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走到我身边来，把我揽进怀里。他身上有血的腥味。我从前很讨厌这个味道，如今闻着却有几分欢喜。至少这个味道，能证明顾明还活着。我回抱他，头埋进他胸膛，听他铿锵心跳。
“顾明。”我叫他，声音还有些颤。
“嗯？”他用手拍拍我的背。后背有些凉意，兴许是沾了他手上的血。
“顾明。”
“结束了。”他读懂我的意思。
我从他怀里离开，踮脚去亲吻他眉眼。顾明的眉毛锋利，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锋利的，每次见着他，总能让我想起何谓“剑眉”——这个我在小说里见过无数次的形容词。他的眼睛也很好看。一汪平静潭水，黑漆漆，平静掀不起浪，好似没有温度。我三生有幸，见过他眼底有复杂情绪。

我第一次见到顾明，在离人。
推开门的一刹那，我见到卡座里的他垂下眼帘点烟。修长手指虚拢，火苗飞窜，烟叶燃烧。够我心神荡漾。我走近，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烟，嘴唇覆上他双唇刚刚碰过的地方，深吸一口，吐出。烟雾缭绕里，我见他神色未变，定定看我，甚至，还出手摸上我的腰。我大胆坐上他腿，先掐他腰，摸到刚硬腹肌。咽下口水，手指一路向上，搭在他肩上，凑近吻他嘴唇。他用力回吻，我双腿发软 ，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喘着气儿。还顺带抛几个媚眼。
“宝贝儿，我今天有事，改天再找你算这笔账。手机拿来。”我乖乖掏出手机给他。他给自己拨了电话，“我手机号。我叫顾明，你呢？”
“何月。明明如月何时可掇的那个…月。”
顾明把我放在卡座，长腿从我身上跨过。留给我背影。

我贪恋看他背影。出尘绝伦，染了人间烟火的神妃仙子。我垂首深吸一口烟，在烟雾缭绕里细细品味他用力的吻。

遇见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于陀螺状态，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完全没时间去找他。噢，差点忘了，我除了有他的电话，知道他姓名，其余一无所知。又何谈找他？好不容易闲下来，我盯着手机联系人那行，手机屏幕照亮整个房间。
他电话突然进来。
“何月？”
他声音依旧撩人。一如当年。我想他多少不记得我，我只是他生命茫茫人海中一点。从来谈不上过客，更无谓朋友。十四班与一班。学校设计及其奇怪，两个实验班挨在一起，只隔了一堵墙，中间的数字却从一横跨至十四。像我和他。
偶尔途经他们班，看他趴在桌上睡觉或是叼着笔头写作业。
若不是那晚他亲口说出自己叫顾明，我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
记忆有时候会骗人。
“是我。”
很长的空白，我攥紧手机，知道自己紧张到出汗。
“你……”
“你……”
又一次很长的空白。手机快掉了。
他的笑率先打破空白。毕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也没再听他笑过。
心在狂跳，宣告属于他的世界重新来到，占据我全部的骄傲。（……这到底是种什么状态……没有体验过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感觉我在写歌词。）
他笑的越来越大声。我眉头皱起，记忆里，他虽然开朗，却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笑成这样。
为什么知道？
因为不论那时候还是这时候，我对他来说都是外人。

“你怎么……笑成这样？”
“哈哈哈哈哈……嗯？”
“没什么啊，我不过是觉得，你也太可爱了吧。”
我该笑或是哭，他法力似乎无边，能远程操控我喜怒哀乐。
——
这文是写不下去了，我转行写歌词吧886

其实在离人见到顾明的时候，我略感惊讶，高中时候四面八方的消息，让我知道他不是爱玩的人。无法想象他吻我时是用如何的心情，更无法想象他现在握着手机和我通电话的表情。
“很好笑吗？顾明。”
顾明，我叫过多少次。在所有辗转反侧的深夜，没有一次同这次一样紧张。
“何月。明天……我请你吃饭吧。”
他突然停住笑，用他平常的语气和我说话。
“行。时间地点你定，我任务刚刚结束。”
“明天一整天都有空？”他反问我
“嗯，有空。”
“那不如明早我去你家接你？”
“好。地址我微信给你。”
“嗯。”
“挂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