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终也只剩了一块残缺的骨。
白森森,粘连着粉红色的皮肉。
他静静的看着猫,于是猫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做出了咀嚼的动作,然后它歪了一下脑袋,又吐出一颗浑浊的眼球,那眼球上粘着来自金鱼肉体上的血丝,就像是一颗红色的玻璃珠。
它金色的猫眼也一动不动地盯着佐助,直到它吃完,悠闲的舔了舔爪子,冷静地走开。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佐助感到了一种诡异的力量包裹了他,这种犯罪般的力量让他呆住了。
猫在大多数时候是一种依附于他人的生物。在佐助的理解中,那种依附在猫眼里一直都不是无用与懦弱,而是一种国王依附于子民,却高高在上的施舍。因此他从不喜欢猫,从不。
可是那只金色眼睛的猫却让他感到了迷人,带着力量的、有犯罪感的迷人——
这种美感持续到他被灭族,被降为奴隶,背上被那位贵妇纹出猫的模样为止。
她认为猫代表着示弱,代表着臣服。而她又美丽极了,含有大量矿物质的脂粉堆砌出一张华贵冰冷的脸庞,就像是那些美丽的雕塑。
尤其喜欢猫的贵妇喜欢笑着低吟关于猫的诗谣,抚摸着怀中的猫,欣赏他们这些美丽的、被各种器具折磨的奴隶。她喜欢念《猫咪》,也就是那首不知作者的诗谣,里面温顺慵懒的猫深得她爱,不过她更喜欢的,还是那段猫儿被吊死的诗段。
她后来死了,死在了自己最顽劣的猫咪的利爪下。
宇智波佐助从来都不是一个懂得容忍的人,他的自尊心上永远长着刺。
那是一个下午,贵妇笑眯眯地坐在大理石砌成的座椅上,欣赏她最顽劣的猫被扣上项圈。佐助被按在阳光下的石桌上,赤裸着上半身。
他的肩膀被男人握住,手臂被侍女压住,双腿则被紧紧的束缚在桌上,他咬着嘴唇或者是嘶吼,也没有办法奈何刺在自己背部的每一刀。
女人最喜欢的刽子手小心翼翼地用金刚石制成的匕首雕刻宇智波佐助的心脏。那的确是个优秀的纹身师,从不用针纹身,只要伤口好了,便成了浑然一体的胎记,就像是天生如此。
贵妇被他杀死,于是他便成了自由人。自由持续了两个多月,人们逮捕到了宇智波家残留下来的、最后的罪人。他终于沦落成了最低贱最低贱的那一种奴隶,被押上了去埃及被转卖的路。
他们是第一批从自己的国家被押送去埃及的奴隶。商人们为了寻找一线商机,挑选了容貌最出色的一批奴隶运往埃及,希望博得有钱人的青昧。
佐助从来不为自己的前程担心。他向来习惯冷静地看着冰冷的星辰,思考着的也是“应该如何活下去”,而不是“如果死了”这种对他而言很低级的问题。不过他也会感到茫然,未来的路在眼前一片模糊,他看不到,更猜不到。
被押送的奴隶们总是战战兢兢,在火炉般的沙漠里,是没几个人有好脾气的,只要一不留神就会被挑出各种各样的错误,迎接一顿毒打或者是更直白一些的——死亡。
不,不论留不留神,都是错误。他们本身就是罪恶的化身,本身就不被认为有尊严,商人们根本懒得挑他们所谓的“错误”。
回了头的男孩呆呆地盯着黑人女孩,接着,他又淡淡的扫了一眼佐助。那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就像是那只金鱼带血的眼球,但是他又觉得那血丝像网,鲜红的跳动着,网住了他们视线所能触及的未来。
女孩边哭边叫着什么,他们听不懂,不过也无所谓,大致意思谁都明白。她在求饶,做一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低贱之事。
好比她现在跪倒在地,用形状姣好的嘴唇颤抖着亲吻商人们发臭的皮靴的,这件事。
沙漠里总是有一些小蛇小虫或者小花小草,它们或许有毒,或许没毒。不过两者没有差别,总之中了奖就会被丢下。没有谁愿意在沙漠中心被商人解下脚镣,毕竟被丢下就等同死亡。
佐助最后看了一眼被踢翻在地的女孩,默默地回了头。
商队在沙漠中前进,不断的有人死去,习以为常之后就不再有人感叹了。
晚上,商人们终于休息下来,奴隶们也可以难得睡上一会儿。这时候商人们就会选择解开他们手上连在一起的锁链,让他们围成一团烤烤火。沙漠里昼夜温差极大,总会有些人不小心被冻死,商人们也不愿意失去一份金子,所以他们才能享受如此待遇。
佐助盯着跳动的篝火,眼神没有一丁点儿变化,火舌舔拭木棍,带来让他们感到疲倦的温暖,他喜欢这种珍贵的温暖,于是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到半夜,佐助就被冻醒了,他手脚冰凉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裹紧了自己单薄的衣服。风越吹越大了,越吹越大了。其中一位女商人一把拽住佐助,大声说了几句话,就开始解开他脚上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