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小流氓 ...
　　顾昭昭性格不算内向，长得又好看，只一个下课的功夫，俨然已经和前桌那个黑框圆眼镜女生打成一片，连去上厕所都是结伴而去的。
圆眼镜叫佟妍，也托了佟妍的福，顾昭昭得知了不少她新同桌的八卦。
成绩就不用提了，次次稳坐年级第一宝座；长得又好看，全一中暗恋他的女生不胜枚举，荣誉牌上祁年的照片经常不翼而飞，最终校方无奈，只能把照片打印在展板上面；也正是因为这样出挑的长相，就连隔壁女校的大胆女生，都经常跑来偷看他，有一回那女生的男朋友生气了，召集了一帮小弟要揍祁年，但最终祁年毫发无损的出现在教室里，从此，那帮人就再也没敢来一中。
佟妍一讲起祁年，就是一副崇拜的眼神，“祁年真的很厉害！”
顾昭昭捏着鼻子调侃她，“天呐你看看你自己这思春的表情！”
佟妍害羞了一下，又自豪地挺起胸脯来，“你来之前我是离祁年最近的一个女生！”
“噗。”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顾昭昭手里拿着水瓶喝水，见佟妍那副得意的表情，差点没被呛到，调侃她，“他是皇上呢？你们都以靠近他为荣？”
佟妍没接话了。也不知道看见了谁，瞬间就低下了头，还往墙边靠了靠，顺带还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顾昭昭也赶紧低下头，两个人老老实实地贴墙走。
可她好奇心重，忍不住扯了扯佟妍的袖子小声问她，“怎么了？”
佟妍红着脸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她也给佟妍这紧张兮兮的神情搞得有些紧张，心里胡思乱想了好些有的没的。
难道是一中的年级大佬？一中也有不良少年吗？
那还是低调点好，来之前她妈千叮咛万嘱咐，要她老老实实，重新做人，她可不想惹上这帮人。
她看着学校走廊的水泥路心想，她呀，可有眼力见了。
果然如电影里的古惑仔出场那样，一帮人浩浩荡荡地路过她们，为首的男生大约有一米八五，校服的上面两个扣子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双手插袋，漫不经心地走在最前面，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的味道。
她慢慢把视线往上移，他皮肤很白，却又不是那种奶气的白，白的有点透，看着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很干净。
他也侧过脸垂眸，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的眸子黑深，似乎又蓄着光，因为走动，额前的碎发时不时地掠过眼前，略略遮住一点那双迷人的眼睛。
她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惊讶，嘴巴开合了一下。
　　

这哪里是什么年级大佬，***是她的新同桌啊！
早上老王让她和他同桌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些发毛，毕竟在讲台上让他那样看着，心里总觉得不舒服。而且他看着气场就冷冰冰的，话也不多，说话又不疾不徐，看着就不好惹。
可现在，他对着她微微地勾了勾唇，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顾昭昭在雾江中学，算不上什么成绩优秀的好学生，但她也只是喜欢在上课看漫画书，那些什么打架啊斗殴啊，她都是绕着道走，毕竟这种场面，误伤到她就不好了。
可现在，看着祁年那副淡漠疏离的气质，又想到刚刚佟妍引以为傲的离祁年很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个没忍住偷偷拉了下佟妍的衣服，“喏，皇上来了。”
其实她的声音不算响，也只是为了打趣下佟妍，可是那群人的脚步停住了。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
话一出口，她的理智回神，咬着下唇，白皙的脸一下就红了，左手扣着矿泉水瓶的瓶身，有些难堪。
走廊上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你叫谁呢？”陈晓东本来就觉得顾昭昭漂亮，一转身见她害羞的模样，更是起了调戏之心，“小宫女，朕在这呢，怎么的？”
祁年也转过了头，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顿了一秒，见她窘迫，喊陈晓东，“走了。”
等到这一群人走远，佟妍才害羞地推了顾昭昭一把。那群人没听懂，可佟妍却听懂了，“昭昭，你竟然开我玩笑。”
顾昭昭呆愣着，拿矿泉水瓶捂着自己发烫的脸，有些答非所问，“我好像脑子进水了……”
因为这个乌龙，她拉佟妍在走廊上又待了一会儿，踩着上课铃才进班，下课后又跑的比兔子还快，压根不敢看她的同桌一眼。
等到第三节课，她又一溜烟似地蹿了出去后，陈晓东坐到了她的位置上，轻轻敲了敲桌子，有些纳闷地问祁年，“我说，兄弟，我长得很恐怖吗？她怎么躲我和躲瘟疫一样呢。”
好歹他也是三班除了祁年之外的最帅面孔，不就是开朗了一点，问了她一句么，这新同学至于躲他躲成这样吗？
祁年闻言，抬眸看了门口那一闪而过的倩影，又转过头来认认真真地看了陈晓东一眼，在陈晓东期待的目光中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很恐怖。”
“靠！”陈晓东不满，又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祁年的凳子，“你别说我，她也怕你，你说我们俩好歹也是三班两根草，颜值的代表，怎么就这待遇？”
祁年没搭茬，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再踢剁你脚。”
陈晓东讨了个没趣，站了起来，结果班草大人又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是你遭受这待遇，我没有。”
陈晓东被他怼的不爽，干脆气冲冲地回座位了。祁年低下头，继续写着习题，想到她那一声“皇上来了”，声音像百灵鸟一样好听，又娇又软，嘴角不自觉地荡开一丝笑意。
有点可爱。
　　

上完早上的课后，就是中餐及午休时间，学校里有给走读生提供午休寝室，顾昭昭她妈早就给她落实妥当，因此吃了饭就可以去休息。
佟妍正写着老师刚布置的作业，被一道大题难住了，拜托顾昭昭等她。两人在班级里磨蹭了好一会儿，等人都走光了才手挽着手出了教室。教学楼走到食堂要路过操场，早上太阳还藏着掖着，此时正午，日头毒辣，晒得人都有些恍惚。
顾昭昭不得不拿手挡在自己头上，催促佟妍快点走。她早上起的匆忙，忘记涂防晒霜了，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苦，她皮肤嫩，生怕太阳一晒就黑一个度。
结果佟妍拉住她，不让她再走。
“祁年好像和人起冲突了！”
作为三班班草及一中校草，祁年总是很能吸引到女生们的注意力，不仅仅是佟妍，还有不少路过操场的女生们也发现了祁年。也正因为是祁年，所以女生们的脚步都停住了，有胆子大的已经走了过去，于是人群渐渐收拢，把那帮人围成了一个圈。
佟妍作为祁年的小迷妹，自然拉着顾昭昭抢占了最佳观赏位置，顾昭昭不是很想看，但被佟妍拉着，不经意地往那群人中扫了一眼，少年们滴着汗，怀里抱着篮球，看着就……热。
两边的人谁也不让谁，祁年站在左边这边最前面，微微地出了些薄汗，湿了额前的发，与面前的人对峙着。
顾昭昭想起进班前，老王在办公室里把他一顿夸，说他成绩好，性格也棒。一个办公室里的老师听见祁年这个名字，也捧了个杯子过来凑热闹，夸赞祁年悟性高，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性子倒也不骄不躁，看着就省心。老王像是自己被夸一样，一脸受用，末了还嘱咐她，有什么问题也都可以问问祁年。
当时她以为祁年就是那种典型的一中书呆子，在她的想象里，祁年应该是架着一副镜片都厚到不能再厚的眼镜，说话木讷的好学生，可现在看到的祁年，不像是学霸，倒是像……校霸。
她被自己突然萌生的想法给震惊到了，抖了抖，小声问佟妍，“祁年是不良么？”
“嗯？”佟妍没听懂，抬起头来看她，眼中却是一片迷茫。
顾昭昭觉得说不良少年有点莫名的中二，干脆说的夸张了点，给佟妍比划了一下，“就是——小流氓！”
也许是她急了，声音有一点点大，人群中的祁年的目光，突然就往这边看来。
他的目光冷冽，不似早晨那般的慵懒，因为紧绷着脸，整个人的看起来有些沉，那双黑亮的眸子里似乎淬了冰渣，一眼望来，竟然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
顾昭昭一噎，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也不知道是太阳晒的还是怎么的，脸上烫的厉害，这是她第二次和他对视，他的目光不似早晨的探究，而是带着冰冷的气息，看的她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呃……明明是个大热天，她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冷？
她有些怕怕的，每次她说他坏话，这人就和长了顺风耳似的，都能听见。

03 打火机 ...
　　吃过中饭，听说一中还有奶茶店，顾昭昭便央着佟妍带她去，正午的日头毒辣，晒得人恹恹的，再加上刚刚她被祁年看的那一眼，心里还没平复回来呢，这时候若是买上一杯冰奶茶回寝室，那也是极好的。
不得不说一中的伙食以及店铺的配备，比雾江中学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一中的食堂不仅干净，而且味道也很不错，因为好吃，顾昭昭还多吃了一叠菜。食堂的路能路过寝室，佟妍上去拿了把阳伞来，两人撑伞向着奶茶店走去。
一中的奶茶店很大，推门时门上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进去左手边两台立式空调呼呼地输送着凉意，几乎是座无虚席，不愿意午休的学生们就成群结伴地呆在这里聊天。
她们一进来，就吸引了里面大部分人的目光。即使穿着校服，也丝毫遮盖不了顾昭昭那张美貌的脸，她和佟妍站在柜台前，看了眼饮品单，要了杯冰激凌红茶。
等待的间隙，有一桌吹起了口哨，而后那桌人也不知道有人说了什么，突然爆发出嘹亮的笑声。顾昭昭也没在意，反倒是佟妍拉着她小声给她说，“你看到那桌了吗？是王晨那帮人，他们才是小混混。”
顾昭昭想回头看一眼，被佟妍死命摁着，低声道，“你别回头啊！”
回头就暴露了。
顾昭昭只好作罢，也小声回道，“你们一中怎么也这么多不读书的？不是说很难买进来的吗？”要知道她妈可是捐了两栋楼，那可不是小数目，这才勉勉强强给她搞了个高配——和年级第一同桌。
“我回去和你说。”佟妍胆子小，怕惹事，顾昭昭便也没追问。又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了，裹挟着一股热浪，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陈晓东怀里还抱着篮球。
是祁年他们。
这几人刚打完球，大汗淋漓的，刚才在操场上又与校篮球队的人起了争执，此时一个个都汗津津的，像是水里捞出来一样。
见了佟妍和顾昭昭，陈晓东热情地凑上来打了个招呼，“新同学，喝奶茶啊。”
顾昭昭礼貌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要和这群人保持距离，而一边的佟妍，早已羞涩地低着头，手里攥着饮品单不放，只有泛白的指节在宣示着主人有多紧张。
和热情的陈晓东截然不同的是他身边的祁年，其他少年都满头大汗的，只有他气定神闲地站在另一边的柜台前。
他也微微出了点薄汗，刘海有些湿，垂在眼前，怪性感的，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单子，目光专注地看着，陈晓东又嘻嘻哈哈地揽过他的肩膀，两人一起看着饮品单，陈晓东的皮肤黝黑，在他手臂下的祁年那一段脖颈，显得又白又润。
顾昭昭有些不自在地挪开眼，只希望能快点走。
刚刚她说他是小流氓后，他轻瞥她的那一眼，仿若十二月的鹅毛大雪一般，烙在她心底，让她没由来的发慌。
也好在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她则是拉着佟妍跑开了。
没想到又见面了。
见他没有要找她算账的意思，她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也还好这群人点完单就往里走，和祁年擦肩而过时，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祁年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脸来，她又特别做贼心虚地赶忙低下头，结果转的太快，骨头还“咔哒”的响了一下。她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赶紧凑到佟妍身边去一起看单子，把嘴巴抿的紧紧的，生怕自己又脑子一热说出些什么低智商的话来。
等那一群人都走进去了，她和佟妍才重重地长舒了一口气。
拿到奶茶后，顾昭昭状似不经意地往后轻轻瞥了一眼，就看见祁年那一行人和之前吵闹的那一座坐在一起了，她又转过身来，结果目光落在了刚刚祁年站过的地方。
地上躺着一个黑色的打火机，上面雕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她忍不住伸手去捡，因为室内的温度低，打火机的外壳也凉透手心，她攥在手里，揣进了校服裤子里，急急忙忙地跟上了佟妍，两人赶在午休门禁前进了寝室。
下午的时候日头更毒辣了些，空气里都透着闷，在佟妍阳伞的庇护下，两人总算走到了教室里。一中的学习环境很好，已经有早到的同学开了空调，几乎一进门就感受到了舒服凉爽的温度。
但是环境变好了，顾昭昭学渣的本质依然得不到提升，除了抄笔记，好像没什么她能干的，抄了一会儿她又觉得无聊，干脆在那转笔。
她中午没睡好，也许因为太兴奋睡不着，又或者是喝了奶茶肚子撑，翻来覆去地一直没睡去，又分了点神思忖她得和她的新同桌保持好距离，争取井水不犯河水，等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起床铃就响了。
她强忍着睡意，打了个哈欠，结果就因为这样一走神，手里的笔掉了，咕噜噜地往课桌边缘滚，她的哈欠才打到一半，赶忙伸手又去接，结果签字笔还是掉到了地上，滚到了祁年的椅子底下。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
他看着黑板，专注又认真，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想到中午她说他坏话被他听到时他那冷漠的眼神，后知后觉地又抖了抖。
好可怕呀。
她还是自己捡吧。
那只签字笔就滚在他脚边，他露着脚踝，那一截裸露的脚脖子像一截脆藕一样，白皙又修长。她伸长了手，却怎么也够不到那枝签字笔，忍不住又往祁年那个方向挪了挪，中指微微地往前又伸了一寸，总算捡到了。
抬起身的时候她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侧起来的，意外地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干净，只是，混杂着一点淡淡的烟味。
她想到中午自己捡到的那个打火机，右手伸进了口袋里，摸索到了它。打火机已经被她的体温捂的有些暖意了，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在心里暗忖等会下课要不要给他。
祁年好像真的是个不良啊。
她暗暗咽了咽口水，等到下课了，还是惧怕于他中午那个冰冷的眼神，没敢拿出来给他。
放学的时候顾昭昭因为想在她妈面前表现出一种她在一中努力学习的感觉，在座位上磨叽了好久，干脆掏了本漫画看，这可是她偷偷藏进书包里的，结果一看就看入迷了，最终连值日的同学都走了，她才开始收拾书包。
　　

一本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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