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后脑勺隐约的疼痛，约翰·华生从昏迷中醒来。
在他眼前，展开的是一片熟悉而又略有不同的天花板。身子底下冰凉而坚硬的瓷砖触感硌得他脊背发痛，但手脚都还可自由活动，也没有什么受伤或脱力的迹象。约翰一时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直到他坐起身，然后看到了远远站着的茉莉。
“哦，嗨，茉莉！”约翰赶紧爬起来，朝茉莉走了几步，“你——还好吧？我的意思是，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茉莉困惑地看着他，但还是露出一个微笑：“罗兰克尔进修学院，当然。”
刹那间应有的记忆全部按正确顺序回归了约翰的脑海：没错，这里是罗兰克尔进修学院，他曾在楼上一个一个房间地找过夏洛克……粉色的研究……但为什么？茉莉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这个女孩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抱歉，我想我说得不对。”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里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思维殿堂。”
约翰漫无目的地走在罗兰克尔进修学院里，或者更确切地说，夏洛克的思维宫殿里。
根据茉莉所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夏洛克头脑中的影像，当然也包括她自己。但约翰确信他不是一个幻影，而是本应存在于现实世界的有血有肉的人。对此，法医姑娘只是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她说，“但这是夏洛克的头脑，如果他拒绝让你进入或者意识到你的存在有什么不对劲，他总会有办法让你离开。所以，你可以信任他。”
信任他？当然，没有人比约翰更信任夏洛克了。
于是约翰和茉莉道别。既然现在他在夏洛克的头脑里，那么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来一窥他的天才思维究竟是怎么运作的了。约翰从未真正明白“思维宫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现在，一切都在他的脚下，等着他去探索。
约翰咽了口唾沫，感到每次跟随夏洛克去调查时都会感到的紧张与兴奋。
他上了楼。事实上，眼前的一切几乎就是罗兰克尔进修学院的完美复制版。每一级台阶，每一道石砖上的花纹，每一道在他眼前掠过的木门，每一块被被窗帘遮掩着的一尘不染的玻璃。他穿过长长的走廊，意识到自己曾经正是站在这里，隔着两层玻璃，击中了隔壁楼站在夏洛克对面的出租车司机。除了这里更加明亮，被不像是阳光也不像是灯光的光线照得宜人可喜之外，约翰觉得自己就像在现实中。
那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呢？约翰推开了一扇离自己最近的门，心想可能会看到382种分门别类整齐摆放的烟灰或者534种各式各样应接不暇的涤纶。
门开了——门背后是格雷格。
“格雷格！”约翰惊喜地叫出声。探长转过头来看到他，立即笑容满面，大步走上前来与约翰握手：“见到你真高兴，老兄！天知道我已经多久没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叫对了！”
约翰在心里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好吧，这就是夏洛克。
“哦，你为什么在这里？”格雷格问。
“我也想知道。我的意思是，其实我是来自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
“没错。”
格雷格探询地看着他，摊开手：“好吧，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你会喜欢这里的，对吗？从那个楼梯过去，你会看到更有意思的地方。”
“我会的，谢谢。”格雷格又拍了拍约翰的肩膀，后者就朝他所指的地方走去了。
依照格雷格的指引，约翰又来到了一栋楼内。长长的，熟悉的旋转楼梯矗立在眼前，依然是粉色的研究——他和夏洛克共同调查的第一个案子的案吅发吅现吅场。他抬头向上望去，不确定最顶层的房间里会不会躺着一具尸吅体，可是脚下却传来了低低的呜咽，像有什么人在叹息……啜泣……磨牙……约翰无法控制地被脚步拖着向下走。
“如果我是你，”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就不会到下面去，亲爱的约翰。”
约翰猛地抬起头看她，然后立刻把目光再次移开了。
艾琳，全吅裸吅着，笑意嫣然地望着他。
“你…怎么……为什……下面都有什么？”约翰做了个深呼吸，好不容易捋顺了打结的舌头。
“放轻松，约翰。”艾琳笑得愈发厉害，眼睛里闪着狡黠的狐狸般的光，“别紧张，我知道你总是明白该把眼睛放哪儿。”
“下面是谁？”约翰又问了一遍。
艾琳不笑了，稍稍露出了严肃的脸色。“……是他。”她低声说。
“谁？”
“莫里亚蒂。”艾琳停了停之后又补充道，“……和死神在一起。”
约翰眯起眼看着她。
“是真的，他在地牢里，那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他自己永无止境地歌唱。他会困住一切他能困住的人。所以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那么轻易地靠近他。”艾琳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漫不经心地抠着指甲。
“但是他——莫里亚蒂——是被困住的，不是吗？”约翰定了定神后问道。
“哦，但他的威力可不局限于此，约翰。”艾琳挑起眉，“夏洛克曾经去过那里。”
“什么时候——？”
“但他又回来了……他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不是吗？”艾琳笑意盈盈地。
“可为什么——”
“谁知道呢？”艾琳转身就走，回头只给约翰留下一个红唇含笑的倩影。
约翰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向上走。但不知怎的，眼前景象忽的一下就变幻了，他正踩在熟悉的地毯上，随着阶梯的升高视野里出现了那扇他拧开过千百次的门——贝克街221B。
“哦，亲爱的，”哈德森太太在他背后欣喜地合拢双手，“你回来了……我就盼着我的男孩们回来……”
“哈德森太太，”约翰吻了吻她的脸颊，“夏洛克在里面吗？”
“不，他不在，他最近很少回来。”房东太太愤怒地交叉双臂，“不知道他都在忙什么——”
“或许是案子。”约翰安慰她道。
“嗯，可是他永远也学不会照顾自己，没有案子的时候就嫌无聊，有了案子又兴奋过头，不吃不喝也能保持亢奋……”哈德森太太以一贯絮絮叨叨但又使约翰感到真切关怀的语气念叨着，“幸亏你来了，你终于来了，约翰。你必须得管管他，他只听你的话，不是吗？”
“好吧，行，我尽力，好吗？”约翰轻轻拍了拍哈德森太太的背，“但首先——我得试着找到他。”
“进去坐坐吧，约翰，我给你泡杯茶。”哈德森太太边说边下楼了，“夏洛克很快就会回来的，我给他打电话……”
约翰深吸一口气，扭开了门把手。
他是在思维宫殿还是在现实世界里？一模一样，两张相对的沙发，布有弹孔的墙壁，堆满夏洛克的实验用品的餐桌，插着刀的壁炉。约翰走过去打开冰箱和微波炉，向意料之中的人体器官致以问候。当然还有头骨先生，如果是在现实世界里，它应该被藏在哈德森太太的厨房。
约翰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却在夏洛克的沙发上坐下了。
假如夏洛克在思维宫殿的221B里，他也会像这样坐在这里吗？思考？约翰想起夏洛克曾经坐在白瑞摩少校的椅子上猜测他电脑密码的事，或许夏洛克也是用同样的方法猜出——或者，照他自己的说法，算出——约翰的笔记本密码的。那么现在约翰自己也坐在这里了，他会看到……
他的目光落到对面本属于自己的，空着的椅子上。
突然哈德森太太在外面敲了敲门。约翰一惊，从沙发上跳起来的时候绊了一下，脸朝下摔倒在地毯上……
有什么湿润，温暖，柔软的东西在舔他的脸。
约翰艰难地撑起身体，目光对上一双大而黑的狗狗眼睛。
“它叫红胡子。”麦考夫好整以暇地看着约翰和红毛狗狗大眼瞪小眼，“它是夏洛克的朋友。”
约翰拍拍外套上的灰，站起身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来到了麦考夫的办公室。名叫红胡子的狗狗窝在地毯上嗅着约翰，麦考夫坐在办公桌后，双手支着下巴微笑着看他。
“红胡子……？”
“哦，那时候夏洛克还小。”麦考夫点点头，“他无法和同龄人友善相处，但红胡子是例外。”
约翰看看他，又低头看看红胡子，抿抿嘴没有说什么。
“比起这个，”麦考夫盯着约翰的眼睛，“你不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听到这句话，约翰的眼睛闪电般地转向了麦考夫，背部不自觉地挺直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麦考夫下一秒就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毕竟这里是夏洛克的思维殿堂。”
约翰瞪着他。
“但是按理来说，只有本人才能进入自己的思维宫殿……还记得马格努森吗？”麦考夫继续说下去，“而这里是夏洛克的头脑，他不可能不知道外来者的存在。你认为他的思维宫殿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你表示排斥是因为什么？”
约翰慢慢地眨了眨眼，像是在评估麦考夫的暗示。
“思维宫殿是一个人的隐私，思维宫殿折射出了他在想什么，他是怎么想的，他想记住什么……毫无疑问，你在了解夏洛克·福尔摩斯，华生医生。”麦考夫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抬起头来盯着震惊而又极力保持镇定的约翰，“现在，想想看，你明白了什么？”
约翰刚张开嘴，地面就毫无预兆地晃动起来。
“哦，我说得太多了……”麦考夫摇摇头，背着手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好像一点也没有受到摇晃的干扰，径自走到几乎站不稳的约翰面前，“做好回现实世界的准备了吗？”
“…还有一个问题……”约翰抓住旁边的柜子，努力让自己保持直立，“为什么——为什么在夏洛克的思维宫殿里没有我？”
麦考夫发出不置可否的一声轻笑。
“这里是夏洛克的思维宫殿，约翰，在他的头脑里。”他说，一字一句落在约翰耳畔不可思议地清晰，“——而你，当然在他心里。”
END
在他眼前，展开的是一片熟悉而又略有不同的天花板。身子底下冰凉而坚硬的瓷砖触感硌得他脊背发痛，但手脚都还可自由活动，也没有什么受伤或脱力的迹象。约翰一时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直到他坐起身，然后看到了远远站着的茉莉。
“哦，嗨，茉莉！”约翰赶紧爬起来，朝茉莉走了几步，“你——还好吧？我的意思是，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茉莉困惑地看着他，但还是露出一个微笑：“罗兰克尔进修学院，当然。”
刹那间应有的记忆全部按正确顺序回归了约翰的脑海：没错，这里是罗兰克尔进修学院，他曾在楼上一个一个房间地找过夏洛克……粉色的研究……但为什么？茉莉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这个女孩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抱歉，我想我说得不对。”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里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思维殿堂。”
约翰漫无目的地走在罗兰克尔进修学院里，或者更确切地说，夏洛克的思维宫殿里。
根据茉莉所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夏洛克头脑中的影像，当然也包括她自己。但约翰确信他不是一个幻影，而是本应存在于现实世界的有血有肉的人。对此，法医姑娘只是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她说，“但这是夏洛克的头脑，如果他拒绝让你进入或者意识到你的存在有什么不对劲，他总会有办法让你离开。所以，你可以信任他。”
信任他？当然，没有人比约翰更信任夏洛克了。
于是约翰和茉莉道别。既然现在他在夏洛克的头脑里，那么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来一窥他的天才思维究竟是怎么运作的了。约翰从未真正明白“思维宫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现在，一切都在他的脚下，等着他去探索。
约翰咽了口唾沫，感到每次跟随夏洛克去调查时都会感到的紧张与兴奋。
他上了楼。事实上，眼前的一切几乎就是罗兰克尔进修学院的完美复制版。每一级台阶，每一道石砖上的花纹，每一道在他眼前掠过的木门，每一块被被窗帘遮掩着的一尘不染的玻璃。他穿过长长的走廊，意识到自己曾经正是站在这里，隔着两层玻璃，击中了隔壁楼站在夏洛克对面的出租车司机。除了这里更加明亮，被不像是阳光也不像是灯光的光线照得宜人可喜之外，约翰觉得自己就像在现实中。
那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呢？约翰推开了一扇离自己最近的门，心想可能会看到382种分门别类整齐摆放的烟灰或者534种各式各样应接不暇的涤纶。
门开了——门背后是格雷格。
“格雷格！”约翰惊喜地叫出声。探长转过头来看到他，立即笑容满面，大步走上前来与约翰握手：“见到你真高兴，老兄！天知道我已经多久没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叫对了！”
约翰在心里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好吧，这就是夏洛克。
“哦，你为什么在这里？”格雷格问。
“我也想知道。我的意思是，其实我是来自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
“没错。”
格雷格探询地看着他，摊开手：“好吧，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你会喜欢这里的，对吗？从那个楼梯过去，你会看到更有意思的地方。”
“我会的，谢谢。”格雷格又拍了拍约翰的肩膀，后者就朝他所指的地方走去了。
依照格雷格的指引，约翰又来到了一栋楼内。长长的，熟悉的旋转楼梯矗立在眼前，依然是粉色的研究——他和夏洛克共同调查的第一个案子的案吅发吅现吅场。他抬头向上望去，不确定最顶层的房间里会不会躺着一具尸吅体，可是脚下却传来了低低的呜咽，像有什么人在叹息……啜泣……磨牙……约翰无法控制地被脚步拖着向下走。
“如果我是你，”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就不会到下面去，亲爱的约翰。”
约翰猛地抬起头看她，然后立刻把目光再次移开了。
艾琳，全吅裸吅着，笑意嫣然地望着他。
“你…怎么……为什……下面都有什么？”约翰做了个深呼吸，好不容易捋顺了打结的舌头。
“放轻松，约翰。”艾琳笑得愈发厉害，眼睛里闪着狡黠的狐狸般的光，“别紧张，我知道你总是明白该把眼睛放哪儿。”
“下面是谁？”约翰又问了一遍。
艾琳不笑了，稍稍露出了严肃的脸色。“……是他。”她低声说。
“谁？”
“莫里亚蒂。”艾琳停了停之后又补充道，“……和死神在一起。”
约翰眯起眼看着她。
“是真的，他在地牢里，那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他自己永无止境地歌唱。他会困住一切他能困住的人。所以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那么轻易地靠近他。”艾琳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漫不经心地抠着指甲。
“但是他——莫里亚蒂——是被困住的，不是吗？”约翰定了定神后问道。
“哦，但他的威力可不局限于此，约翰。”艾琳挑起眉，“夏洛克曾经去过那里。”
“什么时候——？”
“但他又回来了……他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不是吗？”艾琳笑意盈盈地。
“可为什么——”
“谁知道呢？”艾琳转身就走，回头只给约翰留下一个红唇含笑的倩影。
约翰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向上走。但不知怎的，眼前景象忽的一下就变幻了，他正踩在熟悉的地毯上，随着阶梯的升高视野里出现了那扇他拧开过千百次的门——贝克街221B。
“哦，亲爱的，”哈德森太太在他背后欣喜地合拢双手，“你回来了……我就盼着我的男孩们回来……”
“哈德森太太，”约翰吻了吻她的脸颊，“夏洛克在里面吗？”
“不，他不在，他最近很少回来。”房东太太愤怒地交叉双臂，“不知道他都在忙什么——”
“或许是案子。”约翰安慰她道。
“嗯，可是他永远也学不会照顾自己，没有案子的时候就嫌无聊，有了案子又兴奋过头，不吃不喝也能保持亢奋……”哈德森太太以一贯絮絮叨叨但又使约翰感到真切关怀的语气念叨着，“幸亏你来了，你终于来了，约翰。你必须得管管他，他只听你的话，不是吗？”
“好吧，行，我尽力，好吗？”约翰轻轻拍了拍哈德森太太的背，“但首先——我得试着找到他。”
“进去坐坐吧，约翰，我给你泡杯茶。”哈德森太太边说边下楼了，“夏洛克很快就会回来的，我给他打电话……”
约翰深吸一口气，扭开了门把手。
他是在思维宫殿还是在现实世界里？一模一样，两张相对的沙发，布有弹孔的墙壁，堆满夏洛克的实验用品的餐桌，插着刀的壁炉。约翰走过去打开冰箱和微波炉，向意料之中的人体器官致以问候。当然还有头骨先生，如果是在现实世界里，它应该被藏在哈德森太太的厨房。
约翰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却在夏洛克的沙发上坐下了。
假如夏洛克在思维宫殿的221B里，他也会像这样坐在这里吗？思考？约翰想起夏洛克曾经坐在白瑞摩少校的椅子上猜测他电脑密码的事，或许夏洛克也是用同样的方法猜出——或者，照他自己的说法，算出——约翰的笔记本密码的。那么现在约翰自己也坐在这里了，他会看到……
他的目光落到对面本属于自己的，空着的椅子上。
突然哈德森太太在外面敲了敲门。约翰一惊，从沙发上跳起来的时候绊了一下，脸朝下摔倒在地毯上……
有什么湿润，温暖，柔软的东西在舔他的脸。
约翰艰难地撑起身体，目光对上一双大而黑的狗狗眼睛。
“它叫红胡子。”麦考夫好整以暇地看着约翰和红毛狗狗大眼瞪小眼，“它是夏洛克的朋友。”
约翰拍拍外套上的灰，站起身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来到了麦考夫的办公室。名叫红胡子的狗狗窝在地毯上嗅着约翰，麦考夫坐在办公桌后，双手支着下巴微笑着看他。
“红胡子……？”
“哦，那时候夏洛克还小。”麦考夫点点头，“他无法和同龄人友善相处，但红胡子是例外。”
约翰看看他，又低头看看红胡子，抿抿嘴没有说什么。
“比起这个，”麦考夫盯着约翰的眼睛，“你不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听到这句话，约翰的眼睛闪电般地转向了麦考夫，背部不自觉地挺直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麦考夫下一秒就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毕竟这里是夏洛克的思维殿堂。”
约翰瞪着他。
“但是按理来说，只有本人才能进入自己的思维宫殿……还记得马格努森吗？”麦考夫继续说下去，“而这里是夏洛克的头脑，他不可能不知道外来者的存在。你认为他的思维宫殿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你表示排斥是因为什么？”
约翰慢慢地眨了眨眼，像是在评估麦考夫的暗示。
“思维宫殿是一个人的隐私，思维宫殿折射出了他在想什么，他是怎么想的，他想记住什么……毫无疑问，你在了解夏洛克·福尔摩斯，华生医生。”麦考夫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抬起头来盯着震惊而又极力保持镇定的约翰，“现在，想想看，你明白了什么？”
约翰刚张开嘴，地面就毫无预兆地晃动起来。
“哦，我说得太多了……”麦考夫摇摇头，背着手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好像一点也没有受到摇晃的干扰，径自走到几乎站不稳的约翰面前，“做好回现实世界的准备了吗？”
“…还有一个问题……”约翰抓住旁边的柜子，努力让自己保持直立，“为什么——为什么在夏洛克的思维宫殿里没有我？”
麦考夫发出不置可否的一声轻笑。
“这里是夏洛克的思维宫殿，约翰，在他的头脑里。”他说，一字一句落在约翰耳畔不可思议地清晰，“——而你，当然在他心里。”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