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剑封禅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跟刚毕业似的小大夫，实在很后悔自己为啥要图便宜挂了个普通门诊号。
这个叫作“剑雪无名”的小子水平行不行啊？
剑雪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惯例性地接过就诊卡，平和地询问道:“哪里不舒服？”
“唔……”一剑封禅用手指了指右边的屁股，“这里，里面，腿和腰衔接的地方，但不是关节，走路的时候会突然的痛，而且发作的时候只要腰一受力就会痛。”
剑雪认真听着点了点头，让对方转身背对自己，伸手在他后腰的脊柱上摁了几下，问道:“这里痛吗？”
“不疼。”一剑封禅摇摇头。
“是盆骨的问题，”抬眼看看转过身来的人，剑雪又将视线移向电脑屏幕，“需要做个X线检查一下。”
“哦……好吧。”
话音未落，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提着片子走了进来。
“大夫，”女孩将X线片取出递给剑雪，“您看一下。”
那是一张印着脊椎骨的影像片子，年轻大夫对着光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淡淡笑道:“不用担心，你的腰椎很健康，没有突出。”
“哦哦，”女孩皱眉，“可是……我的腰这两天真的不舒服，一摁就痛，是腰靠上位置痛，啊！”她似有所悟，“不会是胸椎的问题吧？大夫，这张影像片，能拍到我的胸椎吗？”
“你的整个后背都在上面。”剑雪仍是平和地看着她，“可能是韧带有些炎症，注意保暖，贴贴膏药就好了。”
“哦哦……还有就是……”女孩又指着片子上一条横向的模糊线条问道，“那这是什么？”
“这个……没事。”年轻大夫有些尴尬。
“可它是什么呢？”女孩依然不依不舍地问着。
“这是你的胸衣……”
“……”
一剑封禅干咳一声，捏着自己的x线申请单很合时宜地离开了。
这小大夫看起来水平还行，服务态度也不错呢。

【二】
影像科的结果出来了。
一剑封禅拿着X线的诊断报告，上面写着右股骨小粗隆良性病变，还有骨盆上方对称硬质骨炎。
有点看不懂，好像不是小病，但似乎也不怎么大。
他在医院下班前，带着片子去找剑雪，而进门时，剑雪也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接了他的片子，医生仔细端详:“还好，是良性肿瘤。”
一剑封禅却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
竟然是肿瘤，那……那……
“那大夫，我是不是得开刀？”他结结巴巴地问。
“是的。”医生点点头。
“那我以后会瘸吗？！”
“不会。”医生笑笑。
“哦……”他挠挠头发，“这个手术得多少钱啊？”
剑雪低眉，仔细地想了想，认真答到:“三万左右。如果有医保的话，会便宜很多。”
“问题就是没医保……”封禅苦笑。
医生抿了抿嘴唇，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少顷才吐出一句:“并不是当下就必须做的手术，你还有时间想想办法。”
“嗯。”一剑封禅心事重重地地应了一声。

　　[三]
　　两岁的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桌子对面正在大快朵颐吃零食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是张奶奶的孙子，比她大两岁。
　　男孩看见女孩的眼神，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就把零食袋子捧到了她面前:“莲讞妹妹也吃。”
　　“嗯，”女孩笑得很满足，可刚一伸手，零食袋子就“哐”地被一旁的大人拿走了。
　　张奶奶重新把袋子塞回孙子手里，严厉道:“她不听话，不给她吃！”
　　小男孩被吓得一激灵，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莲讞不乖吗？小女孩有些失落地低着脑袋，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听话了。小哥哥吃的零食，是今早爸爸送她来张奶奶家时，让她带来的。爸爸临走时还告诫过她:“零食不可以只自己吃，还要分给小哥哥。”
　　所以，这是爸爸送给小哥哥的零食吗？
　　所以，如果自己吃了，就是不听话了吧。
　　莲讞低头，苦恼地用小手轻轻抠着怀里塑料制成的骷髅娃娃。
　　她是真的很想吃啊。
　　……
　　“哒哒哒”
　　是敲门的声音。
　　“爸爸！”莲讞忘记了一切不开心，飞奔着去开门。
　　门外，年轻的男人笑得温和，俯身将女孩，走进屋去。
　　“剑雪回来啦。”张奶奶笑着在围裙上擦擦手，“今天又这么晚下班？”
　　男子不好意思地勾勾唇:“是，医院临时有事，我加了会儿班，莲讞又给您添麻烦了。”
　　“诶呦，哪儿能啊！莲讞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巴不得她是我亲孙女，能天天跟我住在一起！”她笑得要多灿烂有多灿烂，“剑雪？吃晚饭了吗？要不在我这儿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阿姨，我家也有现成的。”他又将女孩往起抱了抱，“莲讞，咱们要回家了，跟奶奶和小哥哥再见。”
　　“唔……”女孩摇头晃脑地摆摆手，“奶奶再见，小哥哥再见。”

and莲讞不是剑雪的亲闺女哈。其实原先计划着把莲讞写成个小男孩的，结果手一抖，又写成女孩了😂

　【四】
　　“爸爸，月阿姨什么时候回来啊？”　回家的路上，莲讞仰头询问剑雪。
　　月阿姨，是之前照顾莲讞的保姆阿姨，几周前因眼疾复发，不得已辞了这份工作而安心疗养。莲讞跟她的感情很好。
　　“月阿姨生病了，病好了才能再回来。”剑雪摸摸她的脑袋，
　　“哦……”女孩抠抠手指头，“莲讞很想她……她会给莲讞讲故事，还会把苹果切成小兔子。”
　　无奈地望望天，岂止是莲讞，剑雪自己也是很想月阿姨的好嘛。搁以前，每天早上都是月阿姨在剑雪上班前赶到家里照顾莲讞，等剑雪下班回来她做好了父女俩的晚饭才离开。哪像现在，每天要至少提前一个小时起床，把莲讞送到新的保姆——张奶奶家，晚上累呼呼回来，还要自己做饭。
　　做饭……
　　说到晚饭……虽然嘴上客气跟张奶奶说家里有现成的，实际上家里啥也没有。不过幸好莲讞在张奶奶家吃了，自己只要随便垫吧点儿就好了。
　　“爸爸……”莲讞打断正在思考如何果腹的剑雪，“你给小哥哥买的零食，能不能让莲讞也吃点？”
　　“小哥哥？什么小哥哥？”剑雪打开冰箱门，胃口已经饿到要打结。
　　“就是张奶奶家的小哥哥啊。”
　　“爸爸没有给他买过零食啊？”剑雪摸摸她的头，温和地把她往外推了推，“莲讞乖，先到客厅自己玩，爸爸要做饭了。”
　　“哦……”女孩抱着自己的骷髅娃娃满腹狐疑地离开了厨房。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然而，一顿饭里如果没有蔬菜也是挺别扭的。
　　熬了一点大米粥，冰箱里还有几个曾经给莲讞买的动物造型的小馒头。
　　只好这样凑合一顿了。
　　

　　【五】
　　馒头端上来的时候，莲讞丢下娃娃，“蹭”地跑过去捏了一个啃了起来。
　　剑雪愣了愣。
　　大概……小孩都对这种造型可爱的馒头没有抵抗力吧。
　　少顷，啃完了第一个馒头的莲讞又去捏第二个。
　　剑雪立马给拦住了:“莲讞，就要睡觉了，不可以再吃了。”
　　“唔……”女孩的眼睛迷茫的眨了眨，并没有放开馒头的意思。
　　此刻，手机闹铃忽然响了起来，剑雪立马起身给大米粥关火，再回来的时候，就见莲讞已经快把第二个馒头啃完了。
　　“你……你吃晚饭了嘛？！”剑雪眼睛都大了一圈。
　　这种吃法，分明就是饿的好嘛！
　　莲讞看了剑雪一眼，没顾得上理，伸手又拿了第三个小馒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