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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君の名は。你的名字(蓮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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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遍同人文,看標題相信大家都知道內容是甚麼了。是的!我把蓮京帶到《你的名字》的世界裏,進行瀧三的「靈魂交換」。
至於劇情方面會以《你的名字》的方向為主,人物設定可能會和SK原著有異動,亦會保留小部分《你的名字》的人物。
總之,瀧=蓮,三葉=恭子(我只能説這麼多)沒有尚(是真的)
p·s· 原著向的讀者請斟酌是否欣賞本文


IP属地:中国澳门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8-04-17 15:39回复
    第一章 夢
    懷念的聲音與氣味,依戀的光線與溫度。
    我和心愛的某個人緊密地貼合,彼此難分難捨地連結在一起。就像夾在胸[乳]口[房]之間的嬰兒時期,沒有絲毫不安與寂寞。我尚未失去任何東西,幸福甜美的情感擴散至整個驅體。
    眼睛突然張開,
    天花板,
    房間,早晨,
    一個人,
    東京。
    ——原來如此,
    剛剛在做夢。
    我從床上起來,
    僅僅在這大約兩秒的時間裡,先前包覆着我的溫暖歸屬感已消失殆盡,不留痕跡,也沒有餘韻。由於太過突然,我還來不及思考就掉下眼淚。
    早上醒來時,我有時不知為何在流淚。
    我總是想不起前晚的夢境。
    早上醒來時,我總盯着右手,食指上沾着小小的水滴。前一刻的夢以及短暫沾濕眼角的淚水,都在不知不覺中乾涸了。
    曾經,有過很重要的東西。
    在這隻手上。
    ——搞不懂。
    我放棄思考,下了床,走出房間前往洗手間。我邊先臉近覺得,自己之前好像也曾為了自來水的溫熱和味道感到驚訝。
    我凝視鏡子,帶著些許不滿的臉從鏡子裡回瞪着我。
    我看著鏡子綁起頭髮,穿上春天的套裝。
    我繫上領帶,穿上西裝。
    我打開公寓的門。
    我關上大門。在我眼前——
    總算開始熟悉的東京風景出現在眼前。就如過去自然而然記住各座山峰的名字,現在我也能說出幾棟高樓大廈的名稱。
    我經過人口密集的市中心,等待交通燈信號。
    我搭上計程車,靠在車窗望著流動的風景。不論是大樓窗戶、車輛、天橋,衝上到處都有許多人。春季的陰天,天空白茫茫的。
    不知不覺中,我像平常一樣,一邊望著街道——
    一邊尋找唯一的某一個人。
    一邊尋找唯一的某一個人。
    那一天,也就是星辰墜落的日子!
    那簡直就像?
    簡直就像夢境般的景色,
    美不勝收!


    IP属地:中国澳门2楼2018-04-17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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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開端
      沒聽過的鈴聲。
      我在朦朧意識中這麼想。
      是鬧鐘嗎?可是我還想睡。昨晚我拍完戲回來都已經是半夜,只是睡了一陣子。
      「⋯⋯蓮。」
      這時聽到有人呼喚我的名字。是女孩的聲音⋯⋯女孩?
      「蓮、蓮。」
      聲音彷佛快要哭出來般急切,宛若遠處閃爍的星星般寂寞而顫抖。
      「你是不是忘了我嗎?」
      聲音不安地問我,可是我不認識妳。
      電車突然停止,車門打開。對了,我正在電車上。當我意識到的瞬間,發現自己站在擁擠的車廂中,眼前有一雙長大的眼睛。直視著我的少女穿著制服的身影,被下車的乘客推擠,自我身邊遠離。
      少女喊:「我的名字是恭子!」
      她解開綁頭髮的髮繩遞給我,我不假思索地伸出手。鮮橘色的髮繩彷佛射入昏暗電車中的一道細細夕陽光線。我將身體鑽入人群,用力抓住那道色彩。
      這時我完全清醒過來。
      少女聲音的殘響仍舊隱約留在我的耳膜。
      ⋯⋯名字是恭子?
      我好像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也不認識那個女孩。她的態度非常急切,我想起她那雙快湧出淚水的眼睛、陌生的制服、宛若關係到宇宙命運般嚴肅而凝重的表情。不過,反正只是個夢,沒有任何意義。此刻我已經想不起那張臉,耳膜的殘響也已經消失。
      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我的心跳仍然異常劇烈,胸口感覺格外沉重,全身大汗淋漓。我姑且深深吸了一口氣。是感冒了嗎?鼻子和喉嚨有些怪怪的,空氣流經的通道比平常更窄。胸口異常沉重,説得更明白一點,是物理性質的沉重。我低頭看自己的身體。
      「⋯⋯嗯?」
      這是我腦海中第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就如蘋果掉落到地面般,幾乎依循普遍而自動的法則出現。
      ⋯⋯⋯⋯⋯⋯⋯⋯⋯⋯
      ⋯⋯嗯⋯⋯?!

      太感動了。這是什麼?我很認真地揉。該怎樣説⋯⋯
      「⋯⋯老姐,妳在幹嘛?」
      我聽到聲音轉頭,看到一個小女孩打開門站在那兒。我邊揉邊說出老實的感想:「沒什麼,只是覺得好有真實感⋯⋯咦?」
      我重新審視眼前的小女孩,她大概十歳左石,綁著雙馬尾,眼角有些上揚,一副囂張小鬼的樣子。
      我指著自己問:「⋯⋯老姐?」
      這麼説,這傢伙是我妹妹?
      女孩露出傻眼的表情對我說:「妳到底在說什麼夢話?吃、飯、了!快點下來!」
      她重重關上門,發出「啪」的聲音。這女孩真是凶暴。我下了床,感覺肚子也餓了,這時注意到視野角落的梳妝台。我走了幾步左右,來到全身鏡前方,把鬆身的睡衣脫下來,睡不便滑落到地板上。
      我仔細檢視映照在鏡子裏的全身。黑色流水般的長髮,有幾處因為睡覺時壓到而有點亂。小小的圓臉、彷彿會説話的大眼晴、像是在笑的唇型、細細的脖子和深凹的鎖骨、彷彿在主張「承蒙關照,發育得很健康!」的胸@@部隆起,然後是隱約浮現的肋骨陰@@影,以及肋骨下方柔和的腰@@部曲線。
      我雖然沒有親眼看過,但這無疑是女人的身體。
      ⋯⋯⋯女人?
      我是女人?
      先前還籠罩在身上的睡意消失了,我的腦袋頓時清醒,並且陷入混亂。然後,我忍不住大聲尖叫。


      IP属地:中国澳门3楼2018-04-17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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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安!」我穿好校服走進起居室,千織就用攻擊性的聲音指責我:「老姐,妳也太慢了!」
        「好了!我明天來做飯了!」我用這句話代替道歉。這孩子雖是個乳牙都還沒全部換齊的小屁孩兒,卻似乎自認比姊姊更可靠。我絕對不能道歉,免得被她抓到把柄。我邊這麼想邊打電子鍋,把晶瑩剔透的白飯盛入自己碗裡。嗯?會不會太多了?沒差。
        「我開動了~」
        我在滑嫰的荷包蛋上淋了滿滿醬計,和白飯一起放入口中。啊!好好吃,好幸福⋯⋯嗯?我的太陽穴一帶似乎感到視線。
        「⋯⋯今天很正常。」
        「嗯?」我發現阿嫲正盯著咀嚼米飯的我。
        「昨天真的很誇張欸!」千織也笑嘻嘻地看着我。
        「還莫名其妙地發出尖叫。」尖叫?阿嫲的視線好像在檢查可疑的物品,千織的笑容則(一定是)把我當成傻瓜的意思。
        「等一下,你們在說什麼了?」搞什麼?這兩人好像聯合起來,感覺真討厭。
        位在牆上的揚聲器,突然發出暴力般的音量:『各位鄉親,大家早安。現在開始播報京都府糸守町的晨間通知,針對下個月二十日的糸守町町長選舉,鎮上選舉管理委員會——』
        因為揚聲器設在伸手無法搆到的地方,所以阿嫲直接把插頭拔掉。已經過了花甲之年又總是穿著傳統和服的阿嫲,以行動表達無言的憤怒,真酷。我邊想邊拿起遙控器,合作無間地打開電視。
        『一千兩百年一度的彗星終於要在一個月之後來臨。屆時連續好幾天,都可以用肉眼觀測到彗星。為了迎接難得一見的天文奇景,JAXA等全球研究機構都準備進行觀測。』
        畫面上出現「一個月後肉眼即可觀測到提阿瑪特彗星」的文字,以及模糊的彗星影像。起居室的對話中斷,在NHK的播報聲中,只有我們三個女人用餐的聲音,彷彿上課中的悄悄話,發出窸窣窣、喀喳喀嵖,感覺有些內疚的聲音。
        「⋯⋯你還是跟他和好吧?」千織突然不識相地發言。
        「這是大人的問題!」我斬釘截鐵地說。
        沒錯,這是大人的問題。什麼鎮長選舉嘛!不知從何處傳來老鷹的叫聲,聽起來有點愚蠢。


        IP属地:中国澳门4楼2018-04-17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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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去上學了!」我和千織齊聲向阿嫲道別後走出家門。
          我們沿著斜坡走下狹窄的柏油路,爬下幾階石牆階梯便走出山的陰影,迎向直射的陽光。底下是圓形的糸守湖,平靜的湖面映照著朝陽,毫不客氣地反射刺眼的陽光。
          深綠色的山巒、蔚藍的天空、白色的雲,身旁還有一個揹著紅書包的雙馬尾小女孩莫名其妙地蹦蹦跳跳,而我則是穿著校裙、裸露著雙腿的女高中生。我試著想像宏壯的弦樂合奏背景音樂。喔,感覺好像日本電影的開幕場景。換句話說,我們所住的地方是日本昭和時代風格的鄉村。
          「恭子~!」
          「早安啊!奏江!」我在小學門口送走千織後。聽到背後傳來呼喚聲,回頭看到板着臉踩着腳踏車的飛鷹,還有坐在後座笑咪咪的奏江。「快點下車啦!」「沒差啦,小氣鬼!」「很重耶!」「真是的!」兩人從早上就像在上演夫婦相聲般打情罵俏。
          「你們感情真好。」
          「一點都不好。」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我們三人十幾年的老朋友。奏江的外表雖然給人感覺很飄逸脫俗,但其實她內裡也挺少女心的;飛鷹高高瘦瘦的,瀟灑的髮型突顯陽光少年的氣息。兩人雖然好像總是在吵架,可是對話節奏搭配得完美無缺,因此我暗自覺得他們其實是天生一對。
          「恭子,妳今天頭髮很正常。」奏江下了腳踏車,摸摸我的髪繩附近嘻嘻笑。我總是梳同樣的髮型:把左右兩邊的辮子續到後面,用髮繩綁起來。這是很久以前母親教我的綁法。
          「頭髮?甚麼意思?」我又想起早餐時曖昧不明的對話。「今天很正常」的意思,是指昨天不正常嗎?我正努力回想昨天的情況,飛鷹便擔心地湊過來問:「對了,妳有沒有請阿嫲幫你驅邪?」
          「驅邪?」唐突的言論讓我皺起眉頭,奏江似乎也對他的該法不以為然,替我代言:「你為什麼一定要扯到靈異事件?恭子一定是累積太多壓力了。對不對?」
          「呃⋯⋯⋯等、等一下,你們在説什麼?」為什麼大家都替我擔心?我昨天到底在幹嘛?雖然一時想不起來自己做了什麼,不過應該是很平常的一天才對。
          ——咦?
          真的是這樣嗎?昨天我⋯⋯
          『更重要的是——』
          透過擴音器的粗嗓子打消我的疑惑。道路對面林立著塑膠布溫室,另外還有一座過於寬敞的鎮營停車場。
          現場內聚集了十幾個人,站在中央手拿麥克風、個子特別高而威風凜凜的人物是我父親。掛在西裝上半身的肩帶自豪地寫著「現任鎮長」。他正在進行鎮長選舉的演說,純熟到專模地步的演説,簡直像電視上的政治人物,和這座農田環繞的停車場完全不搭調,反而讓我感到尷尬。群眾交頭接耳地談論著「反正這次一定是他當選」、「聽說他撒了很多錢」等,令我的心情更加灰暗。
          「嗨,最上。」
          「⋯⋯⋯早安。」慘了,對我打招呼的是我在學校最不擅長應付的三人組。他們有名是在高中屬於時髦的階級,對我們這些平凡的同學總是語中帶刺。
          「鎖長和搞建築的孩子都勾結在一起,是因為家裡吩咐,所以才湊在一起嗎?」這個問題我並沒有回答,加快腳步想要離開這個場面。
          「恭子!」父親突然的大喊差點讓我停止呼吸。
          「走路要抬頭挺胸!」真不敢相信!他居然當著大家的面前朝著我大喊,聽眾也同時轉向我。我滿面通紅,太過不近情理的對待差點讓我有想要奔跑的衝動,大步離開現場。聽到大家繼續議論著,真是的,為什麼要挑這個時候刁難我!


          IP属地:中国澳门5楼2018-04-17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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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鏘!金屬碰撞聲消失在暮蟬的叫聲中。飛鷹從販賣機取出罐裝果汁遞給我們。種田回來的老爺爺騎著摩托車經過我們面前。路過的野狗好像在說「我來陪陪你們吧」,坐下來打了呵欠。這個「咖啡廳」也太⋯⋯
            「那我先回去了。」我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好,藉口說有事先回去,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奏江和飛鷹兩個。
            他們果然是天生一對,雖然我接下來必須執行不幸的夜間勤務,不過還是要祝福他們享受青春年華。
            「啊!我也比較想做那個。」千織發出不平之聲。
            「那個對妳來說還太早了。聽聽線的聲音,像這樣一直纏著線,慢慢地人和線之間就全有感情流動。」阿嫲說。
            大約八坪大的工作室內,毫無間斷地發出線軸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啊?線又不會講話。」
            阿嫲無視千織的反駁,繼續説:「我們的組紐編織刻印著糸守千年的歷史。妳們學校也應該有教小孩鄉鎮的歷史。聽好了,距今兩百年前⋯⋯」又來了。我偷偷苦笑。從小就在這工作空裡,聽阿嫲一而再再而三提起這段話。
            「草鞋店的山崎繭五郎家中浴室失火,將這一帶都燒光了。神社和古籍也被燒光,這就是俗稱的——」阿嫲瞥了我一眼。
            「繭五郎的大火!」我流利地回答,阿嫲滿意地點頭。千識顯得非常驚訝:「什麼?火災還有取名字!繭五郎真是可憐。」
            「也因此,我們這些組紐編織的圖案意義,或是舞蹈的意義都沒有流傳下來,剩下的只有形式。不過即使意義消失,形式也絕對不能消失。刻印在形式中的意義,總有一天會復甦。這就是我們神社的重要職責。」阿嫲的話帶有歌謠般的獨特拍子。我邊製作組紐編識,邊小聲背誦同樣的語句。刻印在形式中的意義,總有一天會復甦。這就是我們——
            「可是那個笨女婿⋯⋯不只拋棄神職離家出走,還去搞政治,真是無藥可救⋯⋯」在阿嫲的嘆息中,我也偷偷地小聲嘆氣。其實我也不太確定自己是喜歡還是討厭這個地方,是想要逃到遠方或是一直和家人朋友在一起。我把色彩繽紛的組紐從圓台上拿來時,發出「喀噠」的寂寥聲音。
            每年這個時期舉行的神社豐穰祭的主角,很不幸的是我們兩姊妹。這天我穿著筆挺的巫女服、塗了口紅、戴上垂掛金屬墜子的頭飾,在神樂殿出珼在觀眾面前,跳阿嫲教我的舞蹈。先前提到因為火災而失去意義的舞蹈,就是這套雙人對舞。兩人各自拿著繫有繽紛組紐編織的鈴鐺,鏘鏘作響,並且一再繞圈,讓繩子隨之旋轉。另外,豐穰祭裡還有另一項年紀越長越覺得丟臉的儀式。在這之後必須進行的那項儀式,怎麼想都是在羞辱女孩子。
            唉~真是的!
            好~討~厭!


            IP属地:中国澳门7楼2018-04-17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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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終於要開始,我不斷嚼米。盡可能什麼都不想,不去感受味道。一旁的千織也一樣,我們並肩正坐,各自前方都擺著小小的木頭酒盅。面前的當然還有觀眾看著。
              差不多該吐出來了。
              我終於放棄抵抗,拿起眼前的木頭酒盅舉到嘴前,盡可能用巫女服的袖子遮住。把剛剛嚼過的米吐在木頭酒盅裡。吐出的東西混著唾液,形成黏稠狀的白色液體從口中流出來。好像聽到觀眾在交頭接耳。拜託大家不要再看了。
              這就口嚼酒。
              嚼過的米混合唾液放置一陣子,會發酵而產生酒精,是日本最古老的製酒方式。這是要供奉給神明的,從前似乎很多地方都有在製作,不過到了二十一世紀,不知道還有哪間神社會繼續做這種事?話說著巫女服做這種事,未免太瘋狂了吧?到底有誰會高興?我腦中想著這些問題,但還是很認命地又抓了一把米放入口中繼績咀嚼。千織也若無其事地做同樣的事。在這小小的木頭酒盅裝滿之前,我們再重複這個動作。我再次吐出黏答答的唾液和米,心有戚戚焉。
              這時,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我稍微抬起視線。——唉。那時髦的三人組居然也在現場,還要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盯著我,且低聲談話著,我隱約聽到:「哇!那種事人家絕對不會做。」、「好污穢喔!」、「竟然在人前做這些事,一定嫁不出去。」之類的。
              畢業後我一定要離開這裡,去遙遠的地方。我在心中非常強烈地發誓。
              「老姊,振作點啦!有什麼關係?只是被同學看到而已,真搞不清楚妳為什麼受到這麼大的打擊。」
              「真羨慕青春期前的小孩子哦!講得那麼輕鬆!」我怒瞪千織,我們這時已經換上日常衣物,走出神社社務所的玄關。豐穰祭之後,姊妹二人今晚的活動已經結束,現正準備回家。我們並肩走下神社漫長的石階時,千織突然提出一個天馬行空的主意:「對了!妳乾脆做很多口嚼酒來賣,當作去東京的資金!」
              「妳竟然想得出這種怪點子。」我一時無法接語。
              「還可以附上照片和製作過程的影片,取名為『巫女口嚼酒』之類的,一定會大賣吧!」
              我有些擔心,九歲就抱持這種世界觀,不過想到她也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替我擔心,就算覺得她還是蠻可愛的。好,要不要認真考慮口嚼酒販賣事業呢⋯⋯咦,酒可以隨便販賣嗎?
              「不行!這樣已經違反酒稅法!」
              我一步跳過兩階跑下石梯,在樓梯平台的鳥居下方緊急停下來,從喉嚨吸入滿滿的空氣,然後把心中亂七八糟的雜念連同空氣使勁大喊:
              「我受夠這個地方了!我受夠這樣的人生了!如果有來世請讓我成為東京的帥哥好嗎!」
              嗎~嗎~嗎~嗎⋯⋯
              我的願望迴盪在夜晚的山巒間,彷彿被吸入底下的糸守湖般消失了。脫口而出的話語實在太蠢,讓我的腦袋連同汗水迅速冷卻。
              唉,即使如此。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
              請祢——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許下什麼願望。


              IP属地:中国澳门8楼2018-04-17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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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日常
                沒聽過的鈴聲。
                我在朦朧意識中這麼想。
                是鬧鐘嗎?可是我還想睡。乾脆繼續睡吧。
                我閉著眼睛摸索應該放在床邊的手機。
                咦?
                我把手伸得更長。這鬧鐘還真吵,我放到哪裡去了⋯⋯
                「——唉呀!」背重重摔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音。
                「痛死人了!」我總算張開眼睛,抬起上半身。
                咦?
                我置身於完全陌生的房間。昨天睡在別人家裡嗎?
                「⋯⋯⋯這是哪裡啊?」我喃喃自語,才發現喉嚨異常沉重。我反射性地摸摸喉嚨,手指碰到硬硬尖尖的東西。「嗯嗯?」我再度發出聲音,聽起來格外低沉。
                我低頭看自己的身體。
                ⋯⋯⋯沒有。
                身上那件沒有看過的上衣垂落至肚子,沒有胸部。
                毫無屏障的視線看到的下半身中央,則多出某樣東西。那東西強烈的存在感,甚至超過沒有胸部的異樣感。
                ⋯⋯⋯這是什麼?
                我戰戰兢兢地把手伸向那個部位,全身的肌膚與血液都被吸引過去。
                ——這是⋯⋯⋯就位置來説,該不會是⋯⋯⋯
                ⋯⋯⋯⋯⋯⋯
                摸到了。
                這一瞬間,我差點昏厥過去。
                這個男人是誰?
                我站在陌生的洗手間,注視著鏡子中的映象。
                眉清目秀,一雙美到令人深深著迷的雙眼,脖子線條非常的纖細,瘦削的臉頰光滑平坦,臉如宋玉,完全不是一個平常可以看到的帥氣男生的臉相。正所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那一副正氣凜然,相貌英俊,有一股氣宇非凡的感覺。
                我的喉嚨很乾,便打開水龍頭用雙手接自來水喝。水溫的,感很不舒服,而且有類似游泳池水的氯味。
                「⋯⋯⋯好奇怪的夢。」我自言自語着重新環顧四周,這個地方感覺好像是無人之境,雖然空間蠻大,但室內氣氛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以夢來說,雖然來源不明,但卻非常逼真,讓我不禁讚嘆自己的想像力原來這麼豐富,將來搞不好可以走美術方面的路。
                叮咚!
                徬彿在對我吐糟般,從走廊深處傳來的手機鈴聲。我嚇得倒抽一口涼氣,連忙衝回房間。手機畫面上出現的簡短訊息。
                你該不會還在家吧?快用跑的過來! 社
                怎樣回事?「社」是誰啊?
                總之是叫我去找他吧?我立刻換掉身上的衣著。我整理好衣著後走出夢裡的公寓,關上門後對自己吐槽:「唉~~男人真難當唉!」
                這時——
                眼前的風景奪走我的視線。我屏住呼吸,所站的位置大概是位於高地段的大廈走廊。底下是大片綠地,看起來像一座大公園。
                天空是鮮豔的藍色,完全俊有色彩斑駁的地方。藍全綠的交界,轟立着大大小小的建築群,宛若仔細排列的珍藏摺紙作品,每一楝建築上都刻印着有如網目般細小精巧的窗戶。有的窗戶映出藍天,有的窗戶染成綠色,有的窗戶則反射早晨的陽光。遠處可以看到小小的紅色尖塔、令人聯想到鯨魚的圓弧狀銀色大廈,以及徬彿用一整塊黑曜石切割出來的是黑色高樓。這幾棟建築應該很有名,連我都覺得好像曾看過⋯⋯⋯
                這幅日本最大城市的景象,比我想像的(雖然我也沒有認真想像過它的景象)或是電視、電影中呈現的更美。
                ——這裡是東京。
                世界太過耀眼,我像是在凝視太陽般,邊吸入空氣邊瞇起眼晴。


                IP属地:中国澳门9楼2018-04-18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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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是在哪裡買的?」
                  「在代官山。」
                  「我們下次要替琉璃子的演唱會暖場喔!」
                  「下班後一起去看電影吧!」
                  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是LME旗下的演員,我只是走進事務所幾分鐘聽到工作人員的對話已經覺得很驚奇,上班時間不做正事,居然在聊天,職場上的人也真不簡單。
                  話說回來,那個叫敦賀蓮的男人和我應該大幾年,正常都是十八歳才正式簽約,否則就有監護人才可以,我現在如果過了生日才十五歲而已,我腦海中浮現這男人的名字以及他的身分,不知道為何會有些火大。
                  「蓮!」
                  「啊!」突然有人從背後拍我的肩膀,害我發出破音的尖叫。轉身一看,是個戴眼鏡、頗有組織頭腦風格的男人,他對我微笑。
                  哇~救命!這是我有生以來最接近男生的一刻!
                  「沒想到你中午才來,我們去吃飯吧。」這個眼鏡男說完就從後面推著我在走廊上。等一下,男女授受不親唉!
                  「你這傢伙居然敢不理我的line。」他口中雖然這麼說,但沒有生氣。我才想到:
                  「阿社⋯⋯⋯」
                  「你這神經兮兮的語氣算什麼?我欠你錢啊?」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是吧!」説話的男人名字叫貴島秀人,據說是敦賀蓮的「最佳損友」,身材高大,看起來人很好的男人。他毫不驚愕的表情,大聲問道:
                  「你是不是這幾天太累了?」
                  「呃⋯⋯⋯是因為,人家(watashi)⋯⋯⋯」
                  「什麼?」
                  「啊,我(watakushi)⋯⋯⋯」
                  「啊?」
                  「老子(boku)」
                  「啥?」
                  「我(ore)」
                  「嗯。」兩人雖然表情有些懷疑,但還是點點頭。原來如此,要用「我(ore)」自稱,明白了!
                  「我蠻好啊!最近是很累但為了工作也沒關係!」
                  「唉!你怎麼講話有點腔調?」他說。
                  「咦!」
                  社問:「蓮,我去買咖啡,你要甚麼順便幫你買?」
                  我聽到「咖啡」這兩字已經有些興奮不已,便説想要跟他一起去,我看到價目表已經嚇到臉如菜色,這鬆餅的價錢也夠我生活一個月!」我煩惱了一會兒,忽然想到:對了,這是夢啊,那就沒問題。
                  呼~真棒的夢⋯⋯⋯
                  雖然只是公司的員工餐廳,但分量十足,口感也不錯。
                  叮咚。
                  社的手機再次響起,他看了之後對我説:「下一個通告還有三十分鐘開始了!」
                  甚麼!那我不是快要遲到,那就趕快去了!
                  幸好今天是出外境拍攝,而且地點是在事務所附近所以我們也算是準時到達。
                  這個男人原來是最近才有一點名氣的演員,雖然在這部戲只是在演男配角,不過聽很多人對敦賀蓮的評價也蠻正面的,人長得帥演技又好,是個蠻有潛質的演員。
                  劇組從今天的下午拍到晚上八點,今天的工作總算結束了!大家看到今天的狀況覺得「敦賀蓮好像變了另一個人」,今天的表現好像差一點點,幸運地這部戲的女二角演員——奧寺美紀一直幫我解圍,否則我今天真的很大壓力!
                  先前替我解圍的奧寺美紀正在整理妝容,我從剛剛就想要向她開口,卻抓不住時機。她的的臉被波浪捲的長髮遮住眼睛,看不出表情,不過擦了唇彩的光亮嘴唇呈現溫柔的微笑。這名女性的手腳修長、腰很細,但胸部很大,整個人感覺很有型。我經過她身邊,鼓起勇氣開口:「奧寺小姐。」
                  「叫前輩!」敲我背的男人說。
                  「那個,奧寺前輩!今天真的很感謝妳⋯⋯⋯」
                  「蓮,今天拍戲辛苦了,不用向我道謝,我也是為了劇組。」前輩似乎沒有特別生氣,我正想繼續說下去時,另一個女演員突然喊:「哎呀!奧寺!妳的手肘好像在流血!」
                  「啊!」奧寺前輩立刻拉高衣袖注視著右手手肘上擦傷的痕跡,流著一點點血。
                  「是甚麼時候弄傷的?」
                  「我不知道!」
                  「說不定是剛剛拍爭執那一段戲弄到吧?」
                  幾個工作人員聚集到奧寺前輩周圍,擔心地詢問,她的眼神看起來很疼痛,我不敢讓她一直痛著等待求醫。這回輪到我幫助她了,我反射性地這麽想,不自覺地抓起她的左手到她的臨時休息室,幫她先處理傷口。
                  「好了!」我只花了五分鐘就包紮好傷口。
                  「蓮,你也太體貼了!」
                  「今天妳幫我解圍,現在我幫你包紮傷口也應該的。」我終於說出口了。
                  「老實說,我當時有點擔心。你看起來很有強勢,但你本質應該蠻差一點。」她溫暖地瞇起眼睛説著:「我比較喜歡今天的你,沒想到你的『女子力』還蠻高的。」
                  回程的路途中,我到現在發覺東京充滿各式各樣的氣味。以前並不知道,原來人類這種生物聚集在一起會散發出如此濃烈的氣味。在這座城市當中,劃過眼前的萬家燈火,都代表有人生活在其中。
                  ——敦賀蓮也是居住在這座城市中的一個人。
                  「我竟然會做這麼有趣的夢⋯⋯」我已經回到公寓,走到陽台看著東京的夜景。
                  聽我説我做了這樣的夢喔!是不是很厲害——明天我要告訴奏江和飛鷹。怎樣?這麽逼直的想像,簡直就像親眼看到的一樣!如果是小說家,應該可以輕鬆勝任。我一定會賺很多錢,到時候大家一起在東京合租房子吧?我邊想像邊想得意洋洋地笑了。
                  啊,這男人竟然有寫日記的習慣呢!
                  9/7 《花甲男孩轉大人》開拍日
                  9/6 《未來星》首播
                  8/31 電影《荼靡》拍攝趣事
                  8/26 《夢裡的的一千道牆》殺青日
                  我往前滑動日記標題,不禁佩服他的勤勉,接着又點了相簿,很多都是劇組的照片。
                  「東京生活真棒。」我喃喃自語,然後滑下一張照片。
                  「啊,奧寺前輩。」這張照片是前輩背對著鏡頭,感覺是偷拍的。下一張則是前輩發現後朝鏡頭露出笑容。這男人應該對她有意思的⋯⋯我忽然這麼想。前輩是比他大三年的大學生,他只是個剛高中畢業沒多久的十八歳少年,對她來說,他應該還是路人甲。我打了呵,忽然想到古文筆記本上的大字。
                  妳是誰?
                  腦中自然而然浮現這樣的景象:敦賀蓮變成我的模樣來到糸守町,睡前在我的房間內寫下那些文字。真是奇怪的景象,不辻感覺具有奇妙的說服力。我從桌面上拿起雙頭筆,在自已的手心寫下:
                  恭子
                  今天真的累了,就象一直沐浴在私虹中,經歷繽紛且興奮為一天。即使不播放背景音樂,世界仍舊處處閃耀動人。我想像着敦賀蓮看到自己手上文字而驚訝的樣子,笑了一下後陷入夢鄉。


                  IP属地:中国澳门10楼2018-04-19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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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發現小雪老師那部分被刪掉,今晚補發!(下星期因期中考關係,停更文一星期)


                    IP属地:中国澳门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8-04-20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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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恭子視角—小雪老師講述kataware doki部分
                      古文課的小雪老師用粉筆在黑板上寫出類似的文字:
                      莫問彼何人
                      菊月寒霜露濕身
                      吾依然待君
                      我一直專注於課堂上,翻下新的筆記紙張打算繼作筆記時,被頁紙上清楚的大字吸引了我的目光:「妳是誰?」
                      「『彼何人(tasokare)』是日文裡『黃昏(tasogare)時分』的本義。你們有聽過『黃昏之時』吧?傍晚,既非白天也非夜晚的時間,人的輪廓會變得模糊,無法辨識對方是誰。在這段時間,有可能會遇到非人之物。因為會遇到妖魔鬼怪或是死者,因此也有『逢魔之時』的說法。在更早之前還有『彼者為何(karetaso doki)』或『彼為何人(kawatare doki)』。」小雪老師又寫下「彼者為何」與「彼為何人」的字眼。
                      「老師,那『分身之時(kataware doki)』也是同樣的説法嗎?」有人如此發問。
                      「『分身之時』或許是這一帶的方言吧?我聽說糸守町的老人家還保留了古老的萬葉語言。」
                      「因為這裡是偏鄉啊!」我疑惑著筆記本上的字是誰寫的,而且這個筆跡我好像沒有見過。「妳是誰」⋯⋯是什麼意思?
                      「那接下來我點名唸課文,從九十八頁開始,就⋯⋯最上同學!」
                      「啊!是!」我連忙站起來。
                      「唉呀!今天居然有記得自己的名字呢。」全班哄堂大笑。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妳真的不記得了?」
                      「⋯嗯。」奏江看我的眼神,彷彿看到奇怪的東西一樣。
                      「妳昨天連自己的座位和置物櫃都不記得。頭髮也像剛睡醒一樣,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一直很糟糕的樣子。」我試著想像那樣的姿態⋯⋯咦?
                      「咦~甚麼?真假?」
                      「妳果然好像失去記憶的一樣。」
                      「嗯~我最近好像一直在做很奇怪的夢⋯⋯感覺好像夢到別人的生活⋯⋯唔⋯⋯我好像沒有什麼印象⋯…」
                      「我知道了!這就是所謂前世的記憶!妳們或許會認很無聊,那麼換個説法:以艾弗雷特的多世界詮釋為基礎的多元宇宙連結到妳的潛意識⋯⋯」
                      「你給我閉嘴啦!」奏江毫不容情地斥責飛鷹的垃圾話,我則大喊:「喂!飛鷹!該不會是你在我的筆記本上亂塗鴉吧?」
                      「什麼?」啊,我好像猜錯了。飛鷹他才不是這麼無聊的人,而且,他又沒有動機。
                      「呃!沒什麼。」我取消前言。
                      「可是恭子,妳昨天真的很奇怪唉!妳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嗯~可是⋯⋯我也沒有什麼病痛啊!」我重新思考先前得到的各種證詞。
                      「妳最近應該面臨很多問題吧!還有那個儀式⋯⋯」
                      「唉呀!不要再提了!一講到這個就很煩呢!這裡又小又無聊,真想快點畢業去東京找份工作安穩生活就好了!」
                      奏江也點頭説:「對啊!這裡甚麼都沒有。」
                      這座小鎮既沒有牙醫,電車兩小時才一班,公車一天只有兩班,天氣預報不報導,衛星定位也不清楚,便利商店九點就關門⋯⋯放學途中,我和奏江對系守町的牢騷仍未結束,飛鷹原本默默推著腳踏車跟著我們走,忽然按捺不住地開口:「我説妳們兩個啊!」
                      「怎麼樣?」我們一臉厭世的語氣問,他泛起詭異的笑容說:「先別討論這個,要不要去唱個咖啡?」
                      「咦!喝咖啡!在哪裡啊?」我們異口同聲地大喊。
                      ps·幸好手機有存檔,不然真的要等今晚


                      IP属地:中国澳门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8-04-20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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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蓮的視角
                        「這是什麼的啦?」我看著自己的掌心喃喃自語。視線從手上的字移到下方,看到皺巴巴的衣著和領呔,我沒換衣服就睡了嗎?
                        「——這、這是什麼?」這回我不禁叫出來。我驚愕地注視著手機裡面出現我完全沒有印象的長篇日記。
                        「蓮,今天要不要去喝咖啡?」
                        「不了,我等一下還要拍戲呢!」
                        「哈哈,今天不要給大家麻煩哦!」
                        「吓⋯⋯啊!社,該不會是你這傢伙搞的鬼吧?」我反射性地怒聲質問。老實說我還真希望是這傢伙搞的鬼,但社疑惑的表情顯示我猜錯了。沒有人會費這麽大的力氣惡作劇,這走、我這點我自己也明白。我從椅子站起來,不情願地説:
                        「沒事,還是算了。社,我們走吧。」
                        我好像聽到貴島在背後説:「他今天怎麼又恢復正常啦?」我不禁打了個哆嗦,奇怪的事情正在發生在我身上。
                        「⋯⋯怎、怎麼回事?」我剛到劇組才幾分鐘,上完廁所正準備化妝,看到三名男前輩站在我面前擋住去路。一臉臭臉怒瞪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欠他們錢還是做了甚麼得罪了他們的事,他們用凶狠的聲音説:「喂!敦賀,你這個人竟然敢偷跑!」
                        「快點說明!」
                        「你們昨天是不是一起回去?」
                        「咦⋯⋯什麼?該不會是⋯⋯我和奧寺前輩⋯⋯」
                        難道,那篇日記寫的是真的?
                        「你們後來做了什麼?」
                        「這⋯⋯我、我不太記得⋯⋯」
                        「別開玩笑了!」正當對方快要抓狂時,突然傳來悠閒的聲音:「奧寺報到~」
                        奧寺前輩走進來,穿著涼鞋的修長雙腿和上衣露出的肩膀閃亮奪目,腳上的繫帶添鞋踩着悅耳的腳步聲。她以笑臉朝我們打招呼:「辛苦了~」
                        「妳好!」
                        面對這個場面,我們四個男人異口同聲地打了招呼。在這短暫的時間,大家都忘記爭執。這時,斯前輩轉身對我説:
                        「蓮,今天也要請你多多指教喔。」
                        前輩的口吻好像曖昧中的情人對話一樣,她對我意味深表地眨眨眼,接着消失在門後。我徬彿被熱水澆頭般滿紅耳赤。
                        ——糟糕。
                        那群男人的眼神讓我拉回現實,我在內心思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大家串通好在開我玩笑嗎?不可能。我究竟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做了什麼?
                        「恭子」到底是誰?


                        IP属地:中国澳门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8-04-20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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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子視角——
                          這是和平常一樣安詳的早晨,可是剛醒來的我手上卻有一行陌生且充滿焦躁感的字跡。
                          恭子?妳是怎麼回事?妳到底是誰?
                          這是用極粗的雙頭筆寫下的文字,從手掌寫到手肘。
                          「姊,妳今天沒摸##自己的##胸##部啦?吃、飯、了!快點下來!」千織像平常一樣用力把門關起來,我坐在床上目送她離去。
                          「摸##胸##?」腦中突然浮現喜孜孜揉##著自己胸##部的我⋯⋯那、那也太噁心了吧!
                          「早安~」我打招呼走進教室時,班上同學的視線倏地集中到我身上。「咿!」我輕輕倒抽一口涼氣。怎、怎麼回事?我縮着身子走到窗邊的座位,聽到大家壓低聲音在交頭接耳:「最上昨天好帥唷!」「我對她有點刮目相看呢。」「可是她的個性是不是變了?」
                          「大、大家怎麼好像都在看我⋯⋯」
                          奏江說:「沒辦法,妳昨天那樣太引人注目了。」
                          「吓?」我邊坐下邊問。
                          「昨天美術課不是畫靜物素描嗎?」奏江既詫異又擔心地盯著我的臉。
                          「咦,妳果然不記得了?恭天妳真的不要緊吧?我和恭子分到同一組,畫花瓶和蘋果之類莫名其妙的主題,可是,妳卻自顧自地畫起風景素描,這點就算了,後來坐在對面的三人組又說起壞話。」
                          昨天的事——
                          「唉!聽說鎮上的行政工作根本只是分配補助金。」
                          「誰來做都一樣。」
                          「不過也有些小孩是靠那些錢過活的⋯⋯」他們的陰聲細笑引起恭子的注意。
                          「他們是不是在講我?」恭子帶著不耐煩的語氣問奏江。奏江點頭回應,她突然覺得等一下可能會有大事發生,便向恭子問道:「啊!妳要幹嘛?」
                          恭子突然用右腳推掉前方向著三人組的桌子,而且面帶笑容,三人組都被嚇破膽,全班陷入一片沉默。
                          所有人都注視著恭子下一步到底會幹嘛,此時的恭子,雙手交叉插在胸前,右腳筆直的提高坐著,這個動作維持了幾秒,恭子把右腳緩緩地收起,以翹二郎腿的坐姿坐著,笑容依舊不減。
                          「什⋯⋯什⋯⋯什麼跟什麼啦?」我聽了臉色發白,放學後立刻衝回家。
                          千織和阿嫲在起居室悠哉游哉地喝茶,我並未理會她們,直接跑回自己房間,打開故筆記本,首先翻到「妳是誰?」的文字並繼續往下翻。
                          我全身起雞皮疙瘩,只見翻開的兩頁筆記本上,以同樣的筆跡寫滿密密麻麻的文字。首先是大大的「最上恭子」四個字,周圍畫了很多問號,還有一些關於我的個人資訊。
                          一年三班/上杉飛鷹,朋友,熱愛超自然現象,有點笨不過是好人/琴南奏江,朋友,動靜皆宜的女生。
                          和阿嫲、妺妺千織住在一起/偏僻的鄉下/父親是鎮長/在當巫女?/母親好像已經過世/父親沒有住在一起/朋友不多/有胸部
                          然後,以格外大的字體寫下:「這是什麼樣的人生啊?」
                          我盯着筆記本發抖,腦中如淡淡的霧靄升起般,浮現搖曳的東京風景:咖啡、拍戲、男性朋友、和某人一起回家的路⋯⋯內心某個角落察覺到不可能發生的結論。
                          「這⋯⋯這該不會是⋯⋯」
                          蓮的視角——
                          「這⋯⋯這該不會是⋯⋯」
                          我在公寓裏,抱著不敢置信的心情凝視手機。指尖從剛剛就好像有一半變成其他人的身體,不聽使喚地發抖,我滑着日記APP的紀錄,在自己寫的日記之間,出現好幾個沒看過的標題。
                          難得的休假,第一次在原宿表參道享用早午餐!
                          和兄弟幫一起去台埸看展覽!
                          逛暸望台和空中花園!
                          去東京音樂學院視察現埸,為新戲《離別的鋼琴協奏曲》作準備!
                          腦袋某個角落察覺到不可能發生的結論。該不會是——
                          難道我跟夢裡的那個男人⋯⋯
                          難道我跟夢裡的那個女生⋯⋯
                          兩個人靈魂交換了!


                          IP属地:中国澳门16楼2018-04-20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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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從山頂升上來,陽光依原洗滌湖畔的小鎮。早晨的鳥兒,中午的靜寂,傍晚的蟲鳴,夜空閃爍的星星。
                            朝陽從大廈間升上來,陽光依序照亮無數窗戶。早晨的人海,中午的喧囂,分身之時的生活氣息,夜晚街上的霓虹閃爍。每一刻,都讓我們一再看待痴迷。
                            然後,我們逐漸理解。
                            敦賀蓮是住在東京和我差四歲的十八歳男子。
                            我和住在偏鄉的最上恭子會不定期互換靈魂,大概每週發生兩、三次,每次都發生得很突然,觸發點是睡眠,原因不明。
                            互換時的記憶,醒來後會立刻變得不明確,就像是剛剛做了一埸清晰的夢。
                            但我們確實互換了身體,最有力的證據就是周遭人的反應。
                            在意識到這是互換靈魂之後,我開始慢慢能記住夢的內容。譬如現在即使在清醒妳時候,我也知道有個名叫蓮的男人住在東京。
                            我現在可以確信,在京都府的鄉下小鎮住著一個名叫恭子的女生。雖然理由仍然不明,卻有奇妙的真實感。
                            我們開始和彼此溝通。方法是碰上兩人互換靈魂的日子,就在手機中留下日記或留言。
                            我們也嘗試寄電子郵件或打電話,但不知為何都不通。無論如何,能找到溝通方式算是幸運的。我們必須守護彼此的生活,因此訂了規則。
                            〈給蓮的禁止事項〉
                            絕對禁止洗澡
                            不可以看、不可以摸身體
                            坐下時侯雙腳不要張開
                            不要和飛鷹走得太近,他應該和奏江湊成一對
                            不要碰其他男生
                            也不可以碰女生
                            〈給恭子的禁止事項〉
                            如非必要,不要支出大量金錢
                            事務所、各個劇組的報到都不准遲到!妳該記住怎麼走了吧?
                            不要亂講話
                            妳有沒有偷偷洗澡?我好像聞到洗髪精的氣味⋯⋯
                            不要和社稱兄道弟,小心被人誤會為「垃圾話大王」
                            不要和奧寺前輩裝熟,拜託妳了!
                            明明警告過了,可是讀了恭子留下的日記,我也氣得咬牙切齒。
                            我讀了蓮寫的日記,火大到極點。實在是⋯⋯
                            那個男人⋯⋯!
                            那個女生⋯⋯!
                            恭:你說你在體育課大展身手?都跟你説過我不是那種個性了!而且你還在男生面前蹦蹦跳跳?我被奏江罵了很久了,叫我把胸部、肚子和腿藏好!注意男生的視線、小心裙底走光,這些都是人生的基本常識吧?
                            蓮:都叫了妳不要這麼大的支出了!
                            恭:享受的是你的身體,而且我有準時開工,還有,你的工作量也太多了,這樣根本沒時間休息。
                            蓮:還不是因為妳支出太大!另外,跟阿嫲做組紐編織那種事,我根本做不來!
                            恭: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奧寺前輩,順便去喝茶了!我本來想請客,可是她反而請我,還說「等你事業上了軌道再請我吧」!我很帥氣地回答:「一言為定。」你們的關係進展得很順利喔
                            喂,恭子,妳到底在幹嘛!不要擅自改變我的人際關係
                            恭:蓮,我問你啊!這封情書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不認識的男生跟我告白?聽說你還回他「會考慮看看」
                            蓮:哈哈,妳根本沒有善用自己的條件。把人生交給我,妳會更受男生歡迎吧
                            恭:不要自以為是,你連女朋友都沒有
                            蓮:妳自己還不是沒有男朋友。
                            恭:你說我啊⋯⋯
                            不是沒有,只是不想交而已啊!


                            IP属地:中国澳门19楼2018-04-21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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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恭子的鬧鈴聲音。
                              這麼說來,今天又要過鄉村生活——我在半夢半醒間這樣想。
                              我從床上坐起上半身,低頭看自己的身##體。
                              最近恭子的防禦變得格外嚴密,以前她睡覺時都不穿內衣,只穿一件鬆身的上衣和短褲,可是今天早上卻穿着緊身內##衣,也把上衣的衫釦子全都扣起來,這是在提防不知何時會發生的互換現象。我當然能理解她的心情,可是⋯⋯
                              我把手伸向胸##部,照例覺得:今天這是我的身##體,摸自己的身##體應該沒什麼問題。不,可是,但是⋯⋯
                              「這樣對她過意不去。」我放下手,小聲喃喃自語。這時,門突然被打開。
                              「老姐,妳真的很喜歡自己的胸##部嗎?起來了!」千織只是說了這句話就把門關上,我邊揉胸##部辻目送她離開⋯⋯只是從衣服上摸##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阿嫲~我們家的御神體為什麼那麼遠啊?」千織發出不耐煩的語氣,走在我們前天的阿嫲頭也不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都是繭五郎害的。」
                              繭五郎?
                              「⋯⋯誰人來的?」我低聲問走在旁邊的千織。
                              「咦,妳不知道?他很有名喔。」有名?鄉下的人際關係真難懂。
                              最上家的三個女人——我、阿嫲和千織——已經走了快一個小時的山路。聽說今天是要帶供品去給山上御神體的日子。我不禁再度感嘆,她們真像是活在古代傳說裡的世界。
                              篩濾陽光的楓葉像染過一樣紅。空氣非常乾爽,舒適的風充滿枯葉的氣息。十月,這座小鎮不知不覺已進入秋天。
                              對了,這位老婆婆不知道幾歲?我望着眼前小小的背影思考。她即使走這種山路仍然穿著和服,腳步意外穩健,但腰卻像畫出來般彎曲,還拄着拐杖。我不曾和老人家一同生活過,所以無從猜測她的年齡和身體狀況。
                              「阿嫲,我來揹妳吧!」我衝向前方,背朝著她,示意讓我揹她。
                              阿嫲很高興地把體重交付到我背上。我聞到彷佛很久以前在某人家中聞過的奇妙氣味。有一瞬間,覺得之前好像也曾有過同樣的經驗,心中莫名地感到溫暖。
                              「啊!」我(恭子)一站起來,膝蓋就往前彎曲。
                              「老姊!」千織邊抱怨邊立刻伸手支援,我這才想起恭子的身體既單薄又纖細,體重也很輕。憑這樣的身體還能活下去,真是不容易。我不禁有些感動。
                              「恭子、千織,妳們知『產靈(musubi)』嗎?」阿嫲在我背上緩緩開口。
                              「產靈?」一旁的千織問,她把我的背包背在前方。從樹木縫隙間可以看到底下的圓形湖泊全貌,我們已經爬到很高的地方。由於背著阿嫲爬山,導致我(恭子)汗流浹背。
                              「是土地的守護神,古時候稱作『産靈』。這個詞有很深的含意。」
                              神?怎麽突然提起這種話題?不過阿嫲的話總覺得有種不可思議的説服力。
                              她再度開口:「妳們知道嗎?把線連結在一起是『結(musubi)』,把人連結在一起也是『結』,時間的流動同樣是『結』,全部都使用同一個詞。這是神明的名字,和力量。我們所做的組紐編識亦是神明的技術,展見出時間的流動。」
                              我聽到潺潺的流水聲,這附近或許有小溪流吧?
                              「聚在一起成形,扭曲、交纏在一起,有時恢復、有時中斷,然後又連結在一起。這就是組紐編織,這就是『結』,這就是時間。」
                              我自然而然想像出透明的流水畫面。水流碰撞到石頭後分流,和其他水流混合,然後又合流,整體看來是逝去在一起的。我雖然完全不瞭解同嫲所訣的話,不過好像學到某樣很重要的東西。
                              結——醒來之後,我也要記得這個詞。從下巴滴落的汗大顆大顆掉到地面,被乾燥的山路吸收。
                              「來,喝吧。」
                              我們在樹瀚作休息時,阿嫲把水壼遞給我。雖然只是似黑糖的麥茶卻驚人地美味,我連續喝了兩杯。千織吵着說她也要喝。這或許是我有生以來喝過最美味的飲料。
                              「這也是『結』。」
                              「啊?」我邊把水壺遞給千織,邊望向坐在樹根的阿嫲。
                              「水、米、酒,只要是把食物放入體內的行為,也叫做『結』。因為進入身體的食物會和靈魂連結在一起。所以說,今天的供奉是最上家族延續幾百年、連結神明與人類的重要儀式。」
                              我們不知何時已走出樹林,底下的湖畔小鎮看起來像素描簿那麼大,有一半被雲遮蔽。天上的雲層不厚,綻放透明的光芒,在強風吹拂下迅速打散並流動到遠方。周圍是只長了青苔的岩石地形,我們終於來到山頂。
                              「妳們看,在那裡!」千織興奮地跑向前方。我望着她的視線方向,有一片彷佛挖空山頂的窪地,像是破火山口地形,大約有一個標準運動場那麼大。窪地內綜色植物覆蓋的濕地,接近中央佇立著一棵大樹。
                              原來,這裡就是最上家族的御神體。
                              這畫面簡直讓我看呆了,從山下絕對看不到這一片天然的空中庭園。我們往下走到窪地底部,前方有一條小溪,巨木在小溪對面。
                              阿嫲說:「前方就是隱世,即是『另一個世界』的意思。」
                              「哇啊~到另一個世界了!」小孩的世界真天真,看到這個美如圖畫的景象都可以這麼有活力。為了不讓外婆弄濕身體,我牽着她踩在石上過溪。她忽然以神秘的口吻說:「如果要回到原來的世界,就要拿妳們最重要的東西交換。也就是口嚼酒。」
                              我從阿嫲手上接過貼上「恭子」便條的口嚼酒。這是常在神壇上看到的那種瓶子,材質是亮晶晶的白色陶瓷。瓶身是直徑五公分左石的球形,瓶府是上窄下寬的底座,瓶劃下組紐編織封印,晃動時可以聽到液體搖晃的聲音。
                              阿嫲望着巨木説:「在御神體下方有一座小祠堂,把這個供奉到那裡吧。這個酒是妳們的半身。」
                              ——最上恭子的半身。
                              我望着手中的瓶子,據說這是她嚼米所做的口嚼酒。這副身驅和米斷在一起做出的酒,由「我(ore)」來供奉。
                              眼前的草叢突然發出「沙沙」的巨大聲響,飛出一群麻雀。我和千織同一時間看著它們飛遠。
                              「已經是分身之時了。」結束一天的活動之後,千織好像從功課的束縛解眠般,顯得輕鬆。外界宛若聚光燈,從側面照着千織和阿嫲。
                              我看到下方的山村風景,不禁發出嘆息。恭子居住的小鎮環繞着湖泊,此刻可以看到全景。鎮上已經完全被染上黃昏的斑爛,突然覺得鄉下的景色比起城市更加醉人。
                              「差不多可以看到彗星了吧?」
                              千織用手掌遮住夕陽,搜尋着天空。
                              「彗星?」
                              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被遺忘。我瞇起眼睛尋找西邊的天空,立刻就找到它。在特別明亮的金星上方,出現立定放藍光的彗星尾巴。我覺得記憶深處好像有什麼東西想要竄出來。
                              對了,這顆彗星⋯⋯
                              我以前也曾經⋯⋯
                              「咦?恭子。」突然發現阿嫲抬頭窺探着我的臉,深邃的眼珠底部映照著我的身影。
                              「——妳現在正在做夢吧?」


                              IP属地:中国澳门20楼2018-04-21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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