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千山哼着歌,汽车盘山公路上行驶。 从车窗往外看去群山倒也很有点惊险的轮廓,裸露的山岩上有细流淌过,描绘出褐色的条纹,这是当地人所谓“狮子流涎”。 正值酷暑,满山遍野的知了叫地惊天动地。车内开着空调,放着音乐,自得其乐。 “大概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他的搭档白黎看了导航,把座椅调低了,偏过头看着窗外说,“我先睡一觉。” 说着把窗户打开一条缝,脸向着窗外闭上了眼睛。 万水千山满腹的牢骚,也只得连带着正在哼的《绝望如此》吞回肚子里--一路上都是这么过来的。 接到任务的时候万水千山例行抱怨:“龙族真是艰苦朴素呐,上山下乡都没二话!” 而白黎则认真地说:“毕竟出现了疑似龙血感染的例子,马虎不得的。” 搞得他好似对牛弹琴,一腔悲情烟消云散。以万水千山几近游戏人生的态度,无论大小事都可以当笑话说的可贵精神,白黎这种人简直是专治他的。说话严肃,做事认真,连玩笑都当真,她仿佛是幽默细胞还没来得及成长起来,认真得简直有点傻里傻气。 他斜过眼睛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女孩安静地睡着,额发在山风中起落。 他调低了音响的音量,降下车窗,将油门踩到底,汽车在山道上高速劈弯,风吹进来,在车内游走。 夏宵行躺在山岩上,头枕着手,耳边声音拆分开来,松涛低沉,鸟鸣清越, 蝉声则是主旋律。 这是山的背阴面,向阳面的蝉声连同热量都被滤过了,风轻轻地吹着,安逸清凉。 靠近他的一棵树上有一只蝉犹疑地叫了起来,声音低低地,带着试探。他听了一会儿,突然咳嗽一声,那只蝉立刻哑了。他在心里低笑。 这一面坡上,再往下就没有树了,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茅草。十几年过去了,过度砍伐留下的伤痕依旧留存着。现在没人砍树 烧柴了,但伤害并未停止。人的短视和唯利是图让人无奈。 他东想西想,一转眼一下午就过去了。他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往回走。 走到村口,他已经是一身汗了。长袖衬衫脱下来,拿在手里甩来甩去。 干脆再走两步到下面龙潭去洗个澡算了,夏宵行想。 这时他看见稻场上有人忙活着支帐篷,搬出了烧烤架子,似乎要野营? 可是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哎,你们不是应该在下面龙潭边大石头上野营吗? 虽说水边有些不安全,发了大水会把帐篷冲走…… 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他对这帮人的来历也有点好奇,想想还是算了……没这必要也有点犯怂……他脚步一顿,径直往龙潭走去。 这时他被人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