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又逢冬，天儿仍是软软起了风，只是这风直直扑在面上，倒像是刀锋一般，刮的人脸颊疼。）
（就在街口一停，很是后悔今日出门的这一步，只可惜此时进不是退不是，到底是不知何处去——于是将面一抬，一歪，便见了这店里人来人往，还有一张一张新贴的窗花。）
（我知道这是新帖的，因为它——正在被帖。）

数九寒冬冷风凛冽，大清早起来子乔就扒过来说晨起不舒服，只想吃狗不理包子不然就不吃饭，拗不过她我这个亲哥哥只能拾掇利落了裹紧大氅出了门。许是年节将近，猎猎寒风也吹不散大街上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路过一店，见人家正贴窗花，一张一张排列整齐，煞是好看，抬头一瞧原是茹古斋，想着不然便也进去买上几张，正欲抬脚进门，一阵大风刮过，迷了眼。

（既是见了这窗花，自然便有许多的欢喜。一时又想着，这儿的窗花各式各样，倒也齐全，若是买了回去，贴在自屋的窗上也好。）
（于是当下动了心思，虽又怕屋里的猫儿觉得好玩儿总是上窗去抓去挠，可这时可不愿想多了，只想着去这店里看了窗花才是。于是动了身，才要进，正被一阵风乱了神。）好大风！

一时不察眼睛里进了沙尘，可眼下外面寒风呼呼刮过，凉意侵入骨髓，只能先闭着一只眼三步并作两步踏进了店内。一边使劲儿眨着眼睛，一边往里面走，片刻眼睛润湿了将沙子挤出来才舒坦些。闻有人与我有同样感叹，不由搭话
“是啊，早知道就不出门了，这大冷天儿的。”
外头正贴窗花的几位伙计也是冻得手都哆嗦了，手脚麻利赶紧贴好，躲进门来。

（这一声出了口，下意识往四下一看，果然另有他人在——当下便要羞，幸好这红晕尚且未起，便先听他笑。）你也这样想？（便又应下。）是很冷了，如今数下来，也是三九天气了。
（窗花贴在窗上，既有和合二仙，又有梅兰竹菊，剪的却是极好，便是再细小的镂空，也丝毫不见剪时的凌乱。）

话音落才去瞧来人，是一正进门的姑娘，叫风吹的鬓边碎发扫在吹红了的颊旁，倒显得有些可爱。
“幸好这还有落脚避风的地儿，若不然可真要冻僵了。”
从店内朝窗外头瞧去，方才那阵大风暂时歇了，只不知道何时又会再起，横竖这屋里头暖和，倒先不着急出去。
“刚才看他们外头贴的窗花好，想着进来买上些，姑娘是？”

（虽是进了店里，可外头风一起，仍是呼啸的声儿，让人不由自主便欲战栗。）
（再闻他话，不由一笑。）我也是呢！（抬了笑眼看他，一时又余了眼风，仍去看那窗上的窗花。）外头看着窗花好看，总也想来挑一些回去。不过我刚进来，他们这儿的窗花都上了窗，不知余下的又放去哪儿了呢？
（当下又探了身去寻，却是不知要往何处寻了。）

闻言粲然一笑，既所求之物相同，自可携伴寻找。这茹古斋说来是经营笔墨纸画之类，只是逢年节也少不得备上些应景的物件儿供客人择选，略一思索，这样应景多销的小东西应该不是放在二楼，回身四顾一周，果然就在大堂一侧看到了红彤彤的一整张柜台。
“喏，在那儿呢。”
举步向前，驻足于柜台前，细细打量那些铺陈开来的窗花，只觉得个个精美细致。

（年下要贴窗花，本就是取的好寓意，不仅是窗花，这时候讲究的习俗礼节，即便是这会儿，我却也记不分明。幸好有少延在，他平日里看着像是事不关心的，可到了这时候，许是怕我出错，倒是时时提点。）
（自个儿尚未寻得它所在，眼前的少年已经给了提示，于是欢喜更甚。）谢你啦！（买了窗花自去不提。）

低头挑选心仪的图案，见身旁之人拿了几张梅兰竹菊的精细的很，心下暗道这里的窗花倒是雅致的很，不像外头街边那些一味只会剪些硕大的福字或者什么认不出的红花，心里这般想着手上便不停地挑选着，只消片刻便拣了厚厚一沓，心内盘算着这些窗花什么样儿的该贴在什么地方。含笑与人作别，付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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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1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