他一次而已。”
京抢在八神之前刷了卡,将自己的新作也一并装进购物袋。
“送你的,认识这么久一次场都不捧。”
从旁边抽出一张卷好的海报塞进袋子,京回到签售区继续工作。八神来不及拒绝,只能看着比以前更瘦削的背影。最开始来这是为了什么?八神迷迷糊糊的转身离开,没看见玻璃后面深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