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唯有落花知吧 关注:3,430贴子:28,039

太子 第三部 by 风弄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1楼2009-04-27 14:40回复
    已完结。


    2楼2009-04-27 14:41
    回复
        文案:
        咏善从没想过,咏棋可能会因为自己的爱而遭难。
        但他不会让任何人伤了咏棋的!就算是要他赌上太子之位……
        咏棋的心茫然了。咏善的爱狂热炙人;咏善的温柔甜而腻人,
        但这种种却都令他渐渐甘之如饴,甚至沉溺到忘了他们的身分及任何事。
        但母亲的苦苦哀求,却又让他犹疑不定……
        咏善、咏善,不要对我那么好啊,我怕——我才是那个伤你最重的人啊……


      3楼2009-04-27 14:43
      回复
          陈太医一边和咏善对答,一边手也没停下,熟练地往咏善额上抹着止血消痛的药膏,无可无不可地道:「看伤口养得怎样。养得好,就不会留疤。殿下这几日可不要乱挠,养得不好,真会留下个小疙瘩。」
          咏善深深看他一眼,唇角慢慢地弯起一点,英俊的脸庞,不可思议地变得柔和了。
          他仿佛比刚才舒缓了不少,闲话家常似的问:「在宫里常见面的,倒没试过和你聊天。家里头几个孩子?」
          「没有。」
          「怎么?」
          「呵呵,微臣年轻时也荒唐过啊。一个夫人,四个小妾,可是……」陈太医白嘲地笑了笑,「骨血单薄,好不容易三妾生了个儿子,两个月不到就夭折了。」
          咏善黯然,陪他叹了一声。
          陈太医也只是郁郁了片刻,又皱着脸笑了笑,以过来人的口气道:「也是命,其实仔细想想,说不定是好事。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哪个儿女不是前世的讨债鬼呢?生下来就要看顾着,活着的时候怕他们出事,就算一辈子花尽心血,保着他们平安,到头来,还要忧着自己一闭眼,家里就翻了天,夫人小妾,嫡出的庶出的,儿子女儿的,自家人打起来才更伤筋动骨。唉,家业越大,越是烦恼。做人不容易。」
          咏善没了声响,把这老臣子的话放在心里慢慢咀嚼,像含了颗千斤重的橄榄似的。
          半日,才笑了笑,不咸不淡地应道:「嗯,是不容易。」
          陈太医帮他抹了药膏,在上面包了纱布,叮嘱了两句不可沾水记得换药之类的,就蹒跚着走了。
          咏善出了烧起炭火的小房,迎面扑来一阵冷风,冻得他微微皱眉。他已经想好了不去找淑妃自寻烦恼,索性径自回了太子殿。
          常得富瞧他一大早跟着咏临赶去见炎帝,回来的时候头上缠了一圈纱布,大惊失色,在咏善身后亦步亦趋,又不敢乱问,走路时连腰都是半躬的。
          宫女内侍们见了总管如此,自然个个小心,几乎都是跪着伺候。
          咏善进书房坐了,接过热茶啜了两口,看不到底的黑眸盯着房门,幽幽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瞅见常得富那个模样,却轻轻笑了,「看你这样子,见了鬼吗?咏棋醒了没有?」
          他一开口,常得富才悄悄松了口气,凑着笑脸道:「咏棋殿下刚醒,梳洗过了。小的见今天变冷了,还是待在房里暖和,请他先在房里坐坐,看点书。要有别的事,等太子殿下回来再说。」
          「吃东西了吗?」
          「吃了,这都是预备好的,炉子上炖的,里面……」
          「得了。我问一句,你答上一堆,这么鸡毛蒜皮的事用不着都和我说。」咏善淡淡截了他的话,沉吟着问:「他在房里?」
          「是。」


        5楼2009-04-27 14:44
        回复

            「母亲!」咏棋抬起头。
            丽妃依然美丽标致的脸庞跳入他湿漉漉的眼帘,咏棋这才发现,母亲脸上也静静挂着两道泪痕。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生性好强的母亲流泪,伤心更甚,手忙脚乱用袖子幇丽妃拭泪,难过地道:「是儿子不好,过来了,倒让母亲伤心。」
            丽妃把他扶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强笑道:「好不容易见面,怎么哭了?想不到我也有今日。」
            宫变之后,母子二人头一次见面,竟是在这毫无生气的冷宫中,外面已是天寒地冻,这儿更是冷透人心。
            一切就仿佛一个醒不过来的噩梦。
            丽妃和咏棋默默坐了一会儿,把眼泪擦干了,才开始低着嗓子说话。
            似乎谁都不想提那一件输得满盘落索的往事,丽妃一句一句,只依着她做娘的身分,问咏棋离别后的起居饮食,听咏棋说炎帝下旨,给他寻了个南林王妃,已经奉旨成婚,丽妃沉默下来,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我毕竟也有媳妇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见上一见。」
            又问起咏棋在内惩院有没有受委屈。
            咏棋顿时心虚起来,想到在那里被咏善绑起来肆意狎玩侵犯,还有昨夜自作孽的风流丑事,根本不敢去看丽妃的脸,低头嗫嚅道:「父皇仁慈,儿子已经被放出来了,并没吃什么苦头。如今奉旨反省,暂住在太子殿里,和咏善一起读书。」
            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丽妃的脸色。
            如今已身在冷宫的丽妃素面朝天,脸上一点脂粉都没抹,肌肤却仍是晶莹剔透,一双丹凤眼高高吊起,留着几分昔日的尊贵。
            光线黯淡,咏棋瞧着母亲的侧脸蒙朦胧胧,如往常般的不动声色,没来由地生出一种像被窥破的心虚,只好问:「不知……母亲这些日子……还好吗?听清怡说,母亲身体还不错……」
            丽妃似笑非笑,淡淡道:「我在这的日子,比起你来,还算不错的。」目光向咏棋扫去,怜惜着轻轻叹道:「你吃了很多苦头,母亲又怎会不知道?」
            咏棋怔了一下,浓密的睫毛颤抖起来。
            丽妃伸手过去,紧紧把他的手握了握,压低了声音,「咏棋,上次母亲派了个人去太子殿,你见着了没有?」
            咏棋手猛地一抖,沉默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幸亏见着了。」丽妃松了口气,感慨着道:「这冷宫,真是个难寻破绽的地方,传个消息不容易。你母亲在宫里头待了二十多年,栽培了许多人,如今紧要关头能用上的,也只有这么一两个了。」
            默默了一会儿。
            丽妃又低声问:「他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咏棋抿着唇,认真地点了点头。
            「照他说的做了吗?」丽妃追着加了一句。
            她的声音很轻,咏棋的身躯却仍是震了一下。
            他犹豫不决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看丽妃,羞愧地道:「儿子没用,那里人多眼杂,咏善把要紧东西都藏起来了,而且儿子……母亲,那东西,我找不到。」
            他说完,垂下眼看着足尖,静静等着丽妃发怒。
            丽妃却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略带失望地开口,很轻地疑惑了一句,「藏起来了?那是太子殿,你过去就住在那。哪里能藏东西,你不知道?」
            「我……母亲,我……」
            「你是不愿意?还是做不到?」
            咏棋逃避着丽妃的目光,为难地张了张唇,「母亲,这……这事……」
            原本紧紧握着他的手忽然松开,像要丢开他一样,咏棋的心像被什么扯了一下,猛地抓住往回缩的手,只好大着胆子道:「事已至此,母亲就不要再斗气了。咏善如今是太子,他答应了放过母亲的,咏临也回宫了,母亲知道儿子向来与他交好。这两个兄弟在,想来……想来不会为难我们,说不定将来连舅舅也一并饶了。母亲,母亲,你听儿子说,那日咏善出门,孩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去见恭无悔,再说,他就算手里有恭无悔写过的东西,偷过来又有什么用处?只会给母亲惹祸啊。您……您就听儿子一次吧……」


          9楼2009-04-27 14:45
          回复
              丽妃听他说完,不知是气的还是恨的,怔怔地,眼泪又忽地涌了出来,断线珍珠似的滑下脸庞。
              咏棋被吓住了,不敢再坐,连忙又跪下来,仰头央道:「母亲,您不要生气,您听听儿子的话,母亲,您别恨儿子……」
              丽妃嘴抿得死紧,仿佛心底的悲苦绝望都快破堤而出了,只能靠这最后一关守着。她一个字也没说,双臂一伸,把膝下跪着的儿子紧紧搂住。
              母子两人依偎在一起,像天底下只有彼此相依为命了。
              「傻孩子,天下之人,母亲谁都会恨,独独不会恨你。」丽妃颤着手,语气却低缓柔和得令人心安,「我知道你想不通,你太善良了,想不通这些宫里的狠毒心肠,给你一辈子,你也不会明白。我可怜的孩子,老天爷啊,你可怜可怜我的儿子吧,他怎么就生在帝王家呢?」
              咏棋似懂非懂,心里一阵难受过一阵,不禁道:「母亲,您不要这样……那恭无悔写的东西也没什么要紧,您为什么就一定要弄到手呢?」
              「没什么要紧?那你就是看过了?」
              咏棋顿时语塞,狼狈地逃开丽妃的视线。
              丽妃看了他一会儿,无可奈何道:「咏棋,母亲都到这地步了,还会想着和淑妃斗气吗?你不懂当母亲的心,天下当母亲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眼里都揉不得沙子,咏棋,你就是淑妃眼里的沙子,她饶不过你。你明白吗?」
              咏棋微惊。
              他也不是傻子,丽妃一点,他多少也明白过来了。
              不说别的,也不说他前太子的身分,仅仅咏善和他的事,淑妃就放不过他。
              天下的母亲,有谁能容忍这样的事?
              可是……
              「母亲,咏善他说过……」
              「别管咏善说过什么!他就算说了,你会信?」
              「我……」咏棋欲一言又止。
              很多指头捏着一点点的肉在心上恶狠狠拧着,又疼又惧,一股危险的感觉萦绕在脏腑之间,毒一样沁入的寒冷。
              他不知这危险最终落到谁头上,宫里这些人,他一个都不想害。
              自己的母亲首先是要保全的,咏临也不该出事。
              可咏善呢?
              咏善虽然有些不讨人喜欢的地方,待他却真和别人不同。咏棋惊惶地发现自己有些舍不得的滋味,好像昨夜在咏善怀里睡着,是待在宫里最令人安心的地方。
              那种疼惜珍视,和母亲丽妃往日给予的全不相同。
              不是一回事。
              他从小对丽妃就又敬又爱又怕,如今落难,反而比昔日更为亲厚,毕竟母子连心,都这个田地了,难道还要尔虞我诈,不能说上一句贴心的话?
              咏棋想了又想,抬起头,又垂下眼,反复了几次,最后摸索着,轻轻握着丽妃的手,孩子似的,恳切央求般,结结巴巴道:「母亲,我……我是有一点信的。」
              他想着这样说出来,丽妃纵使脾气再好,接下来也必定雷霆大怒。
              垂下头,战战兢兢地等着。
              不料丽妃听了,只是怔了一下,目光垂下来投在他脸上,反而比先前柔和了。
              「咏棋。」
              「在。」
              丽妃轻声问:「你不想咏善像你一样出事,被废,遭你一样的罪,对吗?」
              咏棋生性怯弱,这个时候,诛心之间却是一个也逃不过的。
              他浑身颤着,跪在丽妃面前,张惶地思索一下,仿佛背叛工丽妃似的,极内疚地点了点头。


            10楼2009-04-27 14:45
            回复
                常得富不敢无礼,连忙命自己这边停下,让到路旁一边候着,自己则堆了笑上去挨着轿帘,「小的给淑妃娘娘请安,这么冷的天,娘娘还过来瞧太子殿下?唉哟,小的没福分,刚好听使唤办事去了,没能亲自给娘娘端茶呢。」
                淑妃在里面轻轻笑了一声,「给我端茶算什么福分?能给太子殿下办私事,那才是福分呢。轿子里头是咏棋?」
                「回娘娘,里头确实是咏棋殿下。」她话里有话,听得常得富暗暗叫苦,这些宫里的贵人一个比一个难伺候,稍微得罪哪一个都是个凄惨下场,半边脸挨近厚毡帘子,可怜兮兮地陪笑道:「娘娘别见怪,小的斗胆再回一句,端茶当然是福分,小的也就是个端茶递水的货色,谁的使唤敢不听?头顶上个个都是比小的矜贵万倍的贵人,一根头发也比小的性命要紧……」
                淑妃在轿子里又发出一声有趣似的轻笑。
                后面那顶轿子里坐着咏临。
                他屁股从来都坐不住,这次跟着母亲过来探望咏善,要不是因为下雪,被淑妃看着,打死他也不肯坐闷死人的轿子。轿子一停,他就把头探出来了,瞅见常得富去前面淑妃的轿子旁请安,又看到避在一边让道的轿子,立即扬声问起来,「那边的是咏棋哥哥吗?」
                一边说,一边从轿子里跑出来,笑容灿烂的向咏棋的轿子走过去,兴奋地嚷嚷,「好家伙!哥哥快出来看这雪!瑞雪兆丰年就该是这种气势,我刚才还说要打哥哥们堆雪人彻冰灯呢,咏善哥哥却说你出去了,还好,半路上遇见了,哈!」
                未到轿前掀帘子把咏棋找出来,淑妃的声音就拔高了从后面传来,「咏临!在雪里乱跑什么?给我回来。」
                「可是……」
                「你又不听话?刚才我的话,你哥哥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再这样,母亲立即把你送回封地去。」
                「母亲,我就只和咏棋哥哥说一句话。」
                「什么不得了的话,一定要在雪地里说?你回不回来?」
                咏棋在轿子里听着他们母子的话,心里难受,自己掀了窗上的垂帘,隔着轻轻道:「咏临,听淑妃娘娘的话,快回去。」
                咏临想不到咏棋也帮着自己母亲,充满活力的脸顿时皱得像苦瓜似的,郁郁不甘地喃喃,「就知道,你们个个都嫌我。」
                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淑妃把儿子叫了回来,才有空再理会常得富。
                「常得富,难得的机会,我也就和你说句实在话。」她让常得富靠过来点,伸出两根指头,把密实的轿帘掀开一条缝,耳语似的压低了声音,忽地冷冷道:「你最近和太医院里哪个人鬼鬼祟祟,弄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药讨好咏善,我都看在眼里呢。」
                常得富骤然一惊,双膝差点跪到雪里。
                淑妃冷笑着,以只能两人间听见的低声慢悠悠道:「别以为自己头上只有一个了不得的太子殿下,这宫里厉害的人多了。咏善今年才十六岁,你也不看看我在这宫里过了多少年。没有我这个当母亲的,你伺候的那个就能当上太子?他早像咏棋一样被人害了。」
                寒天大雪,常得富冷得浑身乱颤,知道得罪了轿子里的人可不是有趣的,偏偏自己倒霉,被搅进咏善和咏棋的事里面了,强笑着道:「娘娘息怒,小的是个蠢材,太子殿下的吩咐……」
                「这次我饶了你。」淑妃犀利一击之后,又变了轻描淡写的语气,「其实,别说什么贵人小的的混账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道理你也清楚。你要好好伺候咏善。」
                「是是。」
                「早点把咏棋打发走,保住咏善的平安,也就是保住你自己。明白吗?」
                「是是,小的就是个听使唤的,娘娘怎么使唤……」
                「闭嘴。我可没有使唤你什么,别把教唆的罪名往我头上推。」淑妃把话说完了,缓缓地往后靠去,坐直了腰,「起轿,我要回去休息了。」
                常得富退到一边,垂手恭等淑妃他们一队离去,远远看着去远了,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抹着额头的冷汗走回来,对等在暖轿里的咏棋道:「殿下,我们回去吧。」转身跺了跺脚,恶狠狠地骂了几个手忙脚乱抬轿的内侍,「起轿!笨手笨脚的!走快点,懒东西,也不看看这雪,越来越大了!」
                轿子回了太子殿,咏善果然在等着。
                不知他是刚刚亲自送淑妃和咏临出门,还没有进去,或是真的专程在等咏棋,反正咏棋一下轿,抬眼就瞅见咏善玉树临风地站在阶上,居高临下,雍容自在,不怒自威的皇子气度,被漫天雪景彻底衬了出来。
                咏棋看得心里一跳,情不自禁感叹,明明一个模样的孪生兄弟,但咏善这英气傲然,咏临这辈子拍马也别想比得上。
                炎帝的得宠妃嫔姿色不凡,生下的儿子也个个长得不错,咏棋自己就是极俊秀的一个。因此他这个大哥,对兄弟们的相貌从不看重,就只喜欢脾气温和好相处的,例如咏临。
                这一次倒真是平生仅见,抬眼之间,竟一时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青春少女一般,乱想到极荒诞的地方去了,暗中拿咏善的眉眼和咏临比较。


              13楼2009-04-27 14:46
              回复
                  咏善又扬起唇,居高临下地给咏棋一个笑脸,温柔地问:「哥哥,你是要我别这样吧?」指腹准确无误地在那处狠狠压了一下。
                  咏棋几乎立即弹了起来。
                  「啊!嗯……啊啊……」
                  强忍的‮吟呻‬破口而出。
                  「还说不要?」
                  「呜嗯……不……不不……」
                  「还说?」
                  「啊啊!不要呜……嗯唔——」
                  「继续说啊。」
                  一下接一下的,指尖的力度仿佛透过皮肉,全按在快崩溃的神经上。
                  咏棋被那么一个小小的,却主宰着生死的微妙动作,刺激得浑身哆嗦。
                  前面硬得一阵阵发疼,比伤口被沙子磨到还疼得厉害,他忍不住伸手想抚,却被咏善强悍地抓住了手腕,压在头顶上方。
                  「这么可不对,哥哥最守规矩的,怎么在弟弟面前,自己就动手玩起来了?」
                  「咏……咏善……别这样……」
                  「我既然是太子,将来就是皇帝。」咏善似笑非笑,朝咏棋泫然欲泣的脸上吹了一口热气,「天下的东西,都是皇帝的,哥哥的这根东西,自然也是我的。今日先给哥哥一个提醒,哥哥下面这根漂亮的东西,没有我的答允,谁都不许碰。连哥哥自己也不许乱碰。明白吗?」
                  咏棋被他勒了手腕,在床上扭出妖艳‮媚淫‬的舞蹈,不断摇晃着柔软的黑发。
                  「明白不明白?」咏善又低沉地问了一句。
                  他看着咏棋情动得快发疯的俊逸脸颊,似乎知道要用言辞唤醒他给出答案并不可行。微笑着,‮内体‬的指头不再仅止于按压,竟不打招呼地用指甲在那最要命的地方狠搔了一下。
                  「呜!」
                  咏棋比刚才更用力地弹起身子,活像忽然被放进油锅的鱼。
                  瞪大的眼睛蒙着一层莹润,眼泪从眼角滑下来,一滴一滴都淌到了床单上。
                  可胯下竖起的东西,却令人丢脸的更为精神了。
                  「听明白没有?」
                  「我……思——」
                  「好好答话。」
                  咏善一边问,一边动着指头,指甲又在娇嫩的黏膜上搔了几下。
                  咏棋被他欺负得大哭出来,腰杆剧烈地哆嗦着被强加的‮感快‬,啜泣着,「明白……明白了!」
                  「明白什么?」
                  「不……不能碰……」
                  咏善还想狠狠欺负一下的,见了咏棋吹弹可破的脸颊沾满了泪,心肠软下来,只好把指头往外‮动抽‬少许,轻轻抚摸着紧张收缩的入口,让他放松下来。
                  「哥哥听话,看着我的眼睛。」语调很轻柔。
                  咏棋怯生生地,用含着泪的乌黑眸子看了看他。
                  咏善问:「哥哥恨我吗?」
                  想都没想,咏棋就摇头了。
                  咏善露出微笑。
                  他半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咏棋打量。咏棋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他的目光穿透了,什么事都瞒不过这样一双眼睛。
                  怪不得父皇会废了没出息的自己,选立了这个弟弟。
                  电光石火间,丽妃的叮嘱如不速之客似地刷过脑际,咏棋觉得自己心思龌龊到了极点,他答应了母亲偷那东西,分明就是倚仗着咏善对他这点难得的心意加书咏善。
                  为了自保……
                  咏善此刻正做着大逆不道之事,自己心底藏着的这些,却比这些皮肉上的事更脏百倍!
                  他甩过头,企图把脸埋在软软的枕头里。
                  咏善开朗的笑声钻进耳膜,「说了不许害羞的,哥哥怎么又藏起来了?」
                  他把手‮来出拔‬,暂时放过那小小柔软的入口,伏‮身下‬,低声耳语,「哥哥的眼睛,是整个皇宫里头最澄净的。」


                16楼2009-04-27 14:47
                回复
                    听在咏棋耳里,真是天下最犀利的嘲讽。
                    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咏善却不允许他躲开,玩耍似的亲吻他的脸颊,轻轻咬着他的唇皮,舌头一点一点往里面探。
                    「嗯……嗯……」
                    昔日的反抗不翼而飞,哪怕一点都不剩了。
                    咏棋开始飞蛾扑火,他盼着咏善就这样拥着他,热情如昔的,让他情迷意乱,火烧了脑子一样的胡涂。
                    让他什么都不必再想。
                    他被压在被单和咏善之间,不知是‮火欲‬烧晕了头,还是豁出去了,羞涩地把双唇张开了一点,让咏善挥军攻杀进来,侵城掠地,缠着丁香不放。
                    舌头纠缠着,湿漉漉的舔舐般的声音全钻到耳朵最里面。
                    「好哥哥,你乖一点。」
                    贴着厚床单的臀部,被轻抬起来。
                    身体像知道等一下要遭受什么似的,不由自主地绷起肌肉,双丘之间刚刚才受过指头欺负的小孔,越发紧张地一收一缩。
                    咏棋秀美精致的脸逸出惊惶.
                    明明想逃开,身体却仿佛比大脑更知道哪里更安全些,他竟慌不择路地挪动手臂,求救一般抱住了咏善的脖子,上半身随着咏善的身躯,顿时被往上带着悬空了小半。
                    咏善大为欣悦,吻了他一记,夸道:「果然很乖。就这样抱着,可别松手。」
                    结实的下腹往前沉着挺了挺,咏棋「啊」地叫了起来。
                    入口被扩展着。
                    热硬的异物采人‮内体‬的感觉,激烈地刺激着腰杆以下的每一个地方。
                    「呜啊!嗯嗯——不……不要了……」
                    「又说不要了?」
                    咏善低声笑着,欺负似的故意又把腰往前送了一点。
                    强大的压迫感,让咏棋顿时呜咽起来。
                    「咏善……别……啊啊……不,不……」
                    雄性天性似的侵犯动作,有条不紊地重复起来。
                    抽出一点,又执着地更深地贯穿进去。
                    硬硬的东西每一下部像顶在心窝上,又热又疼,还带着毒,让腰碎了般的麻痹。
                    「啊……呜嗯——嗯嗯……」
                    「哥哥听话,把腰往上轻轻送一下。」
                    「呜……」
                    「真不听话。」
                    咏善宠溺地叹了一口气,自食其力地抚着纤细的腰杆,配合着自己的频率往上一下一下地抬着。
                    「不,我……啊!」咏棋尖叫起来,「咏善!咏善,不要……呜……」
                    被迫抬起腰迎接,异物骤然就挺入到了不可能到达的深处。
                    对撞般的动作,简直能要了人的命。
                    热浪夹着‮感快‬席卷而来,咏棋疯了似的扭动洁白的身子,怎么也逃不开弟弟给予的压迫和快乐。
                    「哥哥的东西竖得好直,快出来了吧?」


                  17楼2009-04-27 14:47
                  回复
                      咏善转过脸,给了他一个轻微的责怪的眼色,低声道:「这么些小事都不会办,你怎么当这个总管?去,给我查清楚母亲都把哪些大臣的女儿给挡回去了,画像都弄过来。」
                      常得富点头不迭,赶紧去办了。
                      咏善吩咐完毕,继续朝小暖阁走,快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
                      陈太医给他包扎的纱布,昨日回来洗脸的时候就顺手摘了。这么一点小伤,外头漫天大雪,他也懒得传太医过来帮自己换新纱布,只涂了点太子殿预备下的伤药。
                      咏善举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转身回了书房,召个内侍进来,「找点纱布,把我额上的伤包一下。」
                      内侍吓了一跳,「殿下千金之躯,小的没学过医术,不如让小的找太医……」
                      「嗯?我说了找太医?」
                      咏善脸冷下来,一句反问就把内侍吓酥了。
                      内侍赶紧七手八脚翻了纱布出来,万分小心地给咏善缠上,弄好了,还忐忐忑忑递上铜镜,「殿下,包扎好了,小的不懂这行当,殿下千万别怪罪……」
                      咏善往镜子里瞥了一眼,「还算有模有样。」
                      随手把桌角上一个寿石纸镇递给了他,「赏你的,嘴巴给我闭紧了,我最恨的就是下头人嚼舌头,今天的事漏一点风,我就当是你泄的。」
                      那内侍被他又赏又吓,骨头部软了,连连点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咏善下管他,摸摸额上的纱布,站起来见那可恶的咏升去了。
                      入了小暖阁,咏升早就等得不耐烦,正在东张西望,一晃眼看见咏善从门里进来,猛地站起来,行了个小礼,格外亲热,「咏善哥哥来了?我没扰着哥哥吃饭吧?」
                      「没事。」咏善请他坐下,开门见山地问:「这么大的雪天,怎么不在殿里待着,反而跑到我这里来了?有什么急事?」
                      自打他一进门,咏升的视线就忍不住往他额头雪白的纱布上瞅,闻言,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听说哥哥昨日见了父皇,我是个没见着的,放心不下,过来问问父皇的病到底怎样。唉,谁想到天家骨肉,当儿子的连侍奉病父膝下的福气都没有呢?对了,听说哥哥要留在父皇身边照看,连额头都磕出血了,父皇还是不允,这是怎么回事?父皇向来最宠爱哥哥的。」
                      咏善瞧着他一脸的假惺惺,满肚子恶心,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和咏棋那样讨人喜欢的哥哥出自同一个父皇。
                      他心底冷笑,脸上却露出感激来,也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是五弟贴心。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大概是哪句话说得不巧,惹得父皇动
                    了气。」
                      陈太医给他包扎的纱布,昨日回来洗脸的时候就顺手摘了。这么一点小伤,外头漫天大雪,他也懒得传太医过来帮自己换新纱布,只涂了点太子殿预备下的伤药。
                      咏善举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转身回了书房,召个内侍进来,「找点纱布,把我额上的伤包一下。」
                      内侍吓了一跳,「殿下千金之躯,小的没学过医术,不如让小的找太医……」
                      「嗯?我说了找太医?」
                      咏善脸冷下来,一句反问就把内侍吓酥了。
                      内侍赶紧七手八脚翻了纱布出来,万分小心地给咏善缠上,弄好了,还忐忐忑忑递上铜镜,「殿下,包扎好了,小的不懂这行当,殿下千万别怪罪……」
                      咏善往镜子里瞥了一眼,「还算有模有样。」
                      随手把桌角上一个寿石纸镇递给了他,「赏你的,嘴巴给我闭紧了,我最恨的就是下头人嚼舌头,今天的事漏一点风,我就当是你泄的。」
                      那内侍被他又赏又吓,骨头部软了,连连点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咏善下管他,摸摸额上的纱布,站起来见那可恶的咏升去了。动了肝火,反正……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说这些没意思透了。「五弟,吃了中饭没有?你难得过来,和哥哥一同吃吧。」转头要唤常得富备饭。
                    


                    22楼2009-04-27 14:48
                    回复
                        咏棋没跟着他坐下,站了半晌,盯着他看了看,欲言又止,担忧地蹙起眉,低声道:「内侍又不是太医,你是太子,怎么可以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脸上留疤可不是好玩的。你……原来你有时候,也和咏临一个样。」
                        咏善听他过言细语,不自知的露出一脸关切,如饮醇酒,半醉半梦般的受用。
                        从前躲在暗处偷偷盯着这哥哥窥探的时候,作梦也没想过两人会有今日。
                        咏善巴不得咏棋再说两句,保持沉默地不吭气,结果咏棋却误会了,想着自己多嘴,遇上闭门羹,讨了个老大没趣。
                        他站着也不自在,讪讪道:「我不该说的,这里也只有你是作主的。」转身想回寝房。
                        咏善忙站起来把他拦了,笑道:「哥哥说的对,我正沉思反省呢。不过下雪天,为了一点小伤就召个太医过来,又不知道惹出什么闲话,这当太子的难处,哥哥比谁都知道。反正这里有伤药,我自己涂就得了。」
                        扬声叫常得富把伤药拿来。
                        他不许咏棋走,硬拉着咏棋一起坐下。
                        常得富屁颠屁颠地捧着药进来,奉承道:「别的内侍手脚比小的更笨,小的亲自伺候殿下擦药吧。」
                        上前去,蹑手蹑脚帮咏善解头上的纱布。
                        他早就接到了咏善的眼色,知道咏善打的什么主意,帮忙的时候,装出笨手笨脚的样子,横着心就把纱布扯了一下重的。
                        咏善闷哼一声,英眉顿时疼得敛起大半。
                        常得富忙惊惶跪下,连连磕头道:「小的该死!小的手冻木了,粗手粗脚的,把殿下弄疼了,小的该死!」
                        咏棋在旁边看着,听见咏善疼得骤然作声,像被人扯了一下肠子,猛地跳了起来,心肝乒乒乓乓地跳。
                        他也知道这样可笑。
                        明明别人包扎伤口,竟如疼在自己身上似的。
                        也未免太……
                        咏善没责怪常得富,皱眉道:「起来吧,手也太笨了。小心点,那里刚愈了一点,别又弄到流血了。」
                        常得富爬起来,再要凑前,咏棋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我来吧。」
                        咏善眼底亮光倏地闪了闪,唯恐让主动探出窝的小兔子被吓回去,按捺着欢喜,反而淡淡道:「不敢劳动哥哥,这么一点小伤……」
                        没说完,咏棋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低头摸索纱布边缘,认认真真地解起那团雪白的纱布来。
                        咏善感觉着十指在额上轻微地灵巧地动着,和这哥哥之间亲昵得不可思议,抬眼偷瞥了一眼。咏棋俊秀清逸的脸就在上方,他很少从下而上的仰望这个哥哥,心里甜甜的,默默欣赏着这崭新的亲昵角度。
                        咏棋毛遂自荐,这下子无法走开,只能任他目光炯炯的打量,一边把解下的纱布丢到一边,命常得富取温水过来,一边垂下浓密的睫毛,问咏善,「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哥哥真好看。」
                        「咏善,别乱说话。」
                        「哥哥。」咏善忽然轻轻唤了一声。
                        「嗯?」
                        「哥哥昔日,觉得当太子有趣吗?」
                        咏棋脸色微黯,沉吟了一会儿,摇头道:「无趣极了。这位子,刺太多了,不是扎人,就是扎自己。你比我聪明能干,也许就你能坐得惯。」
                        「哥哥也太没良心了,刺多的位子,你坐不惯,我就坐得惯?你说的对,无趣匝了。当太子无趣,当皇帝也没什么意思。」
                        咏棋一惊,压低声道:「咏善,隔墙有耳,说话小心。」
                        房里蓦地沉默下来后,脚步声传了过来。
                        常得富取了温水回来,「殿下,温水来了。」
                        咏善命他把水放下,打发了他出去,房里又剩下两人。
                        谁都没吭声。
                        咏棋扭了净巾,小心地帮咏善擦拭伤口旁的肌肤,弄干净了,打开药盒,沾了一点在指尖,轻轻帮咏善一点一点地涂着。
                      


                      24楼2009-04-27 14:49
                      回复

                          咏善抬着眼帘瞅他,瞅了许久,才低声试探着又唤了一声,「哥哥。」
                          「嗯?」
                          「当皇帝是个苦活,每天起早摸黑的就是奏折和三宫六院。和哥哥你在一起,怕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快活了。」
                          咏棋愣了半晌,才低声斥道:「你现在也学会胡说八道了,我们是兄弟……」
                          咏善一把抓了他帮自己擦药的手腕,盯着他磨牙道:「我这样的性子,从来就是个倔死不回头的脾气。事到如今,哥哥心里要是还没有我,我就再没有什么盼头了。」
                          这话把咏棋听得心惊瞻颤,连手都忘了缩回来。
                          两人一站一坐,僵成两个泥塑似的,目光直直地撞在一起。
                          半天,咏棋倒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别开了目光,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咏善慑人的目光终于消失。
                          他撇了撇唇,答非所问地吐了一句,「我累昏头了,这场雪真大。王太傅该到了,哥哥,我们读书去吧。」
                          第十八章
                          两人到了静心斋,老太傅王景桥也是刚到。
                          大雪天坐暖轿,毕竟不如家里暖和,他上了年纪,自然比青春年少的皇子们怕冷,正在屋里头靠着暖炉搓手,喝送上来的滚茶,看见两位皇子携手来了,才重新端起太傅的架子,矜持地坐直了身子。
                          咏善和咏棋入了座,就开始讲课了。
                          「今天,咳咳,还是说一下上次没讲完的《逍遥游》,嗯?咏善殿下,你有话说?」
                          咏善在座中点了点头,微笑着问:「太傅是极精通老庄的。能不能今天暂不说《逍遥游》?老庄本里,前面有一章,里头的一句话,学生看了好久都不明白,想请太傅先给我讲讲那个。」
                          「哦?哪一章?哪一句啊?」王景桥搁了书问。
                          咏棋也好奇地转头看着咏善。
                          咏善从容道:「就是那句,圣人不仁。」
                          王景桥了然似的,轻轻「哦」了一句,「原来是这个。」慢吞吞地移动目光,找到了坐在一旁的咏棋,「咏棋殿下,这一句,你过去也该学过吧?」
                          咏棋恭谨地站起来,垂手答道:「是的。学生从前跟着雷太傅,略听过一点。」
                          「嗯,那就请咏棋殿下,咳,给咏善殿下讲一讲这句吧。」
                          咏棋一怔,别过眼睛去和咏善对了一眼。
                          圣人不仁,是他随意从老庄里面挑出来的一句,写成字给咏善当彩头的。也不知道咏善为什么这么不痛快。
                          到现在还为这个生气?
                          「是。」咏棋清了清嗓子,转过半边身子,对着咏善,缓缓地用他悦耳的声音阐道:「圣人不仁中的仁,是指偏私之爱,未曾放眼大局,做到天下为公,那是小仁。圣人的不仁,让众生放手而为,各有生死,各安天命,不拘束,不偏颇,这种不仁,其实正是最大的仁爱。所以,圣人不仁,并非说圣人无情,只是因为太过有情,反而看似无情了。」


                        25楼2009-04-27 14:49
                        回复
                            侃侃说完,看看咏善,又回头看看太傅。
                            王景桥眯着昏花老眼,似乎挺满意,点头道:「殿下请坐,雷淘武也是博学之人,老庄之道,讲得有几分见地。」又问咏善,「咏善殿下,这一句,大概都明白了吗?」
                            咏善却掀着唇角,笑了一下,态度恭敬地道:「咏棋哥哥说得再好,毕竟年轻,怎么比得上太傅的年岁见识?学生斗胆,请太傅再按照自己的意思讲一讲这句。」
                            他如此执着于「圣人不仁」,咏棋都奇怪起来,不禁瞅着他打量。
                            咏善的目光,却软绵绵的跟钉子似的,锲而不舍,只深深看入老太傅不见底的眼里去。
                            王景桥老脸皱了皱,一脸高深莫测,似喜非喜,又啜了一口茶,才矜持庄重地慢慢开口,「越高深的道理,越要往浅处讲。咏善殿下问得好,圣人不仁,到底该怎么解?这句话,古今有多少个聪明人,就有多少种解法。要我自己说,就是四个字。」
                            咏善眸光霍地一掠,沉声问:「哪四个字?」
                            「物竞天择。」
                            干巴巴的四个字,里面藏了沉甸甸的石头似的,王景桥平板无奇的语气,不知为何,竟能给人心上压了一块重铁似的感觉。
                            连咏棋这个懵懂旁听的,也无端心头一沉,疑惑地打量起面前这个老态龙钟的太傅来。
                            咏善默然,又清楚缓慢地问:「请太傅把物竞天择这四个字,再讲一讲。」
                            「讲不得。」王景桥苦笑道:「已经讲到最明白了,实在不能再浅了。」
                            他摆了摆手,动作迟缓地摸索着扶手,从椅上起来,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林子里面猛兽多啊,林中虎为王,可谁见过护着兔子的老虎呢?护着兔子,老虎要对付豺狼狮子,就会比往常顾虑上十倍,危险万分。物竞天择,圣人不仁,不是不疼兔子,他是怕老虎和兔子都活不成啊。唉,天太冷,老臣身子骨熬不住了,今日告个假,请两位殿下容老臣早退吧。」
                            向咏棋和咏善行了礼,摆手不要他们送出门,在两个小内侍搀扶下,蹒跚着走出了静心斋。
                            咏临暂时和母亲住在一处,他身体壮实,也不怕冷,大早就爬了起床,打算溜去找两个哥哥赏雪。不料到了淑妃宫门,被早得到叮嘱的侍卫拦住,死活不让他出门。
                            咏临出不了门,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一样,郁郁不乐,只好转回来找淑妃。到了淑妃房里,才发现淑妃半倚在床上,神色委顿,腮帮子红得不寻常,疑道:「母亲怎么起得这么早?不会是哪不舒服吧?」
                            他在淑妃面前向来没规炬,撩了衣摆就往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淑妃前额,猛地变了脸色,跳起来叫道:「不好!真的病了!好烫手!来人,传太医!快点快点!母亲,您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身上冷不冷,我要他们加点炭火来。」
                            淑妃拉住转身要出去唤人的儿子,「毛躁什么?坐下吧。母亲没什么大病,只是有点着凉。毕竟年纪大了,不中用,昨日去看你咏善哥哥,在雪里来回一趟,居然就扛不住了。已经派人去传太医,别乱叫唤,母亲心里好不容易安静一点呢,咏临,你陪母亲叙叙话。」
                            咏临虽然大剌剌的,天性却有一股罕王的诚心,看见淑妃病了,顿时比平日听话了十倍不止,乖乖坐下来,忍耐了一会儿,又笨手笨脚地要帮淑妃掖被子。
                            「你就坐着吧。这么莽莽撞撞的,日后也不知哪家姑姑栽你手上,被你气死。」淑妃半喜半忧地瞥咏临一眼,脸上带了一丝微笑。
                            咏临乐呵呵道:「还没轮到我呢,这婚姻大事,怎么也先是咏善哥哥在我前面。」
                            「昨天送过来的画像,你都看了?」
                            「嗯。」
                            「你也该帮你哥哥挑一挑,告诉母亲,觉得哪家闺秀最好?」
                            咏临仰着脖子想了想,耸肩道:「无所谓,我看啊,女人在哥哥眼里都是一样的,从小就没见过他喜欢过什么美人。父皇给他的美貌宫女,收了也就收了。挑哪个恐怕都一样。」
                          


                          26楼2009-04-27 14:49
                          回复
                              淑妃垂眼扫了一下,缓缓问:「你们医家里,好像有什么对反对冲之类的话吧。」
                              「是是,有的药性,和别的药性是不能一起用的,分开对人有好处,掺在一起用,就会伤……」
                              「够了,我也没考究你医术。」
                              「是。」
                              淑妃思忖片刻,转头把视线定在张云风脸上,蓦然给了他一个诡异的笑脸,「张大医,你在太医院里面这些年,职位还是很低吧?」
                              「这个,微臣没本事……」
                              「当官不需要有本事,够眼力就好。」淑妃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这‮药春‬是你家祖传的,药性你不会不熟。你给我再开个方子,日后,我保你是太医院里头的第一人。」
                              张云风心窝突突一跳。
                              他已直觉地感到,天大的富贵就在眼前。
                              张云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分外压低了声音,「不知娘娘要微臣开什么方子?」
                              「有人已经吃过你家那祖传秘药了,我要你,再给他额外开一个专门的药方。」
                              张云风猜到两分,心里狂打鼓,声音越发低了,屏息问:「这……微臣愚钝,请娘娘明示,要何种疗效的药方?治的是什么病?」
                              淑妃笑得冷艳之极,不层地瞥他一眼,「我在这宫里待了快二十年,拉拔了两个皇子长大,就凭你,也能在我面前装傻?」
                              张云风见她如此犀利,也不敢再掖着,点头附道:「是是,太子年轻不经事,被人蛊惑了。娘娘心疼太子,自然是生气的,少不了要悄悄帮太子料理一下。」
                              「我要谁也查不出来,他是怎么死的。」淑妃浅笑着,朱唇轻启,「宫里的人但凡有病,脉案及所用之药,太医院都有登记,明明白白,不能用的药材,送不到他嘴里。独你这见不得人的药,脉案里面不可能写上,即使日后验出什么,也没人能说这是故意害他。自作孽,不可活,谁知道他偷偷犯这等淫乱之罪,吃乱七八糟的药呢?」
                              张云风看她笑靥如花,雍容端丽,冷出一脊梁的汗来,低声道:「针对服过那‮药春‬的人,开一张伤身子骨的方子,微臣确实可以做到。但太医院里制度严格,每个太医都有自己的职守,并不能随意给任何人开药的,如何让她服下,这就……」
                              淑妃一个眼神,就止了他的犹豫。
                              「别担心,你开方子,剩下的事,自然会有人办。」
                              「是。」
                              「写吧。」
                              张云风躬了躬身,转回到铺着白纸的案桌前。
                              不用说,一定是后宫哪个女人蛊惑了太子,惹得淑妃娘娘动了怒。
                              要用这种查不出来的手段,药又是常得富过来要的,可见这女人还不是普通的低等宫女,身后必有了不起的家世。
                              或者将来会成为新君的侧妃。
                              这一道方子写下去,他就成了害咏善宠爱女子的帮凶,人生后面的路到底是起是伏,就看这个了。
                              他提着沾了墨的笔,犹豫半天,心里打鼓似的。
                              悄悄回头看看淑妃,那娘娘一脸欲笑非笑,杀气逼人。
                              唉,皇宫之中的事,不是上这个船,就是上那个船,成王败寇,好人从没有好下场。
                              反正如果此刻不上贼船,自己今晚都活不成。
                              想到这里,不再犹豫,在白纸上笔走龙蛇地挥洒下去,把淑妃要的方子写了,双手捧到淑妃面前。
                              「娘娘,这方子若寻常人吃了,一点事都没有,就是个小补身子的功效。但里面的朱砂、羌活、紫贝草研细末,水煎空腹服,刚好就和我家那‮药春‬方子大冲。若病者近日吃过我那‮药春‬,再服了这个,立即就会大病。身子稍微赢弱点的,遇上这样的大雪天,大概就见不到开春了。」
                              他说得异常凝重,淑妃却只淡淡瞅了他一下,「我也知道医者父母心,你这不是害人,是帮人。太子是国家基石,我们这些爱护他的,当然不愿看他被邪魔歪道蛊惑了,反招损害。此事若成,就是你一件大功劳。」
                            


                            28楼2009-04-27 14:50
                            回复
                                咏临脾气好,从不拿皇子身分欺负人,出手又大方,下面的人都爱和他亲近。一见图南领了他来,竟没一人反对,个个都笑开了,起哄道:「好!好!这下子才算真的热闹起来了!少了殿下,玩起来就没那么有趣。」
                                咏临拍拍这个,摸摸那个,笑骂道:「一群小混蛋,都是看中我身上的好东西罢了!告诉你们,今天你咏临殿下可是来赢彩头的,包管把你们的月钱都给卷走,让你们光着屁股哭去!」
                                顿时有人拍掌哈哈起来,「殿下够豪气!图南,你这个庄家别当了,要让给殿下才行!」
                                众人齐声附和。
                                图南把牌九给了咏临,咏临也不客气,「庄家就庄家,瞧我狮子一张嘴,生吃了你们!」将牌九往桌上哗啦啦一倒,撩起袖子吆喝,「来啊!赌桌面上无尊卑,别怪我势利眼,先把银子拿出来都放眼底看看,没银子拿东西当也可以。」
                                自己首先伸手入怀,把里面的小玉佩和银票通通掏了出来,「有本事你们就赢!」
                                众人看得眼睛发直,心热无比,争先恐后掏东西显赌本。
                                果然有咏临在,就不寻常的热闹,赌局一开,叫唤得震天价响,洗牌声、吆喝声、加注声、骂娘声,翻了天似的。
                                咏临当了庄家,气势特大。
                                今日也真是鸿运当头,推的牌把把都好,十把能赢七八把,把咏临乐得哈哈直笑。
                                热火朝天地赌了好些局,开赌的人出手越来越小。
                                「押呀!怎么不押?」
                                咏临正在兴头上,巴不得玩到晚上,看见气氛没刚才热烈,低头一看,自己面前堆了小山似的碎银和乱七八糟的抵押品。
                                许多人赌本竟都空了。
                                「去!」咏临大手一摆,「谁的东西谁自己拿回去,咱们再来!」
                                「殿下,您说的是真的?」
                                咏临眼睛一瞪,「你这什么话?我说的话什么时候是假的了?混小子们快点把东西都收回去,没赌本怎么玩?扫兴!快!」
                                众人狂喜,蜂拥而上把自己的东西从咏临眼皮底下拖了回来。他们都知道咏临的脾气,还算自律,全只拿自己输出去的,没人把不该是自己的往怀里揣。
                                咏临嚷嚷道:「牌九玩过了,骰子也不能白放着。要不我们再玩玩投骰子?」
                                「行!行!」
                                「殿下说玩什么就玩什么!」
                                大家众星捧月似的附和,赶紧把最好的一副骰子找了过来。
                                碰见咏临这么豪爽的皇子,人人心里欢喜,第二轮赌局开起来,更加兴致盎然。
                                咏临仍是庄家,叫得最起劲,不管他是输是赢,围在他旁边的侍卫们都连声叫好,捧他的场。
                                又玩了好久,不免内急起来。
                                咏临把旁边的图南抓过来,「你帮我顶一阵,我去去就来。」
                                图南知道咏临是要去小解,问:「要不要小的带路?」
                                「去你的!」咏临往他脑门上敲了一个爆栗,「我又不是头一次来你们这狗窝?要你带路?好好给我当庄,赢了给你,输了算我的。」
                                「谢殿下!」
                                图南也是个赌瘾强大的家伙,正兴奋得满脸通红,咏临这么说,他乐得趁机当当庄,占了咏临的位置,神气地吆喝起来,「来来!这把骰子咱老图来投!眼睛瞪大啦!来个五子登科啊!」
                                第十九章
                                咏临匆匆出了小厢房。
                                这是没什么身分的侍卫们和内侍们众脚的地方,规格和淑妃宫太子殿等差了十万八千里,茅房也隔得远。
                                不过他从前常悄悄过来玩,热门熟路,下了台阶在院子里老马识途似的一路过去。
                                茅房在院子最边上,到了这里,已经听不见前面冲天的叫赌声。
                                因为宫里侍卫和内侍人数多,茅房重量不重质,就一个木头房子,里面简简单单用木板木门隔开一溜小单间。
                                咏临随便选了个小格进去,解了裤带。
                              


                              30楼2009-04-27 14:5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