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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樽中萧索向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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樽中萧索向沉吟
主角:沈琴怀 斓湘雁
配角:尤缃雪 陈沧澜 宋入砚
楔子
江湖上有谁会不知道飞絮剑沈琴怀的名字?他是江湖上的传奇,是初出江湖的姑娘们的春闺梦里人,也是——对手的梦魇。沈琴怀的剑带着孤独,可更孤独的是他的心。他选择离开并不是不爱,只是有些情本就不应该留下,只是他这样的人注定不能过平淡安宁的生活。
沈琴怀说:我爱过一个人,她眉目如画婉约温良。我与她情深缱绻,又相忘江湖。
尤缃雪说:我爱过一个人,他儒雅俊朗温润如玉。我与他情深缱绻,又相忘江湖。
陈沧澜说:我爱过一个人,他神采奕奕洒脱不羁。我与他情深缱绻,又相忘江湖。
宋入砚说:我爱过一个人,他斯文体贴卓尔不群。我与他情深缱绻,又相忘江湖。
澜湘雁说:我爱过一个人,我……我在等。


IP属地:黑龙江1楼2018-06-12 20:51回复
    第一章 犹为伶人照落花
    第一节 广寒宫阙
    广寒阙原是沈琴怀的一处府邸,于浣花山上巍峨耸立。三年前,沈琴怀把这处府邸送给了一位姑娘,自己到成了常年留宿的客人。
    这位姑娘是什么来头没有人知道,和所有的江湖传闻一样,必定是位超尘脱俗的绝代佳人。被名震中原的沈琴怀用八人大轿娶回来做夫人的。
    那姑娘被沈琴怀保护的极好,每每出门必用轻纱遮面,没有人见过她真正的容貌。若有人胆敢冒犯,保准他连衣角还没碰到就被沈琴怀一剑结果了。
    没有人能在沈琴怀剑下活命,那一招刺出,对手便如同飞絮委地一般无声无息了。传闻中有位三少爷,记得有人说,沈琴怀是得了他的武功秘籍。也曾有人推测,沈琴怀所用的飞絮剑,根本不是一把剑,而是叫做“飞絮剑”的一种暗器,如同小李探花李寻欢的飞刀一样例无虚发。所以,沈琴怀原该是李探花和林诗音的后人。每每听到这样那样的揣测,沈琴怀都会笑着叹一句:我徒负虚名懦弱无能,哪里比得上三少爷和李探花呢?
    然而传闻终究只能留在人们的茶余饭后。
    刚刚沈琴怀醒了。同往常一样,是被尤缃雪吊嗓子练功叫醒的。
    尤缃雪见他醒了,上前替他披衣束发。又把准备好的早餐端了上来。然后,舞起水袖,她玉指拈做兰花,大红色的戏袍华丽又妩媚。沈琴怀嗜酒如命,每每用饭,必要饮酒。若要下酒,必要听着尤缃雪的念白。
    离开唐山村这三年里,尤缃雪都是这样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无微不至。
    “雪儿…不要唱了…”沈琴怀望着那明艳动人的红衣女子,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泛起一层层不忍,扯得胸口处生生的疼。她不是他的丫鬟奴婢,不是他的仆人管家,更不是用来下酒取乐的。现在他如此这般对待她,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想到此处,沈琴怀的胸口处的钝痛又重了几分,剑眉紧锁,额头上阵阵细汗。
    尤缃雪见状,以为沈琴怀胸口痛的毛病又犯了。向袖内掏出一条藕粉色绣花绢帕,替沈琴怀擦汗。一面擦一面道:“是不是又疼了?我去给你煎药。”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沈琴怀扯过住尤缃雪的衣袖,阻止道:“雪儿你听我说,你不必做这些事的。我…”
    尤缃雪目光盈盈,望着沈琴怀道:“沈大哥,时至今日,你还要跟我分彼此么?”
    “我…我不是,我没有…只是,不想委屈了你……我从黑袍人手里救下你,不是为了让你为奴为婢,雪儿,你值得更好的人,和更美好的生活。”终于,他说出口了。这些话早在三年前那个夜晚,他就该对她说的!只是那个时候尤缃雪病着,又无依无靠,他实在不忍。
    尤缃雪听了身子一抖,带动鬓边的银蝶恋花发梳上的流苏坠子轻轻摆动。她的眸光暗淡下去,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她低低道了一句:“我去煎药。”然后不顾沈琴怀的呼唤,跑开了。一路跑回自己的飞檐阁。
    闺房里尤缃雪退去大红的戏服,露出淡紫色的衣裙。倾国倾城的容颜泛起伤心之色,泪水滑落,晕开一段往事——


    IP属地:黑龙江2楼2018-06-12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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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犹为伶人照落花
      第二节 暗香如雪
      二十年前一个寒冷的夜晚,街上匆匆赶路的行人们没有留意到客栈门前被遗弃了一名粉雕玉琢的女婴。 她生来自带一股异香,仿若花草之清雅,又比花草之香浓郁浑厚。
      她的哭声微弱,小脸被冻的通红。小手在襁褓里挣扎,似乎想要抓住那将她丢下的母亲。可是铺天盖地的大雪只留给她一道哀怨柔弱的背影。
      雪啊,依旧没心没肺的飘飘洒洒,一副丝毫尘事不相关的模样。
      郓和戏班的班主尤春和恰巧路过,年过四十的他还没有儿女,见此弃婴十分心痛。扯下自己的披风将那女娃儿裹得的严严实实,抱在怀中站在原地等候了一夜却也不有见人来寻。
      “娃娃呀,许是咱们有缘,师父带你回家。家里有你师哥师姐们,还有你师娘做的红糖粥……”
      就这样,女婴被带回尤家。因她遍体生香,又因那日大雪纷飞,所以尤春和为她取名为缃雪。
      时光荏苒岁月穿梭,弹指间十五年过去了。郓和戏班从街边搭棚子卖艺的小买卖成长为芍药城最繁华的戏楼,往来宾客络绎不绝,而尤缃雪不但出落的美若天仙,且深得尤春和的真传,成了郓和戏楼里的台柱子。尤春和本意是要把尤缃雪许配给自己的大弟子薛彩依,只是天不遂人愿——
      一户大富之家的少爷纳妾,那家主人点了尤缃雪进府唱堂会,吩咐丝竹管弦一概不许跟着,只一人前来。像这样的深宅大院尤缃雪跟着师父没少唱,所以并未多心。
      于是那个傍晚,尤缃雪坐着一顶小轿,来在了许府的后门前。
      说是唱堂会的,可是那小丫鬟却将她引到了一间偏房。
      “就在这儿唱?”尤缃雪敛一敛水袖,问道。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家老爷一会儿就来。”那丫鬟一面说一面往外走。
      尤缃雪打量着这间偏房,虽说装修已经过时,但收拾的还算干净整洁。 不过略坐了坐的工夫,天色已然暗淡下来,只桌上放着一壶酒,房内并没有点蜡烛。见此情景尤缃雪似是惊着了一般,猛的站起身子就往外走。 正要推门出去,迎面撞上许老爷肥胖的身子,许老爷一把就将尤缃雪柔弱的身子强扣在怀里,“美人儿,你要去哪儿~”
      尤缃雪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她没有挣扎,理智的顺服在许老爷油腻的怀抱,道:“出门时不曾告知师父师娘,现天色已赶着回去。”
      许老爷深嗅了一下尤缃雪颈后的芳泽,手上也不老实,三两下扯开戏袍的衣带,口内道:“我自会派人告诉你师父,你大可安心留下。”
      尤缃雪见状抬起腿,对准许老爷的脚狠命踩下去,许老爷毫无防备疼的一把松开了尤缃雪,尤缃雪一面大喊救命,一面准备趁机逃跑,怎奈力气不如他大,被扯破了半边衣衫强拉回他身侧,许老爷恼羞成怒,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尤缃雪半边脸疼得发麻。
      许老爷一副没耐心的模样,一只手捏住尤缃雪的下巴,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酒壶就往尤缃雪嘴里灌。“你这小蹄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让你叫!”
      烈酒涌入喉头,呛得尤缃雪眼泪直,她心中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她宁可死也不能就这样被侮辱,心下一横抬手够到头上的簪子想要寻短见。却被许老爷察觉,夺过簪子扔到窗外。只听窗外有人“哎呦”的叫了一声,然后门被推开了。


      IP属地:黑龙江3楼2018-06-12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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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6-12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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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公子无双
          柳庄是个别致清雅的小府邸,只有柳卿轩和家童川贝两人居住。
          柳卿轩原是茶商柳老爷的长子,因不喜商场争名逐利故而弃商从医,另居别院。白天街边问诊,晚上悉心炮制。是芍药城颇负盛名的大夫。同其他见效收工的大夫不同,柳卿轩主张调理滋补,所以凡经他医治过的病人总是康复的慢些,但是药性却温和不伤身体,又能驱邪扶正。
          尤缃雪沉沉的睡着直到黎明十分悠悠醒转,睁眼所见房间的布局令她大惊失色,她还以为自己被许老爷侮辱了,想要翻身下床却因为身上乏累,一骨碌滚下了床。
          恰巧柳卿轩端着药走进来,见状放下托盘两三步上前来想抱起尤缃雪,尤缃雪拼命挣扎,乱踢乱打。拉扯之间狠狠地咬了柳卿轩的肩膀一口。柳卿轩虽是男儿,但也禁不住尤缃雪这种咬法。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口内出言安抚道:“姑娘别怕,在下是大夫并不是什么歹人,请姑娘看看自己的衣裙便知。”
          尤缃雪闻言方松了口,低头看了看。除了被许老爷扯破的衣袖,并没有其他不整齐的地方。一双明亮的眼睛萌生歉意,张了张口终究吐不出半个字。
          柳卿轩凭借大夫的直觉猜测出尤缃雪或许是嗓子出了什么问题。于是一面安抚尤缃雪,一面为她诊断嗓子的症状:“不碍事,姑娘许是误食了什么东西伤了喉珠。吃两副药调理一下就没事了。只是这脸上的伤,治愈到容易,祛疤却需要些时日。”
          尤缃雪听到自己并无大碍心下松了一口气,向柳卿轩要了纸笔写下自己的身份为何沦落至此等等。
          清秀的墨迹夹在着尤缃雪身上独有的异香,字字行行落在柳卿轩眼里,也烙印在他心上。心动只在这一刹那,又怕唐突佳人不敢开口。好一个长相思摧心肝。
          当玉兰花再一次结下花苞时,尤缃雪已经留在柳庄十日了,嗓子恢复了七八分,然而只这七八分足矣让柳卿轩沉醉。尤缃雪还说,等她好全了给他唱一出戏听。
          这一日柳卿轩出诊去了,尤缃雪想着下厨做晚饭等他回来吃。不料到井边打水时,尤缃雪无意间瞥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右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触目惊心!!!
          “缃雪姑娘你想做什么吩咐我就可以了,不必劳动自己,公子说了,姑娘要静养……”川贝路过井边,目睹了全部过程。他自责没有照顾好尤缃雪。又抬手碰了碰尤缃雪的衣角“姑娘,回去吧……”
          尤缃雪低头看了川贝一眼,恍若未闻一般缓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柳卿轩回来的时候,川贝正坐在门口焦急等候。见柳卿轩翻身下马,川贝急忙小跑过去。“公子,尤姑娘看见了自己的脸,闷在房里不说话也不吃饭。”柳卿轩听了,把药箱塞给川贝。提着袍子三步并两步来在了尤缃雪的门前,推门而入。柳卿轩步子很轻,似是唯恐惊动沉睡的蝴蝶一般,慢慢靠近尤缃雪。尤缃雪蜷缩在床角,眼神空洞涣散,仿佛一只没有思绪的傀儡娃娃。
          “雪姑娘……”柳卿轩试探性的唤道。“川贝做好了饭,我们出去吃一点?”
          尤缃雪听到柳卿轩的声音,渐渐回过神来,半晌不语。突然猛的扑到柳卿轩怀里,失声痛哭:“我的嗓子……我的脸……”柳卿轩柔声道:“别怕,还差几服药嗓子就好全了。只是祛疤需要些时日。是我该死,医术不精…”
          尤缃雪抽泣道:“我这个丑样子还有谁会愿意娶我?”
          柳卿轩听了,心中狠狠一痛。低头在尤缃雪唇上印下深深一吻。
          那一夜,初经人事的尤缃雪在柳卿轩怀中沉沉睡去。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6-19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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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侠肝义胆
            春风烟雨楼的掌柜带着青衣姑娘匆忙的来到前厅,却听见沈琴怀唤道再来一壶酒。此时的掌柜哪里有心情做生意呢?向袖内掏出十两银子递上去,只求沈琴怀快些离开。
            小二看到青衣姑娘的脸上明明写着:“哇老板,你藏私房钱诶!要不要我告诉夫人呀?”这样一句话。于是小二默默地退到了后厨,这个时候还是掌柜来处理比较适合,毕竟他只是个客串,只是个路人甲。他可不想分分钟被KO,毕竟那样对剧情没有任何推动。
            沈琴怀见状变了脸,“你这掌柜,有酒却不卖给我,是何道理?”
            马府管家递了个眼色,手下家奴会意一棍子砸翻了沈琴怀的酒桌,一时碗碟碎片飞溅,管家躲闪不及被割破了脸颊。青衣姑娘见状在一旁偷笑。
            沈琴怀怒火中烧,这些虾兵蟹将又岂是飞絮剑的对手?三拳两脚结果了众家奴。那马管家见手下皆被打倒,态度缓和下来,上前作揖道:“这位朋友,在下无意冒犯,只是陈沧澜的猫咬伤了我家少爷,在下…不得已而为之……还请高抬贵手。”
            沈琴怀笑道:“我不认识什么陈沧澜,要抓谁是你的事。若不是你打搅我喝酒,我也不会出手伤人。”
            马管家哑口无言,只转脸向掌柜道:“这春风烟雨楼在本地也是有名的大酒楼,怎的纵人打我家奴?”
            掌柜的愁容满面,这些个人没一个是好缠的,难道今日天要亡我?正想着,却听青衣姑娘在一旁道:“这位管家,你家少爷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我放猫咬他算是轻的。你来的正好,快滚回去告诉你家少爷,往后看见我陈沧澜最好绕道走,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马管家折兵损将不说,还被一个*****的丫头这样贬低,心里别提多气了。口内仍不依不饶:“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
            青衣姑娘的笑意透露出不屑,口唤一声“大胖”原本懒洋洋挂在她背上的橘猫登时“喵呜”的大叫了一声,猛的一跳扑向马管家的胸口。马管家吃痛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再看大胖,雄赳赳气昂昂的一个完美转身跳,扑进青衣姑娘的怀里,还使劲儿蹭了蹭,显然是在邀功。
            “你你你……”掌柜气结,“陈沧澜,你走投无路之时还不是我收留你?你就是如此报答我的吗?”
            青衣姑娘也不恼,转向掌柜说道:“说到报答,我说书赚来的银子赏钱都是三七分成,这一年来你赚的那七成应该足够在这泉州镇再开一间酒楼了。不过今日春风烟雨楼遭劫,的确是我的缘故。”说完向袖内掏出一包碎银子,四下里望了望,桌椅都被马府的人砸烂了无处可放。随手一掷,银子被抛上房梁。青衣姑娘怀抱着橘猫,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刚出了酒楼门口,青衣姑娘便听到有人唤了一声“留步”。来人正是沈琴怀。
            “姑娘请留步,在下付了钱要听说书的。”
            青衣姑娘道:“你不就是刚才出手打马府下人的那位?原来小二说的是你。”
            沈琴怀点了点头,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位说书姑娘:一袭青纱衣裙称的她苗条却不柔弱;朝云近香发髻上斜斜的插了一只白玉木兰花簪子;大而明亮的眼睛透出一身的灵气;怀抱一只肥胖却灵活的橘猫;背负一把上好的宝剑。她打抱不平,为人坦荡,真真是个侠义女子!
            青衣姑娘沉吟片刻道:“你出手相助虽不是为我却也算是侠义心肠,我欠你一场书,不如到我家去听吧。”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6-30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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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7-04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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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不知来者
                翌日沈琴怀醒来的时候,陈沧澜已经备好饭菜坐在桌前等着他了。见他来了对他招手,笑起来水眸灵动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复昨日的黯然神伤。
                沈琴怀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陈沧澜聊天。这样的场景,到令他想起在唐山村的日子。每日晨起,澜湘雁总要备好饭菜后才叫他起床,两个人在餐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吃完了饭澜湘雁就坐在院子里做女红,沈琴怀或是练功相陪,或是默默作画。这样安静美好的日子是在一个午夜打破的,一封挑战书伴随着凛凛杀气破窗而入:八月十五夜,雪山之巅决战。落款西域妖僧。
                沈琴怀走了。
                澜湘雁偷偷跟在他身后直到村口。沈琴怀的脚步略微迟疑,却终究没有回头。只留给她一道一骑绝尘的背影,她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沈琴怀在马上狂奔,风卷起他未束的墨发,纠缠着一行清泪遗落在风声里面。就当我没来过,就当你没爱过。
                6 陈沧澜见沈琴怀呆呆的坐着也不动筷子,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沈琴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碗,蜂蜜山药粥甜糯软烂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桌上还有清香扑鼻的荷叶糯米鸡;香酥的油炸小黄鱼;爽口清新的麻辣瓜条,可谓道道精致,色香味俱全,可是他实在没有胃口。“有酒吗?”沈琴怀问。
                陈沧澜听了柳眉一皱,“哪有人一大早就要酒喝的?吃着清粥小菜养养身子不好吗?”刚说完,大胖慢悠悠的迈着步子走来,陈沧澜递给它一条小黄鱼,大胖安静的趴在她脚边啃鱼。
                “或许你说的是,可我是不吃粥的。”沈琴怀道。没错,他是不吃粥的。不论胸口疼得有多难受他总是固执的不吃粥,也不肯吃药的,因为只有痛,才能让他清醒,只有清醒,他才能想着她。想到她,才能有活着的意义。不然,他真的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醉死了,这样他就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陈沧澜无奈的摇了摇头,去酒窖搬出了一坛酒。就着小菜,沈琴怀喝了个痛快。
                饭毕,沈琴怀看着一脸慵懒的橘猫问:“它为什么叫大胖?”
                “因为它胖啊,圆滚滚肉乎乎的,抱在怀里舒舒服服的,有满足感。”陈沧澜一面逗弄这大胖的肚子,一面道。
                沈琴怀哦了一声又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我有一技之长可以养活自己,又有大胖相陪风流快活。进可浪迹天涯,退可守家在地。有什么好打算的。”陈沧澜答道。大胖很合时宜的“喵”了一声,赞许陈沧澜的明智。
                沈琴怀开口想要说什么,却突然眸光凛冽起来。大胖也竖起耳朵警觉的望着四周,陈沧澜见状右手运功,挂在墙上的潋滟剑自动出鞘握在手中。
                似乎是雨打枯荷的声音,又似乎像是急促的鼓点,时远时近的从窗外传来。预示着、提醒着沈琴怀,将有一场激战扑面而来。
                “澜姑娘你先走。”沈琴怀道。
                陈沧澜右手打了个剑花,显然已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要走也是你先走,我倒是想看看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的,是哪一位!”
                沈琴怀知道他是劝不住陈沧澜了,往前挪了一步让尽量自己挡在她前面。
                杀气近了!鼓声近了!“嚓啷”一声响,飞絮剑已然握在手中。纵使这样近的距离,陈沧澜亦不知道飞絮剑是如何出鞘的,只是这个人不复以往的懒散,眉宇间尽是杀气!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7-13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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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忘于江湖。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07-13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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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 飞絮惊人
                    门被推开那一瞬间,嘈杂错乱类似的鼓点的奇怪声音戛然而止。走进来的是一个小姑娘:娇小的身量、白皙的皮肤、双螺髻上插着一只银铃铛簪子、脑后系着长长的丝带。小摆的襦裙上绣着不知名的小花,绣鞋上嵌着明珠。手中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笑起来甜甜的。声音也是软糯的:“你就是沈琴怀?传说中的飞絮剑也不过是个酒鬼而已,我爹爹娘亲还把你说成江湖传奇,我看你连我都打不赢呢。”说完,吃了一口冰糖葫芦。
                    沈琴怀似乎已经放松警惕,笑着答道:“你并没有说错,我本来就是个酒鬼。”
                    “那你快些自尽吧,莫要误了我吃冰糖葫芦。”
                    “哦?我为什么要自尽。”
                    “因为你打不过我。”
                    “你又怎么知道我打不赢你?”
                    “我不屑跟一个酒鬼解释。”
                    “你说这话一点也不像小孩子,你爹爹妈妈知道么?”
                    “我爹爹娘亲如果知道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一个浪得虚名的酒鬼,一定会为我高兴。”
                    沈琴怀大笑:“你爹爹娘亲又是哪位。”
                    小姑娘偏头问道:“我为什么告诉你?你一个臭酒鬼不配知道。”顿了顿又道“我吃完冰糖葫芦后,你若还不自尽我就要动手了。”
                    沈琴怀同那小姑娘说笑,陈沧澜却没有掉以轻心。她虽然不如沈琴怀老道,但是对方这样大的阵仗却只现身一个小女孩,她不得不留心。不动声色的给大胖比个了手语,大胖心领神会后,退到暗处。
                    “我说你这丫头口气不小,你可知道你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么?”陈沧澜上前一步说道。
                    小姑娘恍若未闻,对着沈琴怀甜甜一笑道:“我吃完了。”
                    沈琴怀道:“你要杀我了?”
                    小姑娘道:“你如果害怕可以闭上眼睛。”
                    沈琴怀依言闭上眼睛,问道“这样可以了么?”
                    小姑娘拍着手跳起来道:“对极了,就是这样。”然后慢慢的,慢慢的靠近沈琴怀……
                    陈沧澜柳眉深锁,关于飞絮剑的传闻她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不是不相信沈琴怀,只是这小姑娘的出现太过诡异,那言语,那眼神,那提及杀人时的兴奋神情。实在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表现。
                    陈沧澜紧紧的盯着沈琴怀,他懒散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要任人宰割了。然而就是那一剑!小姑娘尖叫了一声,她系在脑后的蝴蝶结丝带断成两截。发丝散落,银铃铛发簪掉在了地上。吓得她花容失色,身子不住的颤抖。
                    没有人看清沈琴怀是如何出手的,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姑娘和一脸惊愕的陈沧澜都没能看清!
                    “我不杀女人和孩子,你快些走吧,回你爹爹妈妈身边去。往后,莫要杀人了。你还小,当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就会知道,杀人的手段越高明,就越容易招来杀身之祸。”说这话的时候,沈琴怀手中已没有了剑,是什么时候收剑入鞘的,同样没人看得清。
                    大胖在房梁上跳到陈沧澜怀里,它还以为自己可以露一手,结果被沈琴怀轻而易举就解决了。心里有些许的不满意,可又不敢表露出来。
                    小姑娘走了,走时低着头,掉在地上的发簪也没有捡。没有人知道她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随后,天色也明亮了。
                    沈琴怀的神色看起来似乎并不开心,望了望依旧惊愕的陈沧澜,道:“本以为与你听书谈天是极好的,没想到为你引来麻烦。澜姑娘,保重。”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07-17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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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我亦如是
                      宋入砚吩咐丫鬟退下去,又让陈沧澜入帘后内室近身坐着,却始终于沈琴怀保持着一帘之隔的礼数。
                      “我原姓陶,不是这茉莉城的人,我的家在平安洲外,那儿虽然偏僻却是个极安静祥和的地方。同你所知道的一样,我父亲曾是名满天下的才子与我娘亲恩爱和顺十几载,却因一朝病故,使我娘亲被冠以谋害亲夫的骂名最后被族人逼死在祠堂。”宋入砚说到此处,顿了顿,哀哀的说了一句“恩爱夫妻,不到头啊。”
                      沈琴怀听到这句话,眉心骤然一锁,按了按胸口的位置,这句话雁儿也说过的。陈沧澜认认真真的在听宋入砚讲,并没有留意沈琴怀的异样。
                      宋入砚接着又道:“娘亲死后族人认为我不祥,把我卖到茉莉城的一户书香世家做小妾。”陈沧澜听了不禁诧异道:“你当年才十岁!怎么可以这样?”宋入砚解释道:“那家老爷当时已经七十岁了,只当我做孙女一样每日抱在膝上教我读书、作诗、画画。可惜,五年后,老爷去了。大夫人妒忌我平日受宠,便把我卖入倚红阁……”陈沧澜若有所思,道:“好耳熟的故事……”宋入砚点了点头道:“柳如是。没错,我同秦淮八艳之首柳如的经历相似,却没有河东君的福气。”陈沧澜拉了拉宋入砚的手,问道:“那后来呢?”
                      宋入砚苦笑一声,道:“青楼总有青楼的规矩…我在这里做了六年的清倌。我脾气秉性遗传了我爹,书画只赠给朋友知己,外人不论千金万金也买不来。因此得罪了权贵,老鸨在我吃食里下了药,强逼我出台。”陈沧澜听了气的一口银牙咬碎,真是太不要脸了!!!听宋入砚接着说到:“后来是这绢帕的主人救了我。”说着,摇了摇手中的绣花绢帕。陈沧澜这才明白,为何宋入砚如此看中这条绢帕,想到缘由,抬手打了大胖的屁股一下,这只猫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大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伸出粉粉的小舌头舔了舔陈沧澜的手,然后使劲往陈沧澜怀里蹭。听宋入砚道:“他是个江湖侠士。白衣卓然,斯文体贴。”陈沧澜迅速脑补了一下,白衣大侠?难道就是刚才轻功炒鸡好的那个人?
                      宋入砚似乎看穿了陈沧澜的猜测,解释道;“刚才的那个人叫槐清颜,也是一位江湖中人,我同他是知己。我爱的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他有他的江湖,他放不下的剑。”她摩挲这绢帕上绣的柳叶,语气悲凉。陈沧澜下意识的看了看沈琴怀,闪烁的大眼睛仿佛在说:你们男人怎么都是这样?沈琴怀不由自主的看向沉浸在过往中的宋入砚:她并没有倾城之美,但也不是平庸之辈:比尤缃雪的袅袅婷婷多了一分风流婉转;比陈沧澜的明媚欢脱少了一分快意潇洒;澜湘雁得其温婉,却不能胜其清淡。正是:孤标傲世,风露清愁。想到此处突然澈净明通:原来他所谓的不对头,就是宋入砚通身的气质,与这里的红香绿玉并不搭调。
                      陈沧澜揽过宋入砚的肩头,安慰道:“毕竟是春风沉醉的夜晚,终究有月光和海棠,所以偶尔萌动春心,也是理所应当,我也不能免俗。只是虽然我不享受孤单,但也不惧怕孤单。不管那个人身在何处,往后的日子总是要活下去的。宋姐姐你不适合这里,我替你赎身。”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8-08-24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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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再无波澜
                        宋入砚听到陈沧澜要为她赎身,嫣红的唇扯出一抹笑意。起身推开窗子,黎明前的寒意袭来,她道:“谢谢你澜姑娘。我的银子足以买下整个倚红阁,不离开这里是因为我要等着他回来。澜姑娘,爱上一个人,不管他在哪里,你的心就跟着他在哪里。或许我只能落得空等一生的结果,可是我不后悔。你知道吗?那一年他带着我回陶家,差一点就夺回了当家大权,可是我放弃了。他以为我回到了陶家,就可以无忧无虑的过一生,他错了。能跟在他身边哪怕颠沛流离,我也甘之如饴。可是他却不愿意……所以他走了。”说到此处,宋入砚的手覆上小腹的位置:“然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的孩子化成了一摊血水,永远的离开了我。从此,不论什么样的人来为我赎身,我的心却再无波澜。”话落,沉默了半晌的沈琴怀突然开口:“他或许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相比颠沛流离陶家的安稳平淡或许更适合你也不一定。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跟着自己受苦。我混沌一世却也深知这道理,宋姑娘是聪明人何故不明白?”宋入砚刚要开口,却听陈沧澜对沈琴怀道:“所以你们就负了她们?让她们为你们耗尽青春空等一生?沈大侠,这就是你们男人负心的理由?”
                        面对这样直白而有力的诘问,沈琴怀的胸口骤然一痛。手一抖,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沈琴怀惊出一身的冷汗——他的手为何抖的如此厉害?如果他的手再也提不起剑了,那是多么的可怕!陈沧澜不依不饶,摔帘子直接走到沈琴怀面前:“如果你不想雁儿受折磨,你就该回去找她!”沈琴怀哆哆嗦嗦的斟下一杯酒,缓慢的喝下去,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反复印刻:不!他的雁儿!他的雁儿……她不会做傻事的,一定不会!她一定还在唐山村等着他!
                        宋入砚缓缓走向沈琴怀,神色凄楚哀伤:“你说的我都明白,我想你的雁儿也会明白。可是沈大侠,她的心意你又何曾明白过?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如果此时此刻他来寻我,我定会抛下荣华富贵与他浪迹天涯。回去找她吧,她一定在等着你。不要让你一生的挚爱含恨而终!”宋入砚的话一字一句扣入沈琴怀的心弦,他猛的起身三两步走到月台的位置,然后回头望了望陈沧澜和宋入砚:陈沧澜对他点了点头,宋入砚哀婉的双眸流露出无限的期许。沈琴怀不再犹豫,轻功飞身下了菡萏居,枣红色的汗血宝马闻声赶来,沈琴怀策马扬鞭归心似箭——雁儿,等着我。
                        陈沧澜仰天大笑,他终于想通了!她终于说服他了!只是她的心里为何这般酸涩?墨无涯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从此她的人生中在没有墨无涯这人的名字,想到此处,一滴清泪悄悄淹没在陈沧澜上扬的唇角。宋入砚握住她温热软糯的右手,以示安慰。“喵呜!”一声凌厉的猫叫!大胖周身绒毛竖立,紧紧盯着门口的位置。门外的脚步声不急不缓。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8-08-24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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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结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8-08-24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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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爱的女孩总喜欢那些深情款款的故事,真正的侠客往往都侠骨柔情。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8-08-26 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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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秋陶番外之人在江湖
                              (一)
                              在一家名叫“归巢”酒馆里,我遇见一个女人,她是这里的掌柜。有着极好听的名,和极罕见的姓氏。但是不论别人如何唤她的,我总喜欢叫她“玉楼娘”,玉楼是她三岁的儿子。据说,她是为了寻找她那位不辞而别的夫君,云游四处开酒馆。我一面感叹她痴情,一面偷偷教玉楼练剑。玉楼武学天赋极高,只是他娘总不许他习武。于是他只好偷偷来找我。
                              某一天,玉楼学会了一个新的招式之后。不似往常一般喜悦,而是蹲在地上用小木棍抠土。一面抠,一面问我道:“宋叔叔,为什么我爹还不回来?”见我摇头,他继续道:“可是我好想有个爹,狗蛋和小花都有爹,为什么我就没有呢?我娘说,我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等我们在中原开遍了酒馆的时候,就一定会遇到我爹。”说着,玉楼小小的手攥成小小的拳头,目光坚定的望着远方。
                              我不知道玉楼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是我猜他大约是个风流倜傥的男子,才会让玉楼娘如此朝思暮念。正好,玉楼娘来了:铁锈红的对襟襦裙外罩了一件大袖衫。青丝笼在左侧用一枚精致的东珠发钗别住,双耳垂一对东珠坠子。额前以胭脂勾勒了一朵轻巧的小花。眉如远山,眸似秋水。端庄秀丽,温柔婉约,恰似画中走来一般。见了玉楼同我在一处,她嗔怪玉楼不懂事,道:“有事儿没事儿总爱缠着你宋叔叔。”玉楼见了娘迅速躲在我身后,怯生生露出小脑袋生怕娘亲发觉他练武的事。
                              我抬手揉了揉玉楼的脑袋道:“也别这样说,我与这孩子投缘。”玉楼娘上前来牵玉楼的手,道:“难为你嫌弃他调皮罢了,不敢说投缘。”玉楼不情愿同他娘亲一道回酒馆去,扯了扯她的手用软萌的童音道:“娘亲,我可不可以叫宋叔叔‘爹’?”
                              玉楼娘听了面上一红,忙捂住玉楼的嘴。我又恰好在场,一时间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为了打圆场,我蹲下身子捏了捏玉楼的脸蛋,道:“玉楼是有亲生爹爹的,只是他不在你身边而已。你若叫我做爹,若哪日他回来了不免要伤心。不过,我也喜欢玉楼,你可以叫我做义父。既可以全了你想要叫我做爹的心思,又免得你亲生爹爹伤心。这样可好?”
                              玉楼听了欢喜的不得了,高高兴兴的与他娘亲回家去了。此后逢人便说我是他爹,至于“亲生爹爹”和“义父”的区别,他全然抛在了脑后,惹得玉楼娘一阵头痛。
                              每每见了玉楼我便会想起茵芜,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一道柔弱清丽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眉蹙春山,眼颦秋水。红衣妩媚,白衣出尘。那样倔强的茵芜;那样柔弱的茵芜;让我不得不动情的茵芜;让我不能不心痛的茵芜……她,过得好吗?只是我不能回头了……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8-09-21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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