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清徽喝个酒吧

【 虽叶墨勒庇下恣睢苞苴，横赋暴敛之举，我已然知晓 ，亦觉桩桩件件磬笔难书。但布衣黔首无人敢堂前指证，且即便有人愿为，但捉贼尚需拿赃，空口之言，恐是要被那厮反称谣诼诬谤。如操之过急，想来打草惊蛇是必然，并无益处。】
【 刘书办曾说，叶墨勒其人浞訾栗斯。兵以诈立，虽有悖先圣所言之君子当以诚立身。但我今治苏州府，法不阿贵，更何况此等植党营私的贪墨之徒，势必要除。即便他树大根深，我马尘不及，也定要剔其爪牙，摄其手脚。然为免他戒备有疑，只得平波缓进，明修暗度。】
【 戌时，于后衙设宴，食酿俱全，遣六福去请叶墨勒来。】

（ 代同知A 叶墨勒祟贺 ）
瞅瞅，瞅瞅，要不说毛头小子办事儿就是不牢靠，前几天也就只是略施小计难他一难，才几天啊，坐不住了吧？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少爷，哪个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除了那点之乎者也的嘴皮子功夫，会办几个事儿？我看他早该来拜见我这老前辈儿，也许日子还能好过几分。
跟着来请的小厮一道儿往后衙去，轻车熟路，他来之前这儿可都是老子的地盘儿，短短数日易了主，心里极不痛快。沉着脸两只眼睛愤愤瞪了远处人影一眼，两道英俊的小胡子都要气得翘上天儿。待走近还是收了懑态，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随便打了个手势也不像问礼，摆足了前辈架势。
：今天公事繁忙，来晚了。小宋大人海涵，海涵。

【 候约三巡，来人方姗姗而至，并不计较他不痛不痒的礼数，自座上起身相迎。】叶大人客气，我方来苏州，一应庶务俱不熟稔，尚有许多需得后学摸索。若非有大人在前掌舵，恐怕今时治内，便要乱套上几分了。
【 语速均缓，既显平和亲近，又不觉卑亢。刘书办那日也曾惴惴小心遣言试询过一遭，如今叶墨勒倚老卖老，目空四海，如此以白诋青的态度，以致余下人泰半不将我拿在眼中，若不有所计较，岂不啻于养虺成蛇。倒未与他言明，并非凡事皆可直截了当，若是能以四两拨千斤，又何必锱铢相较，大动干戈。当下伸手一引，微笑叙道。】
叶大人请上座。

（ 代同知A，叶墨勒祟贺 ）
：小宋大人抬举，我也不过是仗着在这儿摸爬滚打数年，攒了些经验，哪儿能在状元爷面前称大。
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可不是这么写的。恨不得自个儿身上长出条尾巴，再给他翘到天上去。出门儿前翠花儿还嘟囔吃宴不带她，本担心是场鸿门宴，万一自己一着不慎输了脸面，在别人面前丢人也就算了，在女人面前丢人是万万不能的，这才没把她带着。早知这新知府是个软蛋，就该把她带上，让她看看她男人多威风。
大摇大摆的入座，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眼角处都多笑出了几条儿褶。

5 宋
（ 代同知A，叶墨勒祟贺 ）
一听这话，当即心道陈准不愧是老油条，还未谋面便把这宋观算得极准。他此番初来乍到，在苏州尚无根基，想做何事都备受掣肘，只要老子不松口，这府衙上上下下但凡有个一官半职的，都不敢当着我面儿喊他声老爷。心里沾沾，拿起揩手帕子跟手上粗粗过了两把，不等人说请用便径自端起一杯宴酒咕嘟下肚。男人嘛，高兴可不就得喝上两杯。
：嗨，看你年纪尚轻，我叫你声贤侄也不为过。当初我刚刚走马上任，那烂摊子，比你现在这麻烦数十倍！

7 宋
嚯，这小年轻会说话，几句话说得我是笑逐颜开。他倒是上道，懂得凡事都不能只拘于礼法，不能一味只仿圣贤之道，是个苗子。若是他始终这么有灵性，回头没准儿还能好好教教他，毕竟这外放不同京官，可捞得的油水一大把。如今我失了知府的位子，许多旧生意便不大好继续做，以后如果能...哈哈哈，美事一桩，美事一桩！心里越想越高兴，嘴上也旧没了收留。
：那可不，这么些年过去了，苏州府我管理得有条不紊，贤侄你也是刚到任，但你看看，哪有那么多烦心事？

9 宋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但比起从前我设来款待众人的筵席，还是低调了不少。没了秀色可餐的舞姬，再好的菜吃起来也是索然无味。因此全程并没怎么动筷，倒是水酒吃了一碗又一碗。
：对吧！所以说，我这心里也苦啊。因为那么点小失误，就丢了位置，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幸好贤侄你遇上的是我，换作别的对权力太执着的人呀，你、你这——
许是酒吃多了，脑壳发昏眼皮子也打架，话都没说完人就一头栽在桌案上呼呼大睡，醉的如同一滩烂泥，被他派的人送回叶墨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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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书办先前一番话诚是不假，叶墨勒如今虽觍居同知，恐其心中仍以知府自居，至于区区不才，大抵在其眼中，左不过是空有其表，胸无沟壑的末进后生，并无一处可入眼中。当下观他一派神情语气，与心中所忖大为印衬相合。孙子有云，欲攻其不备，先示敌以弱。所述虽是行军布阵之道，与眼下却恰恰不谋而合。面上笑色愈发善和得宜，亲自为他满上一樽。】
叶大人何必自谦，为官之道，最为看重便是经验。叶大人深谙此道，又是本地前辈，我尚有许多处，要同大人一一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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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在以往，依他如此托大，我定要不假辞色一口回绝，且与之划清界限。今日拿定主意要与他盘亘一番，自然要将虚与委蛇的表面功夫尽足。是以便也一并受了他这一声“贤侄”相托。持了酒壶壶柄，又与他满上一樽，持笑话道。】
我来前，便已听过大人的名头，皆说大人原是前朝嘉定十二年丙辰科魁元，写得一手班马文章，深孚圣心，若非当年苏州正出缺，如今大人恐怕已列值翰林了。大人治辖苏州府十余年风调雨顺，委实功劳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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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墨勒此言不虚，却也不尽详实。若说何以无忧无扰，归根结底，莫不是因他倚势托大，迟迟不肯将府衙庶务与我交接。无事可差办，自然无从烦忧。至于有条不紊，若是初来乍到之时，约莫还信上几分，如今已有刘书办谏告在前，宋欢经历在后，如何能将这四字与苏州府现状相提并论？】
【 持握于壶柄间的手岿然不动，眼睑略垂，略作思忖，尔后方才抬首，面霁复原如初。】倒是托了大人的福，虽是方才履新就任，但这几日都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