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前苑的灯早早地熄了，重重院门次第严实地关上，霍府内外随着夜深，逐渐静谧）
（宅邸深处有一处精致院落，此时柔和微黄的灯光，正从那镂空雕花的圆窗内透出来。“夫人，水端来了。”丫鬟低声地回话）
搁下就好。夜深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丫鬟的动作轻巧无声，把铜盆搁在镜台旁的朱漆木架上，缕缕热气缭绕着升起，她离开时还细心地合上房门。见人走远，才取下架子上一条雪白柔软的手巾，展开放入热水中）

我这内院向来安静平和，多亏了贤良淑惠的阿柔。
得了新鲜的葡萄一筐，洗干净了巴巴地送去巫山一片云。推门进去，烛光迷濛，老妻立在镜台前，腰肢婀娜。
葡萄随手搁在桌上，凑上前去，“阿柔啊，洗尽铅华，不施粉黛也美得很。”
十分顺手的接了毛巾，裹住阿柔一双手，揉捏着。

（孩子们都长大了，这双手也在岁月流年中褪去了少年时凝酥堆雪的丰润，但在他揉按下，肌肤又如苏醒过来似的，寸寸地温柔起来。目光从桌上掠过，转而与他四目相对）
叫人送来也就是了，劳你亲身走这一遭。
（手下微微一顿，从他掌中松脱出来，握上他的手。将他手掌轻轻舒展开来，浅偎在脸颊，偏头啄过掌心）
我一直在等你。
（烛光映在裙间的双衡比目玫瑰佩上，更是晶莹温润。比目原是成双之鱼，今夜又是如此月圆之夜）

“我知道阿柔在等我。”
手心贴着我妻的脸，还有猝不及防的轻吻，这温热一股脑地钻到心里，一时惭愧的很。
“下回换我等你。”
捞过葡萄，剥了皮喂给她，“西园晚霁浮嫩凉，开尊漫摘葡萄尝。今日新摘的，请夫人尝尝。”
趁机偷香一口，笑她，“甜，不知是阿柔甜还是葡萄甜。”

（镜中人影成双，与当年燕尔新婚时的百般亲昵，似乎别无二致。就他手中尝过那葡萄，清甜微酸的余味在唇齿间漾开）
那你好好尝尝，再告诉我。
（指尖沿他衣襟攀援而上。孤意在眉，深情在睫。缓缓抬眸，摇红烛影融在含笑的眸光里，更有一丝难言的慵意与情味）
我怕你等不及。

吻上我妻唇角的葡萄汁液，额头相抵，夸她
“还是你甜。”
唇齿相缠，耳鬓厮磨，搂住纤纤细腰，“我想抱起你，却不得不服老。”
“但又不服。”打横抱起了她，“石家美人金谷游，罗帏翠幕珊瑚钩。 玉盘新荐入华屋，珠帐高悬夜不收。”
高床软枕，撑起身四目相对，“石家美人，又怎么比得我家阿柔。”
细细替她除去衣衫，亲了亲眼角，“夜不收。”

（卧于枕上向他望过去，望见他眸色深深，也看到他身后莲青色的纱帐下悬着的香色流苏球，正悠悠地晃动）
这么些年过去，夫君怎地还如当年一般。
（话未说尽，他已覆压下来，匆忙闭起眼睛承接过去，只觉眼角微热。下意识拽住绣玉蕊檀心梅花的小衣，再开口时，已是气息微乱）
总是三言两句……乱我心神。
（缓缓地重睁星眸，睨他一眼，伸手扯住他衣带轻轻松开）

吻了吻耳垂，附在耳畔笑话她，“乱了几十年了，还没能平复好？”
低声一笑，复又亲了亲玉颈，慢慢噙住胸前葡萄，温柔地咬噬，“一粒圆实骊珠滑，入口甘香温玉软。可不比今日的葡萄甜上许多。”
抚上腰肢纤腿，罗裙褪尽，内里销魂。

代方以柔
（平时不苟言笑，在他面前或许还是过分矜持，哪怕是缠绵之时也是如此。帘外荼芜香销，那一双红烛，窗下并头而烧。身体如同被文火炙烤，说不清是痛楚还是欢愉，纤秀的眉微微蹙着，滚滚的红晕随他的动作，从脸颊一路灼烫过去，眼尾亦似羞似恼地染开淡淡薄红。枕畔转侧良久，方从紧咬的唇间挣出声）
你就爱取笑我……
（恐他再说出什么旁的话来，寻觅着蹭上他唇角）
几时学的这般嘴坏？

带着劲一咬，“这才是嘴坏。”一时好笑，握住阿柔的手，慢慢探下去。
“跟着阿柔，我才这样使坏。”
我妻乌云半亸，笑吐丁香，玉脯羞颤，像是重归新婚时。
花心轻拆，浅迎深递，“阿柔，我也不止嘴坏。我还坏在，这里，搅乱香堆。”
果真被翻红浪，是夜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