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狭路相逢
1
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盯着墙上的老爷钟看了半天，才后知后觉这玩意已经寿终正寝。次元迷迷糊糊地拿出电子表，上面显示着一个不正常的时间。迷瞪了好久，他才终于清醒了一点，反应过来要把伦敦时间调回成东京时间。
此时刚好是下午5：45。次元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才让睡傻了的大脑开始正常工作。枪手虽然跟着大盗浪遍了全世界，时差却还倒不过来，自觉遵守猫头鹰作息时间，昼伏夜出的情况时有发生。
不过不管时差倒不倒得过来，次元总是踩着饭点准时出现在饭厅。就像现在这样。他迈着悠闲的步子下了楼，走进狭窄的客厅。
他们现在的临时住处是一处荒废了的屋子。屋子有两层，在旁边同样荒芜的平房的衬托下仿佛鹤立鸡群，显得尤其高大。不过想必也是为了体面修建的不必要的第二层楼耗尽了屋子原主人的财力。屋里破烂灰暗，甚至比起旁边的平房内部还破烂些；值钱的东西更是一无所有。
客厅和餐厅委屈地挤在同一个场地，中间只用一块薄薄的木板隔开，使本就不大的地盘更加狭小。尽管为了使两个空间更有“独立”的感觉，木板上煞费苦心地开了扇寒酸的门，还装了拉手，挂了把锁；要破门而入也只是一脚的事。

枪手倒是十分乐意遵守屋子前任主人留下不成文的小小规定，在努力不让老朽的薄木板倒塌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眼前的餐厅也像其他地方一样简陋。一张多半是自制的木头餐桌桌面粗糙，虽然不大，但却显眼地在中央占据了大半的餐厅位置，旁边不多不少，正好三把非常“潮流”根本没有重样的花花绿绿的塑料椅随意地摆着。
餐厅的一角甚至塞了个石材制的橱柜，强行把厨房和餐厅连在了一起。如果再把隔开餐厅和客厅的木板撤掉，就会是客厅，餐厅，厨房共用一个场地的盛况。若是屋主再丧心病狂一点，这儿恐怕会有更加多元的可能。
餐桌旁边的五右卫门显然是找到了一张在餐厅里最干净的椅子，正以圣人般的耐心处理自己碗里黏不拉叽的纳豆。听到薄木板发出快要散架的声音，连头都没抬。
次元在剩下的椅子上坐定，冲五右卫门抬了抬下巴。武士当即会意，扬起一边眉毛，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了解，枪手想着，撇撇嘴角。虽然在意料之中，但难免有点烦躁。他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在自己旁边的第三把椅子。这张椅子在一行人到达这个小破屋的当晚，就凭借它三条腿的特点成功被次元和五右卫门当成了鲁邦的专属宝座。
不过，鲁邦一次也没坐过这把一晃就会把人跌个跟头的神奇椅子。
不，事实上，自从他们从伦敦回来后，就一次也没见到那家伙的影子。

2
也不是“失踪”这样的情况，如果真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事实上，他们都很清楚他在哪儿。不过大盗在伦敦玩了一阵后似乎没有了浪遍全世界的兴致；在来到这个小庇护所的那个晚上，鲁邦脱下对于盛夏来说还是过于厚重的西服，拿着笔记本电脑和平板——他们目前携带的所有电子设备——一头扎进屋子深处最小的房间里，甚至连招呼都没打。
那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于是在这三天鲁邦都把自己闷在房间发霉的情况下，次元不得不把填字游戏的阵地从屏幕上转移回了纸上。
枪手把已经很低了的帽檐又使尽往下按了按，不满地踢了那张三角猫椅子一下。无辜的瘸腿同志又遭此重创，应声倒地，发出的响动几乎把苟延残喘的薄木板掀翻。
就算这样，楼上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种状况也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天。次元和五右卫门待在这儿就像被闷在沙丁鱼罐头里一样挤，经常碰翻些什么。然而，无论被碰倒的是什么大家伙，不管发出的声音有多大，楼上的那个小房间依然无声无息。若不是偶然听见房间里断断续续敲打键盘的声音，次元简直怀疑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真是，到底什么事情要搞那么神秘……”次元想着想着不免焦躁，在狭小的餐厅来回踱了好几圈步。
武士从面前的一大碗纳豆中抬起了头，犹豫地眨了眨眼睛，试探地开了口：“会不会是因为女人……？”
次元差点被五右卫门人生导师般的深沉语调噎住。他挑起眉看着这位大师。两人对视了一会后，五右卫门尴尬地移开目光。

放一张随手乱画的图（其实意外觉得不错）

好棒阿！！期待

“我觉得不是。”次元带着几分认真说，从口袋里摸出在由于飞机上奔波变得皱皱巴巴的烟，不过随即想到这是早饭时间，于是又带着几分不甘把烟放了回去。“而且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他应该会说。”
“嗯。”大约是之前突然的发言，五右卫门继续对付自己早饭时脑袋埋得很低。
次元也没再吱声，打开橱柜门开始逐一清查里面的东西，默默祈祷可以找到东西果腹。
事实证明，要在荒屋里找到食物是不可能的。检阅完毕后，次元收获了一袋发霉的水果，几个过期的罐头，柜里的鸡蛋不知为何碎了，所以柜里全是粘稠的蛋清，像一大滩鼻涕一样恶心。枪手受到惊吓，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把木头桌子撞翻。
唯一看着可以食用的是一袋没标生产日期，显得十分可疑的手工面。次元小心地盯着这玩意看了一会儿，转向五右卫门。
“呐，五右卫门，你的纳豆是哪里来的？”次元看着五右卫门的早点，第一次发现纳豆是种如此可爱的食物。
武士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在下自己……带的。”
他默默地躲开了次元混杂着呆滞和迷茫的目光。
次元内心:emm……真有先见之明。
看来只能拿这玩意做早餐了。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那袋手工面，试着打开炉灶。明明是已经荒废的屋子，灶台居然还能用。次元也没有科研的精神去捣鼓其他东西把面弄熟，心里就深深地佩服了一把造物主的神奇。

先前三天，两人的三餐都是在就近的餐馆解决的。不过五右卫门因为修行，带的钱一向很少，而次元的钱被鲁邦借了很多，所以仅仅三天，两人就陷入了“没钱买吃的，只能在荒屋里找东西吃”的尴尬境地。
人在心情烦躁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理解不了的智障事情。于是次元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手一抖就把袋里的手工面全倒进了锅里，接着盯着一整锅的面思考了半天人生。要自己吃完自然是不可能的，次元看了快把一大碗纳豆解决掉的五右卫门一眼，指了指锅里的面。
武士把目光分给了非常明显已经粘锅的面条一秒，接着坚定地摇了摇头。
于是在纠结了半小时后，次元端着面去找那个与世无争的人分担。

妈妈把我的网断了，目测这篇要夭折了

3
鲁邦锁着房门，不过对于这整栋屋子的豆腐渣工程有了一个大体认知后，次元非常轻松地踹开了房门。
房里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房间本就狭小，这样一来更显得局促。空气浑浊而沉闷，各种牌子的香烟在房间里混合，几乎达到了饱和的状态。又由于是正处于盛夏，显得十分闷热。空气的质量绝对和冬天的雾都伦敦有的一拼。机器发出的磨牙般的刺耳声音和房间里一大堆废纸和此情此景相得益彰。唯一的光源是电脑发出的微弱光线。
次元只是抱着“请好搭档一起吃面”的单纯想法踹开了门，却没想到门后面有如此盛大的欢迎仪式。怔了半天，他默默放下手里的面，走到窗前猛的拉开窗帘。
夏天的太阳永远是最热情的，阳光一下慷慨地充满了整个房间，使这个长寄生虫的地方亮堂了不少。
已经在黑暗的环境里待了三天，对如此明亮的阳光自然会有所反应。蛰伏在房间里唯一光源边上的人终于动了动，但是手上的功夫还是没停，转眼间电脑上就出现了一串让人眼花缭乱的代码。
枪手也没理那个脑袋上已经快长蘑菇了的家伙，径自打开窗户，把脑袋伸了出去。在房里呼吸了令人窒息的空气之后，新鲜空气变得十分难能可贵。
忙活完这一切后，次元坐在房间一堆厚的快要上天的资料和书籍上，对着那个背对着他在电脑前敲敲打打的身影，半揶揄半认真地问了一句:“喂，鲁邦，你该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也难怪他会这么说。面前的鲁邦一副流浪汉形象，领带已经解开了，衬衫纽扣大概是因为房间里的闷热解掉了好几个，看上去乱七八糟。在房间里没有盥洗室，也没有剃须刀，所以他也显得胡子拉杂，头发比原来长了好几寸。若不是那双有神的眼睛，几乎可以把他混进东京街头的几个酒鬼组成的帮派里。他这副模样倒是和楼下拙劣的三脚猫椅子挺配。
“切。”虽然只发出这么一个语气词，但是大盗的声音明显沙哑了很多。
“我马上就弄好了，你先叫五右卫门上来商量。”
“哈？”
“就是商量下一个目标的作战计划啊。”鲁邦敲完最后一个字母，又摁了一下回车键，满屏代码瞬间变成了一张详细到各个街区的地图。
次元凑了过来。“这是哪啊？”
“美国的纽约。”鲁邦不假思索地回道，“纽约州的纽约市。看到地图上那个小红点了吗？这就是我们的目标。”
这两人已经去过好几回纽约了，枪手对那边的建筑还有些印象。他盯着那个小红点的位置看了一会，脑袋里搜寻着记忆。
“我记得那是栋绿色的老式建筑，”次元努力地回忆着，“好像是……写字楼是吧？里面我估计放的都是文件，有什么宝物？而且，这么显眼的一栋楼，你锁定目标居然花了三天！”
鲁邦表情不变。“每道彩虹下面都藏着一桶金子。”
“地下室？”
“不管了，你先叫五右卫门上来吧。授业解惑的事待会再聊！”
“你还是先把自己收拾一下吧。”次元又欣赏了一遍鲁邦的新形象。
大盗似乎有点不甘心，不过综合自己身上的邋遢程度和五右卫门的洁癖考虑一番后，还是无奈地点了头。
半小时后。
三个人把阵地换成了房里勉强可称为主卧的房间。
“亿太谷（Itex）?这个公司取的是什么名字啊?”
“简直就像野生山羊（Ibex）一样。”
“我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吧，次元。”鲁邦一脸不耐烦，“你忘了？”
“就是你说的那个‘有统治世界的潜质’的公司吧。”次元还记得在纽约街头的谈话。
“那还真是不得了的目标呢。”
一年前突然销声匿迹的大型跨国企业亿太谷。看来这次行动，不会那么简单了。

下一段我要切到第一人称，因为《MR》里就是以自述的形式。呃，下一段会正面描写另一部作品里的人物的日常。做好心理准备比较好。

与此同时，在地球另一端，美国的亚利桑那州。
我瞥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上午九点。但是已经相当热了。
亚利桑那的地势起伏很大，所以尽管同样是在七月，亚利桑那北方的人民可以体验平均气温十几摄氏度的凉爽天气，位于中南部的人却要在33℃的高温下坚强地活下去。
不过这在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糟糕事情中，简直算不上什么。
事实上，自从那天下午在楼下看到杰布的车，我就知道最近没有好事发生。
杰布·巴彻尔德，或者确切地说，我生理上的“父亲”（相信我吧，在这里加上引号绝对没错）。我不知道他过来干什么，再给我一个任务？这次又是去哪，沙漠吗？还是亚马逊的热带雨林？
真是见鬼的有趣。
我寻思他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不过再明显不过了。多半是妈妈说的。马丁内斯医生（到现在我还是觉得这个称呼最自然）算的上我唯一信任的成年人，但她相信杰布，于是总有一些尴尬的情况发生。
不管了。我努力摆出一副“你来干吗”的样子，板着脸打开了门。玄关处只有一双陌生的男士皮鞋，看来他是一个人来的。
客厅里的气氛几乎是凝固的。杰布就坐在一侧沙发，几个孩子在离他最远的沙发另一侧坐着，除了安吉尔。她坐在杰布和其他人中间，但并没有和其他孩子挤在一块。
看到她那个样子，我感到一阵不安。但她的事情还是等会再说吧。
我大踏步地走了过去，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马克西。”杰布说话的语气很平静。
我在沙发上挨着安吉尔坐下，抱起胳膊。我知道我的表情绷得像石板一样，这样一般能让大多数人放弃和我交流。
可是这招对杰布没用。从我四岁起，他就习惯了。所以他开始说话了，而我就这么盯着他看。
“有一些你们必须去做的事情，马克西。”杰布说，“——必须去做。”
我已经有了往话里带上挖苦语气的技能。“嗯哼，听起来真棒。让我猜猜——这次是要我们去世界上最冷的地方执行任务？”
“不是，马克西，是——”
“一个自大狂在海底有一个老巢，那里污染严重，滋生了一批巨型海怪？”
（PS 这是《MR》前两本的剧情）
“放宽心态，”杰布的语气有点恼火，“这件事是关于——”
上次我放宽心态，你又骗了我一次。我没把这番话说出来。
“——亿太谷。”杰布把话说完。
我很想说，“那又怎样”。不幸的是，这个词成功阻止了我。
我迅速看了其他人一眼，这个词无疑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都坐直了，纳吉（Nubge）和气筒（Gazzy）显得有点担忧，依吉（Iggy）的脸有点僵硬，方（Fang）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但我还是感觉到他的身体紧张起来，几乎到了备战的状态。看不清安吉尔的表情，但她几乎没什么表示。

仿帕特森的文笔，可惜不成功。对《MR》部分有疑问的话一定要提，否则可能会看不懂。
剧情略雷人，想喷就喷吧。
以及，虽然没多少人看过，但本人作为一个爱岗敬业的好学生就说一下:《MR》那边时间线是在第五册结束那里。

楼主加油啊！可以说是非常期待了

我吗，我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不可能，”我不假思索地说，意识到这话太绝对时已经晚了。“亿太谷总部已经毁了。你那时也在场，杰布！”
“还记得赫德拉吗，马克西？”声音说道。
我差点跳了起来。嗯，感谢你让我这个变异怪物在大家面前失态，声音老兄。我翻着白眼想。我到底什么时候能习惯脑袋里有个不请自来的神秘声音啊？
下辈子吧。
我以前跟你做过类似的比喻。
是的，我记得。
“必须要消灭赫德拉，马克西。但要把整个东西一块消灭掉。这不就是一个脑袋吗？有什么了不起？找到它的身体，消灭它。”——这是我那时说的原话。
是，记性真好。我在脑子里挖苦了一句。但是，我不是消灭了那个野兽的心脏吗？
我得承认你伤到了要害，但没有一击毙命。
它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而且已经开始行动了。
“……马克西？”
我定了定神，发现所有人都看着我。六双眼睛，加上托托的话，就是八双。
“怎么了？”
“马克西，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意思是，我们在一年前摧毁的，根本就不是亿太谷总部？”我拧着眉毛问。
杰布大概很惊讶我跟上了他的节奏，反正他的表情有那个意思，但他还是接着往下讲了。
如果你是新来的读者，首先欢迎你，其次得介绍一下我们这帮怪胎的基本情况。我们一共有六个人——要用我的话来说，都是好人，也很聪明，但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我刚刚提到了基因变异，对吗？的确如此，我们是由一群最病态，最疯狂的科学家创造出来的“杰作”。他们给了我们98％正常人的基因，剩下的2％则起到了不可思议的作用，这一点容我以后再说。
对那些白大褂来说，我们是六个移动靶，拿聪明人为目标是他们的乐趣。不过，至少直到今天，我还活的好好的。
我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至少我在几个月前还不知道），所以我们的名字都是自己起的。我的名字是马克西姆·莱德（Maximum Ride），大家都叫我马克西（Max）。
我算的上大家的头头，不过，就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我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头痛的问题，几个月前还有胳膊里追踪芯片的问题，不过最近比较烦的是在我脑子里喋喋不休的声音。给你个建议，去翻翻词典，找到“怪人”这个词，你肯定能看到我的照片。
尽管是名义上的“一家人”，但是我们长的不像。我是一头金发，褐色眼睛。方是我的伙伴，典型的外冷内热，一头黑发，眼睛颜色则更深，他比我小两个月左右，却比我高出许多。依吉是个盲人，头发淡金色，眼睛蓝得发白，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吓人。纳吉一头黑色长发，褐色皮肤。安吉尔和气筒是我们一行中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两人都是金色头发，蓝色眼睛，就像两个天使，极具迷惑性。
但关于安吉尔我最近有点拿不准了，不过直觉告诉我她最近肯定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