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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阴阳北侯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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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TAPTAP上的投稿文,顺便在这里也发一下,本人taptapID:writer earl,本文主角镇楼



IP属地:天津1楼2018-06-14 08:15回复
    三千年后,距淇河三里处。
    阳光斜射在这山脚之下的小小窝棚群中,照出热闹非常的集市场景,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活脱脱还原了一副世间百态。这虽小但仍不减激烈的商场杀伐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新访客的到来。那是一个一身黑衣的中年人,方正的面孔上已经攀了皱纹,风尘仆仆却又行走安稳,左腰一个小土瓷瓶,一看瓶口那莹紫色粉末便知此中乃是止虫丹。右腰一个短小的皮鞘,其中尖头已经磨损,露出里面短匕那乌黑似石墨的刃尖。
    中年人随意地在黑市上走着,在一处卖黑折子的摊前停了下来,他低头盯着这似是撬棍的物体,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摇了摇头。
    “黑折子,精铜打造,开门掘棺,无所不能,客官有意否?”摊主人见他停下,以为他有意购买,忙凑过来低声道。
    果然又是个土夫子出没的黑市。老九叔苦笑一声,伸手虚推,转身离去,那摊主人轻声骂咧一句,又转过头去等待下一个买主。
    对于搬山卸岭,发丘摸金之事,老九叔并不陌生。
    早在十年前,他便通过出土的几片甲骨,窥得了那阴阳相间的世界的一丝门径。他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只为了勘破那甲骨文上神秘古文的指向。终于,不久之前,在曾经演绎了相如与秦王相会交锋的渑池,他打开了一座三千年前的宝藏,令他惊奇而愤恨的是,那墓葬居然在两千年前就已被人捷足先登。奇的是,那位神秘的先辈并未拿走一珠一宝,而是将墓中衣冠,记载墓主人身份的玉牌,还有随葬丹药鼎炉尽皆取了干净。那墓主人身上的明器中,唯一异于常俗的便是一口短匕,分阴阳两面,匕上镌文“分鬼断阳”,另柄下三字细刻“北伯侯。”,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线索。一切的一切就此被割断,宛若人之生死,阴阳两隔。
    人生能有几何十年?老九叔看了看那些黑市上来往的土夫子,他们吃的是阴间饭食,寻的是金银宝器,如若那墓为他们所开,必定欣喜若狂。毕竟墓中有何秘密,对于他们来说大多不过是闲暇之余吹嘘的话题。但对于家有余财,以解读古代文字为终身之业的老九叔来说,那只有宝器,却无墓主信息的墓葬,却不异于一抔黄土。故虽然曾是同行,但老九叔此时站在这些一身土腥,呼拥往返的人之中,却对他们感到深深的陌生。
    老九叔摇摇头,甩掉这些痛苦的记忆,可十年光阴镌刻的皱纹却是甩不掉的,这是十年所积攒的苦水犁开那黄河为血,黄土为肉的汉人皮肤所留下的印记,其中渗透进去的,是岁月的苦涩和不甘。
    他决意离开了。
    复经过那卖黑折子的摊子,就看一个一身灰布衣服的家伙,生的尖嘴猴腮,在那和卖主讨价还价。
    “我说老兄,您看我这都是老主顾了,您不给我再便宜点?停停停,先别急着拒绝啊您,您想想,上次你要收律鬼丹,还不是我给您搭的桥么?中介费我也没收,也就是要了您垫摊脚的几斤朱砂而已。什么?您赔了?肯定不对啊老兄,您看上次我给您讲了那么低的价钱,您肯定是最大的赚头啊。要不这样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也知道,我和那山上的吕爷…”那尖嘴猴腮的家伙凑到店主耳边说了句什么,店主本来不耐烦的脸色立刻来了个阴转晴,点点头,咣当一声把一捆黑折子拍到案头“行!咱可说好了,下次有上好的明器,可要优先考虑我啊!”
    “一定一定!”那家伙眉开眼笑,绰了黑折子背在背上,咧开的嘴还是合不拢。就在这时,将从他身边走过的老九叔猛然看见一点金光,竟是从那家伙的嘴里闪现出来的。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颗大金牙,镶在那人口中,那金牙上似乎镌着一个奇型的符号,但不等老九叔再加细看,那人背着黑折子,转头便走了。
    “这位兄台请留步!”不容多想,老九叔连忙喊道。
    “谁呀?”那人回头,咧开尖嘴,金牙映着阳光,熠熠生辉。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便将老九叔上下打量了个遍“这位大哥,您找我?”
    “呃…”老九叔环视周围,人声嘈杂,不是讲话的去处,微微欠身,说道“兄台可否借一步说话?”他有些担忧地看着那人,毕竟不曾相识,如果他不同意,还真有些麻烦。
    “好,好,好,今日吕爷的生意还没做完,没想到又遇到一桩,大哥请!”不想那家伙却是相当积极,主动引着老九叔朝着黑市外去。
    到了一狭角,那人放下所被黑折子,看看周围,搓了搓手,笑道“大哥有何生意?或者有何要寻之物?”
    “敢问老弟名讳。”老九叔仔细看去,那人应比自己年轻,也就顺势换了称谓。
    那人嘴巴一张,那金牙更加显眼了“大哥是新来的吧?论我的名号,这市场里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下金百万,生意人,在这黑市之中,只要有货,便没有我买不到寻不着的!大哥有何委托啊?”
    “我今日不卖货,不买货,唯寻一货。”老九叔说着,一指金百万口中那金牙“老弟口中金牙可否借我一看?”
    “不不不,这不成,不成!”金百万后退两步,双手捂住嘴巴连连摇头“大哥啊,您就是要我身上一块肉,只要够了价钱我也能割了给您。但这金牙——嘿,这可是老弟我的命根子,老弟发家致富全指望它了,不成,这不成。”
    见他这样子,老九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不是要你的金牙,我只是想看看!”但金百万捂着嘴只顾摇头,老九叔叹了口气,退而求其次“行,我不看你的金牙了,不过这金牙的来历,能和我说说吗?”
    一听不要金牙了,金百万立刻恢复了神气,但又听老九叔打听金牙的来历,他立刻又转起了眼珠,嘴里说道“哎呀,大哥真是通情达理,小弟佩服,不过这黑市之中,事事物物都可做商品,包括消息,您看…”
    老九叔看着他这奸商嘴脸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发作,只得将腰间小瓷瓶往他手里一塞“八枚止虫丹,克一切妖虫毒物,关键时刻可救命,我看你也是个土夫子,这东西换你的消息如何?”
    “好,好。”金百万笑着收起瓷瓶“这金牙的出处啊,自是要从山上吕爷那里寻来。”
    淇河。
    “吕爷他们好像出去了,等一会吧。”看着空无一人的院落,金百万有些尴尬地笑道。但是老九叔并没有听他的所说。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淇河,这传说中的纣王墓所在,恍然间忆起曾在评书古卷中所听得的往事。
    谁也没有注意到,老九叔那挺入了皮鞘的匕首上,黑白二色光晕正缓缓流动。这黑白二色悄无声息地渗入匕首主人的体内,老九叔坐在河边,意识缓缓模糊下去。此时,他仿佛一个来自三千年后的幽灵,看着三千年前那暴君的专横,还有臣子或忠或奸的芸芸百态。


    IP属地:天津3楼2018-06-14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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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天津4楼2018-06-14 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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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载,姜尚领旨后迅速归家,休其妻,孤身弃官,离朝歌,至孟津,渡黄河由渑池入临潼关,直到渭水岐山,隐居垂钓溪边,因其年事已高,乡民皆称其为姜太公。
        纣王知姜尚逃亡时,已是无可奈何。终日愤恨不已。妲己劝曰“陛下莫因小事伤损龙体,大不了,鹿台不筑便是。”
        纣王惊道“御妻哪里话?难道没了姜尚,朝中便无人可建鹿台了么?”
        妲己连忙改口“臣妾并非此意,不过是试探大王筑台决心。陛下若执意要建,北伯侯崇侯虎一向忠于陛下,可为监造之人。”
        纣王立刻下旨,召北伯侯崇侯虎进京。
        当时商朝分封的最大的四个诸侯,便是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先前,东,南二侯因直言暴政被杀,西伯侯也被囚禁达七年之久,唯有崇侯虎无恙。得此圣旨,崇侯虎立刻响应,亲自督工,极尽北地民脂民膏,每户三丁抽二,独丁赴役。有钱出钱,便可得闲暇;无钱出力,劳累致死者不计其数。北地百姓逃亡无算,就这样历时三年,鹿台终于建成。
        “北伯侯崇侯虎,忠勤敏达,功业过人,不世之材也。鹿台非卿,断不可三年而成。赐鹿台余材金八百两,玛瑙,玉石各千两,另有金冠一顶,犀玉绶带一条,鹿台之上含天地气之精金十两,以嘉其功。”


        IP属地:天津5楼2018-06-14 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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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南山,玉柱洞。
          云中子端立道观门前,北望天边,惊雁西飞,哀声遍野,北方祥瑞聚之朝歌,却又被一层层的阴云吞没。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夫纣王者一介凡夫,妄得长生,犯此荼毒之过,可谓甚矣!”云中子长叹一声,回身将入观,却见一朵白云,离地三尺,摇摇晃晃而来。
          “师父!”那不娴熟的腾云勉勉强强到了山头,一晃而散,一名道童跑到云中子面前“我找到了!”
          “好。”云中子收了道童手中之物,微微点头。那是一块至黑之石,隐约有雾气萦绕,散发着浓浓的邪意,就连太阳的光芒洒上去都仿佛要被吸收殆尽一样,不会带起半点反光。
          此石名曰酆都石。
          “老兄,老兄!”从幻境中醒来,老九叔发现自己竟盘腿坐于淇河之畔,金百万正拍着自己的肩膀。看到老九叔醒来,金百万松了口气“老兄啊,你可千万别出个三长两短,这淇河可是吕爷的宝地,这里要是死了人,他老人家还不得剁了我…”
          “此话怎讲?”老九叔奇道。
          “嘿,老兄你有所不知啊,这淇河之下有纣王墓,人人皆知,但这么多年来,却是没人真正进去过,偶尔有进去了的,也就没出来。只有这吕爷,在墓中那是如赵子龙般威风,七进七出,带来好些值钱明器。啧啧。”他啮了下牙花子,一双小眼睛里满是金光,仿佛那些明器就在眼前。
          “真有纣王墓?”老九叔惊道。看来自己刚才的幻觉,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确实有什么猫腻所在。
          “那还有假!喏,吕爷来了。”金百万手一指,老九叔赶忙站起,却见淇河岸边走来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眉目似鹰,有不怒自威之色,背着一个大背包,里面频频传来重物撞击之声,不知所装为何物。走在他后面的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胖子,满面油汗,同样背着大包。走在最后的则是一个美丽的少女,身上的服装似是少数民族的衣饰,头发绾在后面扎了个便于行动的马尾,右面耳垂上有一个明月状的耳饰,背着一个竹筐,上面还遮着一张避水的帆布。
          “吕大哥,这次下墓还是没找到朱大哥和潘大哥,怕不是出了什么祸事?”少女银铃般的声音随着风传来。
          “现在还不清楚。按照字条上的内容,朱海龙和潘雄应该出了内讧,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只有找到他们后才知道。”被人称作吕大哥,想必这为首的年轻人便是金百万口中的吕爷了。
          “嘿,吕爷,这里!有人找你!”看见三人走进了,金百万忙站直了身体挥着手,喊道。
          年轻人闻声,把背包放在地上,交代了胖子,少女几句,两人便合力抬了那包先去了,而他则走到了老九叔面前,伸手道“这位老兄如何称呼?来这里有什么事么?”
          老九叔伸出手与他的手握在一起,说“不才无姓,排行第九,倒斗行当里的人都叫我老九叔。今日在集市看到这位兄弟的金牙,感觉和我要找的东西有些干系,故来此访问,不想竟然可以看到下过纣王墓的人。”他顿了顿,又问“请问吕先生听说过北伯侯么?”
          “北伯侯?北伯侯崇侯虎?”让老九叔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反应竟如此激烈,他连忙接着问“对,就是北伯侯,他的棺椁在这墓中?”
          “那倒不是…这事比较复杂,您还是来我的住地聊吧。”那人有些迟疑地说,老九叔欣然同意。
          一路上,老九叔知道了此人姓吕,名烽,探索这淇河墓已有一段时间了。那金百万的金牙,便是从这淇河墓中取得的,另外,这墓中不仅有北伯侯,还有东伯侯,南伯侯甚至西伯侯的墓,但都是衣冠冢。更诡异的是,这衣冠冢似乎并非墓主人纣王所设立的。
          一路谈话,两人很快行至所谓住地,让老九叔惊愕的是这荒山野岭中居然还有这般规模的院子,况且就其破败陈旧度而言,这违背常俗的建筑怕是存在时日已久了。
          推入院门,就听见哗啦啦的水声,但见大院之内一面为几个储物的大桶,隐隐传来异样的气味,似乎是炼药之处。大桶旁则是工作台,上面码放着金百万刚通过低价买来的黑折子。院子另一侧则是一个大灶台,正生着柴火,那位少女蹲在灶台旁的一个水盆里,挽起来袖子露出玉藕般的手臂,正在处理一条鲫鱼,那水声便是从她这里发出来的。
          “我说队长啊,你这事办得不地道,万里长征走了九千里,就抛下兄弟自己先跑了,要不是胖爷我高大伟岸,怕是要被这一大堆物件给活活压死。”老九叔正四下里看时,西南似乎做储物室用的窝棚里走出一人,正是那胖子。看见老九叔,他歪歪头,说道“队长,这是你的哪门亲戚来了?”
          “是你的亲戚!”吕烽笑骂道“这位是同行,来,老九叔,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胖子,您就直接叫他胖子就好。胖子,这位是老九叔。”
          “你好。”老九叔不想生事,与胖子握手礼毕,那胖子眼睛一转,拉着吕烽把他带到了仓库边。
          “胖子你干什么!”吕烽挣开胖子,问道。
          “我说队长。”胖子偷眼看了看站在院中不知所措的老九叔“你没答应他什么吧?”
          “我能答应他什么啊!”吕烽费解
          胖子揣了揣口袋,说“队长,那淇河大墓可是咱们的财路啊,您可要小心,别让东西便宜了外人。”
          吕烽愣了半晌,叹了口气,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胖子啊,你是个摸金校尉,应该听过祖师爷遗训吧。三取一不取,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给后世做这行当的人一条生路,这个中意味便是各路摸金校尉理应互助。况且淇河墓凶险难测,这老九叔一看便是经验丰富之人,倘若能得他相助,那我们或许就不会一直被卡在大殿之外了。去,把北伯侯帛书和四象灵牌拿来。”
          十分钟后。
          “看,这两样东西,便是从那四侯衣冠冢中拿到的。”吕烽和胖子拿来了两样东西,一面四象灵牌,一卷玄色帛书。老九叔先看了这灵牌,上绘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象,似有拼接之状,灵牌正中写着“合四侯灵髀,成为四象,共讨不义。”
          “为了这灵牌,我险些把命搭进去。”吕烽说道。
          “怎么说?”老九叔问。
          “哎呀,这灵牌可是凶险,要不是胖爷我神勇无双,队长就得喂了血尸了!”胖子抢过话头,说道。
          原来,那淇河墓东南角不知何人所设置的四侯衣冠冢,不知为何已经成为了一处极为凶险的陷阱。


          IP属地:天津6楼2018-06-14 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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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吕烽和胖子在四棺中发现了各帛书一卷,令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面灵牌,就在他们把四面灵牌凑在一处研究时,四面灵牌突然合成了一面。同时,墓室震动,墓门咣当一声落下。竟将二人封在里面,插翅难飞。
            “毁掉它…”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充斥在墓室间,那声音极度躁耳僵硬,仿佛发出它的东西的发声器官先只剩下了骨头,又泡在了水中。字字句句中携带着骨节的摩擦声和液体的流动声,直教人三伏天内仍感寒入骨髓。
            “毁掉它!”
            “毁掉它,或者困死在此!”毫无征兆的,四伯棺材中央站起一个血色的身影,吕烽打眼看去,只觉胃中一阵翻腾。
            那尸体似乎只是一副骨架,但却被鲜血所包被,骨头之间本来是肉的地方竟也只有缓缓流转的鲜红,似乎血即是肉。没有嘴唇的嘴巴裸露着白森森的牙齿,双眼带着无尽的怨恨死死瞪视着灵牌。见二人不为所动,它向前一步,立即在墓室地板上留下一个血淋淋的脚印,双臂弯曲,似乎马上就要攻来“毁掉四象灵牌,或者困死在此!”
            “敢和胖爷我抢东西?灭了你!”胖子大喝一声,绰起铁铲便迎向那血尸。
            “大胆鼠辈!”血尸嘶吼起来,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迎向胖子,留下一串血脚印,在墓室的地面上如盛开的桃花,妖艳而诡谲。
            吕烽咬咬牙,他本来想喝止胖子的冲动,但战端已启,当下却也无可奈何,只绰了铁铲在手,看准血尸来路,往旁侧一跃,一脚猛踏在棺材上,借力反跳向血尸,双手高举铁铲“喝啊!”
            一记重击,狠狠拍在血尸颅脑之侧,腥臭的鲜血四处飞溅,就看铁铲瞬间红了半边。同时胖子也到了,又是一记冲铲取在血尸腹部,铁铲竟轻而易举地破开那半流质的血肉,嵌入了骨缝之中。
            胖子反手欲拔铁铲,就看血尸高举的双手狠狠落下,带起一阵劲风,似流星铜锤之势,不偏不倚正落于铲杆,铁铲咔嚓一声居然折成两截,吕烽落地,反身一记扫堂腿,不想那血尸虽巨力前推,下盘却仍极稳,扫动不得。
            血尸抗住两人进攻,突然向后一倒,整个尸身竟朝吕烽砸来,吕烽大惊,不敢硬抗,忙朝一边翻滚两圈借力起身蹿去,那血尸一砸不成,那骨臂又似流星般出击,正中吕烽背心,吕烽大喝一声鲜血呕涌,整个人被砸得踉跄两步,扑倒在南伯侯棺材上。
            胖子忙又朝血尸打来,血尸往地上一滚居然如一道血箭般遁入墓室黑暗处,却又突然从南伯侯棺材上显出身形,双拳紧握直朝吕烽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吕烽翻身缩在棺材之后,那血尸万钧一拳狠狠砸在棺材边沿,极硬的棺材板被它一拳之力擂出一个巨大的凹坑,旁侧皆如蛛网般凹陷。胖子上前忙抢回吕烽,拖着吕烽跳进北伯侯棺材,用脚一挑一顶,便将棺材盖关上。
            这并不是找死。摸金校尉有奇术,这棺材乃是最好的阴阳相隔之物,平日里,可以封住棺中阴煞。而在非常时刻,也可防棺外阴煞进入。一个墓中的鬼怪再是厉害,也不可能能破开墓主人的棺材,毕竟,这就是墓室的根本设计理念。
            “汝等不是我之对手,毁掉四象牌,否则当困死在此!”血尸并不动手攻棺,而是继续叫阵,似乎它只为四象牌而来。
            “队长,怎么办?”幸亏这衣冠冢足够大,且只埋了衣冠,还算干净,胖子忙不迭地把一瓶秘制酒灌进吕烽嘴里,吕烽忍着剧痛坐起,说道
            “四象牌不能毁!”
            “想想看,那四象牌上分明写着‘共讨不义’,‘不义’是谁?纣王!这四伯衣冠冢和四象牌定是为了对付这墓中尸王所建造的,如果四象牌没了,我们可能无法对付尸王!”
            “好,队长,我听你的,但是这家伙怎么办?”胖子上下晃动着汗涔涔的脑袋,道。
            “等会你来吸引它的注意力,我试试能不能斩了它的首。”吕烽说着,摸黑翻出布条,将随身伞兵刀捆在了铁锹头上。
            。。。。。
            “来呀,孙子!你胖爷我在这里!”胖子打开棺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血红色的身影,当下把手中秘制酒的空瓶朝血尸砸去,跳出棺材一直后退,另一只手高举四象牌,嘲讽道。
            “啊!”血尸一见四象牌双眼通红,直直朝胖子冲去,居然从打开的北伯侯棺上空越过,可是给藏在棺中的吕烽下了一场血雨。吕烽眉头一蹙掩住口鼻,见血尸过去,跳将起来,双腿在棺材边沿一个借力,气血翻涌,身若大鸟般跃起直取血尸背后“喝啊!”
            就在出手之前,吕烽猛然看见血尸后脖颈骨头上竟有一条细缝,这缝隙微不可查,却是从左至右,不见尽头,贯穿了脖颈。当下便把那捆着伞兵刀的铁铲朝那里重击而去。就听咔嚓一声,那血尸头颅竟齐齐断裂,如一颗炮弹向前飞去,胖子连忙闪身躲避,那头颅撞在墓门之上,留下一道血痕。就听机括声连响,墓门大开,同时,血尸的无头躯体连同那断头往地上只一滚,化为齑粉。
            “后来在墓中的发现,也证实了我的猜想。”吕烽说着,取出另一卷帛书。
            “此墓阴气极重,邪魔强横,倘若摸金符还在可以一战,可惜早已遗失,我等于东南角制四伯衣冠冢,使墓中尸王困于此墓。不料冢虽建成,却被尸王手下的血尸袭击,只得将那血尸困于冢中。我等也因力尽将命丧于此,然恐我等化为血尸,故行使秘术自困于此室待毙。”
            “西汉人!”老九叔猛然想起那诡异的渑池墓,忙道“这摆衣冠冢的定是西汉人!”
            “没错。”吕烽点了点头,掏出一片破瓦,老九叔取过瓦片,那破瓦上端端正正镌着五个大字“淮南王刘安”
            “原来如此…那北伯侯墓是被这群人所盗!”老九叔连连点头,伸手取来最后一样东西——北伯侯衣冠冢中的帛书。
            这玄色帛书上的文字难以辨认,但老九叔还是凭藉多年交道于古文的经验窥出了全文梗概。“北伯侯崇侯虎…世代受成汤恩典,然纣王无道,甚之于桀,故与西伯侯姬发,东伯侯姜文焕,南伯侯鄂顺会于孟津,盟誓天下,共讨不义!”
            在看到这玄色文书的那一刻,老九叔猛然感觉到腰间匕首的异样,那匕首跳动着,如活鱼般,似乎要跃出鞘来。老九叔忙拔出匕首,就看匕首皓色的阳面异光闪烁,乌色的阴面却黑雾萦绕,二者交汇,一如阴阳太极,吞吐不定,互生互终。同时,似乎感应到匕首的存在,那黑色帛书居然也泛起层层黑雾,行将把字迹模糊。
            “这是何物?”吕烽大惊,胖子也吓了一跳,眼珠不住地往匕首上瞟,这东西,一看就是上好的明器啊。
            “这是我从北伯侯墓中所得,因其匕有阴阳两面,名唤阴阳匕。”老九叔说着,面色凝重起来,抑制住因激动而颤抖的双手。终于!他似乎看见了事情的真相,在这阴阳匕上似乎寄托着什么,关系到他一直苦苦追寻的渑池墓主人的身份。
            崇侯虎之墓?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那样的难以捉摸。
            老九叔拿起帛书平摊于桌面,取阴阳匕的阴面朝上,往那帛书上划去。
            “停手!”胖子忙叫到“这帛书可值钱!要是刮坏了,那古董商该不收了!”
            “没事。”老九叔笑道“这阴刃一面,不会损毁凡间之物。”
            吕烽仔细看去,原来那阴阳匕首不仅是两面分为阴阳,这黑白两色在各占据一面的同时,也在朝两刃蔓延,一边刃口为黑,一边刃口为白,譬若太极之鱼,口尾相贯。
            黑色的匕首在黑色的帛书上划动,宛若一叶扁舟驶入漆黑一片的海洋,把帛书上泛起的黑雾划开了一条道路。果然如老九叔所言,这阴刃虽然锋锐之至,但却丝毫奈何不得软质的帛书。
            终于,在黑雾散尽之时,那帛书上竟然浮现起一层更加黑暗的文字,不同于帛书单纯的玄黑,这黑色是阳间所不存在的阴黑,仿佛可吸收任何的光线,黑中更黑,方显出这带几分潦草的文字,似乎写下这些文字的人带着极端的愤概,落笔如落刀,行文如行骐。
            “昔,诸侯大会孟津。东伯侯姜文焕,姜桓楚之子承父爵;南伯侯鄂顺,鄂崇禹之子承父爵;西伯侯武王姬发,姬昌之子承父爵。吾乃北伯侯崇应鸾,父黑虎仁德,不幸身殒渑池,传侯印吾,乃是顺应天意,助周朝之霸业,伐无道以诛暴纣,虽崇氏祖宗,尚复可何言?父亲,何故易换侯名,险些使事不举!——北伯侯崇应鸾”
            “这么薄的帛书,居然还有夹层?”胖子惊奇道
            老九叔摇摇头“不是夹层,这是阴文。世间有两种文字,一种是阳人所写所镌,为阳人可视,曰阳文。一种是鬼之所为,人不可视,曰阴文。方才我用阴刃破了阴文之上的阴气,故阴文浮现出来了。”
            “奇怪,就这文字而言,似乎崇应鸾对他的父亲崇侯虎有很大的不满,而且似乎在传北伯侯位给崇应鸾上,崇黑虎有所含糊。更奇怪的是,他对父亲有如此大的怨恨,以至于他死后还要去题此书,为何却把这些话千里迢迢题在他大伯崇侯虎的帛书上?”吕烽皱眉道。
            “不!这不是事情的重点!”老九叔握紧了阴阳匕首,急道“那北伯侯位置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一系的!本来那崇黑虎应该是曹州侯,他的兄长崇侯虎才是真正统御北方的北伯侯!而继承北伯侯位置的,也更不应该是崇应鸾,而是崇侯虎的儿子崇应彪!这里提到‘易换侯名’,难不成这崇黑虎曾经夺取兄长爵位?”
            “不像。”吕烽摇头“你看,崇应鸾的原话是‘何必易换侯名’,但是如果崇黑虎不篡位,他又怎么继承爵位?既然如此,他为何对篡位持反对态度?这件事还是有太多疑点。”
            线索似乎断掉了。老九叔懊恼地敲着自己的太阳穴。这时候,门突然被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鱼香。
            “吃饭了吃饭了。”那少女端着一盘鱼,款款而来,后面还跟着一人,正是金百万,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是一大盆米饭,一盆腌肉,还有叠起来的四套碗筷。
            “老金,麻烦再去拿一套碗筷,今日留客人吃饭。”吕烽撤下了桌上帛书、四方印,说道。
            “呀,有客人?”少女似乎这才意识到老九叔的存在,连忙把鱼放在桌上“吕大哥你也不知会俺一声,俺这就再去烧个菜。”
            “不用了不用了,彩儿你做饭的量每次都有冗余,多个人也不成问题。”吕烽说着,已经抢过一副碗筷,飞速夹了块鱼放进嘴里,连连点头“好!彩儿你的手艺又提高了。”
            “瞧你吕大哥说的。”彩儿一笑,在桌子旁坐下,看向老九叔“这位客人是谁,吕大哥也不介绍一下?”
            “这位是老九叔,也是我们的同行,是来这里调查的。老九叔,这位是彩儿,我们的后勤大队长。”
            老九叔和彩儿相互点头致意,这时候金百万也带着碗筷来了,他仍笑着,露出那颗大金牙“吕爷,刚才那旅人又来了,您猜怎么着?我又用几瓶秘制酒从他那换了三罐火油,五颗虫丹,他还送我两匹布,哈哈!”
            “行了金大哥,你就别宣扬您的‘光辉事迹’了,来,吃饭。”彩儿不由分说地把一大勺米饭盛进金百万的碗里,堵住了他的嘴。老九叔趁机看向那颗大金牙,心里暗骂自己傻瓜。只顾深究,竟然忘了根本。这金牙上的符号与自己阴阳匕上的符号十分相似,这金牙想必也与北伯侯的秘密息息相关,得想个办法,到那金牙的来源地亲自走一遭。
            想到这里,老九叔说道“吕兄弟最近在探这纣王墓,进展如何?”
            听到这话,从头到尾一直在扒饭的胖子突然动作一僵,不过暂时无人注意。吕烽放下筷子,皱眉道“十分不顺,我等已入大殿,却无法打开内墙,而根据我的情报,那寻妖通本被困于内墙之中,若拿不到寻妖通本,便无法知道接下来的妖物特性,再往下探索,风险极大。”
            “哦。”老九叔心里暗喜,说道“老朽也曾习得一点机括之事,曾经在那渑池墓中破得铁嘴神鹰阵,火中术阵*,吕老弟若有疑惑,我可以下墓助阵,也算是还这卷帛书的恩情了。”
            “队长…”胖子把碗一放,就要说话,吕烽拿眼神一瞪,他便悻悻地闭了嘴。
            老九叔笑笑“胖子兄弟想的没错,我的确是有所图的,各取所需而已。具体的我们吃完饭谈好了。”
            (注*:传说崇黑虎阵前善用铁嘴神鹰伤敌,云中子则用火中术阵击败过商朝太师闻仲)


            IP属地:天津7楼2018-06-14 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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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棒了!期待后续


              IP属地:辽宁8楼2018-06-14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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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藏了,这个要顶一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6-14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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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空你加一下 QQ 117012469吧 这个是制作组的人 他们找你


                  IP属地:辽宁10楼2018-06-14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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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雾渐渐散尽,归入鼎中,老九叔揉揉眼,只觉如神魂出窍刚刚归体,恍惚不已。再去看那鼎背侧时,却见鼎的背面浮现出一串阴文,字字带血,句句惊心。
                    “吾乃朝廷钦封之北伯侯,今为胞弟使奸计所害,吾不甘心!与吾子应彪,自愿受蛊咒于此化身血尸,魂灵永随君王,长生万世!”
                    落款:北伯侯崇侯虎
                    终于,真相大白。
                    “那金牙血尸是崇侯虎,东南墓室血尸是崇应彪。这父子两人应是生前遇害,都被砍下了脑袋,故脖颈上有难愈之痕。”老九叔说道。
                    吕烽点点头,接着说“刘安掘墓得四伯侯之衣冠,做衣冠冢以压制纣王,却不知所谓的崇侯虎墓中,葬的却是崇黑虎!也怪不得那四象灵牌不起效用,其手下术士被困死当中!”
                    “崇应彪拼死要损毁四象灵牌,只是于他而言,那东西代表着耻辱。”想起吕烽在墓中的经过,老九叔分析道“那四面棺木是刘安带来的,非是这墓中之棺,所以其实根本就没有作用,崇应彪不是也捶烂了南伯侯棺么?只因北伯侯棺上有他父亲崇侯虎的名号,吕老弟你当时才得以保全啊!”
                    吕烽点点头,环顾四周,沉声道“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金百万哪里去了?”
                    “北伯侯棺!”两人同时回头看向墓道,齐声道。
                    纣王墓东南,衣冠冢。
                    “果然。”拥火以入,吕烽轻声道。老九叔也看到了,那其余三口棺都开着,南伯侯棺上的拳印还在,唯有北伯侯棺,关了个严丝合缝。
                    “小心。”尽量不去想金百万变成了个什么样子,吕烽咬着牙掏出那新购得的黑折子,金百万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这自己以低价买来的黑折子会用在自己头上。吕烽虽然竭力集中注意力,但眼中还是止不住地映出郭建国躺在棺材中没了心脏的样子。心分手抖,居然一时撬棺材不开。老九叔心急,取阴阳匕首,以阳刃伸入棺材缝中只一撬,棺材发出一声轻响缓缓打开,却见一股黑雾从中飘来。
                    黑雾一碰阴阳匕首,立刻激起阴阳匕首的激烈反应,阳面神光璀璨如昼,瞬间映亮了黑暗的墓室,连火把的光芒似乎都要被掩盖。阴面却愈加阴沉似墨,一股黑雾飘散出去,重新使墓室昏暗。
                    黑雾弥散,两人眼前光晕闪现,似乎听见有人在叱骂什么,阴阳匕首的神光和黑雾瞬间合二为一,终于,埋葬在匕首中那段终极的记忆揭开了最后的面纱。
                    崇城郊外,距崇城八里处
                    踏着北方飞扬的黄土,嗅着风雨欲来的气息,崇侯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属地。
                    “致兄崇侯虎:
                    西伯侯姬昌现今已反叛朝廷,率大军进犯北地,旦夕将临崇城。弟已率精锐飞虎兵三千前去援救,但瓢水难灭燎原火,还需兄长速归崇城,方可共商破敌之计,活捉姬昌、姜尚叛贼,稳我成汤天下。”
                    “弟崇黑虎上”
                    骑在战马上的崇侯虎放下了手中信笺,遥望封地,心中感慨。之前督造鹿台,得圣上宠信,便时常招自己入朝歌面圣,封地之事大都交由儿子崇应彪管理;而崇应彪年轻缺乏经验,平日里便少不得弟弟崇黑虎协助。如今叛军将至,自己居然不在封地,这北伯侯做的也是忒不称职了点。好在父母恩大,给自己生了个好兄弟,自己在朝歌听到叛乱消息惶恐不安,直到得到了崇黑虎的这封家书,心才算放回肚子里。有崇黑虎在,崇城定可无忧。
                    “爱卿,你率三千御林军先归封国,朕随后便点将提兵,协爱卿共同剿捕叛贼姬昌!”思绪一转,又转回朝歌,自己头戴宝冠,腰系玉犀绶带,正与纣王,妲己同在鹿台之上观看歌舞。叛贼军情如火,时不我待,辞君王,别鹿台,那自己亲手监造的玛瑙栏杆,玉石梁柱还是那样的美丽,宛若仙境。而自己,便是仙境的缔造者!
                    我北伯侯乃是四镇诸侯之首!崇侯虎曾高傲地想。四镇诸侯,本是同列,但如今东南二镇魁首皆被斩,西伯侯也被囚禁日久,信任日失,只有自己北伯侯一系蒸蒸日上,自己享尽皇恩,位极人臣;儿子,弟弟都是忠臣良将,守卫封国。如今若能平定西伯侯祸乱,自己又可获得头功,说不定还能补上被挖心而死的丞相比干之职位,想到这里,崇侯虎有些飘飘然,行路的艰苦似乎也消失了。
                    崇城郊外,距崇城五里,距崇侯虎三里处。
                    “叔叔,您确定今日可迎到父侯么?我打辰时来,不带随从,孤身出城,现在身心俱疲,那崇城没有指挥,倘若西岐兵到,如何是好?”三千飞虎兵扎营处,崇应彪问崇黑虎。
                    “贤侄年轻,有所不知。”崇黑虎黑色脸膛如锅底般,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变化“姜子牙是有谋略之人,既然已经派大军前来,那崇城之内,恐有细作。你若大张旗鼓,打着迎接父侯名号出城,便会走漏风声,西岐军就会知道我军主帅已归。这样偷偷出来,来我这里,一起迎接你的父侯,可以保证不泄露你父侯的消息,西岐军不知我军有主帅,必定放松戒备,我们好攻其不备,借此取胜。再说那崇城无指挥一事,你秘密出城,除帅府外无人知晓,敌人又怎知?姜子牙行事谨慎,定不会贸然攻城。即使攻城,崇城乃重镇之地,岂能一天攻破?而我已算到,今日你父侯必定归来,按我计策来,接回了你父侯,我们又能从中渔利,不是最好的事么!”
                    “叔叔真用兵如神也!”崇应彪叹道,顿了顿,又问“叔叔既然如此厉害,为何率兵来而不声张?就算叔叔不问名利,作为援军好歹也该入城才是,我军若知援军到来,必定士气大振,而叔父怎么悄无声息在五里外扎营?若不是叔叔今早密信来邀我出城,我都不知道叔叔到来的消息!”
                    “这又是你不懂了。”崇黑虎耐心开导着侄子“现在敌众我寡,我三千军士若是入城,并不能改变大局。但如果三千人在城外,与城内遥相呼应,若西岐军攻城,我军可做奇兵袭其背后。既然要做奇兵,又怎么能大张旗鼓,宣扬到来?就是要西岐军探查不到我这支军队的消息,才能发挥奇兵的作用!”一番话说得崇应彪五体投地。
                    “报!”有斥候入帐“南向发现军队正在接近!是御林军旗号!”
                    “定是兄长到来,走,应彪,跟我一起迎你父侯去。”崇黑虎跳起身,说道。
                    行不到三里,崇黑虎和崇应彪便见到了崇侯虎。兄弟,父子相见,唏嘘不已。崇侯虎十分热情地拉着崇黑虎的手说“贤弟能从曹州赶来助我共议破敌良策,愚兄不胜欣慰。”
                    崇黑虎看了看天象,说道“现在是下午,但天色将暗,是沙暴来临之像。请兄长令御林军就地扎营,抵御沙暴。”崇侯虎知道崇黑虎会些道术,连忙照办。但命令刚下,崇黑虎又拉着他的手说“来不及了,请兄长与侄子快离开此地,到我飞虎军处!”
                    “怎么?”崇侯虎问道。
                    “那姜尚素异人也,会些道术,我观天象,这不是普通沙暴,是唤沙之术,那姜尚唤沙尘暴遮人耳目,实际上是派刺客来趁机行刺啊。御林军一定被他们发现了,请兄长离开御林军中,到我军中暂驻,刺客寻不到兄长,想必就回去了。我会指挥飞虎军摆一个避沙阵,这样只要兄长入了我军,就算刺客追来,也无机可乘。”崇黑虎恳切地说道。
                    崇侯虎大惊,握紧兄弟的手说“若非贤弟,愚兄定死于妖术之中!”随即不带随从,与崇应彪,崇黑虎只三骑朝飞虎军处去。
                    三人匆匆而入,刚进飞虎军辕门,崇黑虎拔出腰中宝剑,四下里飞虎兵发声喊,蜂拥而上,挠钩套索,将崇侯虎,崇应彪父子擒下马来。崇侯虎自知中计,气得半晌无言,过了好长时间才大吼“好兄弟,为何反把汝兄长拿下?”
                    崇黑虎冷哼一声,指崇侯虎大骂“你这祸国殃民的奸贼!勾结奸臣费仲,尤浑,惑乱朝政,借筑鹿台之由,贪图民财,重收贿赂,荼毒百姓!看这北地,本来有人家万户,良田千亩,只因你三年前造那鹿台,看看现在!家家逃亡,户户荒废,民不聊生!你这只顾权势地位的国之蠹虫,暴君帮臂,又有何面目见北地诸侯百姓!来人!推出去斩了!”
                    “崇黑虎!你败坏纲常,藐视圣上,伙同西伯叛贼,连你亲兄都要谋害,你无面目见祖宗!”崇侯虎大喝着,和其子崇应彪一起被推了出去。
                    血洒在了北国大地上,被斩杀的人罪有应得,斩杀的人却将永远面临良心的谴责。毕竟,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是和自己同父同母的至亲,是自己的亲哥哥。
                    自古忠孝两难全!
                    洗净了地上的鲜血,草草埋葬了尸首,崇黑虎策马率领三千飞虎兵,浩浩荡荡前往崇城。这座城市需要一个新的领袖,新的北伯侯。
                    之后,三败南宫适,击破姜子牙二气阵,双方议和,姬昌退兵,北民归心。三年后,那姬昌之子,西伯侯姬发再次叛乱,这一次崇黑虎坚定不移地站在了西周一边,举兵响应。联军一路攻城拔寨,直到那宿命的地点。
                    渑池。


                    IP属地:天津12楼2018-06-14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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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又一片的记忆碎片逐渐聚合,复原,那两代人间兄弟相残,父子相忌的北伯侯悬案,至此昭然。三千年过去了,谋杀的怨恨仍然未能消弭,一方家,一方国,究竟何处是忠臣?
                      从幻境中醒来,老九叔看见,那金百万已经从棺材中站起,嘴巴大张,那金牙上萦绕着浓浓的黑雾,一个铿锵有力,绝对不属于他本人的声音正从他口中迸发“崇黑虎!你这**,出来见我!”
                      “我生不能食你的肉,死也要逐帝君之魂!你这孽障,反而偷窃我的封号姓名,三千年来到了哪里去?出来见我!”
                      老九叔只觉阴阳匕首快速震动起来,黑雾和神光不断隐现,他不得不抓紧匕首之柄防其脱手。突然,吕烽大喝一声,纵身朝金百万扑去,金百万,或者说崇侯虎猝不及防,被吕烽一击扑出棺材,躺倒在墓室地板。
                      “拔他的金牙!拔他的金牙!”吕烽吼道。老九叔顿悟,也上前帮手,试图用匕首斩击金牙,但金百万全身如筛糠般颤抖,崇侯虎的怒吼不停飘荡,却是怎么也无法找到合适的机会。
                      吕烽竭尽全身的气力将金百万的嘴巴掰开,老九叔将匕首探入只一撬,就听嘎嘣一声,那金牙脱口而出,但金百万嘴里也被划了条寸长的口子,血立刻流了满嘴。几乎在同时,金百万奋起一推,那巨力完全不似他的身板能发出的,吕烽和老九叔一个踉跄,随即向后栽倒。
                      “吱!”一声怪叫,直教人头皮发麻,就看一只人面蜘蛛,约有脸盆大小,突然从金百万身后墓道中爬来。这蜘蛛不惧响动,见人血而狂,就看它节肢错动,快速朝金百万脑袋袭去。本来这四伯墓中没有妖物,外面墓道也被探索过,但现在四伯墓早已被破,却是给了外面残余妖物进入的机会。
                      “老金!躲!”吕烽还未起身,见状大叫道。就看蜘蛛的螯肢将要袭上金百万的脸皮,老九叔也刚刚坐起身子,看见这一幕也出了一身冷汗,金百万脸皮再是厚过城墙拐弯,也经不住这蜘蛛的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老九叔左手一抹,便将倒在一边的吕烽腰间的伞兵刀捉在手中,照定金百万腰间飞掷过去,那金百万腰间有一小瓷瓶,却是今日黑市中他从老九叔手中收去的“情报费”。伞兵刀如流星闪电般撞在瓷瓶上,发出咣当一声脆响,那瓷瓶瞬间破碎,八粒止虫丹如玉盘中珍珠,滚落一地。
                      那人面蜘蛛再是发狂凶悍,也不敢逆如此之多的止虫丹而行,当下嘶叫一声,退了出去。吕烽见金百万转危为安,长舒一口气,刚要转头谢过老九叔,却见老九叔站起,朝那金牙而去。
                      吕烽连忙起身看视,那落地的金牙上的黑雾凝结起来,在原地形成一个身穿铠甲的人形。由于其全身由黑雾凝结,却是看不出铠甲本色。老九叔身上也冒着黑雾,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在人形面前。
                      吕烽暗暗叫苦,刚解决一个被附身的,又来一个。当下自知敌众我寡,也不做声,只在暗处看二者如何。
                      “好兄弟,好兄弟!”黑雾人形崇侯虎厉声喝道“杀兄之贼,戮侄之兽,你又有何面目来见我!”
                      “实无可奈何耳!”老九叔,不,应该叫他崇黑虎,跪地泣血,却是用洪钟般声音答道“兄长,侄儿作恶多端,普天之下连三尺孩童都恨之入骨。当是时,西伯侯派来仁义之师,崇城本当不保,不只崇城,天意所在,四海之内都应归大周所有啊!我宁可得罪祖宗,也不能让万世人民切齿痛恨,况且倘若任凭哥哥助纣为虐,崇家日后定满门抄斩;反之,若大义灭亲还可留下崇氏一脉,不至于灭绝宗枝!”
                      “**!你反叛朝廷,以贼子为天命归属,就是因有你这样的不忠之臣在,帝君的长生功业才会毁于一旦!我乃天子命臣,今日为成汤除你叛贼!”崇侯虎迈步向前,就要动手。
                      “不必劳烦兄长!”崇黑虎跪在地上,挺直上身,说道“黑虎自知对不起兄长,千年来魂藏此阴阳匕中,只为今日之见,黑虎为崇家谢罪啦!”言毕,引阴阳匕首,阴刃直朝自己脖颈狠狠割下。
                      “不!”吕烽大吼,那崇黑虎附在老九叔身上,这一割,其实便是冲老九叔脖颈割下的。谁知那阴刃黑光闪现,锋锐的刃口狠狠划在老九叔脖子皮肉上,却是连道痕迹都没留下,反而是笼罩老九叔全身的黑雾,以脖颈处为起点开始迅速消散,化为无形,一点黑光破碎,老九叔跪倒在地,剧烈喘息。
                      “兄弟!”崇侯虎似乎也没料到崇黑虎竟如此决绝,迈步向前,大喊道。但是晚了,崇黑虎已经彻底消逝于天地间。
                      “啊!!!”下一秒,那恢复了本来神智的老九叔,猛地发声暴喝,起身前冲,匕首由反握变为正握,阳面朝上,阳刃竟然发出淡金色的神光,狠狠朝崇侯虎斩去…
                      “啊!”阳刃一斩入鬼体立刻燃起浓浓的金色阳煞,那玄阴构筑的鬼魂又如何能抵御这至刚至阳的力量,就看那黑雾人形迅速被阳煞焚尽,随着崇侯虎最后残留的一声怒吼,金牙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兄弟二人,最终是一同消散于墓室之中。
                      淇河之畔,浪花拍打着岸边,老九叔蹲坐在河岸上,静静地看着沉于河面的夕阳,迟暮的阳光映照万物,河水碧波中翻滚着一片片橙红。
                      “多谢老九叔,内墙已经被破解,寻妖通本也找到了。”吕烽走到了老九叔身后,满面春风,手中捧着半本古卷。他笑着对旁边的金百万说“老金啊,那大金牙你还敢戴着?”
                      金百万连连点头,由于嘴巴受伤,他的话有些含糊不清“吕爷啊,这金牙在粽子身上,自有粽子的用途,在我嘴里,自有我的用途,不管它来源如何,终归不影响小弟招财进宝嘛,哈哈哈!”
                      吕烽点点头,在老九叔旁边蹲下“老九叔,您要考虑留下来么?”
                      老九叔仍看着夕阳下的淇河,一点微风吹过,带来别样的凉爽舒适。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但是,一个新问题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刘安究竟是何人?为了何事摆下这四侯衣冠冢?”
                      作为一个探险家,他绝不容许这样的问题永远拨动着自己的心弦。终于,他站起身,对吕烽伸出了手“吕队长!”
                      吕烽笑笑,也站起身,伸手和他握在一起“欢迎您的加入。”
                      岸边,一片柳叶被风吹起,缓缓飘落在淇河的碧波上,荡起一片水纹。


                      IP属地:天津13楼2018-06-14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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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IP属地:天津14楼2018-06-14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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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勒个去,这就over了?意犹未尽啊!是不是每个人物都有个加入的小故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06-14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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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长先马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8-06-15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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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来支援伯爵。


                              IP属地:河北17楼2018-06-15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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