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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这次还吞不吞


1楼2018-08-31 10:50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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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王寿宴,七月流火,晚有风习,倒是自在。梢头一弯月,亮则亮矣,却是小了些,与这满席灯火相比,弱了几分气焰。酒过三巡,此刻呼着吸着都是股子酒酿之味儿,六宫献礼完毕,剩下便是丝竹悦耳,歌舞升平,不过那些东西,我一个女人看了,委实没趣儿。我瞧着印在银盏上的殷红唇印,倒枉费我晨间用力去抿那丹朱红纸,想来现下这唇,也不那么艳丽了。唇虽不红,两边儿雪颊却是染了红料一般,血液伴着酒往头顶儿窜,我知道,自个是醉了。兀自提着酒盏,晃荡几步出了席座,往那人影儿攒动的外席方向去。


    2楼2018-08-31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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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举宴,到底不同于京中那起子小门小户,真真儿是讲究排场的,入眼自是歌舞升平,更添繁弦急管,所奏之曲亦是捡喜庆热闹的来。便是桌儿上的菜式,也少不得起上几个好听的名字,来添些彩头,只不过,那菜名儿只顾着吉利,叫人听着云里雾里就是。)
      (这是我许多年以来第一次见着娍娍,起先只能远远看着,到底是没敢凑过去,内里的思念却是打着旋儿翻涌上来——她是我同父同母,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我曾经踮脚扒过床沿儿,只为看她吃足了奶安睡的样子,也曾一起光着腚可着院子疯跑,末了一人挨额娘一巴掌,理由是不知冷热。可如今,隔着宫门,隔着礼教,再想如何也是不能了。到底还是把给这股子酸涩给死死压住,扯开笑)
      “看见娘娘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8-08-31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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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扰扰乐音混着嘈切人声儿,到底显着纷杂了些,此刻脑海翻涌往事,或有欢乐苦楚,却是不愿意受扰的,是乎将将儿避了人群往那罕迹处去,借着几分酒意朦胧,此处也烛光微微,晃晃几个人影儿,飘然不知去向何方,我却看着他们笑了,这一张口,又是几分酒意上头,方才合该多吃几口菜下酒的。
        还是那人影儿处,出了声儿,寥寥数字的一句话,唤我娘娘,因着是尼楚贺千万分的熟悉,我好似醒了几分。那是我的七哥,我嫡亲的兄长,所涌出的是无间过往,是绕眼浮云,亦是我之蜜糖。和他的上一次会面是在临行的马车之下,续续几言,没有留恋,而后随那马车绝尘而入神武,至今已是近两年,七哥,你好像老了。我想上前去抱他,就像未出阁时那般,赖在兄长身上撒着娇性儿,肆无忌惮,可如今,即便我醉了,也知道自个不能,绍臣贤娍,不是兄而是臣。上前几步仍是摇曳,不甚稳妥的步履,谁又敢说道一二呢?止于人身前,仍是那双迷离的眼儿。
        “七哥....尼楚贺是端华贵妃了啊...岂会不安好?”
        我的声儿微哑,故而低低的,所幸二人挨得近,他定然听得见。堪堪两载,萨氏各有扶摇高升,如今兄长已是二品大员。而尼楚贺,早在年前添了双字儿,帝后之下,万人之上。这是我想要的荣耀,是许多人求而不得的荣耀,自然是乐得的。眼中的光儿凝不起来,只呆呆瞧着那厢,却能瞥见饕餮狼藉,这百桌流水宴,贺的,是豫亲王呢。
        “七哥啊...这豫王千寿宴,排场好大...”


        4楼2018-08-31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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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步子不算稳当,踩着灯影一路跋涉过来,还带着满身的酒气,心知这便是醉了,眉心略蹙了蹙,虽说是豫王寿宴,多吃上几杯酒实属平常,然而自家妹子的酒量,我心里明镜儿似的,虽说不是海量,却也不容小觑的,能叫她喝成这副,俨然已是超过多喝了两杯的模样,着实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有一瞬间的失态,抬了手,想要扶她一把,想把礼教全部抛诸脑后——人言不足恤,宫规礼教亦不足法,我是她的兄长,而非人臣。)
          (人到了跟前儿,我却犹豫了,于是放下了方才给翻起来的马蹄袖,虚握了半拳,有些慌乱地把手给藏了进去,将方才那般放纵的心绪,也一并压回了心底——往后再不能有了,就算我不在乎人言可畏,不忌后宫与朝廷弯弯绕绕的忌讳,总也得为家族,甚至是为了几个金尊玉贵的亲外甥,稍微在乎一下吧。)
          “少喝点吧,对身体不好。”
          (在恪守礼数的当下,语言就显得太过苍白无力了,我半垂了眼,不再直视于这位端华贵妃,听她言及豫王寿宴,到底还是挑刺儿的本能占据了上峰,不免开口,多说了两句。)
          “排场是大,亲王寿宴竟是皇后亲自操持,未免有些……不合规矩。”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8-08-31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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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方自是浅淡一句,老人常说眯着眼看的东西更清,眼下我正眯着呢,倒不是故意而为,实在是酒意上头,清醒不得。所以呀,我好似看得更多更清,方才单薄几字轻飘飘而来,尼楚贺分明是瞧见了七哥眼里的万语千言,透过那双深邃的,现在正盛着我的眸,可那烛光又是弱弱的,弱到我根本瞧不清他衣衫的色儿,亦或许,那些万语千言不过是一厢臆想,从方才一道声儿而来,唤起总角晏晏的过往,混杂着冲上来的连带酒气的一腔温血,作真汇集成了千万衷肠,原来那千言万语是我所想啊。
            "我就不...."
            铃铛儿似的笑几下,身子也略略倾斜,这般笑容从不曾对着外人,仍是小姑奶奶做派,任性得很,偏生要让哥哥拿自己没办法,最爱看他拧眉无奈的脸,就好像,坏事儿得逞一般。那厢却是垂眸别开,不再瞧我。提着还剩半盏的酒樽,于他面前儿晃荡两下,接连着又是一口,辣呛入喉,却没多感受。到底是礼数二字,害人不浅呐。
            差点儿忘了今儿我们的正主儿,寿星佬豫亲王啊...他顶着亲王的名头,却真真儿是万岁爷的嫡亲阿玛,倒不是甚宫廷秘辛,甚至算是——人尽皆知了,之前我只想着随行而往,借他的光儿来此圣地避暑,这连月而来,为着筹办千寿宴,谁都不得清闲,最忙的便是中宫那位,这厢不禁问一句,何德何能。许是人家的父慈媳孝,这厢不顾礼乐之人不懂得。倒也不知御史毫笔一挥,磨成几何。轻嗔。
            "可那规矩是便是皇帝定的,我们,又能说什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9-01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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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自是一乐,谁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呢,端看她这副油盐不进的做派,依稀和记忆里那个未出阁的小姑奶奶重叠了起来,寥寥数字而已,就轻易把人的万重抒意,连同温热的血肉一道连根拔起,继而寒风催木一般地席卷周身,明明正逢长赢,整个人却像是置身于衰草孤村,唯有枯枝作陪。)
              (尼楚贺,好本事啊。)
              (越是到了这种时候,酒就越是显得不可或缺了,我从她手里半抢过酒樽,又顺手抄起桌儿上的执壶,满斟了两杯,复才递予她——这大抵是两人所能进行的、最为亲近的接触了吧。)
              (酒不算烈,到底还是有些绵软了,缺了些劲力。一饮而尽自是不在话下,待温酒的暖意流向周身,化开了凝结在五脏六腑上头的一层冰霜,方才算活泛了些。)
              “皇上心里有自个儿的计较,旁人到底是没法置喙的。”
              (按常理来讲,上了点岁数的人过个寿,家里小辈儿稍微给布置个排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偏生这事儿他不是出在普通门第,豫王虽为皇帝生父,但皇上到底已然承继武宗一脉,那万里河山给压在了肩上,也必然要做点儿牺牲——比如不能轻易认爹。可如今,大张旗鼓地在香山设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孝心似得,就多少有点儿名不正言不顺了。)
              “少说少错的理,娘娘心里明镜儿似得,不过——”
              (话锋一转,又道)“阿哥到底年轻,娘娘还是得多费心看顾着点儿。”


              IP属地:北京9楼2018-09-02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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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8-09-04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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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8-09-05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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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些篇控真可怕


                    IP属地:福建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8-09-05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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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话儿有理,一句玛法,后头藏了多少心思,我则不得而知,是有人想借此讨巧儿,怕是要弄巧成拙,这厢惯不爱指名道姓儿,恐落人把柄,还是一句,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便是紫禁城的最高法门。皇帝这份孝感动天,百姓都要道一句贤明,也因着他举孝之义,贤娍也才觅得一丝良机,以至于今日扶摇。人说豫王好低调作为,皇帝却是摆明了要将他往高了抬,唱和一遭,倒叫不少人看了戏。
                      思绪不似方才混沌,散去了周身酒气,抬手碰碰脸颊,竟还是温热的,现下也只有颊上一抹晕开的红,证明尼楚贺今夜是醉过的,毕竟是时隔两年,第一次见着紫禁城外一方天地,风水鼎盛的皇家园林。昨儿个御上一道旨,等回了紫禁,佳珲便可出宫建府,仅为人母,则是但求一世平安,诚然,不仅。他总要对得起觉罗姓氏,而我也不得免俗,对他的期望是不言而喻。贤娍半生是纷华过活,自是不想寥寥碌碌而终。
                      伸手夺了他握着那盏,已是空空,这厢却明白使了力气,抛空。沾满二杯。这是今晚敬出的第三杯酒,第一杯是敬座上豫王,连带着帝后,堪堪饮下,只是过喉,剩下两杯则是入心,凝眸相望,是坚定,也含情,仰头倾入。
                      “紫禁城里我自会教导,出了紫禁,只望着兄长能替妹妹,醒儿。”


                      13楼2018-09-05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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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自然。”
                        (就算她今日没上我这儿走这一遭,言辞恳切地把她儿子托付给自个儿,我也合该替她警醒着点儿,也不为别的,前朝和后宫瓜葛着,小阿哥总有一日是要入朝行走的,而尼楚贺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亲妹子,她的血脉总也得与旁人不同些,万没有眼看着他年轻气盛,行差踏错,却还端着一派公正清明的道理。)
                        (满饮杯中物,算是应诺,待辛辣之气缓慢化开,又消散殆尽,这短短的一会,也算是行将到头儿了。)


                        IP属地:北京14楼2018-09-06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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