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推原野的风强劲如长毂,摧枯拉朽,将一切过分示弱的柔软斩杀戟下。诗人们是吝于为这种行为书写任何溢美与盛赞的。他们推崇兵临城下时饮酒,两军对垒时高歌,他们以同这种淡泊背道而驰的热情,极深刻的爱着大把空虚缥缈的美丽。
他们面向深秋的太阳,高举起觞爵,往浑浊醁醑中滴落几颗同样浑浊的眼泪,哀切地痛喟着:式微!雅道陵迟!
群蚁不掩饰对高山的指摘,而我呢?我也不掩饰对尘埃的睥藐。
人不应该像一朵沼泽边冬日里彻底枯竭的野栀花:宁愿在铺满幻想光晕的温柔白色中死亡,也没有直挺挺的骨头可爬立起来,跟随某匹疯马去流浪。
这样灌满病痛的身体,被风刮去天上,也高不及梅将的脚踝。
机缘凑泊,我在来路上,共春秋魂魄鱼雁频传,将一柄青釭剑雕写颈窝。于是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丛樱惊动,星辰加身了——
我是汲着嵩川的凛风,跋涉来长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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