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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妖孽的最后,不是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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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读者说,冰大写文均以平淡收尾。事实上我个人总是觉得他是以遗憾收尾的,总想把他拖出来再讲讲故事。通俗说,就是不过瘾。
唯有这篇大明妖孽,如果有人说是平淡收尾的,我大约会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之感!再说得远一些,我一直觉得冰大从死人经开始,陆续就有女主角(暂且理解为篇幅较多的女性,按传统意义来讲我不确定算不算女主角)具有“正面来写会更有意思”的潜质。具体来讲,冰大作品至少有一正一奇两个女主角。那个“奇”的都具有相当的独创性。这里的奇不见得是通常定义下性格角色方面的奇,而是纵观一生的奇人奇事。死人经里的霍允(荷女);拔魔里的秦凌霜(芳芳);孺子帝里的孟娥;最后就是大明妖孽里的何三尘(何三姐儿)。
相信大家都有同感,何三尘这个人物,写到中间就似乎已经垮塌了,如果没有结尾的话。脑子更灵活的人还会想到,何三尘带着痴呆的小草是肯定有事的。没错,冰大到了最后似乎也没有脱出这个设想,似乎何三尘算计了小草。我在看到神力、异人、火铳,就已经肯定作者要使用天启大爆炸这个历史和科技之谜的典故,结果他一直不出现!直到最后一章,何三尘执着地完成自己的作品,然后死去,多数读者心里还只能上升到红颜不寿的阶段时,我就知道,它来了,但没想到它不是作为大boss来的,而是来衬托一位孤独的勇士和英雄,或许还能称为专家。
全文反复声明,能够抵御神玉威力的只有一个半人,主角胡贵扬与太监怀恩。但是事实上,能部分抵御神玉威力的人还有许多个,甚至包括成化帝本人,因为他没有为此拿天下去赌。但最悲壮的无疑就是何三尘。她是接触最早,中毒最深的人。自小接触点血机玉,练习相辅相成的天机术,同时偷学相辅相成的火神诀,以至于我一直不太清楚她的野心里,多少是自己的多少是神力催发的。天机术一般不与火神诀同传,或许是天机船明白它们的副作用而设定的。再后来进丹穴,怕也没有人比她进的多,以至于没有胡贵扬给的一大把血玉就活不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作者也没有明示,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生之悲哀,就在于天机船,至死不能摆脱。所以她决定貌似洒脱地抛弃了友情,让出了爱情,包揽了全部的指责和罪名,全身心寄情于所谓的“野心”。神力和神玉不是能燃起凡人的野心嘛,多少落凡异人都在怀念,或者后悔自己的野心!作为被神力纠缠一生的人,好呀,那就让野心熊熊燃烧吧,烧尽我所有也在所不惜!然而“野心”就是打下天机船,覆灭所有神力;借助神力和神玉赐予才智和力量,去做成这件事吧!胡贵扬也想过用火铳对抗天机船,然而他太懒,虎头蛇尾。由此看,胡贵扬是真心配不上何三尘;读者的遗憾,只是觉得何三尘奋斗一生却无福得享罢了。
明白这样的何三尘,你再也很难相信她自污的言语。小草如是试药的,她大约比小草更早清醒。她色诱男主角,怕是男主角自己都从没信过,“人之信任,莫过于此”。而特别关键的,则是反复出现的“你再稍微有一点上进心”,仔细琢磨,十有八九不是对应升官发财。三姐儿对小草说,“你抢走了我的所有计划”,如果再联想一下,如果胡贵扬有“男人”般的责任感,努力对抗天机船和神力,三姐儿会不会专心做着胡家妇呢!
这样说来,何三尘怎么有了一分居里夫人的影子?三姐偷学火神诀,是不是有点凿壁偷光,路灯看书的概念?三姐不计生死跳入丹穴,与他人似乎略有不同,多少有点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疯狂。三姐深山自救,略有些神农百草的风范。三姐第一个解出僬侥人墓穴,有没有维萨里盗尸的好奇与自信?!三姐用皇家钱财研制最后的天机匣,居然是为了破灭皇家永生之梦,还殚精竭虑加入了免维护自动探测和发射功能,宛如孟德尔身为神父,却觊觎上帝造物的权力!“我不是异人,但也不是凡人”,异人自大,凡人自私,说这句话的三姐是否是孤独天穹下的另一个伽利略?
有时候我会略微脑补一下前述几位女主角的主线。霍允是写得最详细的人物,光已知情节的复盘就已经让人叹为观止,补充之后将更加精彩。孟娥也是情节形象比较丰满的人物。秦凌霜与何三尘这两个人物,未写明的内容是最多的。秦凌霜大概是正里面的奇,在一堆正统教育之下做出了较为出格的选择。何三尘却是奇里面的正,在尔虞我诈你死我活之中变成了泽被后世的英雄。相同之处是,她们都是感情的失败者,还都占了先手,输了结局。冰大看来是明确略有大男子主义的。从男主角身上,我大约感受到了一丝冰大没写出她们生平的情绪,又敬又怕,敬而远之,爱亦远之。说起来,几位男主角里真正洒脱得起来的,依旧只有顾慎为。
房内横着硕大的机匣,何三尘站在前面,听到声音,转身露出笑容,恍惚之间,岁月尽消,又露出掩埋多年的温婉聪慧。
“此机一发,神船必毁。”
“咱们连天机船何时再来都不知道。”
“无需知道,天机船在凡间埋下种子,我也给它埋一粒,大家彼此彼此。”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服气。”
“在我之上,不可有未知之神。”
……
何三尘微微笑了一下,说:“将我火葬,片骨不留。”
……
又过数十年,火药局白光冲天,地震数十里,时人多归因于鬼神。
嗯,说来说去,赵瑛青出于蓝的继承人,是“在我之上,不可有未知之神”的何三尘,是淹没在历史尘埃中的女英雄,女豪杰,更是女科学家。这个结尾对我而言大约是个更大的遗憾。


IP属地:四川1楼2018-06-12 16:38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