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行吧..我再找找吧”,准新郎挂掉电话,有点失落。
“怎么样星哥?海哥有空吗?”高松问道。
“他在海南,来不及”镇星摇了摇头。“现在伴郎就你,原鸽,和张炎,这还差一个呢”
“星哥,还有我啊,我可以给你当伴郎”张明远说。
镇星脸上闪过一丝纠结和犹豫,“明远啊,这个...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好像不太合适”
“你这不扯淡吗,我又没结婚也没对象的,有啥不合适啊,再说你这不找不着人吗...”
等到了新娘家接亲的时候,张明远才明白,为什么镇星跟他说他来不合适,他的前任,是伴娘...
他有些懵,其实不止是他,其他几个伴郎也是愣了下,毕竟,他们谈恋爱时,张明远时常带着她和他们吃饭。
张明远的思绪一下子飘回了多年前,他第一次被公司派到她的城市工作,他在总公司,她在另一个城市的子公司。他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她,后来她问他“你为什么喜欢我啊?”他说“因为你漂亮啊,像个红苹果一样”。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自觉的笑了笑。
分手两年多了,现在的她跟两年前不一样了,齐肩的短发变成了长发,空气齐刘海变成了中分,可是她还是那种稚嫩的模样,或许这就是圆脸的好处吧。他心想。“念念”他在心里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田念念在看见他时,懵了一下,接着剜了镇星一眼,意思是说“他怎么来了”,镇星心里叫苦不迭,他也不想啊。
新娘家到镇星家走高速的话得一个小时。好死不死的,张明远、高松、田念念和伴娘之一的高雨儿坐在同一辆车上。以前这条路,她跟张明远走过无数次,他开车去找她,他们一起去玩,一起去他家,然后他再开车送她回来。两年多的时间并没有改变这条高速,它还是跟以前一样,短暂又漫长。
“哎,那个,好久不见啊念念”高松开口,想缓解一波尴尬的气氛。
“是啊,好久不见啊松哥。我还以为你会是他们几个中最先结婚的”她回答,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的不妥。
高松这个人,跟张明远是多年的好友,他们恋爱后第一个请他们吃饭的就是高松。高松这个人看似吊儿郎当的,其实心很细。他有些惊讶于田念念的态度的,他印象中的田念念,娇娇滴滴的,说话轻声细语,喜怒形于色。现在的她,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高雨儿可能累了,把头往田念念肩膀上一歪,“哎,我们家紫霞终于嫁出去了~不容易啊~”田念念翻了个白眼,“什么呀,你什么时候嫁出去,那才是真的不容易呢”。高雨儿动了动,看着田念念“仙女,你什么时候结婚?”“也许在...一千年以后”“去你的”
可是张明远却跟此刻的场面格格不入,从他听到她们的对话时。“紫霞”,是新娘的名字,并不是电影里那个紫霞仙子。可是之前,他追田念念的时候,用的是至尊宝的头像,昵称叫“盖世英雄”,他俩一起玩的游戏里,他特意攒了好久的金币,买了孙悟空。他说“我想保护你,我想做你的盖世英雄”。他也不止一次的问她“你觉得盖世英雄是什么样的?”
她也不止一次的说“我不要什么盖世英雄,你爱我就好,不要轰轰烈烈,我更喜欢细水长流”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懂。
有一次,他喝醉了,她发的信息他第二天才回。他认错,发了一个下跪的表情,他说“老婆,我什么时候能起来?”
她回复“也许在...一千年以后”
他回复“看,这就是得罪老婆的下场,一千年以后,老公再也不敢得罪老婆了”
... ...
现在的婚礼程序什么样的都有,越来越细化和复杂。
张明远还记得,有一次,她趴在床上刷微博,看到婚礼上的飞纱,就兴高采烈的说,“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也要这个”他说“好,行”。她就笑的一脸满足。
司仪要求每个伴娘都要对新娘说一段话。前面几个伴娘说完了,每个人都有哽咽,都有偷偷擦眼泪,又哭又笑的。
她是最后一个,最后一位讲话的伴娘是要表演才艺的,这是最近流行的规矩。
“大家好,我是新娘的同学兼闺蜜,也跟新郎认识了多年。新娘叫紫霞嘛,所以我们一直叫她紫霞仙子,我刚认识新郎的时候呢,他用的是一个韩庚扮演的至尊宝的头像,哈哈,感觉这就是冥冥中的缘分呀,爱情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会让两个人越来越像,习惯上他的习惯,改变他的改变,他们俩就是这样的,彼此成长,彼此靠近,然后一起携手走向未来的旅程”她看向新娘,“真的特别开心和感动,我们的紫霞仙子终于找到了他的齐天大圣”,然后看向镇星“一定要好好对她臭小子,要不然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张明远心里五味杂陈,他记得之前他们一起讨论过《大话西游》,她说最喜欢的台词“戴了紧箍,没法爱你,不戴紧箍,无法救你”,满是无奈和辛酸。分手后的有一次,她秒删了一句话“我的至尊宝,终于成了别人的齐天大圣”,秒删这件事,还是镇星告诉他的。因为分手后,他删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方式。
“那么我们的伴娘,为这对新人准备的才艺是什么呢?”司仪问
“我,弹首琵琶曲吧,想听什么,由新郎新娘点吧”
镇星和紫霞笑意盈盈的呢喃商量着,商量完后,她已经调试好了琵琶的弦。镇星说“那麻烦我们的伴娘弹首《倾国倾城》吧”
她戴假指甲的手颤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台下的张明远,而张明远低着头不知再想什么...
有一次,他们去济南,车上连着蓝牙,播放着她手机里的歌。
“雨过白鹭洲,留恋铜雀楼,斜阳染幽草,几度飞鸿,摇曳了江上远帆。。。”歌词飘出来的瞬间,她也开心起来,“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就想,我以后结婚了,婚礼上一定要放这首歌~”他宠溺的说“好好,你说放就放”
张明远的思绪是被琵琶声拉回来的,他看着台上弹着琵琶的田念念,穿着紫色的伴娘长裙,手指灵活的拨弄着琴弦,仿佛跟他记忆力那个小仙女重合了。
他只知道她会弹古筝,却不知道她也会弹琵琶。他们刚恋爱的时候,她给他录了一个小视频,是用古筝弹奏的《沧海一声笑》,她本来以为他会夸奖她琴艺好啊什么的,没想到他回了一句,“看到你最后那一笑,感觉心都要化了”。她的心里瞬间像被烈火熬得浓稠的糖浆一般,甜腻的翻山倒海。
婚礼结束后,在酒店安顿好了其他几个伴娘,田念念心里闷的很,就想着出去走走。进了电梯,电梯上印着在他们酒店举办婚礼的规格和图片,以前的她,会指着上面某一张图说“我们以后就在这举办婚礼好不好”
张明远说“不好,这价格太便宜了,娶你,那必须得高大上的才行”
... ...
出了酒店门,往前走就是一片巨大的人工湖。她微趴在栏杆上,看着湖面的涟漪,风吹过她的头发,让她感觉到一丝凉意,也平静了些。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心底却还是暗潮汹涌,说实话,张明远真的是他用力爱过的人,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真的为他思念成疾,真的喜欢看他背影,真的为他盔甲坚硬,真的吻过他侧颈”。
“好久不见啊念念”张明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拼命忍住想逃跑的心情,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然后回头,“嗯。”
张明远跟她一样,往前走了一步,趴在栏杆上看着湖面。
“你怎么还没结婚?我原本以为镇星会是你们中最后一个结婚的,没想到他成了第一个,还娶走了我闺蜜”
“说实话,也见过几个家里给介绍的女孩子,但是都不太合适”张明远笑了笑,内心真正想说的是“接触之后,发现这些人都不如你”。
他们分手的原因,还是因为张明远家里不同意,田念念天真单纯,不会做饭,家务也一般。而张明远家里需要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又能八面玲珑能辅助张明远继承他家家业的儿媳妇。
面对家里所有人的反对,张明远妥协了。他提了分手,她不同意。他就开始冷落她。后来还是分了。
分手之后,张明远被安排着去见了很多跟他门当户对,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但发现,她们跟田念念始终是不一样。 田念念很容易被满足,而且从不主动要东西,她们却要各种,衣服鞋子包包化妆品,他这才想到,是不是之前他亏欠田念念太多了。 一起看电影,田念念会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哪怕不喜欢的电影,只要他喜欢的,她也愿意陪着。 她们却开始无聊的玩手机。 田念念跟他吵架后,会叮嘱别的同事看着他,不要让他生着气开车。 她们却不会。诸如此类,很多很多。
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像她一样,让他明显的感受到那种用了心的纯粹的爱情。
“你琵琶弹的挺好的”张明远看她沉默,便开始找话题。
“谢谢”。其实她琵琶是从分手后学的,十年琵琶三年筝。琵琶是最不好学的弹拨乐器,她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为了不沉浸的分手的悲痛里,便开始用力的学,两年的时间,倒也算学有所成。
“念念,我们还能在一起吗?”他鼓起了好久的勇气
她看着他笑“张明远,如果这句话你在我们分手后一个月之内说,我会毫不犹豫的奔向你,投入你的怀抱,但是,两年了,你不觉得太迟了吗?分手之后的那无数个痛苦的日日夜夜,都是我自己熬过来的,我现在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自嘲的笑了笑,明知道是这样的答案,为什么自己非要试试呢...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当初是自己错了,现在想挽回却来不及了,这种滋味说不出来的难受...
终究还是来不及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