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三四年
忽然就觉得该写点东西纪念一下,在我的生命里,你曾经出现过。在你四十岁的尾声,我也曾驻足观望。 感谢在我二十三岁,最骄傲最美好的岁月里你的出现。感谢我的心,曾经浅淡的爱过你。清淡浅薄,浅尝辄止。感谢想念,缠绵至今。 忘了是哪天,只是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好,上网的时候屏幕反光,可以看见屏幕上隐隐的尘点。我刚在贴吧里续了帖子,老头发来信息,他说,紫筑,你知道教父吗。南紫筑,北教父。教父的文章你真该看看,说着给了我一个链接。我有些不屑,或者嗤然。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地域吧里被捧为才女,多少还是有些曲高和寡的清高。我记得有人攻击的时候兔子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她写的确实不够华丽很平常,却是句句说到我的心里。比她才气高的人多得是,可我只认识她一个。喧闹戛然而止,似乎是都认同他的话,我却看到了人言可畏,我做不到心如止水,有人喜欢很开心,有人攻击很失落。逐渐的减少出现的频率,偶尔发个帖子就消失不见。 我顺着门票点了进去。点击量和回帖量都很高的帖子,是篇小说。石桥情事,作者,逆流中的教父。静静看了两遍,心脏砰砰直跳,我不是个理性的人,相对于语言,文字更能直接抨击我的心脏,教父文峰犀利,带着嚣张的绝望和无可奈何的沉默直接撞进我的心里。黑色的教父式幽默。我看的咧嘴,心底却是更多的哀伤。我想 我是爱上他了,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回帖很多,多是催贴和赞誉的。教父很少回复,只是和几个相熟的好友开开玩笑。也是个清高骄傲的人,我笑。准备回帖。逐个字逐个字写上,逐个字逐个字删除。心里那多的话都要喷发,却不知道怎么说才适合。最后,我嬉皮的回了个:教父大大,偶耐你。玩笑式的表达,给彼此都留了足够的余地和空间。紧张的下线关电脑。躺在床上傻呵呵的笑,我的手缓缓的抚过心脏,那里在砰砰的跳。时隔多久了? 第二天上线有回复提醒 ,点开顺着一个个看下去。那时候还没有@ 这个功能。看到教父名字的时候我心脏停顿了一秒,然后是漫天的欢喜。他回复的平淡无奇,淡淡的语气也符合一贯风格,可是,在那么多回复里他肯回复我,这本身就是一种惊喜,他说:不要叫大大{方言里大爷的意思}叫大叔好了后面是个缺齿的绿豆蛙笑的很开心的表情。我傻笑着,仿佛看见bobo漫天撒花。我亲爱的大叔。我伸出手指摸着他的名字,触指温暖。 加了好友。没事就跑去他空间里转一圈。黑色的基调,洪荒的伤感。空间里除了留言什么都没有。我执着着日日去看 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最近来客的最上面,窃喜。快下班的时候收到了他的私信。他说他认识我比我认识他早。看见我的留言有些惊诧,仔细看了确实是我不是山寨的。让我叫大叔。 我的回复只有五个字“ 亲爱的大叔。简短到让人疑心是不是没写完就误发了。我什么也没说,因为不能说,我可以在爱情里自娱自乐,却万万不能拖他下水。他已近而立。生活事业顺风顺水。贴吧相对他来说,是个真实的社交圈子。不同于我,贴吧里真正认识我的人没几个。心里有个念想,日子欢快了起来。每天除了定时更贴就是跟着他的脚步去他到过的每一个地方。揣摩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我想,我的喜欢和他是谁无关,那个喜欢就是由无数文字构架血肉的欢喜,随着心情,可以是我喜欢的任何样子。 我想我是了解他的心理的。他的清高不过是一种姿态,他骨子里对时光老去的无奈,以及抓不住过往的恐慌让他看见我似乎是看到年轻的自己,活生生的,由网线彼此两端对话。我无从得知他是不是惊喜的,有没有感恩过。我们泛泛之交,礼貌的问好,理性的分析某些有争端的话题。我曾未记起他是我父辈的人,只记得,他随手敲得几个字就震的我心口疼。他说:‘总有一些人,他生活顺风顺水,看着挺抽风挺疯狂,挺精彩的,就是让人感到悲伤。我嘿嘿的笑,几个字敲过去,大叔,你真酸。手抚着胸口,半天没缓过劲来。无疑,在网络上,我是最活跃的一个,我写伤感煽情的文字,写风流搞笑的段子,理性的帮他们分析感情上的沟沟坎坎。他们都喊我筑姐,都忘了我只有23岁。我嬉笑怒骂。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以此来安抚心中惶恐的寂寞。他的话太过犀利,让我只能打着哈哈掩饰。心底的极力掩藏虚软让我害怕。 我那么悲伤,我希望有人能懂。可所有的悲伤不过是他们眼里青春期无病呻吟的矫情,绝望如同海底,怎样的挣扎还是无边的黑暗静谧。终于,我开始不屑倾诉,不屑哭泣,不屑交流。把自己过成了隐形人。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个人走来,轻轻佛开虚妄。认真的蹲在我面前,眼神悲悯。说,看我的心,它和你一样。他懂我心脏为什么跳跃,又因为什么而颤抖。开始丢脸的哭,那么委屈的哭,就像迷失的孩子见到亲人。 不再掩饰,开始像写日记一样给他写信。 亲爱的大叔:今天天气很好,午休的时候有没有出来晒晒太阳?我昨晚做了梦,梦见学生时代,那些陪伴我那么久却不曾相熟的人,一个个在我眼前从楼上纵身飞下。我害怕惊恐却无能为力。醒来,感觉还是那么真实,我想问问她们的消息。无能如我,在这个网络发达的3G时代,我竟然没有一种方式可以联系上她们。亲爱的大叔,我活错了。二十几年。。。。 亲爱的大叔:今天杜拉斯跑到我拖鞋里睡觉,我穿鞋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他一脚。它瘸着腿看我的眼神很无辜。我分了它点肉干吃。嘿嘿,就这样,很好。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养只猫,养条狗,忙碌充实。 我喊他亲爱的大叔,我告诉他有个男孩子正在大张旗鼓的追求。我嬉笑着,从来不想这样的日子会在有一天突然离我而去。浅短的几个月时间呼啦一下子就过去了。那天我打开电脑,老头信息一个接一个的挤了进来。 那么多信息,只陈述了一个事实。他说,教父死了。真可惜。我脑袋嗡嗡的想,手止不住的颤抖。点开他给的链接。满屏的百花。我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心里还想着,还好还好,若是真的现实里,我连哭的资格都没有。聚会,酒后驾车,死亡。这些字眼铺天盖地袭来。整个贴吧气氛空前的热烈。我关上电脑。心里有点凉 我无数次去他的空间。贴吧回复永远定格在2009年的10月4号。再后来,贴吧改版,空间改版。我开始不习惯。开始遗忘。 前些天收到西风的邮件。我打开来看。心脏瞬间被人攥住,全是教父的回信,我写了那么多的闲言碎语,他每一封都认真回了,然后储存在草稿箱里。他在信里叫我亲爱的姑娘,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给我宠爱。我哭的不能自已,妞妞扭着胖胖的胳膊给我擦眼泪。最后是西风的话,他说,紫筑,我无意冒犯,这么多年我也是一直放不下,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00。我黑了他的主页。看到了他给你的信。我想,既然是给你的,就该让你知道。 我陷入回忆。现在步入了2013的尾声,天冷的难受,刚刚还飘了零星的小雪。我往手上不断的哈气。就算没有人那么懂我,我还是生活到了现在。我衣食无忧。幸福美满,可这些和心底那些不能融化的冷是无关的。以前有人酸兮兮的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笑。现在才知道,有些人,真的是无可代替。多么相像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