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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水生组相关】渡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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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楼图来自百度百科【双体船】
注意【是龙虱,仰泳蝽的水生组的文,拟人向【因为原设我不了解习性啊啥的,所以算了】】
【流血,暴 力有】
【多象征隐喻,但不影响阅读】
【背景有时代参考,但并不是确定的时代,也算是现代吧】
【水生很难写,只要你有道理,意见再难听我也听,OOC请暴打我】
【希望有人能更多的来跟我讨论水生,水生好难啊哭坑】
【希望能在7月十八号之前更完】


IP属地:山东1楼2018-07-13 23:25回复
    1.
    旁岸的礁石碛坝渐渐远去,接替它们的是河福两侧的草莽。仰泳蝽知道,这是曾经劫【】路的好地方,是多退却之路的缓流。他的船劈开水面,承受着西流前进。
    本来,日子是惊险与收获并存,这一带水势复杂,行船需本地人引航。经常有莽撞的外来船只,不乏这些不懂事的人白送的收获,抢个盆满钵满不是问题。近日形势急转直下,下游交通枢纽的闲人发起了轰轰烈烈的剿【】匪行动,星星之火,烧满了整条河流。同行死的死,走的走,连他自己也要暂时洗洗手,避避风头。
    和老本行相比,对上船的普通人下手,赚的少风险却也不小,没有同伙的掩护,小个子青年赚不到什么便宜,还要多费些心力。
    仰泳蝽有足够的自信,没人水性比他还好。滩凶流急的地方,照飙不误,从不扎水。船一直高速前进,也是一个手段,等在某个地方靠头不久,上船的人溜之大吉,自己两手空空,这不会是什么好结局。
    被河水送上石坝的,是一部分人的剩余部分,它们赤【】裸着,脸被拍烂,因为吸饱了河水而模糊不清,牙齿和头【】骨的碎片卷在一起,手脚被撕烂扭曲,变成一坨不可名状的废弃物,没人知道它们是什么,之前是谁,也许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还算是幸运的。不远万里赶来的游子,抄近道赶时间的商户,无一例外,都是它们可能的身份。
    在仰泳蝽里里外外都是船【】匪的时候,他们盯上了一艘外来的客船,也许是很久之前。
    四周泛起夜色 ,春夏交际的雨点砸在船表面,他刻意放慢了船速,看四周的环境,郊野不时发出它的响声,还有令人愉悦的流水。没有人比他更懂河流,不仅仅是作为一个渔夫,一个船员水手。
    离开之前,他们将甲板点燃,火会帮他们掩盖一些事情,省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没有什么缘由,尖叫嚎哭和燃烧的火焰可能理应在一起。看着燃烧的船只慢慢沉没,如同看着滚烫的饭菜渐渐变冷,在火光的掩映下,一个悲壮的场面就在他的眼前。
    仰泳蝽喜欢水,下雨也可以让他感受到水的存在,他就在这里。他不由得停下,靠头,雨在问候他,问候他的船,发出咚咚的敲击声。植物从水中悠然窜出,,船灯把它们打扮成了昏黄的颜色,从这里延伸,连接无尽的黑暗。仰泳蝽盯着穿透雾气的黄色光晕,中心明亮,在雨中不断地,不断地摇晃。阻碍他和世界的,是茫茫的雨。
    他站在他们的小艇上,看着燃烧的大船,有一个人形,定定立在火光和惨【】叫交织的网中,被网住的人,站在那里,他似乎能想象那个人身旁飞舞的火星。他目送着人形消失在火里,想象着船舱中剩余人绝望的喊叫,在壮烈的情境中,回身掌舵。
    “请问!?”清晰的声音击穿了层层水幕。仰泳蝽感觉到船身不自然的颤动——一个高个子的青年,一只脚踏在船舷上,船在水波的冲击下,不自然的摇摆。青年黑色的发丝在雨水的催促下联结在一起,搭在他的额前和脸颊,带着黄边的黑色大衣浸满雨水,出于对被俯视的不爽,仰泳蝽暂时还不想完整把他打量一边。
    一阵骚动,他抬眼一撇,燃烧的大船化身愤怒的战车,挪动着它的躯体,嚎叫的冲了过来。
    “你去哪?”仰泳蝽转身准备投水。青年直身上船,靴子在甲板上敲出一连串的闷响。“带我去下游的最大港口!”对方没有在意他的反应,仍然笑着说,并没有介意自己一身的水。他的大衣被淋成不自然的形状,像是穿着它洗澡了一样。刚离开家不久的小屁孩,仰泳蝽低声对他自己说。
    没有人会随便不用船在河里穿行,那是水【】鬼而不是水手,面对着咆哮而来的大船舍身冲撞,理应满舵躲避。他露出不屑的笑容,迎接大船的怀抱,没有人比他水性更好,就这样,抛弃所有人,全部来证明,证明这个不必要证明的事实。
    黑发青年在船的各个角落穿行。仰泳蝽不理会对方哒哒的脚步,在河面上开始飙,雨点变了形状,他这才开始打量对方的面容,雨在船上留下了不同的痕迹,对方虽然狼狈但仍能看出来打扮整齐,想从这里盖过直接到下游,身上也许带了不少的路费,他在仔细思考怎么才能干【】掉这个大个。去下游的港口,即使是个穷光蛋,也不能让他活过今晚,还没到验证自己脑袋估价的时候。
    他也畏惧死亡,死亡的双手攥住脖颈的时候,他也会害怕。不过那也要等真的,那双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小船被冲撞,他在思考,怎么换一条新船,一个崭新的,开始。他的喉咙发出愉快的声响,剩下的死【】人大多没有亲人,也不用费功夫让他们失去身份了。
    “多谢!”对方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这里,靴子踩出吱吱水声,径直向他走来,“上游怎么找也找不到愿意引航的本地人,愿意载人走这条道的都没有,明明这里比较近啊。”
    几乎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没人愿意把水当成自己的归宿。只是理所当然,仰泳蝽的人品乏善可陈,本应当一个安分的渔民船户,却在这里劫【】掠为生。
    “不是说最近剿【】匪非常成功吗?这里连个渡船都没有,那剿什么啊?”青年望着连绵的雨,自顾自地说着,“下游那边处决的人数可是说着与日俱增……”
    先让你多活一会儿,即使是曾经这片水域的霸王,也折鞭在仰泳蝽的手下,你死定了,他盯着对方的背影。雨在他身上,打出点点雾气。
    “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浑身就淋透了。”
    “对啊,我在雨里找了好长时间呢。”他转过身看着仰泳蝽,“城里那边下得可大了。”


    IP属地:山东2楼2018-07-13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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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好少【我爆哭】 画系文手的嚎哭
      还有什么排版【摔】


      IP属地:山东3楼2018-07-13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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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仰泳蝽是土匪(水匪?)设定?天哪激动⊙∀⊙!不过他骨子里应该是个好人吧?!期待后文和龙虱的继续邂逅~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7-14 0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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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是水生!
          果然船匪才是老本行!
          能想象出来龙少低头看仰仰哈哈哈哈哈哈
          下面是不是要打起来了【激动】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7-14 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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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qaq这里是新人兔九
            您写的真的好好看呀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7-14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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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老练的文笔啊啊


              IP属地:北京7楼2018-07-14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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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明媚的颜色柔和地塑成了这位女性慈祥的面目,烟雾缭绕,她被这里的百姓请到了这里,通天神女啊,保佑这里的人民,保佑在无数洪流中浮浮沉沉的人们。她让这里风调雨顺,她除恶扬善。烟雾缭绕,他忍不住想打喷嚏,如果祝福和诅咒都必须要神明才能实施,那真是多没趣的事情啊。
                但是安【】慰剂是必须的,不是每个人都有着坚强的心。
                色彩在黑夜中失去了,黑发青年坐在篷下,看着外面灰黑色杂块深深浅浅地变化组合。“你有去过下游吗?”说着,他眯起了眼睛,将脑袋歪过来,仰泳蝽被他的视线一刺,用手按了按右侧腰间,细长的,是一把刺锥。“去过,我很久以前去过那的祠堂,不过我觉得那是出海的人才拜的。”仰泳蝽面无表情的说,“很少有人直接去下游的港口……那要走很久。不如说到了滩镇后再走陆路更快。”“是吗,我觉得啊,走水路更有意思一些。”黄色的光一层层勾勒出他的面容,让棱角分明的地方变得柔和而模糊,让他的发梢显露出一缕缕棕绿色,身影也被各种颜色削成一块块,他手托着腮,看着仰泳蝽。月光麻利地爬上枝头,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来是墨绿色的。”仰泳蝽小声嘀咕道。“啊?”对方微微吃了一惊,眉毛轻轻抖动了一下。
                河上团雾氤氲,从前啊,有个年轻人,他是村中人的榜样;从前有个老实的农民,他的农活干得特别认真,千千万万个故事汇成人间的河流,汇成人流来来往往。迷惘了的航线和迷惘了的人,在相似的夜里说着相似的故事,应该把雾灯打开,他就这么做了,投水了,他看着仍然在自己世界自己故事的人们,思考着未来自己的末路。
                “你住哪啊?”青年低着头,用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仰泳蝽把手背到身后,拽了拽身后的舱门,让它送来更多河上的清风,也送来更多凌厉的黑夜,仰泳蝽的刘海被风拨开,“这儿,就在这儿。”他用脚尖点了点甲板,“我从来不和岸上的人打交道。”对方没有抬头,寂静扩散开来。“你快歇着去吧,咱们是没有共同语言的。到你入睡之前我们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赶。”说着他背过身去,看着船外,视线无限延伸,将自己的身影轮廓也融入夜色里。
                在真的入睡之前,有很长的路要赶。
                火光不停地绽放着,映照在水中格外的迷人,闪烁着表露出不为人知的浪漫。这个时候应该让自己下沉更应景一些,他笑着,他不是很熟悉深水,但还是放任自己下沉,沉溺在滋生飘荡的优越和傲慢里,他想象着之前大船甲板上可怜人的面孔。
                像个守夜的人,仰泳蝽想着,就这么站着。思考过无数遍自己的末路后,自然也不会对末路感到吃惊,不过多管闲事的人总是有的,他们对这种末路一无所知,只是一遍一遍审视着自我,希冀着美好的未来。
                河流一直在前进,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清醒的日日夜夜,并没有相同的一刻。那个人原先坐着的地方,就是那,也不是原先谈话时的位置,这个想法,早就已经深深地溶进了血液。仰泳蝽走出荫蔽,让船扎在河中央,走向他放工具的地方,即使暂时不干了,有些东西还是用的到的。
                触摸,感觉,,打开,将所有的力量都赋予经验和触觉。
                少了一个人啊,该【】死的,仰泳蝽不满地拿着收集来的票据对着旁边的人说,少了一个人。什么少了一个人啊,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引航员呢,这艘船抓这个时间走这里肯定有引航员,要不是有人通风报信,抓不到他们的。咱们损失也很大啊,不见了肯定是死了,别计较这些了,你还专门找了票据。龙虱。什么?那个引航员,他不见了。
                那把弯刀不见了。
                先入为主的判断总会迷惑人,妈【】的,是缝隙。仰泳蝽明白了,在那焦躁找不到是谁的时候,在他知道他们被下游通缉的时候,拨开缝隙伸出的一只手,紧紧摸索着他的生活,是尾【】随年轻女子的跟踪狂,是大意的连锁。
                现在,他明白自己处于劣势。
                隔水舱,他能很快的判断是什么地方的震动,一股早已逝去的情感涌上他的头颅,那是年幼的孩子玩耍时被抢夺走玩具,叛逆的青年在父母关注下规规矩矩做事时才会有的感觉。他顺手带走了鱼叉,从右手摸出了投斧,急速踏过了绵长回转的空间,一脚蹬开通往隔水间的门板。光线就那么刚刚溜进来,本来在他右手的投斧就呼啸旋转着飞了出去。一声闷响,那斧子就紧紧扣在了舱底。果然,那个人在那,没有看到他身体的某一部分旋转着飞出去,他一脸惊愕地将目光向灯光过来的地方投去,触及到那个愤怒的小个子男人之后,表情渐渐缓和了。“这应该就是你说的全部家当了对吧。”那个人就站在那里,第三个,第三个利用了那个缝隙,那个人想阶梯的方向前进,“我觉得咱们其实挺有共同语言的,要不现在聊聊?”
                仰泳蝽右脚向后撤了几步,做支点,左手故意让鱼叉几乎浮夸地刺出,跨越着狭长的上下阶梯,对方果然跨步上前,拽住了鱼叉。仰泳蝽左手松开向后滑步,抓住绑住鱼叉的绳子,顺势将对方向前牵引,右手摸出刺锥,闪身向下扑,锥尖指向对方大腿内侧。而对方却直接抓住了仰泳蝽的右臂,松开鱼叉,侧身移到他的后方,解放出来的一只手从仰泳蝽抓着绳子的左臂下方绕过,回转猛地按住了他的后颈的大椎骨。
                “咱们认识吧,很久之前,我见过你。我也知道这块地区匪患严重,当时我本以为自己能让那商船顺利靠头。”对方说着,另一只手把他右手反向扳过来,试图夺过他的刺锥,“没想到最后还是没办到自己想办的事情,是我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是那个引航员,龙虱。他还活着,来把自己带到下游去邀功。
                龙虱的劲比较自己真的很大,特别是他的腕力。仰泳蝽很想收收他的脖颈,对方的手指正非常精准的按着那块要命的骨头。不过,利器不在他的手上。仰泳蝽沉默了,他松开了右手的锥子,随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他感觉自己的右手禁锢变轻了,他抓住空挡,左腿向后用脚后跟踢向龙虱的小腿胫骨,一阵摇晃,他知道对方的靴子绊上了最上方的台阶。
                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抬起右手维持平衡,抽出左手向前微微挪动几步,转身一脚踹向对方的腹部。身体不平衡可以让世界都松动,老旧改造的客渡船防摇能力很差很差,大开着的舱门带着凉爽的风。龙虱因为冲击离开了阶梯。龙虱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他没想到对方会抢先直接进攻。甲板湿漉漉的,在他还未完全站稳的时候,仰泳蝽用膝盖向前撞,将他撞下了船。老旧的舱板在不停的呜咽,落水的人唤起的声波和水花,水波涟漪荡漾,一圈圈冲击着船的两侧,水滴溅到了他的脸上衣服上,那燃烧的血液却并未熄灭,不知道是月光还是灯光交错纵横,他感觉自己头重脚轻。但这一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他转身回去,找铁铲。
                船一直在摇晃,在他身后是一地银白色的月华和粼粼波光。


                IP属地:山东8楼2018-07-16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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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累了】四舍五入就是桨灯声影里的秦淮河了】】我累了】】】狗排版


                  IP属地:山东9楼2018-07-16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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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矮子打架真不容易
                    跟着槽一下 度娘乐色排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8-07-16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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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矮子打架累死了】龙少真帅啊。【不ooc的仰仔到底怎么写求求您教我吧大哥(跪地)】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7-16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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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介个打架充满了罗曼蒂克气息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7-17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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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意识到要去学校训练了然而他】娘】的我还至少两章没更【我爆哭】】我的头冷啊】


                          IP属地:山东13楼2018-07-17 22:28
                          收起回复
                            据说抑郁能激发人的文学才能】所以我选择明天训练完更【趴着


                            IP属地:山东14楼2018-07-19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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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小腿上伤痕累累,受绽开的皮肉和吱吱冒出的血液拖累,这个可怜人步履蹒跚,双腿交替移动撕开浅浅的水流,他用手捂住腹部,徒劳地掩饰着由红变黑的大洞,一步步挣扎着想蹭离自己的噩梦。仰泳蝽托住霰弹枪,对准漏网之鱼,不用费事靠头,将护手缓缓向后拉到底,他跑不远的。扳起击锤,放心,跑不了,上膛。那个人上岸了,狼狈地撞开苇丛,扣动扳机。
                              被惊起的鸟群发出了噗啦噗啦的声响。
                              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仰泳蝽扛起了铁铲。他现在才感觉仇恨一点点膨胀,一圈圈,直至在心中堵塞得只剩下一点点泛着光的空隙。他觉得找到了仇恨的寄托点,能够把自打出生以来所有的仇恨都存放转交到龙虱那里,握着铁铲的手也攥得更紧了。
                              剿匪行动只会愈演愈烈,镇上已经联合上游,围剿并派遣正规部队,湖口的镇子那边趁着暴动也号召起了“灭匪分粮”的口号,各路人马组织起了游击队,大规模的整治这个匪患严重的地区。喜悦因成功而燃烧,最后必须要把它熄灭,冷寂下来成为灰烬,一撮一撮,最后被扫过地面的风卷起。龙虱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也有足够的认知,那艘小艇就在那里,倏忽间却转向了错误的方向,其实原本躲避就是徒劳,这么短的距离,刚撤了梯子——
                              他明白了所有的事,明白了对面那个掌舵者,以及他的去路。恨是有的,他都能猜测到掌舵者古怪而神经质的笑容。似乎是有那么事情发生的一瞬间,“闪着微光的那一刻”,在那一刻得到了装满仇恨的纯粹原液,自此往后,全部都是被时间磨褪色的残次品,饱含疑虑。
                              水会柔化张牙舞爪的力,爆发是非常必要的,龙虱缓慢地抬起一只手抵住船底,位置在机舱。锈蚀让舱板糜软最终透过坚硬,他另一只手抓住凿柄,水流推送着,在接近舱板的那一刻,转动手腕。
                              水深流缓,船已慢行多时,仰泳蝽猛得一惊。愤怒与仇恨都是他未经体验的崭新感觉,无知带来风险,迷信招致厄运。紧皱的眉头,咬牙切齿和心跳加速无一不扰乱大脑机能和敏锐的判断。多年前那燃烧的节日预示着从此以往的危险,他早应该曲突徙薪。
                              那么,那一天,这个该死的引航员是怎么不死的,答案近在咫尺。
                              如果机舱进水,那倾覆就是几次呼吸间就可以发生的事情。在水底保持呼吸并不是难事,仰泳蝽咬咬牙,你必须得死。那个时候,船也在下沉,分崩离析,然后和河融为一体。
                              情况危急,仰泳蝽把放置不久的渔网,扯了出来顺着水流的位置,一手拎着一头,让它跟着自己滑进水里。只剩下河面上颤颤巍巍摇晃的孤独船只,和比它更加明晰的倒影。感受着周围的水流,让水与自己沟通交流,仰泳蝽很明白自己要找的目标在哪里——
                              灭匪的风浪开始后,龙虱陆陆续续地见到很多投诚的人,很多逃荒的人,很多无业游民,捡拾许多细碎的消息。掌舵者面貌模糊,套了一层廉价的外壳,但却有着干净利落的内核。没有引人入胜的背景故事,能够在他心目中勾勒出一个形象,活动着的人影,四处游走,走在自己的末路里。灭匪不是发水退水间的事,普通百姓用它发泄千百年来的怨恨,大人物伺机参与,琢磨这建立一份丰功伟绩。然而真正属于水域的人们,从来没有被重视过,龙虱深谙这一点,他选择了妥协,在岸上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找到属于自己的地位与空间。
                              可他也属于湖泊,带着一种微妙的同理心,将自己的经历抽象模糊,扭曲成一个不成形的故事,像传述被遗忘已久的神话故事一样将它呈递给别人,在码头甲哥,农民,商人之间兜售着它,以换取那些关于这个人形的碎片模块。将它们联想,拼凑,化为一条条航线——
                              找 到 你 了
                              他果然也有同样好的本领,像是预知未来一样阻拦网的去路。“啧!”仰泳蝽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至少阻断了他再破坏舱板,但自己也自知不能角力,撤回他原先的位置,消失在水面上。
                              一定要回以颜色才行,要是自己也能一把火烧了他的窝点。龙虱也围观过人群的正义,每抓到一个时,暴怒的人群就将他们留存的赃物一件件搜索出来,将被捕获的野兽开膛破肚,一件件掏出内脏,在人赃并具之时,让怒火化为闪亮的铡刀。本应如此,隐藏在黑夜中的才是梦魇,拖拽出来曝晒在阳光下就仅仅只是笑话。
                              然而世界是无数小事的无数组合,年迈的捕鲸人和巨大海兽的最后争斗虽算不上,但亦是有一点点兔死狐悲的感伤,和最后几个方言使用者在异地的相遇。不是纯粹的暴力冲突,更不是千里共婵娟的心心相惜。只是一个,一举两得,一厢情愿的阴谋而已。
                              龙虱翻身上船,和赶往机舱的仰泳蝽打了个照面,他用手转了转凿子,看起来是一团流动的模糊黑影。时间不多,散伙后,枪也分了,仰泳蝽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挥舞比自己差不多的铁铲可不是个打活人的好主意。仰泳蝽尽量迈开双脚,让铁铲帮助他和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也方便自己做假动作。“按理说我该跟你说很多事……你知道吧,游击队已经开始行动了。”“这和你有关吗?”仰泳蝽紧盯着龙虱的双手,预判他的下一步动作,
                              龙虱像是下决心一样艰难的点头,却故作轻松的说:“你的辉煌也全部沉没了吧。”
                              仰泳蝽上前将铁铲向龙虱下巴方向试探性的挑起,龙虱侧开身子,用没拿凿子的手挡住冲击,仰泳蝽双手一松,在龙虱动用凿子之前,从背侧抽出弯刀,滑步向前,从龙虱胸口的方向猛地一劈。
                              是结结实实的金属碰撞声。
                              撕裂的外套里面是闪亮的胸甲。


                              IP属地:山东15楼2018-07-20 23:31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