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枯燥的日子依旧在重复，早起问安，然后学习今儿的课业，最后温书习礼，最后再寻一个理由出去，说是理由，大抵还是为了维持我乖乖女的形象，毕竟比不得皇子，比不得那些已经出降的皇姑，肆意自在少有人管。）
（御花园里择了一条小路行走，见到了来人，看其样貌也是脸生，该是这两年新入宫的宫妃了，于是上前见礼）
商楚给*娘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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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明媚，眸里也止不住藏了潋滟，一路穿花行影，逆光而去。红宝石吊坠挂在耳边摇曳生姿，双颊浮光。思及几个小丫鬟早间被打发了去小厨房跟掌事的厨子学做小点心，这会儿身边一个人影儿都没，心下越发窃喜活脱，随意折了首边一支花枝儿，持在手里。
这会儿远处行来了一个小丫头，行到跟前就行下礼去，赶忙上前几步，虚虚搀扶一把，“公主快请起。”不知她是哪家宫里的丫头，也不好拂人面，自然是温婉模样。

（阳光明媚，告别了冰雪消融，但是我着实是怀念那个冬天，到底可以偷懒的日子略多些，而那白茫茫的银装素裹，实在是一种别样的风情。）娘娘手里的花儿是什么花。
（到底绘就一幅百花图，只是和师傅收藏的那幅所差甚多，于是乎也想多采采风，来年万寿，也好有拿的出手的东西，对于皇阿玛，自己的尊敬害怕多于亲近，大概是与生俱来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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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瞧了一眼手上捏着的花秆儿，柔和了眉眼，“是一株夜合。”虚虚搀着她手臂往前走了几步，而后步子放缓，似有陈年往事浮上心头，檀口翕张，“这会儿同别的花无异，它要晚上看才好看。”夜色浸染，依旧美得白净无暇，纯莹剔透。“公主喜欢什么花儿？”说罢一双翦水眸子睇向她，藏着询问。

我喜欢的花儿其实挺多的，什么芍药啊海棠啊牡丹什么的，万紫千红方是春。
（只觉得梨落阁前的空间太小，没有足够的地方让我施展，对于面前的那位娘娘，生出三分好感，于是开口问道）
文娘娘最爱的花，是这个花儿么。
（曾经因为好奇，远远的往撷芳殿望去，只是可惜那里头自然不会允许我逛去，不然的话我还真的想去结交几个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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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数家珍报出花名，眼前生出一幅绚丽景象，惹人迷醉，不禁莞尔，这方是小姑娘该有的心性儿，“倒称不上最喜欢，不瞒公主说，我还没什么最喜欢的花儿，许是哪天遇到——哪天遇到再说吧。”许是贪心，许是感觉不对，总觉得往后会有更好的。纤白玉指轻捻着花枝，二人并肩穿行花海里。

也许文娘娘多看几种花儿，也就知道了
（这里的颇有闹中取静之意，也是一个好去处，流连在花丛中，似乎觉得把梨落阁就这么在这里改建，也是一种情趣，就是年岁渐长，心里也明白好多要求不会被同意，所以懒得去痴缠什么了）
我听人说，文妃娘娘是襄荣姑奶奶的女儿，是么？
（大长公主之女入宫，也曾于史书上看到不少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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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却确确实实撞在了心坎儿上，只是已入了这深宫，哪还有什么机会去瞧别的奇花异草。不似往常那番高昂臻首，而是略微低垂，聆她后言更是怔住，眸光难以置信地递询过去，声线因激动不由地发颤，“你，你晓得她？”与她言，不过是皇族名册上那么久远一个名字，心底再难起涟漪。额涅性刚烈不如说她和阿玛鹣鲽情深，不然何以至于引燃裙摆……神色少有的黯然，连感官都顺带着灰蒙。

我知道，有次没有事情去看我们爱新觉罗氏历代皇嗣的玉牒副本，翻到了襄荣姑奶奶的名字，后来翻到姑奶奶下嫁绰克秦氏族。
（一百年之后，大概我也只会留下名字，母妃和额驸，所谓生平，自然是留给那些镇国公主书写的，似乎姑奶奶就是一位过得很好的公主。）
您进宫为妃，姑奶奶舍得么，还是家族的命令，襄荣姑奶奶都不好出言驳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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嘹嘹童音在耳边反复，句句萦绕盘叠在心口，名册上只留名不留画，不然也该叫子孙们见见她当年有多瑰姿绝逸，帝室之胄，又岂非一般庸脂俗粉可比，指甲盖儿已不动声色掐进肉里，声调渐趋平缓，“她，她已经走了。我阿玛病逝后，额涅自己引燃了裙摆，是不是很可笑，一个人为了所谓情爱，能痴傻到这种地步······”语末渐轻，声如细蚊，倒像是说给自己听。

啊！
（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事后知道是不对，向她行礼道歉。因为我知道的答案，因为我看到所有公主离开的原因不外乎病逝夭折，最好的就是儿女绕膝无疾而终，这就是话本上的殉情么。本想安慰个几句，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变了。）那姑奶奶身边的人没有阻拦？文妃娘娘，这样子该有多疼啊。
（除了殉情，我知道的更多的是殉葬，无子的低位嫔妃，都逃不了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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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挡在额前堪堪遮掩日光，也半是遮掩眼中的冥冥，却还是有星点洒落进来，刺的瞳孔极难受。孩童的好奇心似乎被放得无限大，总有问不完的问题，也罢，她许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儿。稍顿了几瞬，方才翕张了檀口，“你姑奶奶铁了心要做的事，又有谁能拦得住呢？引火烧身，怎么会不疼，可若茕茕独活，只怕她会更痛……”

（似乎无法理解，对于感情的事，没有经历过，也没有办法评价，大概姑奶奶还在，兴许就不会让女儿进宫，兴许会让女儿追求更大的富贵，有的问题也被禁止着，不许多问，咬了咬嘴唇，总算忍住不问为什么不再嫁的话。）文娘娘很想姑奶奶吧？
（这，就该是家的感觉了？可惜这位姑奶奶是无缘与她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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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渲染一层鎏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二人再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