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微凉,清风掠过。樱花半开琉璃暖,青叶萋萋犹遮面,樱花半醉留香久。随风而去,轻旋起舞,香气欲染,花随人舞,人醉花舞风中。
和叶总是在这样的时候想起他,她曾经将近十年没有见过樱花。记忆中平次反带着帽子,眷恋地看着樱花,样子凝重而哀伤,仿若大雨冲刷的石头,坚强而清澈。
“和叶,你喜欢吗?”冲田接下一朵樱花,插在她的耳鬓。
和叶扶了扶鬓边,笑着说:“这个时候樱花都落尽了,怎么这几棵树还在开得这么好?”
冲田一手插着口袋,得意地看着一树一树的灿烂,“你闻闻,这是樱花的味道吗?”
和叶嗅一嗅空气中的味道,“是帕丽斯•希尔顿 CAN CAN。你真是挥金如土。”
“我让人用中国杭州素绢做成樱花,把半个月前摘的樱花捻出颜色,用传统的植物染花才像真的。再把丝绸羊毛剪成花蕊,从中间染上香水,香气馥郁,但不浓烈。让人用桃树胶粘在树上,再用塑料裹住,等你来再打开,这些你喜不喜欢?”
他说到中国的“绢”时,羽宫家族家世显赫,和叶在舅家见过无数豪奢手段,听他一一说来,也暗暗乍舌。现在世界上只有“杭州福兴丝绸厂” 一家丝绸厂还保存着“杭罗”的传统织造技艺。“杭罗”价格一米至少要二十欧,而后的“丝绸羊毛”和“帕丽斯•希尔顿 CAN CAN”更是有价无市。
“你喜欢吗?”冲田将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虽然已经是五月了,风还是凉。你感冒刚好,披上点。”
和叶欠了欠身,低头玩着吹落的樱花,“这传统植物漂染方式虽然精致,但终究不如真花艳丽。人家四月芳菲尽,这花真的好看,就是错了时间。冲田,你是一个好人,对不起。如果我年轻五岁,今天的一切我会感动得泪流满面。我已经二十七了,不再年轻,我也没打算结婚。你不一样,你有无数的年轻女孩可以选择。别在我这浪费感情。”说罢,转身离去。
冲田拉住她的手臂,“和叶,是因为服部吗?”
和叶默然。
“你还没忘记他,三年前你说你会试着忘记他。从前我和景观月竞争,我没想到胜利的人只有服部。”他的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以一种哀求的口吻求她。“和叶,求你。我并非因为你的家世喜欢你。我第一次见你时是十七岁。当时你只是一个普通女学生,在剑道场,你为服部喊加油。比赛还没开始,别让我现在出局。我知道你们从小在一起,但是我,或者景观月,或者别人能对你更好,也会更喜欢你,不要这么简单就否定所有别的可能性,或者说……”他的手搭上和叶的手,“不要这么快就让我出局。毕竟赌注没下,牌还没出……”
和叶回到宴会大厅时,冲田已经让人叫走了。典礼马上开始,他需要忙工作,她理解。她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冲田今天的话。最后一句“lch liebe dich·”在脑海中反复回荡。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和叶吓了一跳。阿枫说过,冲田虽然出身名门,但家风极好,也对自己的感情负责,类似于“我爱你”这种话从不轻易说,一言一语便是情到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