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香味，细腻清淡，却一丝一毫地浸透到空气的每一缝隙中，氤氲开旖旎的芬芳。
纲吉偏过头，在朦胧的黑暗中隐约可见另一个人起伏的轮廓，藏蓝的长发在黑色中熏染成黛蓝，对方的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少年发间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脖颈，纲吉的视线凝滞地聚焦在唯一的亮色中，又慢慢虚晃开来。
“还醒着吗，彭格列？”
直到无方寂静中突然有人开口。
“嗯。”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有些哑，纲吉起身，拿起水杯润了润嗓子。
衣袖被一只手抓住，骸在纲吉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凑过来就着纲吉手喝了一口水，又仰面倒了下去。
一圈晕黄的灯光打破了所有孤寂，纲吉也有余裕从容地去看卧在身旁的人。转过头，却发现一抹蓝的瞳色不知何时已经幽幽转过来。目光相接，又欲盖弥彰地各自滑开。
骸的瞳色是深海一般的蓝，在暖黄的灯光下描摹出一圈流转的虹光，像是一片碎开的净琉璃。
真漂亮。纲吉在心里小声地赞叹。
按下床头灯，灯光熄灭，琉璃一般流动的煦煦金蓝也熄灭在暗色中。
一室的孤寂与隔阂被灯光打碎而又糅合在一起，与寂静的夜色中酿成了温柔的甜香，安定的气息浸染上紧绷不安的神经。在暗与灰的分界线间纤细的眼睫在微微颤动着，从模糊晕染得清晰，纲吉默数着骸的睫毛，渐渐觉得困意上涌。
是沉默到了极点的相顾无言，屋外车灯途经将窗棂的轮廓扫过天花板，又沉寂在路灯不变的暖光中。
又一阵衣料的摩擦声，纲吉还有些反应不及，而突兀响起的声线驱散了最后一丝困意。
“彭格列，如果有一天我违逆你了，请从右方攻击吧。”
“啊？什么意思？”
“轮回眼唯一的弱点，是没有视力。右方，是我的视觉盲区。”骸的声线清冷而又带着一种幽谧的低沉，“请务必全力杀死我。”
几乎是贴着耳朵响起的声音让纲吉有些不适应地摇了摇头，瞥了一眼自己和骸自己隔了至少半米宽的被窝。
又用幻术作弊了啊，骸。
“如果有一天……我忘记喜欢你的话。”
没有用效忠一类的词语，而是说喜欢。
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
纲吉大着胆子凑过去，虚虚握住搁在被子上的手。骸的手腕很细，白皙的皮肤下交错的蓝色静脉。
就算是如此近的距离，也听不到骸的呼吸声，只有自己绵长的呼吸，纲吉偏了偏头，正好骸也转过头来看他。
“你这样我可没有办法答复。”
暗色的发有些凌乱地衬着骸白皙俊秀的脸，右眼的红瞳在暗色中泛起一层幽莹的绛红，光彩变幻倒映着墨黑的六字，如飞溅在水花的残阳，也似残阳倒映着的血花。暮色渐沉，纲吉恍然觉得骸的眼神变回许多年前那种看不懂的幽深。
“骸，假如有一天我想杀你的话，不要与我对敌。”抿了抿唇，纲吉最终开口说，苦恼地皱起了眉，“呃，在正面战场上，我还不知道我有什么致命的地方……”
因为和你正面对敌的都死了。
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骸漫不经心地说，“大空火焰是人类能掌控的最强武器，没有之一。”
“你很强，沢田纲吉。虽然……你好像不明白。”
“不要这么说。”用双手拢住骸的一缕长发，纲吉用额头抵住骸的后背，“我知道骸一定能杀死我，因为骸会的恰好是我所不擅长的。”
有一天我毫不顾念曾经，请你也无需手下留情。
拢于手心的发丝幻散，再揉清开来骸的脸正对着自己，纲吉再一次感叹了幻觉的神奇。
轮回眼的红光在如此近的距离更为明显，那是一种偏冷的生物光，照亮了骸额前的几丝长发，把藏蓝的发晕染上一层若有若无的红。
“我相信你。”
“可是在十年后我也接受了命运啊。”纲吉伸手拢住骸额前的一缕长发，在指尖轻轻缠绕着，“变成了你所讨厌的肮脏黑手党头子了吧？”
一室寂静，清风朗月。
“谁知道呢？”最终还是骸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殷红的轮回眼缓缓合上，唇边似乎还带了一丝笑意，“至少十年后我依旧在你身边。”
“嗯。”
“他的心思，我比你更了解。”
闭上眼，似乎还能看见那一身黑衣的高挑身影，十年后的骸身上有挥之不去的沉郁血腥，在保护纲吉的途中，青年出乎意料的沉默，纲吉见过最多的是那张俊脸面无表情的样子。
那个被囚禁了十年青春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呢？直到最后也没得到解答。
没有说话，骸的身体在慢慢雾化消失。
脑子一热，纲吉伸手抓住了骸的手腕。
雾化卡在了半路，又缓缓凝实，骸转过头来看着纲吉，异色瞳平静无波。
“把我带到你的梦里吧。”
纲吉觉得有些后悔，也有些大胆的跃跃欲试，勉力咬住自己的声线，才不至于飘到不知什么地方。
六道骸俯过身来轻笑，眉眼中溢出柔和与笑意。
“好。”
额头如羽毛般轻微的触感一掠而过，纲吉闭上眼睛，与困意不同的下坠感包裹着自己，几乎一扯，灵魂便离开了身体，真正离开自己梦境的土地，纲吉才迟迟感到了畏惧。
“kufufu，梦境才是幻术师的主场。”
双手被用力握住，纲吉今晚第一次见到了骸猖狂的笑意，轮回眼的光在纯粹灵魂的空间里更为魔魅，却也美丽得夺了心智。
忽然风停雨歇，那是明净的碧青草原，齐腿高的不知名浅草摇摆花束，不断拍打着两人的小腿。
高原上清峻的风正从指间掠过，拂过层叠的山坡掀起银青的海浪。
骸低笑了一声，转瞬眉眼间染上那曾惊鸿一瞥过的清淡笑意。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阿纲。”
纲吉偏过头，在朦胧的黑暗中隐约可见另一个人起伏的轮廓，藏蓝的长发在黑色中熏染成黛蓝，对方的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少年发间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脖颈，纲吉的视线凝滞地聚焦在唯一的亮色中，又慢慢虚晃开来。
“还醒着吗，彭格列？”
直到无方寂静中突然有人开口。
“嗯。”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有些哑，纲吉起身，拿起水杯润了润嗓子。
衣袖被一只手抓住，骸在纲吉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凑过来就着纲吉手喝了一口水，又仰面倒了下去。
一圈晕黄的灯光打破了所有孤寂，纲吉也有余裕从容地去看卧在身旁的人。转过头，却发现一抹蓝的瞳色不知何时已经幽幽转过来。目光相接，又欲盖弥彰地各自滑开。
骸的瞳色是深海一般的蓝，在暖黄的灯光下描摹出一圈流转的虹光，像是一片碎开的净琉璃。
真漂亮。纲吉在心里小声地赞叹。
按下床头灯，灯光熄灭，琉璃一般流动的煦煦金蓝也熄灭在暗色中。
一室的孤寂与隔阂被灯光打碎而又糅合在一起，与寂静的夜色中酿成了温柔的甜香，安定的气息浸染上紧绷不安的神经。在暗与灰的分界线间纤细的眼睫在微微颤动着，从模糊晕染得清晰，纲吉默数着骸的睫毛，渐渐觉得困意上涌。
是沉默到了极点的相顾无言，屋外车灯途经将窗棂的轮廓扫过天花板，又沉寂在路灯不变的暖光中。
又一阵衣料的摩擦声，纲吉还有些反应不及，而突兀响起的声线驱散了最后一丝困意。
“彭格列，如果有一天我违逆你了，请从右方攻击吧。”
“啊？什么意思？”
“轮回眼唯一的弱点，是没有视力。右方，是我的视觉盲区。”骸的声线清冷而又带着一种幽谧的低沉，“请务必全力杀死我。”
几乎是贴着耳朵响起的声音让纲吉有些不适应地摇了摇头，瞥了一眼自己和骸自己隔了至少半米宽的被窝。
又用幻术作弊了啊，骸。
“如果有一天……我忘记喜欢你的话。”
没有用效忠一类的词语，而是说喜欢。
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
纲吉大着胆子凑过去，虚虚握住搁在被子上的手。骸的手腕很细，白皙的皮肤下交错的蓝色静脉。
就算是如此近的距离，也听不到骸的呼吸声，只有自己绵长的呼吸，纲吉偏了偏头，正好骸也转过头来看他。
“你这样我可没有办法答复。”
暗色的发有些凌乱地衬着骸白皙俊秀的脸，右眼的红瞳在暗色中泛起一层幽莹的绛红，光彩变幻倒映着墨黑的六字，如飞溅在水花的残阳，也似残阳倒映着的血花。暮色渐沉，纲吉恍然觉得骸的眼神变回许多年前那种看不懂的幽深。
“骸，假如有一天我想杀你的话，不要与我对敌。”抿了抿唇，纲吉最终开口说，苦恼地皱起了眉，“呃，在正面战场上，我还不知道我有什么致命的地方……”
因为和你正面对敌的都死了。
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骸漫不经心地说，“大空火焰是人类能掌控的最强武器，没有之一。”
“你很强，沢田纲吉。虽然……你好像不明白。”
“不要这么说。”用双手拢住骸的一缕长发，纲吉用额头抵住骸的后背，“我知道骸一定能杀死我，因为骸会的恰好是我所不擅长的。”
有一天我毫不顾念曾经，请你也无需手下留情。
拢于手心的发丝幻散，再揉清开来骸的脸正对着自己，纲吉再一次感叹了幻觉的神奇。
轮回眼的红光在如此近的距离更为明显，那是一种偏冷的生物光，照亮了骸额前的几丝长发，把藏蓝的发晕染上一层若有若无的红。
“我相信你。”
“可是在十年后我也接受了命运啊。”纲吉伸手拢住骸额前的一缕长发，在指尖轻轻缠绕着，“变成了你所讨厌的肮脏黑手党头子了吧？”
一室寂静，清风朗月。
“谁知道呢？”最终还是骸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殷红的轮回眼缓缓合上，唇边似乎还带了一丝笑意，“至少十年后我依旧在你身边。”
“嗯。”
“他的心思，我比你更了解。”
闭上眼，似乎还能看见那一身黑衣的高挑身影，十年后的骸身上有挥之不去的沉郁血腥，在保护纲吉的途中，青年出乎意料的沉默，纲吉见过最多的是那张俊脸面无表情的样子。
那个被囚禁了十年青春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呢？直到最后也没得到解答。
没有说话，骸的身体在慢慢雾化消失。
脑子一热，纲吉伸手抓住了骸的手腕。
雾化卡在了半路，又缓缓凝实，骸转过头来看着纲吉，异色瞳平静无波。
“把我带到你的梦里吧。”
纲吉觉得有些后悔，也有些大胆的跃跃欲试，勉力咬住自己的声线，才不至于飘到不知什么地方。
六道骸俯过身来轻笑，眉眼中溢出柔和与笑意。
“好。”
额头如羽毛般轻微的触感一掠而过，纲吉闭上眼睛，与困意不同的下坠感包裹着自己，几乎一扯，灵魂便离开了身体，真正离开自己梦境的土地，纲吉才迟迟感到了畏惧。
“kufufu，梦境才是幻术师的主场。”
双手被用力握住，纲吉今晚第一次见到了骸猖狂的笑意，轮回眼的光在纯粹灵魂的空间里更为魔魅，却也美丽得夺了心智。
忽然风停雨歇，那是明净的碧青草原，齐腿高的不知名浅草摇摆花束，不断拍打着两人的小腿。
高原上清峻的风正从指间掠过，拂过层叠的山坡掀起银青的海浪。
骸低笑了一声，转瞬眉眼间染上那曾惊鸿一瞥过的清淡笑意。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阿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