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ok！

你到底有几个初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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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卫兄添酒作话后不久便相辞，又向别处去，今来得人很多，都在共举这番盛事，有的人趁机相结交，结交便总是要推杯换盏，互相恭维奉承的。有的人惺惺作态的模样，着实连今供的美酒都变的怪异起来。卫兄离后，我便起身临倚湖边廊下，看着湖光景，微风拂面，了解酒醺。
那个小娘子站在离我很久的地方，手里拿着一面小鼓，小巧且精致。想着她大抵是在场哪位官员的亲眷，也看不见她的正脸，谁又知悲喜。
只是她突然转来看我，使我一惊，瞧着她那不知喜愁的脸，回应道。
“ 看样子是的。”
一面说着，一面四处瞧了瞧，还是未见同僚与陈怂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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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人儿，看上去面相乖巧伶俐，但从言谈来看脾气还不小，不过也没说什么过激的话，只是看上去很恼，到底也不值得我驳道什么。起身，走到一案边，俯身在那案上挑选起好看的酒盏，悠悠道着。
“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话虽这样说，但事实变化莫测，谁又能知道吾说完这句话后是否就不是一个人了，有人作陪呢？那吾便不是一人来的。”
言止，已择好一玉琖，壁薄如蝉翼，盛满酒液，如盛琥珀光。将斟满酒的玉琖递于这位看上去乖巧伶俐的小娘子。
“ 诚实也不见得是一个好习惯，对于吾来说，谎言有时候是慰籍一个脆弱灵魂最好的良药。”
不是所有病患都适合听实话，一些谎言总能让他们过得稍微好一点。
“ 不喜欢，吾对于鼓并没有兴趣，倘若姑娘也不喜欢，找一处扔了便是，断舍离，有时能让自己活得更畅快点。”
方才只觉得她的鼓很精巧，待她递到眼前时才觉得精巧的不像样，而且可以用艳绝二字来形容，鼓面并不想一般的牛皮之类的，好像是更为光滑润泽的皮，不经意间摸了摸笼在衣袖里的手。

“有人作陪和一起来，是一回事吗？”
笑了声，懒饮酒，不过是无聊，拨弄着酒杯，可惜，看不出什么杯弓蛇影。怎么没有人在这闻喜宴上放几条毒蛇出来玩玩呢？
“我现下同你说着话，可我并不是同你一道来的。”
对我来说，黑是黑，白是白，对是对，错是错，界限分明的很。“你也说了，是对脆弱的灵魂。”
“我活了太久了，听过太多谎言。 ” 若有所思的，“我不喜欢听人说谎。”
他未接过鼓，我便有些不耐。“要能扔早扔了，要不是.....”
要不是这是闻喜宴。我虽然恣意狂为惯了，不屑于人类的规矩法则，可要融入他们，我知道，很多时候还是不要触犯的为好。我可不会傻到在闻喜宴上丢一面人皮鼓，好让人抓了把柄把我丢府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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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若作陪者是同吾来从一处来，也算是一起来。同吾一处从来处来，去往去出处去，故谓一路人一起来，或许姑娘不是，但自有人是。”
她对那盏酒并没有兴趣，从她久持不饮便能看出。我不能再饮了，爱酒但不酗酒，这是我做人的原则，酒喝多了容易手抖，到时候就下不准针了，所以适可而止，懂得自律。
“ 姑娘倘若你再活得久一点，就会发现，世间本混沌，即便是盘古开天地，劈开了天地的混沌，使天地有了界限，但他始终劈不开世间的混沌，世间的混沌是有七情六欲所融，每一个看似独立，但实际盘根交错，哪有那么分明？”
眼前的人看起来真的很小，但是所言所语都极为老成，像是真的如她言语的那般活了很久，倘若真是活了很久，比耄耋垂暮还要久，又能保持这样一副好皮囊，要么是子不语的怪力乱神，要不是她找到了连始皇都寻求不到的长生不老之术。
“ 嗯？要不是什么？姑娘看上去确实挺想将鼓扔了，既然想，被别人捡到也不会如何吧？”

听的有些头疼，总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扑哧笑了。
“你呀，比寺庙里的老和尚还会说话。”
收了笑，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好笑的，本就是不值得。眯了眯眼，回想着，“寺庙那地方我去不得，一去就头疼，大约是和什么菩萨佛祖犯冲。呵，神佛? ”
“老和尚更是吵，后来——” 对我而言，万事都该分个清楚。比如，正邪对立，永无相交之时。我择后者。
“后来，我让人打了他一顿，回去了。”
许多年前的事了，后来我再未去过寺庙。兴许哪天不高兴了，去找找事还是可以的。
“哦? 再久一些? 我都活了几百年了，还不够久?”
我自诩造物主，总觉万事该顺遂我心，不过唯有一点，我无半点办法。这具稚嫩皮囊，我摆脱不了。不过，还算好看，就姑且忍一忍，算了。
“是不会如何。我是说，我当然不会有事 ” 动了动唇，“旁人就不定了。我怕吓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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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言善辩我向来挺拿手的，跟医术稍比虽差个一星半点儿，即使歪理能把人说的无还口之言便是本事。但大多数我是没有这样论辩的机会的，因为我的病患都十分听我的话，他们都还想多活几年甚至更久。
她在哪儿言笑晏晏，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而我则饶有兴致地抱臂作观。待到她说她找人将庙里的老和尚打了一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看样子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我多少对神佛还是有些敬畏之心的，特别是在哪些我都束手无策的病患面前，只希望这世间真有神佛能庇佑他们即使不能长久而安的活着，也要走得轻松点。
“ 哦？几百年？嗯，那吾想问问，几百年可有吾？那时吾是怎样的人？”
对她的话我并不感觉奇怪，好似她说的都是真的，往往不能去较真，越较真越难受。
“ 那还是别乱扔的好了，在场的人或许有那种受不得惊吓之人，万一又喝了酒受了惊，气血攻心，脚底一凉就驾鹤西去。还是拿回去烧了罢，在熊熊烈火中燃烧也是挺美的风景。”

我觉着，我可算是遇上个还能说的上几句话的人了。不像其他的凡夫俗子，蠢，蠢到我懒得多看一眼。
起码，他不惊不惧，不疑也不畏，这就很足够了。
“我并不曾见过你。几百年前，你是另一副皮囊，另一个灵魂，自然不是眼前这个你了。”
是的，人类的生命是有限的，灵肉都无外乎如是。百年的魂灵，他们哪儿有?
“除非，” 葱指一点，匀出半樽酒，注入苍白的地，能生出高昂的，摇曳的头颅，像漫山遍野的花儿一样吗？
“除非，你也不是人。”
对火烧鼓面并不感兴趣，烧人才有意思，不过，他前半句话，说起生死，倒是有点意思的。“能这样痛快的归去，也是他们的福气。”
“哼，我偏不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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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也不是人。嗯，这是一个好问题，吾有时也这样想。”
点头微笑，表示赞同她的话。
“ 人之所以被称为人，通常是这里（指了指脑袋）告诉我们的，实际上之所以能辨别是人是物又是通过这双眼睛看见了，又传回这里然后再告诉你的意识，这是人还是物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 所以你懂了么……唔，罢了，不懂我也不打算解释，这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想法。”
其实这样一段话说来着实费劲，也有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思，所以我只打算说了并不打算费过多口舌去解释究竟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也并不能研究透彻。假如人世间真有神佛或是造物主，希望那天我能遇上，来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 的确，突然间猝死的死亡要比被病痛折磨后，油尽灯枯来得痛快些。 或许他们突发病症时正享极乐，然后再极乐中死去又到极乐。吾曾见过无数垂死之人，他们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喉，不能呼吸，然后慢慢地在痛苦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啧,真惨。”
这些画面太过于血腥，但在她面前讲出来似乎并没有那么不适宜，就像是和同僚交谈曾见病疾那样稀松平常。
“ 哦，忘了说，吾是一名医官，赫奕是吾的名。”

"不，你是人。"
眉儿略扬，似笑非笑的，仰了下颔，倨傲扫过微荡的湖面。笃定的，
"只有人才能这么啰嗦同——好胜。"
只有人，才会逞口舌之快，据理力争的试图说服别人承认自己的思想与主张。所以，才有了他这么一大堆多说无益的话。"要是一般人，怕是早被你绕进去了吧？"
"可惜，我不是人。"
我并不喜欢用言语来讲道理，我比较喜欢，直接动手。听他说起死亡，饶有兴致，"哦? 我原以为，支离破碎，血肉撕扯，那才够惨烈。"
越惨烈，越动人。
"医——官?" 这个，我倒是真没看出来，扶了扶鬓间的骨簪，丢他一眼，"你给宫里的羊羔们问诊的时候，也说这么多话吗？"
"郝奕，是吗？我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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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了些许话，有些口渴，余光瞥见案上的茶壶，俯身倒了一杯自顾自地喝起来。今夜的月色撩人，映在湖面上荡漾着，远离官场浑浊，就算是与这离经叛道之人不知云云，也让人舒心。
“ 医者总会很啰嗦，叮嘱这病患药该怎么吃，什么时候吃，喝药的禁忌云云，有时候看惯了生死，都差点忘了吾是该救病治人的。”
她说自己不是人，没关系，是不是人都没关系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的，因为没有人知道这浮世是不是梦一场。
“ 美有千万，各有不同，像姑娘你，就美得让人不寒而栗，像是从生到死的感觉。”
扬眉而笑，答。
“ 唔，不然姑娘认为吾该是什么？教书先生么？至于梁宫里的人，还真有不同，不过大多都是怪人……”
“ 不，这世间的怪人都很多，譬如吾，譬如我。”

我自临世以来，总觉得有一点，十分的奇怪。人世间的用药者似乎都把自己摆错了位置。他们称自己为，医者。实在是大材小用。
药能医人是不假，能杀人却也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愿意做所谓的医者，妙手仁心，而不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呢？蹙着眉尖，
"你要是不愿救病治人，没人可以逼你。"
至于美得不寒而栗这个说法，我实在是喜欢的。于是极难得的添了个不算太阴冷的笑，"不，现在我觉着，你似乎像是个你口中所谓的，医者了。"
"我倒希望你是个，亡命之徒。这样，我们还能算是同路人。"
叹了口气，很有些惋惜，"可惜，你不是。"
怪人吗？再怪，那也是人。是人总是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毛病。真是可惜了。
"这儿太无趣了。你看，一群的跳梁小丑，不是吗？"
起了身，鼓声咚咚，"我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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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吾先前说道，姑娘与吾原就是不是一路人，同路者从来处来，往去出去，这一世吾注定不能同姑娘做亡命之徒。不过能认识姑娘吾还是很开心的。”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去询她名何，金陵城看起来很大，实际上出门遛个弯都能见到想见的或者不想见之人，随缘自在。
“ 那吾就不送姑娘离去了，吾还要去同哪些跳梁小丑做一个混世俗人。期待与姑娘的下次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