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活·卷一】
迎春花开了。
小云在我的戒尺上放了一朵迎春,小小的淡黄色。这是她在示好,也是她在讽刺。要知道,上回我包了鲜笋肉的饺子,小云随口说了句味淡,我便罚她抄写《短歌行》,故意寻个莫须有的错,拿戒尺打她掌心。
轻描淡写的一记,她却红了耳根。
孟浪骤起,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在那个寂静的仲夏夜,小云在凉榻上睡着了,扇子遮着半张玉面。床前明月光,我隔着扇子吻了她。
要把感情宣之于口,对我来说太难了。
我将所有的荒唐收进我的心底,上了锁,假装没人可以窥探的到。却又在每一个看到她的瞬间,山呼海啸着向我诉说着那早已根深蒂固的爱情。
月光白无瑕。
【独活·卷二】
敬酒饮得,罚酒也饮得。
月夜,万籁俱寂。我听到有人在唱:
我还要怎么取悦你,举止要纯洁无比。我尽量学会很压抑,代价是不揭穿你。世人太警惕,道听途说里,口碑轮不到狐狸。
用我的领地,讨好你。
猎枪早已响起,在这座人间森林,我们都无从逃避。该来的事情总要来,就像秘密,就像真相,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这不是捕风,也不是捉影。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
【独活·卷三】
冰川融化,声色犬马。
下雪的天,应当饮酒,需好酒。红泥小炉烧得不算极旺,新酿的米酒是淡色的翠,如书中所撰,细如蚁。寒衣提灯,白月寂静,我想起那年秋日的一碗虾籽素面,玉色的面汤澄澈几近透明,小云递给我青色的竹箸时,眼尾有一抹红。
忽而惊醒,才发现不过是没有结局的梦境。
榻前小坐,肩披单衣,回忆如同困兽,无可控制地向我扑来,撕扯了寂静的夜色。不可以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仁慈的纵容是欲望最大的敌人,我手中的绳索,到了要收紧的时候了。
盖棺之前,当狂歌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