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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闱已近，八年的科举到了最后关头，府里已然见不着三哥七哥的影儿，我自识相不再去叨扰，阿玛额涅早就属意两位兄长入仕，数年寒窗，只看今朝。阖府的心都吊着，如同去年末秋英两姊要参选时候，不过那程儿不是尼楚贺嫡亲姊妹，自也不甚在意。
驱车往城北孔庙去，自来不信神佛，年幼时候随母亲来往几次相国寺，孔庙倒是头一遭，今儿又是陪母亲而来，她金殿跪拜，我便在殿外侯着观望那尊孔子像。
"苏容，你说，这当真灵验么。"

　　　　　　京城里的科举在即，府内的哥哥们也都不见了踪影。小柒亦乐得自在，因阿玛也忙着操心哥哥的事，自是没闲工夫搭理我了。许是近日天气变换不定，一向身体康健的额涅，有些着凉病了。大夫给瞧了，喝了几日汤药，虽不严重却也没好。蜜桃曾说她有什么心愿会去烧香拜佛，小柒忧心额涅小病成疾，早早的便带着毓娟出了门。
　　　　　　次日，去见额涅竟是好多了。想着如此灵验？又念及哥哥也要入仕，便提议去孔庙，额涅很惊讶，许是平日里不学无术的小柒竟也懂得祈福了。随后便跟着额涅一道去了孔庙，她入内殿，而我则在殿外乱逛，忽瞧见一熟人，便走了过去。
“小姐姐？可还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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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这殿阁是大成，重檐九脊，黄瓦飞彩，当真精美绝伦，威严壮丽。离着不近，却能清楚瞧见殿内高悬“万世师表”。殿正中供奉着孔子的塑像，七十二弟子及儒家的历代先贤塑像分侍左右。尼楚贺肚里墨水不多，也不是儒家五经四书，可见如此非凡建筑，也不由的心生敬畏。
怔怔望着，竟一时出神，那头母亲虔诚跪拜，身旁有不少父母也一同祈福。忽被那道音儿引了去，低头一瞧那小小人儿。
"唔....你是....你是小七?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陪额涅给哥哥祈福来着，姐姐也是吗？”指了指内殿方向，眉眼弯弯。“拜一拜这个孔老先生，给科举的哥哥寻个好彩头！”仰着小脖，似乎说得还头头是道。其实小柒还未懂，远处的那尊孔子像，在小柒眼中更像是个教书先生，挺威严的。
　　　　　　此处建筑确实很特别，莫名的气氛，竟使得我也不敢太过顽皮，适才也只在四处瞎溜达。

"那巧了，我也是祈福，喏，中间儿那位青色衣服的，便是我额涅。"
仲尼贤士为万世师表，因材施教，桃李遍地，今日来此之人，不说全数也十分有九是为求得自个父兄夫嗣个金榜题名，入仕为官，求得个显赫家世，富贵荣华。大房大哥醉心医术悬壶济世，早已入御为医，才送了两姊入宫，如今二房两兄入仕，尼楚贺又即将大挑，此番明争暗夺，自有说法。
听她提起她的兄长，这小小人儿兴许不知道科举的意思。我只想起那日她要拿着龙王面具去吓唬他们。
"那日的龙王面具，你可是吓着你的兄长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原来都是来祈福的，瞧着四处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都同额涅差不多的岁数，怪不得，若有所思的望向孔子的雕像。“姐姐，她们都是为科举的人祈福吗？这位孔先生当真如此厉害？”
　　　　　　回过神来，听了龙王面具，顿时一脸沮丧的摊了摊手。“哪有！哥哥一点都不怕，结果回去路上吓到了小妹，还买了一顿吃食给她，她才没告诉额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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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孔夫子是最伟大的老师。"
约摸她这年岁尚未请先生教，也没请嬷嬷管着，正当是最自由的年纪。再过几年怕是她阿玛额涅就该请私塾先生了，整日待在府里头对着那古板老头子，委实无趣得很，那书本上的字儿或深或浅，当真学了倒是有几分意思，可也总有心飞了的时候，那般困着便是难受。孔夫子在前，这厢是惭愧的。
抬手摸摸她的头，闻言又是一笑，我瞧呀，她带那面具便只有滑稽，可半点儿不吓人。
"下回呀，该买一个魑魅面具去吓的兄长，不过啊，可得避着你的小妹了。"

　　　　　　睁大的眼睛看着远处的雕像，最伟大？那也就是最灵验了，我这般想着，便双手合十对着内殿方向。“孔先生，请保佑我哥哥……对，还有姐姐的哥哥，科举顺利，拔得头筹……”小声的一顿碎碎念，方才罢休。
　　　　　　记得叔家小妹那柔弱的模样，可与我半点不像，一个面具便吓着了。闻言有些不解，急着问了句：“何为魑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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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仍在大殿中间儿，正对着那尊孔夫子石像，模样儿虔诚，此刻她不过是个一心想为儿子博得好前程的母亲，小七学足了里头长辈的样子，也同她一般，掌心贴实，这样的诚心祈求，是尼楚贺生平头一遭，为了自家哥哥，情缘。
她追问魍魉，也怪自个一时失嘴与小孩说了些骇人物事，不过也罢，说便说了。
"魑魅是古代传说中山泽的鬼怪。是山林异气所生，为人害者。也就是说，他是个骇人的妖魔。"

　　　　　　妖魔？从前听说书先生讲过，有些好奇的点了点头，心里早下定了心思，改日定要去弄一个，回头吓唬哥哥去。笑嘻嘻的与她待了会，便见额涅出来了，与人道别后，方离去。
　　　　　　回府的路上，额涅询问，一时间我只记得那位姐姐姓萨哈尔察。后又听额涅讲了许多与孔夫子有关的事迹，少有的感兴趣，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