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嚣，红绸映日。二月里，早春已显痕迹。面含喜色，在府前拱手道喜。
“恭喜——”
身后贺礼随侍入宅。最上一绸布包盒子，万分嘱咐了，轻拿轻放，才随引客者入宴。转首，见得关河不知在思所何事，弯目轻侃。
“想公主呢？”
一旁桌案，取过一方樽酒，笑。
“为成都王备的何礼？”

春寒料峭中的长安自有一种万物萌发的抖擞，破冰中探出一线暖。
“我发现你拿住一个把柄之后，还真是物尽其用。”
翻了个帅气的白眼，跟着将提匣递予府奴。
“你猜猜？”

“嗯，还好叭。”
只是逗他一事，深感愉悦。
周遭是欢喜的众人，带着笑意，偶尔颔首相应。躲了几步，在一个尚算清净的地方坐下，掌臂，邀他一道。
“你猜成都王今日紧张吗。”顿，“结婚后有何感受，说说看？”
摇首，沉声笑答。
“我猜不到你，不过我除了旁的礼数，额外送了一口蒸锅。祝福他们蒸蒸日上。”

“他和我又不一样，你从我这儿套到什么秘密，也挪不到灵琢身上去。”
极冷的天已过去了，身上穿的不厚重，再入堂内，也很相宜。
“真想知道，自己试试。”
对拆解他的顽笑也逐渐信手拈来。
“我啊，正经的也就那些，额外送了一捆葱，预祝他儿子聪明伶俐吧。”

“本就是来套你的话，”一脸坦然。“也未曾想挪用。”
抿一口清酒，醇香入喉。思及奶团，不知其那日会何等模样，难得的，透漏了一点。偏首看他，挑眉。
“晚一点吧。只可惜，不得你来做傧相了……不过你可先说说，我好参考一二。”
遥望府门，络绎不绝的宾客。
“但愿成都王见此，能明我二人心意。”
一点点，顽劣友善的调侃。

此时倒不慌着饮酒——我原本也不贪恋那滋味。
指尖摩住一盏茶，偏过头看他。
“铁树开花了？”
我很惊异，实在是因为他捂的很严实。虽然猜到了不少，但真从他嘴里听见又是另一回事。这当下我也有些明白他孜孜不倦探索的缘由了。
“其实也不紧张。”
笑了笑。
“那时候都紧张的忘记紧张了。”

“啧。”
弹舌而叹。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如此笨拙？”
不过是见过了星河璀璨，再饮不下枯沙刮喉了。只是静声听完了他的话，然后笑着戏侃。
“放心吧，当日的你表现的很不错，旁人完全看不出来是在紧张。”
安抚的拍了拍他手背。
“一会儿你去闹洞房吗？”

“倒不是笨拙，只是……内秀。”
自然，他这样成熟稳重的人，纵然心动，也不会是莽撞的爱恨，时时要挂在嘴边。我想，他有一种谋定而后动的隐忍，为了最后圆满的结果，怎样的煎熬都可以按捺。
“唉，这事不能想，一想就觉得明明可以更好一些。”
按了按额角。
“那不是小孩子干的事儿吗？”

“嗯？这样想，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但他已确确实实成为顶天立地的儿郎了，刀剑之下可斩外蛮，温情柔思可为人夫。哪怕在我眼中，他还是可爱的小一川。摇摇头，无奈极了。
“好了，不逗你。”
怕惹恼了又跑。
“待新郎官来了，一道去祝贺？换点喜糖，回去哄小辈们玩。”

我额角跳了跳。
“现在有比我小一辈的吗，将来你儿子的糖，我肯定给。”
已经不指望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了，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鱼，强行结束话题。
“吃吧！”