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四十岁的时候,菲尼克斯·米达麦亚不会缺乏豪宅、香车、佳人。但现在他只有三十岁。于是眼下他所作的就是开着一辆经济适用车(起步阶段商人的标配)在海尼森的大街上向市政厅飞驰,载着新银河帝国的皇帝去结婚——和他的女朋友。
菲尼克斯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方,两位当事人正坐在后座上,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俩有时两两对望,有时一个看着另一个,也有时看向同一个方向。每个眼神中始终不变的,就是伟大的爱情故事的男女主角应有的那种又哀伤,又甜蜜的感情。
又是这一套。菲尼克斯漠然地想。他太了解自己这个老朋友了,亚历山大·齐格弗里德从小到大始终呈现一幅又温柔又包容的乖巧模样,实际上他内心比谁都狗血,而且每次到最后都会连累到他这个五好少年一起狗血。要不是他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菲尼克斯越想越生气,正好也到达目的地了。他停下车,没好气地对后排喊了一句:“我亲爱的罗密欧大人和朱丽叶小姐,你们忠诚的朋友劳伦斯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了。”
当然是完成了使命,至于之后亚力克要怎么入侵自治区的数据库系统是他自己的事情——显然菲尼克斯并未把被皇太后、宪兵总监以及整个帝国的暴力机关追杀的可能性考虑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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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瓦尔哈拉观看着这一幕的罗严塔尔,转过头对主君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
“我们的皇太后真是高明啊。当初她用一场会面就替自己造出了一个儿媳妇。”
“希尔德又不是故意的。”黄金狮子干脆地甩下一句话,就去找杨威利了,后者不知何时已经蹲到了墙角,两只手捂着脸,应该是哭了——虽然刚才他一直在笑着说“没事、没有关系,只要孩子们自己高兴。”
罗严塔尔看着蹲在墙角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个,突然心里也觉得有点堵。
杨威利的女儿成了罗严克拉姆家的儿媳,而罗严塔尔的儿子是皇帝亚历山大的朋友。
回忆袭来。当初知道莱因哈特死前竟然在整个帝国中枢面前,命令自己的儿子成为未来的皇帝的朋友时,他的心情是愤怒的——
Mein Kaiser,为何要把、为何要把成为皇帝之友的命运,再安排到另一个人身上?这是对我的惩罚吗?惩罚我与您生在同一个时代?惩罚我不能做米达麦亚,更不能做吉尔菲艾斯?惩罚我不相信我不如您,还是惩罚我承认自己确实不如您?
但是,当他之后终于从莱因哈特口中得知,最初到底是谁留下了那个胎儿时,震惊很快压过了愤怒,在他身体里扩散,慢慢淡化成一种“冥冥之中”的感慨
——回忆的薄雾中浮起一双绿眸,其中反映着和他一样的戒备神情。
——但是既然菲尼克斯能给米达麦亚和他妻子带来欢乐,难道他还能希望自己的儿子从未出生?
“最难消受美人恩哪……”
罗严塔尔不禁苦笑了:他曾发誓绝不要再欠任何一个女人的恩情,没想到最后,还是欠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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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既生罗严塔尔,何生莱因哈特。
罗严塔尔的儿子、他唯一的血亲,是因为莱因哈特的原因才被孕育的,却偏偏又是因为希尔德的原因才能诞生的。
最后菲利克斯成了亚历山大的朋友,罗严塔尔撑着最后一口气、托孤给米达麦亚的儿子,竟然成了莱因哈特之子、未来皇帝的“朋友”。罗严塔尔为了一个自己根本不想要的儿子欠了一个女人的情,而这个女人最后竟然成了莱因哈特的妻子,还给他生了儿子!
只知道故事后半部分的罗帅在天上看到这一幕想必会冷笑会愤怒,但当他得知故事的前半部分时,金银妖瞳恐怕也只能一声叹息啊。
PS2:
这句“罗严塔尔之子是因为希尔德才得以出生的”还真不是我吹牛,原著里写得明明白白的。在卷七“祭典之前”中,当关于“立典拉德遗族”的审判告一段落时,希尔德向莱因哈特请示“那个女人”(爱尔芙丽德)该如何处理。当时莱因哈特说“让她堕胎应该就可以了”,而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也都没有留下胎儿的意思——罗严塔尔更是在之前的审判中亲口说“若我知道她已怀孕,绝对会立刻让她堕胎,这是毫无疑问的”。所以要不是希尔德说了一句“那女人已经怀孕七个月了,此时堕胎会伤害母体,不如让她先把孩子生下来再送去认养”,那世界上确实就没有菲尼克斯了。
希尔德当时的心理活动是“如果发生流产或死产之类的事,可能又会撒下另一个悲哀和憎恨的种子。或许罗严塔尔本身也有过同样的看法吧。”
她应该是担忧罗严塔尔会记恨莱因哈特,或许还有一点弥补自己“不作为”的成分(审判中希没有为罗说好话——她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