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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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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山执道」醉墨千莛——————
时间:2017.1.30
戏种:古风江湖
人物:姬青玄(宴山水寒饰) 谢鹿白(宴山凉饰)
排序:同上
剧情: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宴山执道」戏卷始———————
姬青玄
残烛凝蜡泪,将熄欲灭,映人影现窗扉。
待铜壶过卯,推门出,冷风挟碎雪闯入,微弱火苗剧颤,化作一缕青烟。
天值大寒,凛风刺面,雪覆华山巅,永夜难散,几点稀星悬天,钩月晦暗。
道髻青氅,腰系玄带,与平日无差,剑眉入鬓,冷峻淡漠,不怒而威,却掩不住眸里疲乏,失了分神采。
心难静,徒惹缠扰,一夜未眠。
时辰尚早,晨钟未响,纯阳寂静清冷,路无闲人,屋旁偶传梦呓一二,方知非是死境。
一路自顾前行,不言不语,身旁之人,似不知不见,视若无睹,却有意无意慢下步子,使得二人并行。
止步山门前,入目松柏茂林,远眺崇山,奈何天未明,不得见雪岭盛景。
只手递行装与人,也不看他,淡道:
“你的。”
“江湖险恶,日后不可再逞凶斗狠,随性而为。”
谢鹿白
清风无归,明月无痕,华山绝巅云雾缭绕半山,素白雪恍若终年不化,渺渺如仙境。
谢鹿白自一人伴酒香,剑心醉夜无歌,对影独酌忆往昔烟云,浑浑噩噩间,一夜过,当叹离别。
天尚早,点点星芒稀松,纯阳众人于睡梦未醒,唯他负剑而立,随姬青玄缓步入山门前,然与之不同,其非肃然严峻之态。
“师兄,你知道这山下有多少美酒吗?那酒香,我隔着十里都能闻见,等我回纯阳时给你带些回来,保证你……”
姬青玄不语,他也自讨没趣,微耸了耸肩,停了那滔滔不绝,随其并肩而行,四处张望,赏这华山景。
日日相看近二十载,下次再赏,不知归期。
待得山门前,夜风更寒,谢鹿白接过姬青玄递来行装,些许诧异色,后转为浓浓笑意挂于脸上。
“给我的?有酒吗?”
随手翻看,似是好奇包内物什,然耳边关切叮嘱话语全然未放心上,少顷,一副赖皮模样。
“天还早,师兄送我一程呗。”
眉眼轻挑,已背上行囊,率先向山下走去。
姬青玄
三言两语,闲言玩话皆入耳,起先不予理睬,置若罔闻,数句后,不知觉滞留在心,
唇启欲答,他反倒闭口不言,思十载同门,今作别离,不知何年重逢。
闻其语,仍是酒色财气,不免气结。厉目紧盯欲斥,撞上他满面春风,一时竟无言,愠色瞬消。
“是师尊让我给你的。”
简言以释,真假掺半,颔首允其邀,随步去,末尾不忘道:
“也好,省得你还未下山,便又惹祸端。”
层雪堆积难融,栈道湿滑,视线昏暗,举步艰险。
往前处,前路渐明,纯阳晨钟跌宕,萦绕耳畔,久久不绝。
停步回首,遥望师门故地,隐见太清阁高耸,迎旭日初升,云霞映彩。
“其实…你又何必……”
闷声许久,忽道只言片语,意指他今受牵连,沾染无妄灾厄。
去岁纯阳遭大劫,存亡朝暮,幸有一弟子,不惧生死,救于水火。掌教本欲重用,却查出他身世特殊,非但无赏,更被逐出山门,生死不明。
谢鹿白因替其说情,顶撞掌教,故受株连。
眸藏忧色,亦怒他鲁莽不争,沉声道:
“师叔执掌纯阳多年,凡事自有打算,岂是我等后辈所能置喙?”
谢鹿白
夜渐明,旭日将升,露华正浓,俯瞰之下林木参天覆素白盛景,极目所至,万里苍茫。
谢鹿白满面含笑,缓步前行,闻得姬青玄之言,只觉口是心非,徒添笑意。
“师兄,我觉的这山下比咱们山上好玩多了,整日在山上我都快闷死了,现在好了,又能放松放松了。”
他自缓解离别氛围,故作轻松,一如往日下山历练,不日将回。
话至一半,忽闻晨钟撞击,余音绕梁,悠远沉静,谢鹿白回眸,正见霞光万丈,楼阁耸立,一派庄严肃穆之景,不免驻足。
身边姬青玄欲言又止,回眸看他,顿现一脸无谓之像。
“我?我怎么了?我问心无愧啊。”
名门正派,应知恩图报,心中善恶又岂是身份便可分明,只因查出那弟子亲父为邪教,便一口断定他为邪教异徒,过于武断。且谢鹿白与那弟子相交为友,他有此难,于情于理亦不能不帮。
“我就是看不惯!”
“什么正邪不两立的,他是邪派吗?师兄你说,他算是邪派吗?”
话至此处,难免些许不满,笑意全无,双手环抱胸前,似想起何般,眸中现担忧色。
抬手轻抓发顶,颌首间,抬眸悄悄打量姬青玄神情。
“也不知那小子怎么样了,别死在外面。”
姬青玄
闻言目光缓收,眸扫其面,掐袖一指,怒色顿显。相识十余载,知他性情如此,仍觉此话甚难入耳,便欲斥责。
复听后话,一时哑然,不知应作何答。他所道疑惑,反教己扪心自问,究竟何为正邪?
双慈喜文墨,故居多藏古书典籍,幼时无事翻阅,似曾读过一句。
我行即道,我身即法,心正则行正。
心生犹豫,指骨松懈,袖袍垂落身侧,早无心责骂,甩手作罢,冷哼道:
“好一个问心无愧!”
“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有闲心管旁人?”
言罢,刻意不答,装作未瞧见他小动作,沿栈道继行。
栈道紧靠山崖,临峭壁而建,铁索为护,其势险要,老松怪柏攀岩生,旁即是万丈深渊。
据传当年先祖吕纯阳云游而至,观峰顶,云雾缭绕,仿若终年不化雪,喜山中盛景,便建观修行。因地势险要,便修此栈道,历十年方成。
至山腰,再回首时,已寻不见纯阳景,才道:
“当日他被废去武功,我遣人暗护,已送至僻处养伤,钱粮足备,待伤好后离开中原,便能性命无虞。”
“若不离去,恐以师叔行事…定会…”
未续后言,眸底闪过一丝复杂,即便是不说,凭他居纯阳多年,必然应知掌教素来行事,皆是斩草除根。
谢鹿白
姬青玄所言入耳,心中担忧放下大半,谢鹿白素知自家师兄性情,嘴硬心软,善恶分明,只是过于循规蹈矩,端庄肃然。
谢鹿白认为,这世间正邪之分,不过出于人心善恶之念。
人生在世,但求无愧于心,他既看不惯师门做法,必当出手相救,便是如今一走了之,也好过来日心中悔恨。
“哎呀,我就说嘛,有师兄照顾,那肯定没事了!”
语中带笑,一副无所谓神情,继续行此山路。
想来华山天险,岩壁陡峭,山腰之处林木葱茏,又因寒天已至,栈道打滑,更加难行,即便谢鹿白轻功高强,亦不敢掉以轻心。
待得险境刚过,心情爽朗,本欲稍作调侃舒缓二人情绪,却忽闻姬青玄后言,不由一时气结,口无遮拦。
“咱们那个师叔啊,简直就是冥顽不灵,迂腐不化,天天就会说什么,正邪不两立,一点一派之掌的气度都没有……”
步伐未停,转眼已至山脚,云层轻缓,和风习习,身后华山高耸入云,抬眸望去,不见顶峰巍峨。
谢鹿白自小聪慧,心思洞明,但又放荡不羁,厌恶世俗规矩束缚,今此一事,自愿离山,纵表面无事,心中到底也藏了些不满与气性。
姬青玄
林间草木丛生,叶结霜花,冬去春来,华山岁岁景如旧,感万物玄妙,道法自然。
正邪即似阴阳,相生相克,人无至善,亦无人至恶,何故以此相分,杀伐不休。
虽生惑,但晓师长谆谆教诲,自有缘由,怎可疑虑,犯不敬之罪。
摇首拂去杂念,拨雾行,只当是云障缥缈,易扰心神。
愈往后,雪渐稀薄,隐闻鹂鸟引颈啼,清脆悦耳,寒凉渐浅,徐徐风来,携玉竹清香,沾染衣袂。
不知觉已临山底,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缓下步子,余光瞥,正思量应道何话,耳畔忽飘入他言,短短几句,脑海一时空白,待反应时,已是怒不可遏。
“谢鹿白!”
断声喝止其言,眉头紧锁,双眸愠火,五指攥成拳,青筋迸出,再难忍他鬼话连篇,离经叛道,怒责道:
“休得胡言乱语!”
“你如今虽脱师门,一身武功毕竟出自纯阳,怎可妄言诋毁尊长!”
谢鹿白
一声喝止,携着怒意蓬勃,摧枯拉朽之势,震得谢鹿白一阵激灵,想起姬青玄最是尊师重道,于他面前说这些难免一顿怒骂。
忽忆往日相处,此情此景多不胜数,皆是他口出狂言,换来姬青玄一顿责骂,未曾想今日离别在即,本应兄弟互道珍重之像,却又旧事重来,重蹈覆辙,当真感慨,感慨。
虽是如此,心中毫无悔意,扪心自问,所言所道皆是事实。
任耳边姬青玄训斥之声不绝,谢鹿白无意反驳,负剑身后,肩背包裹,竟是在暴怒的训斥声中,步下生风般快速离去,唯留一背影高举手臂挥动,以做告别。
“师兄,我先走啦!等下次给你带好酒回来!”
声音嘹亮,余音在耳,疏阔笑声徘徊不散,在未回眸。
谢鹿白此去,迎朝霞万丈,踏天地宽广,自此潇洒人间,前路漫漫不知悲苦,只愿心中牵挂之人,珍之重之。
———下次再见,聆听教诲。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